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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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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棋子

當日的晚宴在一片誇讚中結束,徐果從頭到尾懸著的心隨著眾人的離開,也慢慢落了地,但她怎麽也沒料到,第二日當她再入宮,便得到了二公主被禁足的消息,她忐忑的過完這一日,找了個時機去了淑女閣一趟,沒見到呂子淑,倒是見著了秋蟬,只見那秋蟬解釋,

“公主此次被禁足,原由是欺君參加科舉之事。”

“可此事明明已過了好幾月,怎今日忽然又提起?”

“聽說今日朝上不知為何,各大官員忽然都提起,皇上過不了這坎,他本是極寵愛公主,但奈何難過悠悠眾口……”

徐果低頭,念想大抵是前一日呂子淑的抱恙,讓他人有了防範之心,用這方式警告她一下,她與秋蟬告別,安心回了翰林院。

當日晚,她去了一趟怡香院。

月娘在屋裏等她,“公子,好久未見,不過如今公子的身份,可不適合來月娘這了。”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月娘用蒲扇遮住自己半張臉,“公子倒是比以往不解風情了,便不能順著月娘的話頭,聊上幾句。”

“月娘……”徐果低頭,聲線有些幹,“我最近很累,這風月場的客套話,我也不想說。”

月娘走上前,輕撫了一下她的頭,“你這又是何必,明知自己不合適,卻還要跳進那泥潭,如今這般……”

徐果輕輕避開一些,月娘的手落了空,狀似自然的收了手,“你這也是泥潭,這世間本就是個泥潭,倒是我原先那個小廟,即便會挨打,會難堪,倒是不用這虛偽的臉面。”

月娘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那公子為何依然來了?你明知到我這邊,也不過是彼此的虛情假意。”

“月娘,你我,是朋友。”

“朋友?這風花雪月的地兒,哪來的朋友,只有……”月娘探過身,原本便穿得虛無的衣裳稍有些滑落,她的手指抵在徐果的鼻尖,唇輕輕張開,“情人。”

說著,眼睛往窗口虛虛的一望,在徐果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往前,半摟住對方,唇在耳邊輕輕說:“隔墻有耳。”

徐果便一動不動,被她拉著站起身,那個身子便像是無骨的妖精化了般,壓在自己的肩頭,徐果感覺到她的手臂環著自己,手指在自己的後頸輕輕撫著。兩人走到了床前,月娘輕輕使力,徐果便倒在床上,月娘輕壓住她,玉足輕輕往上,沿著腿的線條,大抵到了膝蓋處,忽然起身,拉住那幔簾的一角,輕幔落下,在外頭的人看來,定是一番風雨。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之間的間距慢慢的移開些,月娘瞧著那本就可以躺一個人中間又多了些空隙,不免輕笑:“公子,人已經走了,若是覺得不舒服,便起來吧。”

“月娘,是她讓你這般安排的?”看著那淡綠色的帳幔,明明薄如羽翼般,卻又是瞧不見外頭的任何,幔帳輕輕抖動,大抵是那窗口微開的縫隙偷跑入了一陣風,徐果的手有些涼,心也涼颼颼的,明知自己未做任何越軌的事,眼睛卻疼得不行,眼淚慢慢的溢滿眼眶,徐果沒動,隨著它自然的滑落,床墊上輕輕的漫開一小灘水跡,月娘便這般瞧著,兩只手輕輕的搭在自己身側。

“公子委屈了,需與我這骯臟之人,有這般牽扯……”月娘的聲音很輕很輕,但依然落入了徐果的耳中,徐果看看她,眼神甚至集不起焦距,她虛虛的看著,“月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月娘輕笑,沒應,只是起身,輕輕從帳幔中探出身子,落地,那玉足碰到那帶著涼意的地,似乎也沒任何感覺,走到窗邊,輕輕將風漏過的縫隙關上,又看了看窗戶上有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過了會兒,又回身走回到床畔,半個身子入了帳,“今晚要委屈公子,住這邊了,再過幾個時辰,天未亮,公子再偷跑回府,月娘的此次任務,便算完成了。”

“為什麽?”

“公子明明清楚,您現在需要一個汙名,而月娘,便是這最合適的汙穢。”

徐果一時啞言,她看著月娘,那張臉上依然塗著媚俗的妝容,只是那眼睛,卻透著與之完全不符的清麗感。

月娘看她那模樣,輕笑:“公子是看到月娘的好了?”

“月娘,你一直很好……”

“難怪主子對你不放心了,你這處處留情的……”月娘止了聲,身子鉆入了帳幔中,只是原本微露的肩頭已經被掩蓋,她懶懶的靠在那墻邊,“睡會兒,等下我叫你。”

徐果嘆氣,“這樣怎麽睡得著,我都覺得對不起她。”

“主子都知道,沒事的。”

“你明明說她對我不放心了。”

“公子,主子要是知道你這般將我與她比較,你和我的命,都該交代了,睡吧。”

“……”

一夜無眠,徐果回府後,整個人疼的不行,她便讓小廝去宮裏告了假,說是自己身體抱恙,屋內只剩下一個人,她從那枕頭下取出那兩個香囊,輕輕的靠近,原本的青草香已經蕩然無存,她皺著眉頭,又將香囊裏的紙拿出,熟悉的字跡,莫名便有些難過,她坐在床沿,對著那些字發著呆,她知自己平時的立場過於明顯,現在已經成了許多人的眼中釘,但若是讓大家都覺得呂野錯看了自己,另外,她與月娘曾經的過往,大抵在她入宮後也便有人追索過,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一個才華橫溢又風流成性的年輕人。

徐果苦笑,懂與配合本就是兩回事,徐果被牽著走到如今,她甘願,卻又不甘願。呂野做事大多不會與自己交代,那般的掌權者的氣勢,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可,她又那麽喜歡那個人,明明是兩情相悅,卻莫名有些不合適,“不合適”,這三個字落入自己的腦海裏,徐果捏緊香囊,整個腦袋忽然疼起來,她躺下,整個身子弓起,背對著房門,徐府一直有暗衛保護,沒有任何人能靠近她的房間,她便是這麽被保護著,成為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

那日晚宴,她其實想毛遂自薦,她想改變自己的立場,她跟呂野說,想站在對立面,讓那些人利用自己,可是,呂野給了她眼神警告,她便只能靜觀其變,她甚至不敢輕易的看向對方,所有的所有,她永遠只能是那個承受者 ,那個被安排的人。這是第一次,她忽然意識到,呂野,從未真正的“肯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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