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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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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林二皮回來了,但林秀荷沒回來。”

顧建安在炕上做完俯臥撐之後,又把腿揉了半小時。

這是天天要做的,否則時間長了肌肉就會萎縮。

即使這樣,他也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在開始變形了。

這種局面,顧建安早就做了心理準備。

他設想了很多種情況,可是現在當他真正面對的時候。

他發現,他無法平靜地面對這樣一件事。

沈默地坐在炕上,顧建安盯著灰撲撲的墻皮。

整個人就像雕塑一樣。

既沈默,又像是失去了某種希望。

聽到顧建安突然不說話,胡美仁探出頭瞅了一眼。

正好看到顧建安的大長腿。

沒穿褲子。

嗯,白的。

胡美仁連忙又趴了回去,撇了下嘴。

她又開始默默嘀咕。

【呵,現在只是個開始。】

【等過段時間就更嚴重了,確實挺打擊人的。】

胡美仁又嘆了口氣。【唉,他到時候會不會因為身體生病,而變態啊!】

胡美仁主要是怕挨打。

她探出頭又瞅了一眼,見顧建安已經穿上了秋褲,正轉過頭瞪著她。

“呵呵。”胡美仁伸手把小閨女兒抱住了。

軟軟的。

長嘆了一口氣。

還是閨女好啊。

“嗯。”小閨女打了個哈欠,往媽媽身上靠了靠。

哇,好香香呀。

不過,她今天真是好忙呀,當著那麽多的人面表演了一回受害女。

最可憐的是,她的芝麻窩窩頭實在太硬太幹了,最後被姥姥拿走跟菜一塊炒了。

啊呀,她的芝麻香的窩窩啊。

小閨女睡著還巴紮著嘴,大概是夢裏夢到好吃的呢。

顧建安卻是很不安,一晚上沒睡。

天快亮的時候,直接起來了。

他起身收拾地上時,還聽到了胡美仁的小呼嚕聲。

他不由地翹起了嘴角。

如果胡美仁說的全是真的……

這個女人總嘀咕的那些事,都發生了。

那些沒發生的,或是結果不同的。

都是被他們改變的。

顧建安不安的撫著自己的腿。

他的腿能為能改變呢?

“吃。”

聽到自家小閨女兒嘟囔著,顧建安忽然笑了。

估計按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忽然松動了一下。

他還有閨女,有了個病嬌嬌的媳婦兒,這輩子應該有所不同吧。

與嬌媳婦兒心裏說的那個書的世界裏,原有的結局會被改變吧。

事在人為。

書中的這個時候,他到處求醫。

並沒有什麽好結局。

現在他把小閨女兒帶在身邊,有了個人陪著他。

雖然不知道兩人能走多久,試著往下走走看吧。

想辦法去改變。

而現在,他得趕緊去做早飯了。

胡美仁一起來,就看到屋裏的暖瓶又擺好了,熱水被顧建安弄好了。

好在他們村裏因為挨著水廠,早早有了自來水管道。

要不然,顧建安這種情況,他們吃水也是個大問題呢。

胡美仁收拾好後,就聽到顧建安叫她吃早飯。

因為今天朱民大早帶著人來做活,胡美仁走路還是搖晃,就不準備出去現眼了。

她帶著閨女在屋裏吃的早飯。

吃飯時候聽到朱民他們幾個人都在誇顧建安。

會疼媳婦兒。

聽到這話的胡美仁與顧建安互相瞅了一眼,然後都把頭轉開了。

顧建安:這個女人太嬌氣,秘密那麽多,他倆現在看不到未來的。

胡美仁:一個瘸子,現在只是湊合著。

倆人的想法現在很一致,等以後身體好點了,有錢了,碰到合適的真正的另一半。

他倆就離婚。

誰也不拖累誰。

別人可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都覺得他倆特別配。

先前是一個比一個慘,現在明顯日子好些了。

至少是1+1大於1的。

一個幹活的還跟朱民嘀咕了幾句,說的就是林秀荷與姓鐘的事。

“誰不知道,鐘偉他媽給他相看呢,聽說是想要城裏的大學生。”

“林秀荷應該是揣上了吧。”

朱民對這個事比他們都清楚,他嘴角斜了下。

“林秀荷揣上了又怎麽樣,鐘偉那媽是個厲害的,照樣不想要她。”

朱民對他倆的事兒特別清楚。

如果鐘婆子能看上林秀荷,她早就在幾年前跟鐘偉結婚了。

等到現在,婚內揣肚。

呵呵,能嫁進鐘家才見鬼了呢。

如朱民料想的那樣,鐘偉上市裏沒回來,鐘婆子去鄉裏沒找到人。

她把閨女鐘表找來了,讓她把這個事兒給解決了。

“那種人我們家可要不起。”

鐘婆子雖然為人厲害,可是眼睛很毒的。

她守寡十幾年,一個人把兒女都養大,沒有依靠過任何人,這種強幹別人比不了的。

林秀荷骨子是個什麽樣的,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弟是要找個一起過日子的。”

“林秀荷那女人,無利不起早,你弟拿不住她。”

“你男人不是在土產公司做的麽,讓他看看那些分到廠的女大學生。”

鐘婆子看到鐘表不說話,擡手在鐘表胳膊上用力擰了一下。

“要你有什麽用啊,這麽點事兒都幫不了你弟。”

“我跟你說,你弟要是娶不上女大學生,你就再也別回這個家。”

所以鐘表的態度又變了,對林秀荷肚子裏的種的看重,又變成了想與胡美仁好好聊聊。

胡美仁瞅著她,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拿著一塊小石頭進來的小閨女兒,看到這,也學著翻了個大白眼。

不過她卻挪著小步子,晃到了胡美仁的旁邊,從凳子上爬到炕沿上了。

坐下後,用警惕的眼神瞅著鐘表。

“鐘……大姐哈,你說的這些我根本聽不明白。”胡美仁搖了搖頭。

“你看我家這邊,全都亂七八糟的。因為我男人是村長家的前女婿,現在村長總找我們麻煩。”

胡美仁坐在炕沿上,故意晃了晃上身,一副要暈倒的樣子。

“你也清楚的吧,這些都是林秀荷整出來的。”

“這些事還沒解決完,你還讓我跟林秀荷對著幹。”

“您看我這渾身上下,哪個地方像能幹出這麽本事的事兒呢?”

胡美仁長嘆了口氣。“我要有這本事,也不可能被林秀荷算計成這樣了。”

她是明顯趕人呢,可鐘表還不放棄。

鐘表用眼睛盯著院子,看到顧建安正在做木匠活。

鐘表心裏頭非常不屑。

她想的是,就這破家爛竈的,胡美仁不趕緊扒著點男人,還讓男人幹那麽多活。

鐘表心裏想著顧建安和胡美仁,很快就得離了。

但她嘴上就撿好聽的說。“啊呀,你還挺享福的。”

“你男人一個半殘的,呵呵,在院子裏也能幹活。”

“你說話註意一點。”胡美仁冷冷地盯著她。

打人還不打臉呢,這個鐘表直接揭顧建安的傷疤。

明顯就是不把人放在眼裏。

胡美仁朝她揮揮手,把炕上的小鞋子拿了起來,晃了兩下。

“我們家小閨女兒開始長腳,鞋子不好穿了,我還得給縫鞋子呢。”

“行了,我也是好心。”鐘表知道胡美仁不待見她,扭著屁股走了。

不過在路過朱民那邊,走過去半腰就把地上的一根大鐵棍子撿了起來。

她啥話也沒說,提溜起來就走。

“哎,站住。”朱民追上去,把那根大鐵棍子搶了下來。

“鐘大姐,你瘋了什麽,什麽東西也敢拿。”

“這可是花了錢買來做柱子用的。”

好的頂梁柱不好找,顧建安就讓朱民花錢買了根很粗的鐵棍子。

也是找人特制的,質量絕對沒問題。

主要是要用在豆腐坊那邊,即使沾了水氣,幾十年也不會爛。

比木頭好使多了。

胡美仁從屋裏看了眼,搖了搖頭。

跟林秀荷走的近的,或是有關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根頂梁柱的鐵棍,特別沈。

鐘表是托著走的,她都不嫌重。

這東西即使拿去賣鐵,也根本賣不了多少錢的。

這年月的人,像鐘表這樣的,不在少數。

什麽東西都能看在眼裏頭。

但當著人家家人的面,直接上手搶的。

卻也是很少的。

“呸。”小閨女兒急著從屋裏扭了出來,沖著鐘表的背影啐了一口。

“這……”正好從外頭回來的胡進社,一下就看到小閨女兒的動作了。

非常的不解。

“她這是跟誰學的?”胡進社先看向了顧建安。

顧建安很冤枉的,他都不知道的。

晚一步進來的徐向紅,倒是猜出來了。“那個咱旁邊那個……”

她給打了個眼神,示意朱民還在呢。

徐向紅說的是他們旁邊的朱嬸子,就因為跳著罵人,把屋頂踩塌了。

胡進社平時上午也不在家,覺得很可能是這樣的。

朱民是聽出來了,但他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

顧建安想著還要給他留面子的,趕緊說道,“前面這家帶壞的。”

就是說村長家,尤其是那個莊芬。

平時罵人也不少。

“哎呀,她咋不學好呢。”徐向紅也不清楚這娃子要該咋教了。

現在小閨女兒,給他們的感覺還是有點傻乎乎的。

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哦,剛才鐘表來了,說她媽確實想找個當大學生的兒媳婦。”

顧建安是趕緊岔開話題。

“說咱們家賣豆腐的,是總外出,有沒有見著合適的。”

“她想屁吃呢。”胡美仁直接爆粗口。

把一家人都給嚇住了,都在楞楞看著她不說話。

“屁。”小閨女兒站在旁邊跟著學。

她還樂呵呵的。

徐向紅和胡進社兩人互瞅了一眼,總覺得小閨女兒這學人的模樣,並不像是跟外面的人學的。

可他倆都默契地沒作聲。

顧建安也不知道胡美仁突然氣什麽,還叉著腰。

而她這麽樣子,他家小閨女兒馬上有樣學樣,插著小腰,歪著小身子。

還瞇著眼,盯著大門。

顧建安本來只是無意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人。

村長林二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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