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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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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溫暖

謝雲衣看到院子裏坐著的父母還有點奇怪,空蕩蕩的院子裏擺著兩張椅子,旁邊還拉過桌子擺了茶水。

這是幹嘛,弄得這麽莊重。

忍不住猶疑道:“娘,您這是?”

“趕快叫新嫁郎過來吧。”謝富貴看見了跟在謝雲衣身邊的楚離。

又沈聲道:“你父親也等很長時間了。”

王氏看到面前的謝雲衣,眼中劃過一道驚訝。他本以為女兒不會來,什麽時候女兒這麽聽話勤快過。難不成還是被新娶的夫郎叫起來的。

他心中疑惑,卻不動聲色,面上一派不滿,同樣催促謝雲衣。

“去,帶楚離過來。”

“走吧阿離。”謝雲衣察覺到父母臉色有異,直覺這件事和楚離有關。

她走過去牽起楚離的手將他帶了過來,做好隨時為楚離說情的準備。

可還不等謝雲衣開口說話,楚離就對著公婆跪了下去,緊接著端起旁邊的一杯茶敬給謝富貴,輕聲道:“娘,喝茶。”

他垂著眼簾,手心冰涼。自己敬茶來遲,不尊長輩,任何人家都會惱怒新嫁郎不懂規矩,哪怕動家法也是應該。

當初——楚家祖父母還在的時候,就連一貫潑辣的繼父也不敢懈怠,天不亮就起身前往正屋前等著。

哪怕是這樣,繼父也被祖父一頓訓斥方才算正式進了楚家的門。

那是楚離印象中繼父第一次如此恭謹,可見敬茶這件事的重要。

看到楚離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謝雲衣也想起敬茶的規矩。

雖然原主行事荒唐,但能考上秀才的人,自然也懂得各種規矩禮儀,敬茶是所有新嫁郎的一道檻,需要經過公婆的察問。

謝富貴並不打算為難楚離,但是若不稍微做做樣子,又難保王氏更加生氣。

楚離敬茶,而謝富貴端坐上首沒有接茶的意思,空氣一時寂靜沈悶。

謝雲衣又聯想之前楚離突如其來的焦急和畏懼,明白眼下是何種情況。但自責也已經來不及,只能在一邊幹巴巴的看著。

偏偏她還不能幫楚離說話,人人道有了夫郎忘了爹娘,她一開口恐怕會讓楚離更加難做。

直到謝雲衣快忍不住開口。

“娘……”

母女二人目光接觸,謝富貴也覺得差不多了,就伸手接過茶,喝了一口。

“起來吧。”

楚離點頭應了句是,又拿起另一杯茶重新跪下對王氏道:“爹,請喝茶。”

有了謝富貴在前,王氏也不好過於刁難。心中還有氣也不好再罰楚離跪著,接過茶輕巧道:“起來吧。”

楚離心裏松了口氣,謝雲衣也跟著松了口氣。幸虧謝家父母都不是多麽重規矩的人,也不是刻薄之人。要不然哪能這麽容易,定然是要立些規矩的。

謝富貴和王氏喝完茶,謝雲衣趕緊走到楚離身邊悄悄扶了他一下,然後扭頭笑著對王氏道:“爹爹,好長時間沒這麽早看到孩兒了吧。”

她悄悄把楚離擋在自己身後,遮住了王氏看過去的目光。

王氏被謝雲衣這麽嬉皮笑臉地一打岔,暫時忘記了對楚離的那幾分不快。雖然察覺到謝雲衣隱隱約約維護的意思,也裝作不知順著就罷了。

畢竟是自己疼愛的女兒,王氏看著謝雲衣,半是責罵半是疼愛道:“還好意思說,飯菜都在鍋裏,我和你娘還要到地裏幹活。”

說著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就拎起了筐。

謝富貴的目光在自家女兒身上停留半晌,也沒多說,最後叮囑了一句,悶聲悶氣道:“咱們家不興什麽打罵夫郎的事兒,要是讓我知道肯定不行。”

說完扛起鋤頭就和王氏一塊出門上地去了。

楚離心裏驟然一暖,感到不可思議。無論是婆婆還是公公都沒有刻意刁難,也沒有對他懲罰的意思。

尤其是婆婆,楚離望著婆婆離開的方向,目光感激。

謝富貴雖然外表顯得威嚴,但行事卻並不苛刻,是個性格溫厚的人。

謝雲衣無奈地嘆了口氣,原主的荒唐已經深入人心,連她的母親都要囑咐她不要惹禍。

“你在想什麽?”

楚離回神,誠實答道:“爹和娘都很好。”他說的誠懇,眸子清澈見底。

謝雲衣笑了笑:“走吧,我們去吃飯。”她很自然地拉過楚離的手問道:“還習慣嗎?”

楚離的手有些冰,謝雲衣又握緊了些。

“習慣的。”楚離輕聲答道,感受到謝雲衣的動作臉頰又紅了。

“只是…我還不太知道廚房在哪兒,沒法給妻主做飯。”

聽到楚離猶疑地語氣,謝雲衣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卻沒想到是這個。

“爹說飯菜就在鍋裏,那邊就是廚房。”謝雲衣指著左側的一個小房子,那裏面的東角就是廚房。

楚離聽的認真,正思索著做什麽中飯和幹活的事兒,突然又聽謝雲衣道:“不過做飯就不用了,我也會做。咱們家也就四口人,做飯耽誤不了什麽功夫。”

楚離眼睛瞪得圓圓的,突然停下了步伐。磕磕絆絆對謝雲衣說:“可,妻主是女子,而且還是讀書人。”

這番話對謝雲衣來說再正常不過,對楚離來說卻相當於一聲驚雷。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做飯的,而且妻主還是讀書人,要是進了廚房肯定要被同窗笑話。

楚離鼓起勇氣,認真地看著謝雲衣,咬唇道:“妻主是要成就大事的人,我不能讓妻主被人笑話。而且,我能做飯的。”

似乎是怕謝雲衣不信,他繼續道:“以前在家裏的時候都是我做飯,而且我還能砍柴燒火,夏天還能上前去挖草藥……”

謝雲衣聽著楚離一件件說的活計,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這些活有些連女子做起來都很費力,尤其是上山采藥,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命虎口。

謝雲衣嘆了口氣,揉了揉楚離的發頂。

見楚離的反應那麽大,只好改口,柔聲道:“我可以幫阿離打打下手,這又不算下廚對不對?”

“妻主…”楚離聽她這麽說卻臉色一白,他抿了抿唇擡眸:“妻主不能進廚房。”

謝雲衣卻拉著楚離的右手,小心翼翼地避開上面的傷痕,嘆了口氣。

她垂眸斂目,手指輕輕拂過:“阿離,不會疼嗎?”

盡管傷口已經恢覆了些許,還是會痛。楚離蹙眉,低喘了口氣,眨了眨眼道:“妻主,我不怕疼。”

“我不忍心你疼。”在楚離茫然的目光中,謝雲衣的聲音堅定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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