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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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胡美仁說的話還挺感動人的。
不只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包括顧建安自己，心裏有一種東西好像被塞滿了。
他以前只覺得胡美仁嬌氣、身子弱，也沒怎麽出過村，肯定也沒什麽見識。
這是顧建安對胡美仁這類人的，一些固有印象。
並不是說他有多麽現實或勢利，本來一直窩在家裏受父母保護，也沒上過學，大字不識幾個字的人，想法肯定會更直接和自我一點。
所以說，這是固有印象。
但是胡美仁的一番說辭，打破了這個印象。
而顧建安的眼神看著這個嬌弱的女人時，心裏多了點什麽，卻也不清楚。
但是胡美仁有預見能力的秘密，還是讓他有點忌憚的。
民政局的人天天就是伴著你來我往的結婚，也看出來他倆這是真的沒太多感情。
不過也明白日久生情的重要性。
“呵呵，人嘛，陪伴才更重要的，兩人相濡以沫的好好過一輩子，這才最重要。”
民政局的這位同志，思想境界還挺高的。
剛才顧建安坐著輪椅進來時，她也並沒有因此多瞅幾眼。
主要是這種情況還是見過的。
而且現在提倡人人平等，不能用有色眼鏡去看待別人。
這位同志的思想境界確實很高，對胡美仁說的話不停地表示讚同。
“你男人前面那個女人，就因為這樣的事，說離婚就離婚嗎？”
“她也太沒良心了。”
胡美仁一陣點頭，表示你說的對。“她拋夫棄女，為的是趕緊找一個條件好的嫁呢。”
“什麽，還有孩子呢。”她的驚呼，引起了旁邊幾位同志的註意。
而她也把這個事當作教育典型，簡單宣傳了一下。
“以咱們辦事兒的經驗，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吧，那個女人的心夠狠的。”
旁邊一個人馬上接過了話。“連下家早就找好了，指不定是什麽時候就跟別人勾搭上了。”
隨後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顧建安。“這位同志的腿一受傷，她馬上就離婚，絕對早打算好的。”
其他幾位見多識廣的民政局同志，都讚同這個說法。
“這種人就應該接受批評，哪能這樣對我們的軍人呢，她能算人嗎？”
剛才那位熱情的同志又看過來。“她是誰，趕緊告訴我們，以後碰上她來辦結婚了，我們得好好為難為難她。”
“對，就得這樣。”
“她叫林秀荷。”胡美仁笑了笑，直接說了。
而且，她也與那位熱情的民政局同志認識了。
對方還建議她跟顧建安去補個相片，回頭他們再重新幫著貼到結婚證上。
現在結婚證小本本是剛出來的款式，要不要貼照片，主要看結婚兩個人。
“那個熱心的同志叫錢小雲。”胡美仁已經坐回到牛車上，盤著腿跟媽媽徐向紅說起了剛才的事。
顧建安挨著她坐著，不過他倆中間還夾著一個小閨女。
小小的小身子，懶懶地靠在胡美仁身上，半瞇著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
顧建安伸手摸了摸小閨女兒毛毛的小腦袋，笑著問道，
“一會兒咱們去館子裏吃飯，你想吃什麽？”
他們這邊瞅著是其樂融融的，胡進社和徐向紅倆人，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時候小閨女兒先是深深地看了眼胡美仁，然後努著小嘴兒說“腐，豆腐”。
嗯，她就喜歡吃豆腐。
“哎呀，這娃子咋只喜歡吃豆腐呢。”徐向紅也被逗樂了。
胡美仁忽然間想到了自家閨女，她的小閨女兒就很喜歡吃她做的豆腐。
現在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那個世界，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餓肚子？
胡美仁心情突然不大好，臉色也跟著變了。
媽媽徐向紅還以為她累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燒呢，是累了吧，平常都在家炕上躺著呢。”
徐向紅說這話的時候，同時掃了一眼顧建安，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麽不開心。
她的心微微松了下。
可又一想，這個新女婿本身就是個身體有問題的，站不起來的，他大概就不是那麽真心對閨女好了。
徐向紅還是希望閨女能找到一個真正對她好的，而不是像現在兩個人是硬被捏在一起的。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又能有什麽法子呢？
徐向紅現在是又喜又悲，心裏頭的酸甜苦辣，一股一股地往上湧。
胡美仁一下就看明白了媽媽的心思，現在對方比自己臉色還難看，她伸手摸了摸自個兒軟嫩嫩的臉蛋，隨即笑了起來。
“媽，到吃飯點了，我餓了。”
“豆腐。”小閨女把小腦袋伸了過來，忽然間伸出小手手，手上抓著2分錢。
“喲，這孩子。”徐向紅笑了起來，特別疼愛地摸了摸小閨女的小腦袋。
“真是個招人疼的孩子，早上你爸給了她2分，她這會兒就拿出來讓咱們吃飯呢。”
“嗯。”小閨女兒認真地點點頭。
“她叫小小呢，媽，她有名字的。”胡美仁知道小閨女的名字。
顧小小。
這還是顧建安給起的，他知道閨女出生後，就給林秀荷來了一封信。
說了一下自己任務在外不能回去，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給閨女兒起了個名字。
顧小小。
那時候顧建安心裏想象的，就是小小的一團。
現在也沒長多大，窩在那裏也是小小的一團。
可愛到不行。
顧建安知道自家閨女兒是沒吃過肉的，而胡家一家子，平時生活也比較窘迫，他就連忙說道，
“今天是個好日子，除了豆腐，還得吃肉。”
“鄉裏有一家飯館，有燉大骨頭，有餃子，還有燉魚。咱們過去讓他們再給燉塊豆腐。”
胡進社笑了起來，現在他心裏也更踏實了一些。
大魚燉豆腐和粉條，這邊飯館裏常做的菜。
胡美仁也特別愛吃。
小閨女用力擠到她身上，嘴裏一直嘟囔著“腐、腐”的，嘴角又開始流口水。
心想著孩子平時確實吃不上東西，也挺可憐的。
飯館的名字就叫錢家飯館，胡美仁從牛車上下來後，看到飯館門口立著的白色牌子。
白底黑字，飯館的門是紅色的，門大開著，中間是彩色長條的塑料門簾。
胡美仁是這輩頭一次下館子，覺得還挺新鮮的，站在門口待了一會兒。
小閨女大概也是，緊緊地擠在她的身邊，小腦袋東瞅瞅西看看。
“錢，錢。”顧建安給胡美仁去了好幾個眼色，他的錢都給了媳婦了。
雖然他是二婚的，要說與媳婦相處還真沒有經驗。
他的意思是這頓飯他們掏錢，現在的岳丈兩口子是真沒錢。
他親眼看到錢都進了自家媳婦兒的口袋裏了。
“噢。”胡美仁也才反應過來，緊緊跟著走了進去。
小閨女兒晃著小短腿，緊跟著她。
“老錢家的菜做的地道，不過花樣不多。”胡進社把能點的菜跟他們說了一下，他經常上鄉裏賣豆腐，人都熟的。不過自己平時是一點都舍不得下館子吃飯的。
“這裏有魚、燉大骨頭，餃子，還能拌個蘿蔔菜。”
其實這個時候鄉裏的飯館能有這些菜，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胡美仁掏出20悄悄塞進了媽媽手裏，又眨了眨眼。“多點些，咱們人多。”
“哎喲，老胡啊，你舍得下館子啦。”一個壯實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一身的粗布褂子，既幹凈又利落。看著還特別能幹。
“她就是這家的老板娘，她家男人是老錢。”胡進社也會經常給老錢飯館送豆腐，和他們特別熟，然後就給雙方做了介紹。
“這不我閨女跟女婿進鄉裏打證了嘛，就來下一次館子。”
“那要不要點酒……啊……恭喜呀！”老錢媳婦的聲音越說越低，本來挺高興的，還想開玩笑。
一轉頭就看到了胡美仁發白的臉，和坐在輪椅上的顧建安。
哎喲，她差點忘了。
胡進社家裏有個病的連門都出不去的閨女，現在好不容易成婚了，竟然嫁給一個殘廢。
她倒沒那些看笑話的人的壞心思，不過心情是夠覆雜的。
她是真為胡進社一家子擔心，連忙就改口道，“我家只有白酒，度數太高了。”
“要不這樣，今天有剛到的好豬肉，給你們加到魚裏一塊燉了。”
“現在的人都這麽吃，香著呢。”
老錢媳婦兒略帶憂慮地看著胡家這一桌子，到後廚跟老錢說了幾句。
“他們家的日子，可真難。”
做飯的老錢也與胡進社熟，切肉的時候給多切了一大塊，又提醒媳婦兒道，
“燉骨頭多給他們拿幾塊，吃不了，讓他們回去帶上。”
“哎。”老錢媳婦趕忙就包餃子。“要不這頓飯給他們也少算點錢。”
“今天是胡家閨女結婚的，要什麽錢。”老錢白了眼自家的媳婦。“老胡跟咱家關系不錯，算是咱給出份子錢了。”
“噢，噢，腐……”在一盤盤餃子和大骨頭端上桌的時候，小閨女兒在顧建安的懷裏，直接蹦了起來，上手就抓起一塊大骨頭。
而老錢媳婦兒手立即抖了下，沒想到，這個殘廢還是個帶拖油瓶的。
心裏頭啊，更加為這一家子感到憂慮了。
老錢的手藝確實不錯，燉大骨頭和燉魚，連胡美仁這小胃口的都多了好幾塊。
小閨女兒更是吃得小臉都花了，而且，她自咬了一口肉後，就不再吃豆腐了。
也可能是咬字不清，或者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最喜歡的是豆腐，畢竟她以前吃過最好的東西就是豆腐了。
吃到肉以後，小嘴裏還在嚷嚷著“腐、腐”之類的。
她這樣的可愛，讓胡家老兩口心裏輕松了不少。
吃完飯後，正如老錢說的那樣，他們也剩了不少，他們自己也帶著飯盒的，但只有一個，這不夠的。現在剩下的菜多，主要還是老錢給的多。
老錢給借給他們兩個大飯盒，才把剩下的魚和肉骨頭都裝了進去。
小閨女兒站在顧建安的腿上揮著小手，不斷叫著“腐”“腐”的，又惹得眾人笑了起來。
最後，老錢都不收他們的飯錢。
這個胡美仁卻不能答應，讓媽媽去結賬去了。
她卻朝老錢問道，“錢師傅，我能問您個事兒嗎？”
現在飯館裏還沒上人，老錢就站在旁邊跟胡進社說話。他是個爽快人，並沒有多想。
“我跟你爸是老熟人了，咱們雖然頭一次見，有這關系在，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您家這個燉魚、燒肉，是不是有祖傳的秘方呀？”
顧建安這時候，又聽到那個軟糯糯的聲音。
【林秀荷發家的第一步，就是從錢家騙走了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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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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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包括顧建安自己，心裏有一種東西好像被塞滿了。
他以前只覺得胡美仁嬌氣、身子弱，也沒怎麽出過村，肯定也沒什麽見識。
這是顧建安對胡美仁這類人的，一些固有印象。
並不是說他有多麽現實或勢利，本來一直窩在家裏受父母保護，也沒上過學，大字不識幾個字的人，想法肯定會更直接和自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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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胡美仁有預見能力的秘密，還是讓他有點忌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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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明白日久生情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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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顧建安坐著輪椅進來時，她也並沒有因此多瞅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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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現在提倡人人平等，不能用有色眼鏡去看待別人。
這位同志的思想境界確實很高，對胡美仁說的話不停地表示讚同。
“你男人前面那個女人，就因為這樣的事，說離婚就離婚嗎？”
“她也太沒良心了。”
胡美仁一陣點頭，表示你說的對。“她拋夫棄女，為的是趕緊找一個條件好的嫁呢。”
“什麽，還有孩子呢。”她的驚呼，引起了旁邊幾位同志的註意。
而她也把這個事當作教育典型，簡單宣傳了一下。
“以咱們辦事兒的經驗，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吧，那個女人的心夠狠的。”
旁邊一個人馬上接過了話。“連下家早就找好了，指不定是什麽時候就跟別人勾搭上了。”
隨後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顧建安。“這位同志的腿一受傷，她馬上就離婚，絕對早打算好的。”
其他幾位見多識廣的民政局同志，都讚同這個說法。
“這種人就應該接受批評，哪能這樣對我們的軍人呢，她能算人嗎？”
剛才那位熱情的同志又看過來。“她是誰，趕緊告訴我們，以後碰上她來辦結婚了，我們得好好為難為難她。”
“對，就得這樣。”
“她叫林秀荷。”胡美仁笑了笑，直接說了。
而且，她也與那位熱情的民政局同志認識了。
對方還建議她跟顧建安去補個相片，回頭他們再重新幫著貼到結婚證上。
現在結婚證小本本是剛出來的款式，要不要貼照片，主要看結婚兩個人。
“那個熱心的同志叫錢小雲。”胡美仁已經坐回到牛車上，盤著腿跟媽媽徐向紅說起了剛才的事。
顧建安挨著她坐著，不過他倆中間還夾著一個小閨女。
小小的小身子，懶懶地靠在胡美仁身上，半瞇著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
顧建安伸手摸了摸小閨女兒毛毛的小腦袋，笑著問道，
“一會兒咱們去館子裏吃飯，你想吃什麽？”
他們這邊瞅著是其樂融融的，胡進社和徐向紅倆人，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時候小閨女兒先是深深地看了眼胡美仁，然後努著小嘴兒說“腐，豆腐”。
嗯，她就喜歡吃豆腐。
“哎呀，這娃子咋只喜歡吃豆腐呢。”徐向紅也被逗樂了。
胡美仁忽然間想到了自家閨女，她的小閨女兒就很喜歡吃她做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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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美仁心情突然不大好，臉色也跟著變了。
媽媽徐向紅還以為她累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燒呢，是累了吧，平常都在家炕上躺著呢。”
徐向紅說這話的時候，同時掃了一眼顧建安，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麽不開心。
她的心微微松了下。
可又一想，這個新女婿本身就是個身體有問題的，站不起來的，他大概就不是那麽真心對閨女好了。
徐向紅還是希望閨女能找到一個真正對她好的，而不是像現在兩個人是硬被捏在一起的。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又能有什麽法子呢？
徐向紅現在是又喜又悲，心裏頭的酸甜苦辣，一股一股地往上湧。
胡美仁一下就看明白了媽媽的心思，現在對方比自己臉色還難看，她伸手摸了摸自個兒軟嫩嫩的臉蛋，隨即笑了起來。
“媽，到吃飯點了，我餓了。”
“豆腐。”小閨女把小腦袋伸了過來，忽然間伸出小手手，手上抓著2分錢。
“喲，這孩子。”徐向紅笑了起來，特別疼愛地摸了摸小閨女的小腦袋。
“真是個招人疼的孩子，早上你爸給了她2分，她這會兒就拿出來讓咱們吃飯呢。”
“嗯。”小閨女兒認真地點點頭。
“她叫小小呢，媽，她有名字的。”胡美仁知道小閨女的名字。
顧小小。
這還是顧建安給起的，他知道閨女出生後，就給林秀荷來了一封信。
說了一下自己任務在外不能回去，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給閨女兒起了個名字。
顧小小。
那時候顧建安心裏想象的，就是小小的一團。
現在也沒長多大，窩在那裏也是小小的一團。
可愛到不行。
顧建安知道自家閨女兒是沒吃過肉的，而胡家一家子，平時生活也比較窘迫，他就連忙說道，
“今天是個好日子，除了豆腐，還得吃肉。”
“鄉裏有一家飯館，有燉大骨頭，有餃子，還有燉魚。咱們過去讓他們再給燉塊豆腐。”
胡進社笑了起來，現在他心裏也更踏實了一些。
大魚燉豆腐和粉條，這邊飯館裏常做的菜。
胡美仁也特別愛吃。
小閨女用力擠到她身上，嘴裏一直嘟囔著“腐、腐”的，嘴角又開始流口水。
心想著孩子平時確實吃不上東西，也挺可憐的。
飯館的名字就叫錢家飯館，胡美仁從牛車上下來後，看到飯館門口立著的白色牌子。
白底黑字，飯館的門是紅色的，門大開著，中間是彩色長條的塑料門簾。
胡美仁是這輩頭一次下館子，覺得還挺新鮮的，站在門口待了一會兒。
小閨女大概也是，緊緊地擠在她的身邊，小腦袋東瞅瞅西看看。
“錢，錢。”顧建安給胡美仁去了好幾個眼色，他的錢都給了媳婦了。
雖然他是二婚的，要說與媳婦相處還真沒有經驗。
他的意思是這頓飯他們掏錢，現在的岳丈兩口子是真沒錢。
他親眼看到錢都進了自家媳婦兒的口袋裏了。
“噢。”胡美仁也才反應過來，緊緊跟著走了進去。
小閨女兒晃著小短腿，緊跟著她。
“老錢家的菜做的地道，不過花樣不多。”胡進社把能點的菜跟他們說了一下，他經常上鄉裏賣豆腐，人都熟的。不過自己平時是一點都舍不得下館子吃飯的。
“這裏有魚、燉大骨頭，餃子，還能拌個蘿蔔菜。”
其實這個時候鄉裏的飯館能有這些菜，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胡美仁掏出20悄悄塞進了媽媽手裏，又眨了眨眼。“多點些，咱們人多。”
“哎喲，老胡啊，你舍得下館子啦。”一個壯實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一身的粗布褂子，既幹凈又利落。看著還特別能幹。
“她就是這家的老板娘，她家男人是老錢。”胡進社也會經常給老錢飯館送豆腐，和他們特別熟，然後就給雙方做了介紹。
“這不我閨女跟女婿進鄉裏打證了嘛，就來下一次館子。”
“那要不要點酒……啊……恭喜呀！”老錢媳婦的聲音越說越低，本來挺高興的，還想開玩笑。
一轉頭就看到了胡美仁發白的臉，和坐在輪椅上的顧建安。
哎喲，她差點忘了。
胡進社家裏有個病的連門都出不去的閨女，現在好不容易成婚了，竟然嫁給一個殘廢。
她倒沒那些看笑話的人的壞心思，不過心情是夠覆雜的。
她是真為胡進社一家子擔心，連忙就改口道，“我家只有白酒，度數太高了。”
“要不這樣，今天有剛到的好豬肉，給你們加到魚裏一塊燉了。”
“現在的人都這麽吃，香著呢。”
老錢媳婦兒略帶憂慮地看著胡家這一桌子，到後廚跟老錢說了幾句。
“他們家的日子，可真難。”
做飯的老錢也與胡進社熟，切肉的時候給多切了一大塊，又提醒媳婦兒道，
“燉骨頭多給他們拿幾塊，吃不了，讓他們回去帶上。”
“哎。”老錢媳婦趕忙就包餃子。“要不這頓飯給他們也少算點錢。”
“今天是胡家閨女結婚的，要什麽錢。”老錢白了眼自家的媳婦。“老胡跟咱家關系不錯，算是咱給出份子錢了。”
“噢，噢，腐……”在一盤盤餃子和大骨頭端上桌的時候，小閨女兒在顧建安的懷裏，直接蹦了起來，上手就抓起一塊大骨頭。
而老錢媳婦兒手立即抖了下，沒想到，這個殘廢還是個帶拖油瓶的。
心裏頭啊，更加為這一家子感到憂慮了。
老錢的手藝確實不錯，燉大骨頭和燉魚，連胡美仁這小胃口的都多了好幾塊。
小閨女兒更是吃得小臉都花了，而且，她自咬了一口肉後，就不再吃豆腐了。
也可能是咬字不清，或者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最喜歡的是豆腐，畢竟她以前吃過最好的東西就是豆腐了。
吃到肉以後，小嘴裏還在嚷嚷著“腐、腐”之類的。
她這樣的可愛，讓胡家老兩口心裏輕松了不少。
吃完飯後，正如老錢說的那樣，他們也剩了不少，他們自己也帶著飯盒的，但只有一個，這不夠的。現在剩下的菜多，主要還是老錢給的多。
老錢給借給他們兩個大飯盒，才把剩下的魚和肉骨頭都裝了進去。
小閨女兒站在顧建安的腿上揮著小手，不斷叫著“腐”“腐”的，又惹得眾人笑了起來。
最後，老錢都不收他們的飯錢。
這個胡美仁卻不能答應，讓媽媽去結賬去了。
她卻朝老錢問道，“錢師傅，我能問您個事兒嗎？”
現在飯館裏還沒上人，老錢就站在旁邊跟胡進社說話。他是個爽快人，並沒有多想。
“我跟你爸是老熟人了，咱們雖然頭一次見，有這關系在，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您家這個燉魚、燒肉，是不是有祖傳的秘方呀？”
顧建安這時候，又聽到那個軟糯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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