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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誰是誰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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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誰是誰的牢籠

回京後呂野便被要求直接回宮稟告詳細事宜,而徐果則是自行回府休憩,等後續召喚。看著呂野的馬車漸行漸遠,徐果竟是籲了一口氣,有時候人便是這般,與呂野的日子是幸福的,但就那麽瞬間,有些事,便是不快樂的。

當她知曉呂野瞞她的時候,她竟是生不出一絲脾氣來,倒不是說地位尊卑,僅僅是,能理解,卻做不到,那種迷惘感。她自己雖不算什麽上位者,但長久的官場也瞧到了無數的卑躬屈膝,利益驅使,徐果不笨,甚至,一直很聰明,她懂得以呂野的角度思量問題,她知曉呂野的苦衷。

可是,便是有苦衷,也只是呂野的苦衷,月娘的苦衷呢?又該怎麽處置?

明知會撲空,徐果還是去了那小院,小院原本幹凈的地面上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有些落葉撲在那灰上,明明還是春夏間,枯黃老化的脈絡便躺在那處,徐果走過去,拾起一片,手指未用力,那葉上的裂痕卻又清晰了一些,風吹日曬,嬌嫩的事物總是經不起的,會破碎,會開裂。

徐果繼續往前,屋門緊閉,輕輕一推,倒是開了,裏頭還算幹凈,雖也有些灰塵,但看得出主人走之前有精心收拾,再加一直門窗緊閉。

徐果走近一些,桌上的茶壺還是曾經她來時的樣子,她將那壺蓋輕輕揭開,裏頭是幹涸的壺底,但又幹凈,應該是主人出發前有好好清洗。

像是想到些什麽,徐果又認真的看了許多許多細節,所有的所有,讓她察覺到,月娘的失蹤,似乎便是在月娘的計劃之中,她甚至覺得,月娘還念想著有一日自己還能回到這個小院,所以所有的事物,都是收拾的那般妥帖。這裏不是被她遺棄的地方 ,而是她珍惜,愛護的,會回來的家。

徐果坐在那還算幹凈的椅子上,手在那桌沿旁輕輕擦拭,屋外的陽光照在那些塵土上,落葉上的脈絡順著那光,勾勒出一道道清亮的線條,徐果瞇了瞇眼,她又看了看屋子的四周,終是站起了身,離開小院。

回到徐府,徐果是從正大門入內的,也是蹊蹺,那麽多年來的側門,如今卻再也不能入了,她看著正大門上那個宏大的牌匾,響起方才春意在她耳邊的念叨:“皇上有令,公子既已是侍郎,得走徐府正大門,若是再走偏門,便給您配個侍郎府。”

似乎所有事情在她下江南以後都不一樣了,進府後,原本的一張張不算熟識的面孔候在走廊的兩旁,徐果往前走,她們便順勢一個一個的行揖禮,拘謹,禮儀。

徐果回房後看春意要走,忙喚道:“春意。”

春意走過去,“公子累了嗎?是喝些茶點還是洗漱一番先休息?”

徐果搖頭,“我只是好奇,為何會這樣?大家似乎都很怕我。”

春意解釋,“不是怕,而是,您如今是徐侍郎,是皇上面前的紅人,這府中上下,誰不想得到您的青睞。”

“怎不見她們對殿下這般?”

“公子您又不是不知曉,殿下的身份在府裏是個秘密,而且,您和殿下不同,殿下是真的高不可攀,您……”春意低低頭,有些無奈,“您瞧著便好相處。”

“……”徐果有些不知該說什麽,最近她的性子總是被人說道,雖不至於嫌棄自己,但總覺得,有些麻煩,便是自己的性子造成的。

見徐果沒說話,春意又道:“奴婢給公子去備壺茶,您先休息休息?”

徐果應:“好,去吧。”

晚些時間,呂野也來了徐府,竟也是從正大門入內的,此時徐果盡是迷惘,“你為何也從那門進了?”

呂野笑,“明日這牌匾也要換了,改成侍郎府。”

“……”徐果迷惘,“我不懂。”

“母後與父皇有個約定,若是我們能很好的完成這次江南行的事宜,便讓父皇給我們賜婚,而若是賜婚,你便需要府邸。”

“賜婚?”徐果的嗓子幹幹的,也不知是因激動還是因其他情緒。

呂野看她的表情,有些低落,“你不願?”又笑,“但不願我也沒法子,我的婚事,連我自己也做不了主。”

徐果覺得自己應是開心的,她走過去,擁住呂野,“野兒……”

呂野回抱著她,心裏的忐忑感在這個擁抱裏,傾瀉而出,那樣洶湧,淚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徐果的脖頸處,咽喉處有哽咽聲,一下一下,落在徐果的耳朵裏。

徐果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不知該怎麽安慰,那是她生命中的最珍貴,如今便在自己懷裏,她們要成婚了,為了利益,為了權謀,但,也有愛。

徐果知曉,如今的自己,便是另一個衛青,皇上需要臣子效忠,公主需要夫君輔佐,朝廷需要人才支持,所有的所有,已經註定了她必然走到如今的位置。

徐果要的太簡單了,那份簡單,即便最後也是與呂野長相廝守,但那份純粹,在這個世道,本就是不被允許的,若她還是那個小乞丐,若她一無是處,那那份簡單,便只是奢侈,甚至,連奢侈都不配。

擁抱著,念想著,許久,徐果才說:“我今日去了月娘那。”

“嗯,”呂野猜得到她會做什麽,但沒問,總是讓徐果心甘情願的自己說出來。

“你們知道她去了哪裏?是嗎?”是疑問,卻又似乎肯定著心裏的疑問。

呂野擁著她,沒回答,其實她是不知曉的,但聽說最近呂子淑像是發了瘋,呂望與子淑的關系開始變得莫名,她便有了這個猜測。

兩個人再沒說話,原來,一動不動的擁抱,X口的溫度也會變涼變冷,手心的溫度在流失,許是累了,呂野退開了半步,她看著徐果,“徐郎……”那聲音,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冷,亦或是因為害怕。

徐果笑,“嗯,我在。”

千言萬語,在心裏流淌,“我在,野兒,我知道,你本沒錯,是我,將你也關進了一個叫善念的牢籠,我明知道那個牢籠外的人如狼似虎,卻硬生生的將你也關了進去。你的四肢被我上了枷鎖,你在掙紮,又不敢出去,怕牢籠裏只剩下我,然後被那些人吃幹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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