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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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第三十七章
對於這樣的結果, 原夏並不意外。
系統再一次被她的平靜打敗，顫顫巍巍地說：【額滴夏……這些不會也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吧？】
原夏不置可否。
【有件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系統：什麽？】
原夏沒再繼續回答系統的疑問, 而是掰著手指開始指認穿書者。
老實說，陳子怡的偽裝實在不算高明。原夏記得從看到陳子怡的第一眼起，就在她身上發現了強烈的違和感。
到底是怎麽確定她就是穿書者的呢？
說不清楚了。
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她看到她的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
好像她原夏不應該出現在青川一高。
不應該出現在籃球場。
【原夏：穿書者陳子怡。】
腦海內，一道比她的系統更為嚴肅的聲音響起：【回答正確。】
三個重生者, 有兩個其實是擺在明面上的。
一個是葉佳敏, 一個是“原夏”。
還有一個是——
屏幕上的電影正好放到女主開始回憶高中生活, 身邊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很突然的, 原夏在黑暗中回頭。
視線正好與一人對上。
或許這片子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他的註意力不完全在電影上。
原夏回頭。
半隱匿於黑暗中的少年沖她溫和笑笑。
這笑他應該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幾百遍了, 可是, 少年時候的笑意, 二十八歲成熟已久的他又怎麽可能模仿透徹。
所以——原夏從他的一點點梨渦中看出了破綻。
【原夏：重生者為葉佳敏、原夏、林樾。】
嚴肅的系統音再次響起：【恭喜！】
好一會後, 嚴肅的系統音徹底消失。被禁言許久的系統忍不住發出驚嘆：【夏！我的夏夏寶貝，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原夏眼裏閃過意味不明的笑。
怎麽知道的？
【你不覺得從一開始就很奇怪嗎？】
林樾是什麽樣的人？
外表溫和，骨子裏最最冷漠的那種。
他把一切都看得分明，他清楚“原夏”的很多小把戲, 按正常情況來說，他對原夏一直都是不鹹不淡的態度。
可是那天, 藍球場外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根本不像冷靜的林樾能做得出來的。
真相到底是什麽？
是二十八歲的林樾又遇到了十七歲鮮活的原夏。
或許原著說得沒錯。
“原夏”是白月光, 所以即使林樾知道原夏的為人，可在聽到原夏去世的噩耗後，那十年裏，他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從前一直眼巴巴想得到他溫柔的女孩，終於在去世後的十年間，徹底占據了他的心。
至此，林樾在思念中掙紮。
可女孩的音容笑貌怎麽也無法從腦海裏揮去。
他一遍遍想起原夏甜甜地叫他林樾哥哥的模樣，他一遍遍的回憶過去，發現過去的自己對她實在過於惡劣了。
他後悔。
但原夏已經不再了。
之後，不知道是執念還是他用了什麽辦法。
終於也重回到了十八歲。
醒過來的時候，林樾以為自己來遲了，按照前世，這個時候的原夏應該已經死於街頭暴動了。
沈浸在巨大痛苦中的他，看到了站在籃球場外的原夏。於是，二十八歲的林樾明明身居高位，不會再輕易顯露情緒了，可在日思夜想的人面前，他還是猛地抱住了她。
抱住了他想念了十年的人。
系統咋舌。
【就因為這個，你就確定是他？】
額滴宿主啊，你不要太過於強大了！你這樣額真滴會覺得配不上你！
原夏才不管系統腦子裏在想什麽，她撇頭看了眼旁邊沈迷電影無法自拔的少年。
手伸進外套口袋，突然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來一個銀色的戒指。
原夏毫不扭捏地拉過他的手。
這時候蘇亦雲如果還把註意力放在電影上，就是他不懂事、不解風情了。
他低頭看了眼原夏手中的銀色戒指，小手指輕輕地勾了勾。
嗓子有點癢。
蘇亦雲做賊心虛地看了圈周圍，和原夏耳語：“夏夏，怎麽了？”
原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阿雲是真的不懂嗎？”
還好足夠黑。
耳根的紅不至於被原夏看清。
直到銀戒戴進食指，金屬的冰涼觸感蔓延整根手指。蘇亦雲還來不及欣喜，就聽到原夏小聲地說：“把你的這兩根手指留給我，以後……”
這話聽著奇怪，可原夏卻是指著他的中指和無名指說的。
蘇亦雲超級不好意思地說：“哦。”
系統看麻了，霸道原總和她的小嬌夫。
夠夠的。
互通完心意，原夏繼續為系統解答。
【當然不止籃球場的那個擁抱。】
也是最近，原夏才發現林樾手上戴著一串暗紅色的珠串手鏈。
結合葉佳敏之前說過的話。
其實很容易就發現林樾的異常。
上輩子，林樾思念原夏，所以戴她送的手串不難理解。可是這輩子的林樾，明明不應該對原夏有那麽深的感情。
他為什麽會戴呢？
只有一種可能。
現在的林樾就是上輩子的林樾，那手串從“原夏”去世他就一直戴著，早已習慣。
恐怕陳子怡也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才會被林樾針對。
不過以林樾的聰明，應該也發現了陳子怡的奇怪。
【系統：你是說，威脅陳子怡和殷殷的人是林樾？】
【原夏：不光這些。論壇上突然消失的帖子大概也是林樾做的。】
系統無話可說，只能模擬人類發出拍手的聲音，並配上：【精彩！真的精彩！】
原夏就是我的神！
【原夏：我懷疑林樾一早就知道福條有問題了。他之所以能重生應該和他前世寫的那張福條脫不了幹系。】
系統還準備說什麽，就收到了上頭的消息，開始盡職播報：【恭喜宿主發現任務三（隱藏版）——林樾的福條。】
【恭喜編號001的任務者原夏順利通關——《女配的閨蜜身處修羅場》，接下來的日子，祝生活愉快！】
系統音消失了，耳邊只剩下了電影的聲音。
又一個任務結束了。
眼前的一切真真假假看不分明，原夏心神一晃。
身邊的蘇亦雲似有所感地轉頭問：“夏夏，怎麽了？”
原夏輕輕地搖搖頭。
“阿雲，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是嗎？”
忽明忽暗中，他笑了一下，而後鄭重點頭。
（完）
***
（林樾番外）
拿下海城的項目後，林樾獨自一人去了趟香山。距離上一次去，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山頭的老廟香火依舊，來往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無數福條掛在粗壯的百年老樹枝頭，風一吹，翻飛的紅色異常惹眼。
大約是找不到過去自己寫的那張了。林樾也沒非要找t到它，即使很多年過去了，他依然清楚地記得上面的內容。
少年時代的林樾努力扮演著家長老師眼裏的好學生，他試圖一碗水端平所有。以至於那天在香山上，當老者問他要寫什麽時，鬼使神差地，他腦子裏浮現委屈臉的原夏。
他不敢讓身邊的竹馬們發現，於是撒謊說還沒想好，讓蘇亦雲先寫。
他聽到蘇亦雲大大方方地說，希望原夏在異國平安。
明明早就知道蘇亦雲和原夏關系好，可是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不免泛起酸楚。
他沒有蘇亦雲的真誠熱烈，他只敢偷偷地在心裏想想。
終於輪到他了。
為了不造成擁堵，竹馬們寫完後都去門口等了。
林樾為此松了口氣。
對面的老者笑瞇瞇地朝他點點頭。
林樾望著那雙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羞愧地低下頭：“大師，我想寫‘什麽才是你的真面目’。”
“好。”老者應下。
來這裏祈福的每個人，無論說多麽離譜的心願，老者都會悉數應下，但也僅僅是應下，其餘的話，他一句也不會多說。
可是到了林樾這，老者把寫好的福條拿給他看的時候，突然來了句：“希望你所願所得。”
當天晚上，十八歲的林樾夢到了原夏。
十三歲的原夏。
那年的溪城很冷，林樾得了重感冒。經過好幾天的休息，再回盛華是某個午後。
大雪覆蓋了整座城市，學校的紅墻也被白色淹沒，目之所及，一片素凈。
然而那天的盛華是人聲鼎沸的。
林樾走進校門，在中央噴泉附近停下了腳步。那裏圍著很多學生，最中間隱隱有女生的小聲抽泣。
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在討論著什麽，林樾站在人群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
原夏和葉佳敏。
她們也在激烈地說著什麽。
走近一些，林樾終於看清了被眾人圍住的女生。
是他的同桌，秦暖。
她頭發淩亂，外套早就不翼而飛，只穿了件單薄的衣衫坐在雪地上。
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她。
明明圍觀的人這麽多，明明學生們都是一臉的漠視，可林樾只覺得正在和葉佳敏笑著說著什麽的原夏異常刺眼。
他從一而終的偏見，讓他看不見周圍人的漠然。
他只覺得原夏本就是很惡劣的人。
那天，林樾穿過人群走到原夏身邊，聽到少女嬌俏的聲音說著：“啊！那也是她活該！反正換我我就接受不了！”
“在說什麽，很開心嗎？”時隔多年，林樾才發現他當初說話的語調這麽冰冷、不近人情。
被打斷對話，原夏怔楞地擡起頭。
下一秒，她沖他甜甜一笑。
他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之後秦暖便退學了，他也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些零碎的消息。
大致是說，秦暖母親知三當三，生下秦暖後，和原配的丈夫依舊保持聯系。直到十三年後的今天，原配才發現異常，帶著女兒到學校找秦暖。
夢中，十八歲的林樾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十四歲的他對原夏冷言冷語，才發現自己有多離譜。
其實當時也有很多學生在笑，可他眼裏偏偏只有原夏。
脫離當時的環境再看當初發生的一切，林樾才發現偏見是座大山，能把毫不知情的原夏壓死。
十八歲的林樾看到十四歲的林樾走後，原夏收起甜甜的笑，一臉懵地對葉佳敏說：“他怎麽了？我惹他了嗎？”
葉佳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搖搖頭：“不知道。”
“算了，走吧。”要不是阿敏想湊熱鬧，原夏才懶得大冬天出來呢。
“好啊好啊。”葉佳敏回頭看了眼坐在雪地上的秦暖，語氣裏是滿滿的不屑，“也就剛剛的撕逼比較有意思，我要是知道她們的戰鬥力這麽差，就不拉你來看了。真沒勁。”
原來是葉佳敏想看，原夏只是陪同。
這一瞬間，林樾十分不解。
這些年，他對原夏和葉佳敏的態度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為什麽會覺得阿敏是真性情，而夏夏是很會偽裝呢。
大夢初醒，林樾渾身是汗地坐在床上。腦海裏原夏對他甜甜的一笑怎麽也揮散不去。
他自以為要一碗水端平的……
林樾拿出手機，想撥個越洋電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只是這一刻，他突然很想念很想念原夏。
他知道他完了。
偏見是座大山，當它壓不住原夏的時候，被壓的就是他。
十八歲，林樾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在無意識思念原夏，當他正要看穿自己的內心時，異國傳來了噩耗，而後，他念了她十年。
他痛恨那個所謂系統的出現，他痛恨自己要偽裝成深情男二，幫助殷殷成為大女主。
【只需要十年，我就帶你去見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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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的結果, 原夏並不意外。
系統再一次被她的平靜打敗，顫顫巍巍地說：【額滴夏……這些不會也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吧？】
原夏不置可否。
【有件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系統：什麽？】
原夏沒再繼續回答系統的疑問, 而是掰著手指開始指認穿書者。
老實說，陳子怡的偽裝實在不算高明。原夏記得從看到陳子怡的第一眼起，就在她身上發現了強烈的違和感。
到底是怎麽確定她就是穿書者的呢？
說不清楚了。
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她看到她的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
好像她原夏不應該出現在青川一高。
不應該出現在籃球場。
【原夏：穿書者陳子怡。】
腦海內，一道比她的系統更為嚴肅的聲音響起：【回答正確。】
三個重生者, 有兩個其實是擺在明面上的。
一個是葉佳敏, 一個是“原夏”。
還有一個是——
屏幕上的電影正好放到女主開始回憶高中生活, 身邊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很突然的, 原夏在黑暗中回頭。
視線正好與一人對上。
或許這片子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他的註意力不完全在電影上。
原夏回頭。
半隱匿於黑暗中的少年沖她溫和笑笑。
這笑他應該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幾百遍了, 可是, 少年時候的笑意, 二十八歲成熟已久的他又怎麽可能模仿透徹。
所以——原夏從他的一點點梨渦中看出了破綻。
【原夏：重生者為葉佳敏、原夏、林樾。】
嚴肅的系統音再次響起：【恭喜！】
好一會後, 嚴肅的系統音徹底消失。被禁言許久的系統忍不住發出驚嘆：【夏！我的夏夏寶貝，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原夏眼裏閃過意味不明的笑。
怎麽知道的？
【你不覺得從一開始就很奇怪嗎？】
林樾是什麽樣的人？
外表溫和，骨子裏最最冷漠的那種。
他把一切都看得分明，他清楚“原夏”的很多小把戲, 按正常情況來說，他對原夏一直都是不鹹不淡的態度。
可是那天, 藍球場外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根本不像冷靜的林樾能做得出來的。
真相到底是什麽？
是二十八歲的林樾又遇到了十七歲鮮活的原夏。
或許原著說得沒錯。
“原夏”是白月光, 所以即使林樾知道原夏的為人，可在聽到原夏去世的噩耗後，那十年裏，他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從前一直眼巴巴想得到他溫柔的女孩，終於在去世後的十年間，徹底占據了他的心。
至此，林樾在思念中掙紮。
可女孩的音容笑貌怎麽也無法從腦海裏揮去。
他一遍遍想起原夏甜甜地叫他林樾哥哥的模樣，他一遍遍的回憶過去，發現過去的自己對她實在過於惡劣了。
他後悔。
但原夏已經不再了。
之後，不知道是執念還是他用了什麽辦法。
終於也重回到了十八歲。
醒過來的時候，林樾以為自己來遲了，按照前世，這個時候的原夏應該已經死於街頭暴動了。
沈浸在巨大痛苦中的他，看到了站在籃球場外的原夏。於是，二十八歲的林樾明明身居高位，不會再輕易顯露情緒了，可在日思夜想的人面前，他還是猛地抱住了她。
抱住了他想念了十年的人。
系統咋舌。
【就因為這個，你就確定是他？】
額滴宿主啊，你不要太過於強大了！你這樣額真滴會覺得配不上你！
原夏才不管系統腦子裏在想什麽，她撇頭看了眼旁邊沈迷電影無法自拔的少年。
手伸進外套口袋，突然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來一個銀色的戒指。
原夏毫不扭捏地拉過他的手。
這時候蘇亦雲如果還把註意力放在電影上，就是他不懂事、不解風情了。
他低頭看了眼原夏手中的銀色戒指，小手指輕輕地勾了勾。
嗓子有點癢。
蘇亦雲做賊心虛地看了圈周圍，和原夏耳語：“夏夏，怎麽了？”
原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阿雲是真的不懂嗎？”
還好足夠黑。
耳根的紅不至於被原夏看清。
直到銀戒戴進食指，金屬的冰涼觸感蔓延整根手指。蘇亦雲還來不及欣喜，就聽到原夏小聲地說：“把你的這兩根手指留給我，以後……”
這話聽著奇怪，可原夏卻是指著他的中指和無名指說的。
蘇亦雲超級不好意思地說：“哦。”
系統看麻了，霸道原總和她的小嬌夫。
夠夠的。
互通完心意，原夏繼續為系統解答。
【當然不止籃球場的那個擁抱。】
也是最近，原夏才發現林樾手上戴著一串暗紅色的珠串手鏈。
結合葉佳敏之前說過的話。
其實很容易就發現林樾的異常。
上輩子，林樾思念原夏，所以戴她送的手串不難理解。可是這輩子的林樾，明明不應該對原夏有那麽深的感情。
他為什麽會戴呢？
只有一種可能。
現在的林樾就是上輩子的林樾，那手串從“原夏”去世他就一直戴著，早已習慣。
恐怕陳子怡也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才會被林樾針對。
不過以林樾的聰明，應該也發現了陳子怡的奇怪。
【系統：你是說，威脅陳子怡和殷殷的人是林樾？】
【原夏：不光這些。論壇上突然消失的帖子大概也是林樾做的。】
系統無話可說，只能模擬人類發出拍手的聲音，並配上：【精彩！真的精彩！】
原夏就是我的神！
【原夏：我懷疑林樾一早就知道福條有問題了。他之所以能重生應該和他前世寫的那張福條脫不了幹系。】
系統還準備說什麽，就收到了上頭的消息，開始盡職播報：【恭喜宿主發現任務三（隱藏版）——林樾的福條。】
【恭喜編號001的任務者原夏順利通關——《女配的閨蜜身處修羅場》，接下來的日子，祝生活愉快！】
系統音消失了，耳邊只剩下了電影的聲音。
又一個任務結束了。
眼前的一切真真假假看不分明，原夏心神一晃。
身邊的蘇亦雲似有所感地轉頭問：“夏夏，怎麽了？”
原夏輕輕地搖搖頭。
“阿雲，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是嗎？”
忽明忽暗中，他笑了一下，而後鄭重點頭。
（完）
***
（林樾番外）
拿下海城的項目後，林樾獨自一人去了趟香山。距離上一次去，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山頭的老廟香火依舊，來往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無數福條掛在粗壯的百年老樹枝頭，風一吹，翻飛的紅色異常惹眼。
大約是找不到過去自己寫的那張了。林樾也沒非要找t到它，即使很多年過去了，他依然清楚地記得上面的內容。
少年時代的林樾努力扮演著家長老師眼裏的好學生，他試圖一碗水端平所有。以至於那天在香山上，當老者問他要寫什麽時，鬼使神差地，他腦子裏浮現委屈臉的原夏。
他不敢讓身邊的竹馬們發現，於是撒謊說還沒想好，讓蘇亦雲先寫。
他聽到蘇亦雲大大方方地說，希望原夏在異國平安。
明明早就知道蘇亦雲和原夏關系好，可是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不免泛起酸楚。
他沒有蘇亦雲的真誠熱烈，他只敢偷偷地在心裏想想。
終於輪到他了。
為了不造成擁堵，竹馬們寫完後都去門口等了。
林樾為此松了口氣。
對面的老者笑瞇瞇地朝他點點頭。
林樾望著那雙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羞愧地低下頭：“大師，我想寫‘什麽才是你的真面目’。”
“好。”老者應下。
來這裏祈福的每個人，無論說多麽離譜的心願，老者都會悉數應下，但也僅僅是應下，其餘的話，他一句也不會多說。
可是到了林樾這，老者把寫好的福條拿給他看的時候，突然來了句：“希望你所願所得。”
當天晚上，十八歲的林樾夢到了原夏。
十三歲的原夏。
那年的溪城很冷，林樾得了重感冒。經過好幾天的休息，再回盛華是某個午後。
大雪覆蓋了整座城市，學校的紅墻也被白色淹沒，目之所及，一片素凈。
然而那天的盛華是人聲鼎沸的。
林樾走進校門，在中央噴泉附近停下了腳步。那裏圍著很多學生，最中間隱隱有女生的小聲抽泣。
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在討論著什麽，林樾站在人群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
原夏和葉佳敏。
她們也在激烈地說著什麽。
走近一些，林樾終於看清了被眾人圍住的女生。
是他的同桌，秦暖。
她頭發淩亂，外套早就不翼而飛，只穿了件單薄的衣衫坐在雪地上。
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她。
明明圍觀的人這麽多，明明學生們都是一臉的漠視，可林樾只覺得正在和葉佳敏笑著說著什麽的原夏異常刺眼。
他從一而終的偏見，讓他看不見周圍人的漠然。
他只覺得原夏本就是很惡劣的人。
那天，林樾穿過人群走到原夏身邊，聽到少女嬌俏的聲音說著：“啊！那也是她活該！反正換我我就接受不了！”
“在說什麽，很開心嗎？”時隔多年，林樾才發現他當初說話的語調這麽冰冷、不近人情。
被打斷對話，原夏怔楞地擡起頭。
下一秒，她沖他甜甜一笑。
他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之後秦暖便退學了，他也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些零碎的消息。
大致是說，秦暖母親知三當三，生下秦暖後，和原配的丈夫依舊保持聯系。直到十三年後的今天，原配才發現異常，帶著女兒到學校找秦暖。
夢中，十八歲的林樾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十四歲的他對原夏冷言冷語，才發現自己有多離譜。
其實當時也有很多學生在笑，可他眼裏偏偏只有原夏。
脫離當時的環境再看當初發生的一切，林樾才發現偏見是座大山，能把毫不知情的原夏壓死。
十八歲的林樾看到十四歲的林樾走後，原夏收起甜甜的笑，一臉懵地對葉佳敏說：“他怎麽了？我惹他了嗎？”
葉佳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搖搖頭：“不知道。”
“算了，走吧。”要不是阿敏想湊熱鬧，原夏才懶得大冬天出來呢。
“好啊好啊。”葉佳敏回頭看了眼坐在雪地上的秦暖，語氣裏是滿滿的不屑，“也就剛剛的撕逼比較有意思，我要是知道她們的戰鬥力這麽差，就不拉你來看了。真沒勁。”
原來是葉佳敏想看，原夏只是陪同。
這一瞬間，林樾十分不解。
這些年，他對原夏和葉佳敏的態度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為什麽會覺得阿敏是真性情，而夏夏是很會偽裝呢。
大夢初醒，林樾渾身是汗地坐在床上。腦海裏原夏對他甜甜的一笑怎麽也揮散不去。
他自以為要一碗水端平的……
林樾拿出手機，想撥個越洋電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只是這一刻，他突然很想念很想念原夏。
他知道他完了。
偏見是座大山，當它壓不住原夏的時候，被壓的就是他。
十八歲，林樾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在無意識思念原夏，當他正要看穿自己的內心時，異國傳來了噩耗，而後，他念了她十年。
他痛恨那個所謂系統的出現，他痛恨自己要偽裝成深情男二，幫助殷殷成為大女主。
【只需要十年，我就帶你去見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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