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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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轉機
宋青雲臉色陰沈如水，轉身離開了書房，唯留謝雲衣跪在地上。
對於這個學生，看在其有悔過之心的份上宋青雲已經算格外優容。不但沒有繼續斥責，反倒願意幫助她拜入她人門下。
在宋青雲眼中，謝雲衣太不知進退。
離去之時，宋青雲回眸瞥了謝雲衣一眼：“我說過的話不會更改，你好自為之。”
謝雲衣默默跪在地上，書房空空蕩蕩。她來不及對宋青雲再說什麽，又或者再多的解釋也枉然。
原主做的事情的確大逆不道，村裏人對她的評價也不算過分，比如說…人渣這個詞就很貼合。不孝，不仁，不義占了個遍，唯有一個秀才的名頭蓋在頭頂。
這種情況下宋先生說不會計較此事，甚至還說也可以將他介紹入其他先生門下，的確豁達大度。但在謝雲衣看來這與直接斷絕科舉之途也沒什麽區別。
事情可以如此，人心不一樣。一個聲名狼藉的人被別人硬塞給你當學生，你表面收下，實際上也不會真心教導。
學生指望老師走上科舉，老師又何嘗不是想培養出好學生借此傳揚自己的聲名。
謝雲衣垂下眼簾，眼下，唯有等。等宋先生真的看到她的誠心，等她心軟。
古有負荊請罪，她跪地悔悟也不算多麽稀奇。
宋青雲剛邁出門檻，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明明是傍晚時分，天氣仍舊炎熱。
“先生，主君在後院等您用飯呢。”一個小侍遠遠看到宋青雲急急忙忙就往這邊走，給宋青雲打著扇子，自己急的額頭都是細汗。
“主君還以為您又出門了，到處都找不到您。”
這小侍名叫夏荷，是宋先生夫郎的貼身小侍。
“我不是說過讓他先吃，不必等我。”宋先生一邊趕忙跟著夏荷往後院走，一邊皺眉詢問。
夏荷道：“先生，主君每餐都是要等先生的，要不然看著飯菜也吃不下去。再說了，主君說和先生一起用完飯，還想和先生一起在院子裏逛逛消消食。”
夏荷向來很會說話，言語間半點不讓宋青雲不快，還把主君想的話都說出來了。
宋青雲點點頭，眉頭漸漸松開，嘆道：“他從來都是這個個性。”
“妻主，怎麽今天這麽晚。”面前迎來一個男子，年紀四五十歲的樣子，雖然容顏老去卻有一種淡然從容之感。
“謝雲衣來尋我，所以晚了些。”宋青雲平日古板不好接近，面對自己的夫郎時卻常常露出笑意。
兩人落座，陳芊十分自然地給宋青雲添飯。兩個人這麽多年的夫妻，早已經十分默契。比如宋青雲才提起謝雲衣的事，陳芊立刻就接上道：“她不是之前你逐出學堂的那個學生？”
“嗯。”宋青雲頷首，輕輕皺眉：“今天我倒覺得她有些變化。”
“你這個學生我也見過幾次，天資雖然聰穎，但品行不端。”陳芊搖頭，很是感嘆。“妻主桃李滿天下，饒是如此，能在這個年紀考上秀才的也唯有謝雲衣一人而已，真是可惜。”
宋青雲想了想同樣點頭：“她的天資的確很高，若是不出意外也能中舉甚至中上個進士，奈何心性不佳。”
“心性不佳者，就算成了氣候也只會是天下的蛀蟲。如李堯之流，在朝堂上結黨營私無惡不作。”陳芊說到此處，語氣中多了幾分厭惡和無奈。
他出身世家，母親在朝為官，是朝廷中罕見的清流派。這樣的人家往往都有自己的傲骨，看不起宰相黨，更對心性不端的官員極為憤恨。
李堯年少成名，不過二十幾歲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權臣。位列文臣三卿之一，能和宰相，閣老平起平坐。
任何人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稱呼一聲李大人。
“李堯年少之時倒也是有過大志向的人，說過要輔佐新皇濁清天下的偉言。只可惜，當初的赤子之心如今已經成了黑的。”宋青雲的目光流露出對當前朝局的失望，長嘆一聲。
她是舉人本可以平安做個小官，卻偏偏來這村裏做個教書先生，其實不乏置身事外的心理。
“妻主，如今這樣也很好。”陳芊笑著：“比之世家官場的明爭暗鬥，這樣淡然悠遠的人生也許才更適合我們。”
兩人用完飯，自然而然到院中散步。
“妻主真的覺得你那個學生是敗女回頭？”兩人聊起來關於謝雲衣的所作所為，陳芊有些詫異。
“人的本性很難改變，我作為她的授業恩師，在她進學始都沒能改變。如今，恐怕也不能改變。”宋青雲將夫郎的碎發輕柔地別在耳後，神色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覆雜。
按理說，她對謝雲衣已經失望至極。“可，芊芊，我覺得那孩子真的有所變化。”
陳芊剛想說話，宋青雲皺著眉，又自言自語地否定道：“當初把她逐出學堂沒有錯。”
相處數十年的夫妻，陳芊還從沒見過宋青雲如此猶豫不決的樣子。
可他了解她，甚至更甚於她了解她自己。
如果她當真對謝雲衣失望透頂或是極為生氣，根本不必猶豫，更不必頻頻提起謝雲衣。
讓家丁把謝雲衣扔出去，亦或者打罵出去都可以。偏偏，她任由謝雲衣在那跪著。
“妻主既然想去看那就一起去吧。”
“嗯？”慢慢走著的宋青雲突然停下腳步，擡頭望向自己夫郎，嚴肅道：“我沒說要去。”
“我以為妻主頻頻提起，就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學生。”
…………
“這樣的孽徒，緣何要看！”
“真不去？”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好罷。前幾日池塘中的荷花開的正好，你索性無事陪我去看看。讓你那學生慢慢跪著，等她跪累了，自然就會離去，省的惹你心煩。”陳芊平靜道。
宋青雲微怔，轉身朝池塘的方向走去。
陳芊卻敏銳地看到宋青雲的步伐頓了頓，似乎不大情願。
當即莞爾，拉住自家妻主：“快走吧，去看看你那學生。你不願去看，就當陪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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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雲臉色陰沈如水，轉身離開了書房，唯留謝雲衣跪在地上。
對於這個學生，看在其有悔過之心的份上宋青雲已經算格外優容。不但沒有繼續斥責，反倒願意幫助她拜入她人門下。
在宋青雲眼中，謝雲衣太不知進退。
離去之時，宋青雲回眸瞥了謝雲衣一眼：“我說過的話不會更改，你好自為之。”
謝雲衣默默跪在地上，書房空空蕩蕩。她來不及對宋青雲再說什麽，又或者再多的解釋也枉然。
原主做的事情的確大逆不道，村裏人對她的評價也不算過分，比如說…人渣這個詞就很貼合。不孝，不仁，不義占了個遍，唯有一個秀才的名頭蓋在頭頂。
這種情況下宋先生說不會計較此事，甚至還說也可以將他介紹入其他先生門下，的確豁達大度。但在謝雲衣看來這與直接斷絕科舉之途也沒什麽區別。
事情可以如此，人心不一樣。一個聲名狼藉的人被別人硬塞給你當學生，你表面收下，實際上也不會真心教導。
學生指望老師走上科舉，老師又何嘗不是想培養出好學生借此傳揚自己的聲名。
謝雲衣垂下眼簾，眼下，唯有等。等宋先生真的看到她的誠心，等她心軟。
古有負荊請罪，她跪地悔悟也不算多麽稀奇。
宋青雲剛邁出門檻，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明明是傍晚時分，天氣仍舊炎熱。
“先生，主君在後院等您用飯呢。”一個小侍遠遠看到宋青雲急急忙忙就往這邊走，給宋青雲打著扇子，自己急的額頭都是細汗。
“主君還以為您又出門了，到處都找不到您。”
這小侍名叫夏荷，是宋先生夫郎的貼身小侍。
“我不是說過讓他先吃，不必等我。”宋先生一邊趕忙跟著夏荷往後院走，一邊皺眉詢問。
夏荷道：“先生，主君每餐都是要等先生的，要不然看著飯菜也吃不下去。再說了，主君說和先生一起用完飯，還想和先生一起在院子裏逛逛消消食。”
夏荷向來很會說話，言語間半點不讓宋青雲不快，還把主君想的話都說出來了。
宋青雲點點頭，眉頭漸漸松開，嘆道：“他從來都是這個個性。”
“妻主，怎麽今天這麽晚。”面前迎來一個男子，年紀四五十歲的樣子，雖然容顏老去卻有一種淡然從容之感。
“謝雲衣來尋我，所以晚了些。”宋青雲平日古板不好接近，面對自己的夫郎時卻常常露出笑意。
兩人落座，陳芊十分自然地給宋青雲添飯。兩個人這麽多年的夫妻，早已經十分默契。比如宋青雲才提起謝雲衣的事，陳芊立刻就接上道：“她不是之前你逐出學堂的那個學生？”
“嗯。”宋青雲頷首，輕輕皺眉：“今天我倒覺得她有些變化。”
“你這個學生我也見過幾次，天資雖然聰穎，但品行不端。”陳芊搖頭，很是感嘆。“妻主桃李滿天下，饒是如此，能在這個年紀考上秀才的也唯有謝雲衣一人而已，真是可惜。”
宋青雲想了想同樣點頭：“她的天資的確很高，若是不出意外也能中舉甚至中上個進士，奈何心性不佳。”
“心性不佳者，就算成了氣候也只會是天下的蛀蟲。如李堯之流，在朝堂上結黨營私無惡不作。”陳芊說到此處，語氣中多了幾分厭惡和無奈。
他出身世家，母親在朝為官，是朝廷中罕見的清流派。這樣的人家往往都有自己的傲骨，看不起宰相黨，更對心性不端的官員極為憤恨。
李堯年少成名，不過二十幾歲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權臣。位列文臣三卿之一，能和宰相，閣老平起平坐。
任何人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稱呼一聲李大人。
“李堯年少之時倒也是有過大志向的人，說過要輔佐新皇濁清天下的偉言。只可惜，當初的赤子之心如今已經成了黑的。”宋青雲的目光流露出對當前朝局的失望，長嘆一聲。
她是舉人本可以平安做個小官，卻偏偏來這村裏做個教書先生，其實不乏置身事外的心理。
“妻主，如今這樣也很好。”陳芊笑著：“比之世家官場的明爭暗鬥，這樣淡然悠遠的人生也許才更適合我們。”
兩人用完飯，自然而然到院中散步。
“妻主真的覺得你那個學生是敗女回頭？”兩人聊起來關於謝雲衣的所作所為，陳芊有些詫異。
“人的本性很難改變，我作為她的授業恩師，在她進學始都沒能改變。如今，恐怕也不能改變。”宋青雲將夫郎的碎發輕柔地別在耳後，神色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覆雜。
按理說，她對謝雲衣已經失望至極。“可，芊芊，我覺得那孩子真的有所變化。”
陳芊剛想說話，宋青雲皺著眉，又自言自語地否定道：“當初把她逐出學堂沒有錯。”
相處數十年的夫妻，陳芊還從沒見過宋青雲如此猶豫不決的樣子。
可他了解她，甚至更甚於她了解她自己。
如果她當真對謝雲衣失望透頂或是極為生氣，根本不必猶豫，更不必頻頻提起謝雲衣。
讓家丁把謝雲衣扔出去，亦或者打罵出去都可以。偏偏，她任由謝雲衣在那跪著。
“妻主既然想去看那就一起去吧。”
“嗯？”慢慢走著的宋青雲突然停下腳步，擡頭望向自己夫郎，嚴肅道：“我沒說要去。”
“我以為妻主頻頻提起，就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學生。”
…………
“這樣的孽徒，緣何要看！”
“真不去？”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好罷。前幾日池塘中的荷花開的正好，你索性無事陪我去看看。讓你那學生慢慢跪著，等她跪累了，自然就會離去，省的惹你心煩。”陳芊平靜道。
宋青雲微怔，轉身朝池塘的方向走去。
陳芊卻敏銳地看到宋青雲的步伐頓了頓，似乎不大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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