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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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之患
“哐當——”
孫東城在衛生間聽到從廚房傳來的動靜, 趕忙放下刮胡刀跑過來查看妻子的動靜；只見豆漿撒了一地的狼藉和站在旁不知所措的冷儷。
見丈夫疑惑的眼神，冷儷佯裝鎮定的解釋道：“把手太燙，沒註意。”
“放著別動吧, 待會阿姨來了會收拾的。”孫東城見無大礙, 又回到鏡子前洗漱：“你今天怎麽回事, 早上差點在浴室滑到，現在又摔了杯子。”
冷儷慢騰騰挪動到衣櫃前, 換上早已確定好的寬松禮服, 心裏頭裝著事也就沒吭聲回答。
她在職業生涯中經歷過無數次大場合, 像今天的周年會這般緊張倒是頭一回；昨晚還一直溝通細節直到兩點多才休息, 睡了五個小時不到就得到會場盯流程，身心俱疲。
最困擾她的還不只是怕出亂子, 續約合同一日不簽便多一日的風險，宛如懸在頭上的利刃使人坐立難安, 即使有解千嵐的口頭承諾，但直到那一刻來臨前隨時都會有變動。
孫東城穿好外套，蹲下親了親冷儷的肚子。冷儷想著事兒突然被腹下的動靜嚇了一跳，低頭與丈夫的眼神對上。
“真的沒事嗎？”孫東城極少在冷儷的眼裏瞧見不安的情緒，連帶著他也緊張起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為了做好這個晚會也忙了兩個月, 突然到了交試卷、而且還是現場批改出成績的時候，難免有些緊張。”冷儷轉過背，示意丈夫替她系上拉鏈。
可能受情緒的影響，冷儷感覺今天小腹有點兒緊繃漲疼；不過鑒於平時也偶爾出現類似的疼痛, 不是要去看醫生的程度，她就沒打算告訴丈夫。
孫東城知道妻子一向要強, 不想大清早的就引起不快；況且今天對於妻子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天，所以即使是他討厭的商業社交晚會, 孫東城也忍著不適陪同出席。
“忙完這趟，你真的要好好修養一陣了，別忘記醫生是怎麽說的，對大齡孕婦來說每一天都是危險日。”聽著丈夫的叮囑，“大齡孕婦”四個字像細密尖銳的針般紮進她的神經裏。
冷儷沒好氣地想轉頭駁斥對方，不料一瞥就直直看到孫東城兩邊微微發白的發鬢，瞬間啞然。
整個孕期不僅在折磨冷儷，同時也在折騰孫東城。二人為了孩子的出生都在作妥協，孫東城為了更好顧家，把研究生導師的機會給推掉，同時也退了兩個科研項目；除了上課，其餘時間都在研究育兒和家具改造，早早就把墻面、家具換了一遍。
盡心盡力的程度連冷儷的閨蜜都會誇一句“好先生”的程度。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冷儷也想說服自己更樂觀、知足一點，環顧周圍，她已算是享有更多的那類人——丈夫的清高職業、名利場聚光燈下的人物和掌握實權的上位者。
但每一個因為妊娠而痛苦、無力的瞬間，冷儷產生過無數次“放棄吧”、“要是當初流掉就好了”的念頭。這些偏激到甚至近乎惡毒的念頭，卻給她帶來隱秘的壓力舒緩；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成為好母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冷儷絕不會是孩子生命中重要的陪伴者。
這些陰暗的想法自然不會讓孫東城知曉，對方遠比自己還要看重肚裏的寶寶。
臨出門，冷儷來回打量玄關處那雙8厘米Jimmy choo紅底鉆石高跟鞋，那曾經是她出席重要談判場合無往不利的幸運戰靴。
而如此她臃腫的腳已經塞不進了。冷儷換上舒適的平底線，挽過孫東城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出了門。
-------------------------------------
“這天真是見了鬼，早上明明出了大太陽，下午就翻了風。”廖薇邊簽字邊裹緊了大衣。一旁拿著相機的同事、外號陸三，此刻費勁地在媒體簽到冊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後簽上，調笑道：“就這環境能難倒你？有損朝陽區第一狗仔的風範啊。”
“呸呸呸。”廖薇瞥到新傳的接待小姐打量的眼神，忙拖著嘴巴不牢靠的陸三走遠，還不忘拿走新傳公司送的媒體禮物：“你傻X啊，說什麽狗仔不狗仔的，今天我們可是正兒八經被邀請進內場的唯一一家自媒體，拿出氣場來！”
“哦對對，媽的，蹲酒店多了人都傻比了。”陸三嘿嘿一笑，裝模作樣地整理西裝外套：“薇姐，別說你打扮起來還真有點女人的樣兒啊。”
“去你M的，老子本來就是女的。”廖薇笑罵一聲，也不怪三兒故意大驚小怪說她今天的打扮。
因為幹狗仔這行跟普通職業不同，可沒有什麽朝九晚五外帶個午睡，更不論性別。要是蹲著釣大魚，三四天蓬頭垢面蹲守是正常操作；為了靈活和方便，各運動品牌的運動服是常見標配；以前還有一段子，說是想知道哪個牌子的方便面最好吃，就看程序員和狗仔隊會在超市買什麽。
二人插科打諢著進了紅毯區，京城冷冽的秋風刮得人臉生疼。廖薇內心暗罵了句早知道就多穿件秋褲，邊羨慕拿著小板凳坐在前排、穿著短裙的年輕女孩們，每個人手邊、身旁都是燈牌和手幅，顯然是藝人的後援團們。
“哇塞，不是說紅毯只能進媒體麽？怎麽還有粉絲混進來了。”陸三還是第一次參加正兒八經的晚宴活動，看啥都覺得很新鮮。
廖薇從媒體謝禮包裏拿出新傳準備的暖寶寶，恨不得把腿上、身上都給貼滿：“這群都是花高價買工作牌進來的主兒，不差錢。”
娛樂圈這顆參天大叔可養活了不少吸血螞蟥，譬如媒體拿免費入場名額賣給粉絲早已屢見不鮮，藝人咖位越高則要價更貴；既能完成采訪任務，又能小掙一筆何樂而不為？
不過這樣胡來也出過事，在業內算是奇談一則。廖薇聽說的版本是一老牌媒體人賣了個采訪的名額給粉絲，沒曾想那粉絲膽大包天，居然敢把自己藏在化妝室櫃子裏，把藝人換衣服、說話和抽煙的行為都錄了下來，用來威脅藝人和自己私聯。
最後藝人不堪其擾便報了警，這檔子事才浮出水面。之後也嚴打了一段時間，但在金錢利益的誘使之下，很多人還是選擇鋌而走險。
“不過薇姐，這次的邀請函你怎麽搞到手的？我可聽說新傳晚宴的場內只有三家媒體。”離開場還有一段時間，陸三擺好機位便扯起家常來：“而且還都是有流量的大公司。”
廖薇給了對方一個臭屁的眼神：“要明白資源交換的重要性。”
“喲，姐這意思是新傳內部都有你的人？”
她笑而不語，做作的搖了搖手指。身邊突然有個叼著煙的男子擠了擠廖薇：“麻煩給個空檔。”
“這是我們先占的地兒，憑什麽你來就占著位了？”陸三不爽的擼起衣袖，要找對方理論。
大哥眼一橫一瞪：“想打架？”
“哎哎哎，大冬天的怎麽火氣都這麽旺啊。”眼瞧著粉絲們也朝這邊好奇地打量著，想到入場前戴如心千交代萬交代要保持低調，廖薇忙在中間當起了和事老：“大哥別動怒，大家都是出來幹活的，不值當。”邊拍拍陸三的肩，搖了搖頭。
對方冷哼一聲也不再理睬二人，把三腳架固定好便到處在身上磨了起來——草，出門走急了忘帶火兒。
此時眼前突然遞過一火機，是剛才出聲講和的女人：“大哥，火。”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哥含糊地說聲謝了便接過。一旁的陸三小聲地向廖薇抱怨：“占我們的位置不說，你還送他打火機，瘋了？”
她偷摸指指對方三角支架內裏的標識，塗著“內一”兩個字，便解釋道：“他是內部攝像一號機位，每個藝人走紅毯都要在這兒定點，絕佳的拍照區域，惹惱人有什麽好處？”
陸三聽得一楞一楞的，不由伸出大拇指：“高，還是薇姐高。”
打火機算是破了冰，攝像大哥也不好繃著個臉，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你們哪家媒體的？”
“我們是某浪的，也是第一次跑活動，有什麽地方出了錯，哥你幫提醒提醒。”廖薇搶在陸三前頭回話，她可不想暴露真實身份出來。
大哥彈彈煙灰，漫不經心地回道：“某浪我知道，挺大的，和我們公司也有來往。沒啥能提醒的，只是藝人在紅毯上的拍照時間不長，你們得自己抓拍。”
廖薇嘴皮子溜、話多又甜，不一會就把這一號攝像大哥聊開心了；她趁機打聽道：“哎哥，那解千嵐啥時候來啊？我們主編可交代要重點拍她。”
“我瞧瞧...”攝像大哥掏出手機上下滑動。
廖薇一看有戲，墊著腳尖不動聲色地湊過去看對方的屏幕，是很完整的出場順序，倒數一頁赫然印著解千嵐的名字。
她心中大呼驚奇——廖薇之前為了這內場名額，鉚足了勁為戴如心搜來解千嵐的料；雖說最後得到的物料不算多，但足以證明解千嵐私底下和不同公司的人在接觸，大有跳槽之意。
可今天的出席難道意味著和新傳敲定了續約事宜？！廖薇眼神大大亮，如果真是如此，今晚說不定能厚著臉皮約個專訪，名字她都想好了“老東家大力挽留 解千嵐忠誼兩全”。
大哥原地跺了跺腳，活動著脖子：“排挺後邊的，有得來等咯。”
“哎哎，聽到沒？隔壁在說解千嵐。”拿著不亞於專業攝影設備的粉絲捅了捅同伴的腰：“她來就說明續約成功了唄。”
同伴頭也不擡的用手機軟件P著圖，聞言回道：“拜托，她剛在電影節上出那麽大的風光，證明新傳還是有實力的嘛。”
朋友看了看她正在作的圖，翻了個白眼：“我真是不理解，花了錢進來只為了一個糊批，跟我一起茍簡飛語！人帥戲好入股不虧。”
“你不懂養成的樂趣。”同伴將P好的作品上傳到微博賬號上，配著“與酷姐兒第一次見面”的博文，再一刷新就有幾十個點讚。
-------------------------------------
[解千嵐真的續約了？-廖薇]
戴如心盯著董軒源的妝發，突然被短信提示音嚇了一跳；她皺了皺眉，熄滅屏幕。
下一秒又來了一條：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廖薇]
戴如心只好暧昧模糊的回了句“應該是”，便把手機塞回口袋裏：“造型師，今兒個外頭風大，內襯打底換一換。”
“Becky姐，我待會是和薛真他們一起走嗎？”董軒源換著衣服，有專人小心地護住他做好的頭發。
“嗯，上紅毯之後不用和她們有任何肢體動作。面對攝像機的時候，你臉和身體往右邊偏偏，你左臉比較上鏡。”戴如心不厭其煩地交代道。
雖說這不是董第一次走紅毯，但之前都作為主角團的陪襯走個過場，這回是實打實地以新傳新生力量的身份登臺，外貌和精氣神都得支棱起來。
交代好藝人後，戴如心急匆匆到大廳處正好遇到Mandy陳，她忙拉住對方：“陳助，冷總呢？”
急著拿文件的陳助理一楞：“她陪施總在見客。”
新傳的周年慶晚宴特地選定在京城七星級莊園式酒店裏能容納一千五百人的大宴會廳，酒店方還特地清場四個小時入口處專門用作紅毯儀式，租了兩層酒店客房給藝人做妝發。
“......我前兩天遞給冷總的材料她看了嘛？”這份材料就是廖薇搜集的物料。
“看了，”陳助理回憶道：“第二天解千嵐就來過冷總辦公室談過，應該都解決了吧。”她擡腕看了看時間，慌亂說道：“不跟你閑聊了，我得趕緊回趟辦公室。”
居然早就看完了？想來自己也是瞎操心...
戴如心滿腹心事，準備返回董的化妝間，突然被聲清亮的聲音叫住：“Be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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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
孫東城在衛生間聽到從廚房傳來的動靜, 趕忙放下刮胡刀跑過來查看妻子的動靜；只見豆漿撒了一地的狼藉和站在旁不知所措的冷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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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著別動吧, 待會阿姨來了會收拾的。”孫東城見無大礙, 又回到鏡子前洗漱：“你今天怎麽回事, 早上差點在浴室滑到，現在又摔了杯子。”
冷儷慢騰騰挪動到衣櫃前, 換上早已確定好的寬松禮服, 心裏頭裝著事也就沒吭聲回答。
她在職業生涯中經歷過無數次大場合, 像今天的周年會這般緊張倒是頭一回；昨晚還一直溝通細節直到兩點多才休息, 睡了五個小時不到就得到會場盯流程，身心俱疲。
最困擾她的還不只是怕出亂子, 續約合同一日不簽便多一日的風險，宛如懸在頭上的利刃使人坐立難安, 即使有解千嵐的口頭承諾，但直到那一刻來臨前隨時都會有變動。
孫東城穿好外套，蹲下親了親冷儷的肚子。冷儷想著事兒突然被腹下的動靜嚇了一跳，低頭與丈夫的眼神對上。
“真的沒事嗎？”孫東城極少在冷儷的眼裏瞧見不安的情緒，連帶著他也緊張起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為了做好這個晚會也忙了兩個月, 突然到了交試卷、而且還是現場批改出成績的時候，難免有些緊張。”冷儷轉過背，示意丈夫替她系上拉鏈。
可能受情緒的影響，冷儷感覺今天小腹有點兒緊繃漲疼；不過鑒於平時也偶爾出現類似的疼痛, 不是要去看醫生的程度，她就沒打算告訴丈夫。
孫東城知道妻子一向要強, 不想大清早的就引起不快；況且今天對於妻子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天，所以即使是他討厭的商業社交晚會, 孫東城也忍著不適陪同出席。
“忙完這趟，你真的要好好修養一陣了，別忘記醫生是怎麽說的，對大齡孕婦來說每一天都是危險日。”聽著丈夫的叮囑，“大齡孕婦”四個字像細密尖銳的針般紮進她的神經裏。
冷儷沒好氣地想轉頭駁斥對方，不料一瞥就直直看到孫東城兩邊微微發白的發鬢，瞬間啞然。
整個孕期不僅在折磨冷儷，同時也在折騰孫東城。二人為了孩子的出生都在作妥協，孫東城為了更好顧家，把研究生導師的機會給推掉，同時也退了兩個科研項目；除了上課，其餘時間都在研究育兒和家具改造，早早就把墻面、家具換了一遍。
盡心盡力的程度連冷儷的閨蜜都會誇一句“好先生”的程度。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冷儷也想說服自己更樂觀、知足一點，環顧周圍，她已算是享有更多的那類人——丈夫的清高職業、名利場聚光燈下的人物和掌握實權的上位者。
但每一個因為妊娠而痛苦、無力的瞬間，冷儷產生過無數次“放棄吧”、“要是當初流掉就好了”的念頭。這些偏激到甚至近乎惡毒的念頭，卻給她帶來隱秘的壓力舒緩；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成為好母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冷儷絕不會是孩子生命中重要的陪伴者。
這些陰暗的想法自然不會讓孫東城知曉，對方遠比自己還要看重肚裏的寶寶。
臨出門，冷儷來回打量玄關處那雙8厘米Jimmy choo紅底鉆石高跟鞋，那曾經是她出席重要談判場合無往不利的幸運戰靴。
而如此她臃腫的腳已經塞不進了。冷儷換上舒適的平底線，挽過孫東城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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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真是見了鬼，早上明明出了大太陽，下午就翻了風。”廖薇邊簽字邊裹緊了大衣。一旁拿著相機的同事、外號陸三，此刻費勁地在媒體簽到冊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後簽上，調笑道：“就這環境能難倒你？有損朝陽區第一狗仔的風範啊。”
“呸呸呸。”廖薇瞥到新傳的接待小姐打量的眼神，忙拖著嘴巴不牢靠的陸三走遠，還不忘拿走新傳公司送的媒體禮物：“你傻X啊，說什麽狗仔不狗仔的，今天我們可是正兒八經被邀請進內場的唯一一家自媒體，拿出氣場來！”
“哦對對，媽的，蹲酒店多了人都傻比了。”陸三嘿嘿一笑，裝模作樣地整理西裝外套：“薇姐，別說你打扮起來還真有點女人的樣兒啊。”
“去你M的，老子本來就是女的。”廖薇笑罵一聲，也不怪三兒故意大驚小怪說她今天的打扮。
因為幹狗仔這行跟普通職業不同，可沒有什麽朝九晚五外帶個午睡，更不論性別。要是蹲著釣大魚，三四天蓬頭垢面蹲守是正常操作；為了靈活和方便，各運動品牌的運動服是常見標配；以前還有一段子，說是想知道哪個牌子的方便面最好吃，就看程序員和狗仔隊會在超市買什麽。
二人插科打諢著進了紅毯區，京城冷冽的秋風刮得人臉生疼。廖薇內心暗罵了句早知道就多穿件秋褲，邊羨慕拿著小板凳坐在前排、穿著短裙的年輕女孩們，每個人手邊、身旁都是燈牌和手幅，顯然是藝人的後援團們。
“哇塞，不是說紅毯只能進媒體麽？怎麽還有粉絲混進來了。”陸三還是第一次參加正兒八經的晚宴活動，看啥都覺得很新鮮。
廖薇從媒體謝禮包裏拿出新傳準備的暖寶寶，恨不得把腿上、身上都給貼滿：“這群都是花高價買工作牌進來的主兒，不差錢。”
娛樂圈這顆參天大叔可養活了不少吸血螞蟥，譬如媒體拿免費入場名額賣給粉絲早已屢見不鮮，藝人咖位越高則要價更貴；既能完成采訪任務，又能小掙一筆何樂而不為？
不過這樣胡來也出過事，在業內算是奇談一則。廖薇聽說的版本是一老牌媒體人賣了個采訪的名額給粉絲，沒曾想那粉絲膽大包天，居然敢把自己藏在化妝室櫃子裏，把藝人換衣服、說話和抽煙的行為都錄了下來，用來威脅藝人和自己私聯。
最後藝人不堪其擾便報了警，這檔子事才浮出水面。之後也嚴打了一段時間，但在金錢利益的誘使之下，很多人還是選擇鋌而走險。
“不過薇姐，這次的邀請函你怎麽搞到手的？我可聽說新傳晚宴的場內只有三家媒體。”離開場還有一段時間，陸三擺好機位便扯起家常來：“而且還都是有流量的大公司。”
廖薇給了對方一個臭屁的眼神：“要明白資源交換的重要性。”
“喲，姐這意思是新傳內部都有你的人？”
她笑而不語，做作的搖了搖手指。身邊突然有個叼著煙的男子擠了擠廖薇：“麻煩給個空檔。”
“這是我們先占的地兒，憑什麽你來就占著位了？”陸三不爽的擼起衣袖，要找對方理論。
大哥眼一橫一瞪：“想打架？”
“哎哎哎，大冬天的怎麽火氣都這麽旺啊。”眼瞧著粉絲們也朝這邊好奇地打量著，想到入場前戴如心千交代萬交代要保持低調，廖薇忙在中間當起了和事老：“大哥別動怒，大家都是出來幹活的，不值當。”邊拍拍陸三的肩，搖了搖頭。
對方冷哼一聲也不再理睬二人，把三腳架固定好便到處在身上磨了起來——草，出門走急了忘帶火兒。
此時眼前突然遞過一火機，是剛才出聲講和的女人：“大哥，火。”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哥含糊地說聲謝了便接過。一旁的陸三小聲地向廖薇抱怨：“占我們的位置不說，你還送他打火機，瘋了？”
她偷摸指指對方三角支架內裏的標識，塗著“內一”兩個字，便解釋道：“他是內部攝像一號機位，每個藝人走紅毯都要在這兒定點，絕佳的拍照區域，惹惱人有什麽好處？”
陸三聽得一楞一楞的，不由伸出大拇指：“高，還是薇姐高。”
打火機算是破了冰，攝像大哥也不好繃著個臉，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你們哪家媒體的？”
“我們是某浪的，也是第一次跑活動，有什麽地方出了錯，哥你幫提醒提醒。”廖薇搶在陸三前頭回話，她可不想暴露真實身份出來。
大哥彈彈煙灰，漫不經心地回道：“某浪我知道，挺大的，和我們公司也有來往。沒啥能提醒的，只是藝人在紅毯上的拍照時間不長，你們得自己抓拍。”
廖薇嘴皮子溜、話多又甜，不一會就把這一號攝像大哥聊開心了；她趁機打聽道：“哎哥，那解千嵐啥時候來啊？我們主編可交代要重點拍她。”
“我瞧瞧...”攝像大哥掏出手機上下滑動。
廖薇一看有戲，墊著腳尖不動聲色地湊過去看對方的屏幕，是很完整的出場順序，倒數一頁赫然印著解千嵐的名字。
她心中大呼驚奇——廖薇之前為了這內場名額，鉚足了勁為戴如心搜來解千嵐的料；雖說最後得到的物料不算多，但足以證明解千嵐私底下和不同公司的人在接觸，大有跳槽之意。
可今天的出席難道意味著和新傳敲定了續約事宜？！廖薇眼神大大亮，如果真是如此，今晚說不定能厚著臉皮約個專訪，名字她都想好了“老東家大力挽留 解千嵐忠誼兩全”。
大哥原地跺了跺腳，活動著脖子：“排挺後邊的，有得來等咯。”
“哎哎，聽到沒？隔壁在說解千嵐。”拿著不亞於專業攝影設備的粉絲捅了捅同伴的腰：“她來就說明續約成功了唄。”
同伴頭也不擡的用手機軟件P著圖，聞言回道：“拜托，她剛在電影節上出那麽大的風光，證明新傳還是有實力的嘛。”
朋友看了看她正在作的圖，翻了個白眼：“我真是不理解，花了錢進來只為了一個糊批，跟我一起茍簡飛語！人帥戲好入股不虧。”
“你不懂養成的樂趣。”同伴將P好的作品上傳到微博賬號上，配著“與酷姐兒第一次見面”的博文，再一刷新就有幾十個點讚。
-------------------------------------
[解千嵐真的續約了？-廖薇]
戴如心盯著董軒源的妝發，突然被短信提示音嚇了一跳；她皺了皺眉，熄滅屏幕。
下一秒又來了一條：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廖薇]
戴如心只好暧昧模糊的回了句“應該是”，便把手機塞回口袋裏：“造型師，今兒個外頭風大，內襯打底換一換。”
“Becky姐，我待會是和薛真他們一起走嗎？”董軒源換著衣服，有專人小心地護住他做好的頭發。
“嗯，上紅毯之後不用和她們有任何肢體動作。面對攝像機的時候，你臉和身體往右邊偏偏，你左臉比較上鏡。”戴如心不厭其煩地交代道。
雖說這不是董第一次走紅毯，但之前都作為主角團的陪襯走個過場，這回是實打實地以新傳新生力量的身份登臺，外貌和精氣神都得支棱起來。
交代好藝人後，戴如心急匆匆到大廳處正好遇到Mandy陳，她忙拉住對方：“陳助，冷總呢？”
急著拿文件的陳助理一楞：“她陪施總在見客。”
新傳的周年慶晚宴特地選定在京城七星級莊園式酒店裏能容納一千五百人的大宴會廳，酒店方還特地清場四個小時入口處專門用作紅毯儀式，租了兩層酒店客房給藝人做妝發。
“......我前兩天遞給冷總的材料她看了嘛？”這份材料就是廖薇搜集的物料。
“看了，”陳助理回憶道：“第二天解千嵐就來過冷總辦公室談過，應該都解決了吧。”她擡腕看了看時間，慌亂說道：“不跟你閑聊了，我得趕緊回趟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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