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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竹馬-衛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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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竹馬-衛桑

衛尚書有個侄子,名衛桑,與衛青竹馬之情,只是他不善舞文,只通武術,在衛尚書這般重文的府邸,一直是大家輕視的後輩。衛桑與衛青感情犢深,即便衛桑不得重用,衛青也一直從旁支持,年幼時,衛青懇求父親,衛桑更是得到了去武當山這般門派被培養的機遇。

人生短短幾十載,衛桑有所成就後,便常常游離四方,除了回來偶爾與衛青見一面,多數人基本都見不著他。

待衛桑此次回來,便是再也看不到衛青,連屍骨都因天氣炎熱,早早的下了葬,那日,衛桑站在墓前,此時另一個人剛好也在,便是徐果。

徐果穿著簡單的書生裝,沒有任何修飾,正蹲著身子在那幫衛青的墓前除草,其實衛青的墓很幹凈,衛尚書總會派人來收拾。

衛桑見不得人這般墨跡,他站在稍遠處,看著徐果的背影,整個案件的始終在他回來後便知道了一個因果,如今看到曾經的嫌疑犯便蹲在自己眼前,即便知道對方無辜,那份忿感依然包裹著他。終是因那場酒,終是因這些人,衛青才落了個屍骨未寒的結果。

衛桑緊了緊手裏的劍,往前走了一步,估摸著徐果也聽到了動靜,此時回過頭來,眼睛泛著紅絲,衛桑冷笑,也不說話,只是顧自走到墓的正中央,跪下,將腰帶裏的酒袋拎出,洋洋灑灑的撒了一路,嘴裏念叨:“你便是貪這壺酒麽?”

四下寂靜,只是有一陣清風吹過,墓前現有的草齊刷刷的低了低頭,瞧著衛桑不禁失笑,“便是死了,也這般幽默。”

那話說著,嗓子裏便像是跑出一團火,將那處燒的幹疼,嗓子頓時發不出聲來,衛桑仰頭,喝了極大一口,酒的燃燒感與嗓子的幹疼混交在一起,他咳嗽了兩聲,又罵道:“早便說了,我就不喜歡你們這種斯文人!便是死了,也不能明明白白的死,不能……”

衛桑比衛青還年幼兩歲,性子一向豁達,愛哭哭,愛笑笑,這般喝著酒,眼淚便劈裏啪啦的落了地,他醒了醒鼻子,又覺得在徐果面前丟人,頭往下沈了沈,整個人不自覺的抖動。

徐果此時已站在一旁,見他那樣,便又往後退了兩步,她是知曉衛桑的存在的,即便未曾見過,但眼前這個便是衛青口中的衛桑,他有一雙濃眉大眼,脊背永遠挺得筆直,說話聲音有些大,看起來不好惹,但其實人很好。

衛青曾說過,因他嫡子的身份,府裏所有人都害怕自己,巴結自己,只有衛桑,總是將他的脖頸摟住,帶著他去吃街邊的糖葫蘆,去城外的河邊扔石子,去林中學馬。衛青說過,學馬那次,衛桑被他父親懲罰,後背上整整被抽了20鞭,打完後衛桑便呲著牙對衛青笑:“你這馬術要勤加練習,不要枉費我這皮肉苦。”

衛桑就是那般,將所有事情都往好處想的少年,如今他躬著背脊,跪在衛青的目前,地上濕漉漉的,有酒香,偶有兩滴淚融入酒裏,風吹起,徐果擡起頭,竟是下起了雨。

雖不忍,徐果還是說了:“衛桑兄弟,這天落了雨,我們得躲躲。”

衛桑卻還是跪著,似沒聽到,徐果將隨身帶的傘撐起,衛桑不動,她便只能走上前去,勉強為之遮一下雨。

雨似乎更大了,衛桑擡起了頭,他的手抵在在墓碑上,“衛青之墓”,用衣袖又擦拭了一遍那幾個字,“衛府有我在,不會倒。”說著,站起身,轉過身,他身形魁梧,原本與徐果,一人站著一人跪著,如今一起站著,整整比徐果高了大半個頭,徐果努力將傘往上撐了撐。

倒是衛桑,低頭走出傘的覆蓋,站在雨中,“衛青說你是他摯友,所以,即便我如今看你多不順眼,我依然得尊重他的想法。”他看了眼墓碑,雨打在他臉上,他用手胡亂的擦拭了一把,整張臉呈現一種執拗感。

徐果將傘往後側,眼裏也是一片悲涼,許久,只說了兩字,“節哀。”

雨更大了,兩人離開,衛桑往衛府方向走,徐果則是回自己的侍郎府。

徐果回府後,整個人基本都已經浸透,她將自己的劉海往而後一放,手甩了甩那傘,放置在門口,才入了府。府外的小廝找跑去找了春意,此時春意已經拿了一件大褂往她身上一罩,“公子,別受涼。”

徐果擡起頭,對她笑笑,“那般熱,怎會著涼?不過濕漉漉的,是怪難受的。”

春意忙說:“奴婢已經著人準備了浴桶,公子快去沐浴。”

“好。”徐果點頭,她將肩上的大褂又提了提,徑直去了內院,忽然想到什麽,問:“今日殿下來過沒?”

春意搖頭,“殿下往常也未有這般早過來,估麽還得一個時辰吧?”

徐果想了想,“嗯”了一聲。

沐浴後,身上的粘稠感去掉後,整個人清爽了許多,徐果坐在桌案旁,桌上已經放置了茶點,她吃了一口,眼睛細瞇著看著門外,外頭的雨還是稀稀落落的下著,徐果想:呂野今日是不是便不來了。

這般想著,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徐果看過去,是呂野,她站在門口,整個人倒是未被雨淋到的樣子,徐果笑:“我以為今日這般下雨,你便不過來了。”

呂野一步跨過門欄,坐她在對面,就著徐果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才說道:“你這是看膩我了?”

徐果笑,“我哪敢,只是怕這雨下得太大,讓你淋到。”

“我今日坐轎來了,沒淋到。”又接過徐果手裏的糕點,放入口中。

正吃著,呂野察覺到徐果的臉不知為何瞧不出開心,試探的問道:“去看衛青了?”

徐果會看她,“嗯,公主府去不得,自己的摯友,還是能見見的。”口中還是有些怨,呂野嘆氣,“子淑那我去過了,她是我妹妹。”有一次提重點。

“嗯,不過我今日去,倒是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呂野轉頭,“誰?”

“衛桑。”

“噢。”呂野應,繼續吃著茶點。

徐果那般聰慧,便已猜到:“你已經知曉他回來了?”

“嗯,”呂野低頭,擦了擦手,才擡起頭,“前幾日便知曉了。”

徐果問:“所以,他也要成為你們手裏的棋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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