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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盼盼送給溫黎的是一種橘子果脯,酸甜可口。溫黎拆開一袋,留下一袋閉館後帶了回去。

到家一團黑。

溫黎調整營業時間後回來每每較晚,翟昱經常比她還晚。

熟練按下客廳開關按鈕,溫黎換鞋進屋,將橘脯隨手放在桌子上。

她換了衣服,洗了澡出來,翟昱才堪堪回來。

溫黎穿著吊帶裙,不是很長,但也遮到膝蓋上方。剛洗完澡的皮膚還裹著淡淡的水汽,長發披散在雪白的腰背間,肩上兩根細細的帶子又純又欲。

視線交匯兩秒,溫黎先打破沈默。

她咬了咬嘴唇,嗓音輕細,“那個……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分不清是客廳燈太亮的緣故,還是自己視力太好,瞥見她白到發光的膚色頃刻間泛出薄薄的紅暈,翟昱強迫自己挪開視線,隨隨便便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邊走過去邊問,“這是帶回來給我的嗎?”

“……”

本來是有這個意思,但此情此景下,溫黎答得頗不自然,“是,是的。”

她吞吞吐吐地解釋,“我沒想到你恰好回來。我不是故意穿成這樣的,我去換件睡衣。”

不管他信不信,溫黎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話落,她想著立刻回臥室。

擡腳剛走出一步,胳膊被一條手臂搭上,強有力的動作席卷過來,她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倒退兩步回來。

背抵著墻。

“不先告訴我帶回來的是什麽?”

男人修長手指扣住她的手腕,認真詢問的語氣似乎不摻雜任何色彩。

溫黎用力掙了掙,沒掙脫,暗示自己別多想,“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看?”翟昱挑眉,“我能隨便看嗎?”

他低頭,說話間的鼻息噴在溫黎臉上,熱熱的,音調有點啞。

溫黎僵住了,在他的註視下不敢亂動,“東西你可以隨便看。”

翟昱說,“如果不是東西呢?”

被他攥在掌心的手腕像烙鐵般越來越燙,分不清是誰的體溫,溫黎不由自主踮起腳後跟,與墻壁完全貼在一起,“那是什麽?”

“你!”

如果不是東西。

是你。

你。

想看的!是!你!

“我也沒不讓你看呀!”

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擴散在空氣中,氣溫無形中攀高,溫黎一顆心早已淪陷。

她咳了咳,既是玩笑話,也是試探,“我們不是那種關系麽?”

“哪種關系?合約情侶?”

翟昱不緊不慢地接話,喃喃稱呼她的名字,“溫黎,我不想繼續這種方式,我想換種方式可以嗎?”

溫黎心尖狠狠一顫,好像猜到他的意圖,“換成哪種?”

“沒有合約,只是情侶。”翟昱說,“讓我成為你名副其實的男朋友,而不是應付你爸媽的工具人。”

“為什麽是我?”雖然有所準備,溫黎還是比想象中的臉更紅,“為什麽認定……是我?”

“……心決定的事,嘴解釋不了。”【1】

為什麽愛一個人,為什麽只愛一個人,這個問題翟昱翻閱許許多多書籍也沒找到答案,或者說那些答案他都不滿意。

最後,他用了一句網上的答案。

徹底捅破窗戶紙,原來是你情我願情投意合,簡直像童話般的愛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毫無防備,恍惚有點不真實。

溫黎不滿意,嬌嗔道,“我偏要問你呢?”

“你要吻我?”

溫黎說是。

“你想怎麽吻我呢?”翟昱笑,“需要我閉上眼睛嗎?”

男人松松垮垮地站著,腰微躬,氣質優越出眾,略帶下三白的眼睛又襯得他五官多了幾分不羈和隨意。

溫黎後知後覺,漸漸從他戲謔的笑聲中回過味,“……什麽呀,我才不要主動吻你呢!”

“我主動,也可以。”翟昱眨眨眼。

“不要!”溫黎慌亂地找了一個理由,“你……你還沒洗澡!”

女孩子皮膚光潔,周身散發著沐浴後的香氣,如絲如縷,沁人心脾,連頭發絲都好聞。

體內躥起一團邪火,恐怕沖動後失去理智,翟昱聽出她話裏的歧義,沒再繼續開玩笑。

“女朋友說洗澡那就洗澡。”

淡淡松手,翟昱表現得很順從,“我去換衣服,你幫我放一下洗澡水吧。”

“早知道當女朋友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洗澡水,我有點後悔了。”溫黎吐槽新身份。

“後悔無效。”

翟昱擡手刮了一下她小鼻子,“女朋友的好在後頭。

接下來,就是根雕藝術展。

翟昱投入很多精力,功夫不負有心人,古老的根雕藝術融合傳統和現代的審美,讓更多人接觸並了解這項非遺,還引來媒體采訪報道。

後續,翟昱又接了幾項策展,例如活字印刷術,水密隔艙福船,黎族傳統紡染織繡技藝,均為急需保護的傳統手工藝。

不知不覺間,他似乎將重心都傾註在了非遺領域,且憑著經驗和能力越來越出眾。

溫黎絨花手作館經營的也不錯,就是與陳滿月的爛賬一直算不清。

溫黎約陳滿月見面要個說法。陳滿月自知賴不掉,一邊打太極一邊向粉絲賣慘,聲稱她cose的是《默默無聞》的人物,絨花與人物一體,真要追究起來,夜雨才是唯一的創作者。

陳滿月慫恿粉絲推波助瀾。隨著矛盾越演越烈,溫黎反倒成了侵權者,擅自利用《默默無聞》的影響力制作周邊謀取私利,遭到《默默無聞》粉絲的指責和聲討。

溫黎有點兒悶悶不樂,翟昱也察覺到她的悶悶不樂,詢問她怎麽回事。

溫黎沒啥防備,對著男朋友一五一十吐槽煩心事,聲稱自己蒙受大冤,比竇娥還冤,夜雨粉絲盲目跟風,她跟夜雨素未謀面,找誰說理去。

翟昱笑笑,直言不會讓她做竇娥。

溫黎當做安慰的話,聽完也沒往心裏去。

哪知隨後,微博上荒煙冷冢的夜雨竟然詐屍正兒八經發聲明替溫黎澄清此事,並約束廣大粉絲保持理智,不要被帶節奏。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嗎?

“嗡~”手機傳來提示音,打斷溫黎的胡思亂想,電梯也在這時到達。

溫黎走進去,按下樓層和電梯鍵,然後從包裏拿出手機,屏幕上彈出翟昱的消息。

問她到家了沒?

十來分鐘前還有一條關心她肚子疼不疼的信息。

溫黎吃藥不見效,肚子還是隔三岔五疼。

楊盼盼得知她預備抽個時間去醫院門診後,先是吃驚怎麽還沒好,後來又提議,要不要試試她老家的偏方。

溫黎打聽效果怎麽樣,據楊盼盼介紹,反正她家親戚用了就靈。

考慮到去醫院還要排隊掛號,來回至少花個小半天,不如就試試看。

商定過後,楊盼盼囑咐溫黎等她消息。

等到今天楊盼盼過來了,攜著一個玻璃瓶,不大,像裝水果罐頭的,現在裝著一瓶梅子酒。

溫黎和翟昱雖然確認了戀愛關系,卻沒時間談戀愛,相處模式還跟以前差不多。

翟昱在籌備水密隔艙福船的策展,這種造船工藝主要通過師徒間的口傳心授傳承下來。目前,掌握整體技術的能工巧匠寥寥無幾。為了做足功課,翟昱親自去拜訪幾位工匠大師,已經離開南湖數日。

日常就靠著微信交流。

楊盼盼送梅子酒過來,並第一時間將夜雨的微博分享給溫黎,認定她這下翻身了,看陳滿月怎麽收場。

溫黎覺得不可思議,恍恍惚惚捱到閉館時間,忘了帶梅子酒,走到半路又回去拿,因此回來比平時晚。

“馬上到家了。”

她回完翟昱的信息,電梯也正好到達。

擔心梅子酒在包裏不慎洩露,溫黎一路用小塑料袋拎著,從電梯裏出來,她將手機和塑料袋並到一起,騰出另一只手輸密碼鎖。

剛進屋,手機又震動提示。

隨著關系更近一步,微信聊天也變得尋常。開燈放下梅子酒,溫黎劃開手機一看,果然還是翟昱的信息。

她像平常一樣聊天。

無奈夜雨的事始終在腦海裏揮之不去,聊著聊著,她禁不住旁敲側擊地問,“你有沒有什麽事隱瞞著我?”

Yu:【怎麽突然這麽問?】

Yu:【你指什麽事?】

Yu:【可以說的具體一點嗎?】

Yu:【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一條接一條的信息湧進來,手機“嗡嗡”震動的聲音響個不停。溫黎組織好語言,剛要打字,屏幕切成通話邀請。

溫黎手指誤觸界面,一下子接通了。

除了微信聊天,他們也打過電話。然而這次不同,溫黎誤接的是視頻通話。

視頻裏顯示著翟昱的臉,他對著鏡頭重覆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反正都開口了,溫黎耍無賴,“既然是你瞞著的事,我怎麽清楚你究竟瞞了什麽?”

“我沒瞞你任何事。”

溫黎觀察他篤定的神色,雪白牙齒輕咬嘴唇,“我不信。要麽就是你有厲害的朋友!”

“什麽厲害的朋友?”

這是絲毫不願洩露,溫黎產生猶豫,“那夜雨不是你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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