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 灰方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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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灰方繪美
◎1◎
安室透神色淡然地推開甜品店的門, 對周圍似有若無或大膽打量的少女們的視線視若無睹。
但實際上，他已經在心裏把琴酒殺了千萬遍了。
“波本，一個對接情報的任務, 由你去做。”
安室透作為目前臥底在黑衣組織裏的公安, 自然不會放棄收集情報一類的工作，有時候他能夠借助任務的便利，順便找出一些公安還未知曉的跟組織有關的消息。
於是他很自然地接下了, 現在回憶起來，琴酒在當時伏特加的一頓耳語之後, 臉色就變得奇差無比就是這個緣故。
對接的人是個在裏世界格外神秘的一個情報商人，據說有自己團體, 他們背地裏掌握著整個關東區域的情報線，當初組織曾經派人大範圍搜捕, 妄圖威脅其加入，但不僅幾個重要的研究所差點被一鍋端，還有部分本就不忠心的成員背後無聲無息地被對方策反, 直接反水給組織捅了一刀後銷聲匿跡。
不過也因此, 安室透從最開始只是單純好奇觀望, 轉變為特地去收集對方的部分相關情報, 可惜結果寥寥, 關東區域基本上任何有關於這個人的消息都藏得嚴嚴實實，較多的還是那個人所在團體中，一名叫瀨浦安之的成員的人。
至於其他更多的, 就是不久前反水給了組織一刀, 現在在那個團體中身居要位的前梅樂, 邊度雄次郎。
一些不倫不類的人組成的不倫不類的團體, 卻因為頭領強大的情報網, 硬生生躋身成為了裏世界和黑衣組織並稱的組織，令人不容小覷，這夥人至今名稱不詳，不過黑衣組織那邊和公安那邊都有對他們這群烏合之眾的別稱——“BOR”。
主要原因便是他們在出賣情報時所留下的記號，毫無特色的印刷三個英文字母排列倒三角的形狀，在給任一方交易情報時，都會在封有紙質情報的偽裝上出現這樣的標志。
公安那邊嘗試接觸過，但可惜他們都是一群除了錢以外什麽都打不動的人，而且有時甚至是錢都無法打動他們，那些人好像沒有絲毫的野心，從不接受任何非他們主動性質的成員招攬，又矛盾地雇傭有實力的人為他們效力——當然被雇傭的人每幾年就會換一撥，幾乎沒有被收入麾下的存在，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像是組織內的固定長老和合同工。
還有一點，所有在外活動的成員都完全聽從那個情報商人的指示行動，這也是對方到現在為止規模並不大的原因之一。
以及，拿到的情報究竟值多少價值，這不是定數，僅僅取決於雇主願意出多少，和他們覺得值不值這個價格。
所了解到的更多信息確實有關於他們認定的情報等級，因為每次用於封存的偽裝也會因此有不同的變化，從目前公安那邊得知的不同顏色的實物信紙就有四種顏色的區別——白色、灰色、黑色和紅色。
安室透在進來的下一刻環視一圈店內，按照琴酒口述的暗號順序，先是擡頭看了一眼右方向的店員，才收回視線往櫃臺走去。
沒有看到什麽眼熟的實物偽裝，這次難道是無實物交易？
這是那群人更保險的交易手段，不過一般來說格外少見，需要以這種方式轉交的情報無一不是牽扯到國家或某地重要角色的內容。
他一邊在心裏評估著情報等級，一邊在櫃臺處依照暗號點了幾份甜品，隨後屬於波本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無署名的短信。
“4點鐘方向的位置，桌底下，等上餐後服務員交給你的餐盤上。以及，希望你不要浪費食物，我想你肯定不會的，畢竟這裏的甜品都很不錯。”
安室透微微蹙眉，沒有對自己手機被侵入這件事太驚訝。
他已經猜測到那些人的領頭情報商人正是因為這一手無與倫比的黑客技術，才能讓情報網通暢無阻地在關東地區迅速流通。
——之前偶然見到過，連琴酒和伏特加在交易途中也無一例外地因為對方的侵入而惱火了很久，但是對此又沒有其他方法。
對方交易的前提一直是先給錢再給消息，他們對情報販賣並沒有進行壟斷，但任何人只要感受過，得到過他們經手確認的情報，無一都被其對信息的精準性和一些隱藏的“驚喜”牢牢抓住，連組織也不例外，甚至於有時候公安都在好奇一些看上去極不可能的準確情報的來源。
——是的，連公安那邊也多少為了情報而悄悄下過委托。
他的眼眸在思及這件事後微微閃爍，心底湧起一股不明的情緒。
當初為了試探這群人，加上確實有適合用以下單的消息，公安另外找人接觸過那位叫瀨浦安之的角色，但不僅被對方識破身份還直接面臨了生命威脅。
他們葷素不忌，不論下單情報資訊的是哪方人物、哪個國家、哪邊組織，只要出得起錢，他們都能從各個地方把情報交到雇主手裏。
按照他們毫不忌口地販賣情報的脾性，這段時間東京地區頻頻出現殺人案說不定也有其在背後做推手。
“您好客人，這是您的甜點。”服務生面帶笑容地用盤子端上那幾份精致華麗的甜點，一一擺放在安室透面前的桌上。
他在回頭向服務生道謝的時候目光迅速從餐盤底下略過，看見了上面緊貼著盤底的塑料紙，上面只有一個“^^”的表情。
“……看來是被耍了啊。”安室透不動聲色地呢喃自語一句，手在這張桌下面摸到了一份並不算厚的紙質文件。
他神色自然，就好像是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一樣，將其拿了出來，玻璃外的光撒進室內，文件袋大小的信封呈現出一種流光溢彩的黑色，上面有著他們獨屬的標志。
只是這次似乎有所不同？
安室透的動作微微一頓，將信封平整放在桌面，信封又變成了毫不起眼的棕灰色，和平常使用的文件袋無異。
內容一切確認無誤，他給琴酒發去一條已取的消息，下一秒就接到了琴酒的電話。
“帶著東西到原來的位置給我。”
安室透看了兩眼自己面前的甜點，語氣柔和中帶著一絲陰狠，說道：“你也沒跟我說是這種地方，現在我要先好好品嘗這裏的推薦美味才行。”
那邊的聲音直接靜默下去，琴酒似乎回憶起了什麽過去發生的事情，輕微咬合後槽牙的聲音傳過來，好一會才開口：“……僅限五分鐘，波本。”
不出預料的話，琴酒曾經也被這樣的“小驚喜”整蠱過，甚至於不得不乖乖聽從對方的建議做完所有事。
“十五分鐘，點心稍微有點多，我需要一點用餐自由。”他毫不妥協，甚至進一步要求拖延時間。
琴酒也只能咬牙切齒答應，因為那些躲在陰溝裏的家夥，自己現在已經誕生出一種奇怪的直覺，嚴重到出現在監控視線下就覺得渾身不爽想殺個人緩緩。
安室透突然間格外好奇，同時確定那群人負責提供交易情報的是個喜歡惡趣味的情報販子。
或許也算不上惡趣味？畢竟確實很美味。
第一口吃完確實有被甜點的味道驚艷的安室透這麽想著，腦子裏迅速分析了一圈材料，打算偶爾有空再進一步改良制作出來。
*
琴酒和伏特加等在建築的影子下，黑漆漆的，細看也只能觀測到一抹雪白發灰的發影，好像幽靈一般。
安室透的身影還沒出現，他警覺的目光就投向了來處，冷淡的嗓音穿過了雪茄的煙霧，“十四分鐘，你在浪費我的時間，波本。”
“想必你也嘗試過被人硬生生逼著吃下無比甜膩的東西，”安室透一邊攤開手，一邊走近將文件交給伏特加，“哪怕我有時候並不會討厭這些甜點，但被威脅必須吃這一點可不在我享受味覺的範疇裏。”
伏特加打開後，二次確認是完整的情報資料後，對琴酒點頭。
“話說回來，你為什麽不自己去拿？不是因為交易地點在充滿少女氣息的甜品店的緣故吧？”他趁著人還沒走，趕緊開口詢問自己最開始想問的東西。
“我的決定還輪不到你來插嘴，”琴酒停下轉身的動作，冷冽的眼神就像是準備剜下他的一塊肉，“就算你跟貝爾摩德那女人私交不錯，也沒有資格伸手管到我身上，波本。”
“哈，難不成問一句都不行？還是說……你被那個人拉黑了？”
安室透隨口一問，琴酒面上毫無變化，伏特加卻當即尷尬地迅速看了他一眼，面部的轉動非常微弱，但他一直註意著，因此沒有錯過這點微末表現。
心下有了判斷後，他便不再開口，目送兩人默然著腳步如風般離去，單手叉腰，恢覆了自己剛才凝重的神色，同樣離開了這裏。
直到他回到認為最安全的地方，自己目前的公寓房間內，才將藏在身上的一張比黑色偽裝更薄一些的紅色信封取出。
這是他從黑色文件袋內面取出的另一份，上面仍舊清晰印著熟悉的字母，但新的發現並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好，反而因此感覺到了相比黑衣組織更為悚然的氣息。
提前五分鐘食用完的安室透正準備拿上東西離開時，手機在人起身的剎那，又收到一則空白署名的短信，這次倒是沒有那麽言簡意賅，而是似乎在笑瞇瞇地提醒他。
“波本先生，非常高興你跟我一樣喜歡這裏的甜點，它們很美味對吧？鑒於你沒有對我的小提示視而不見，那麽這次給你一個真的提醒吧——請把信封內的另一個信封拿出來銷毀，相信你會更感謝我的，公安先生。”
最後尾綴完全不同的稱呼讓安室透不禁屏住了呼吸，在深吸一口氣後，他緩慢地將已經拆開確認過的信封打開，內部似乎還有一層紅色信封，這讓他心懷警惕的同時還有些疑惑不解。
這就說明，信封的顏色並不是公安內部猜測過的對於情報等級的區別了……那會是什麽？為什麽需要自己銷毀？
但是這重疊隱藏在內裏的方式，已經很明白地告知了答案——與官方有關的雇主或情報才會采用這類偽裝，但很可惜，更多的是為了表達他們對雇主身份的確認。
這仿佛直白地告訴他，這些無處不在的影子早已知曉了不論白天或是黑夜的所有事情。
——他們無人能敵。
*
箱根某處百年基業的溫泉旅館中，被兩方忌憚的主要人物瀨浦安之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微微俯身，在一間套間門口恭敬地敲了敲門。
“我在休假，這時候就別跟我說工作的事了，瀨浦。”裏面回答的是一個慵懶的女聲，在門邊左右兩旁的人影並沒有動作，只是守著等她的下一步指示。
瀨浦安之嘆息一聲，無奈道：“不是工作，您到了每天服藥治療的時間了，河谷大人。”
話音落下好幾秒，兩邊的黑影才動起來，無聲無息地給外面的瀨浦安之打開門，她們是這裏負責照顧客人的服務生，同樣也是這家店如今的合法繼承人，一對曾經相依為命、準備賭上性命去報仇的姐妹。
她們接受了這位神秘商人的邀請，雖然只是偶爾才會接到這位貴客的來訪，但每次都信守諾言，僅有一人能夠驅使她們的行動。
那人自然就是剛從溫泉池子裏上來沒多久的河谷繪美，她端正穿著浴袍，發絲已經半幹，盤坐在桌前，手裏還拿著一杯冰飲，在瀨浦安之落座後，才慢悠悠擡眼看向他。
“那麽快？我飲料還沒喝完。”河谷繪美的語氣不緊不慢，絲毫沒有病人被發現偷吃禁食時候的心虛和尷尬，甚至還很遺憾地抓了抓頭發。
浴袍寬大的袖子在她擡手時滑落一截，瘦削的手腕和上面纏繞的止血貼、針孔，以及青灰色不健康的血管狀態，都向人昭示著她的病體和衰弱，好像一朵花開正艷的植物，莖葉卻布滿蟲洞和傷病。
【作者有話說】
欠更20（-0.5）
蕪湖！開始了！強大的病弱繪美！（？好像哪裏不對勁）
——————
修改了很多錯字和語句不通……qwq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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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作為目前臥底在黑衣組織裏的公安, 自然不會放棄收集情報一類的工作，有時候他能夠借助任務的便利，順便找出一些公安還未知曉的跟組織有關的消息。
於是他很自然地接下了, 現在回憶起來，琴酒在當時伏特加的一頓耳語之後, 臉色就變得奇差無比就是這個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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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因此, 安室透從最開始只是單純好奇觀望, 轉變為特地去收集對方的部分相關情報, 可惜結果寥寥, 關東區域基本上任何有關於這個人的消息都藏得嚴嚴實實，較多的還是那個人所在團體中，一名叫瀨浦安之的成員的人。
至於其他更多的, 就是不久前反水給了組織一刀, 現在在那個團體中身居要位的前梅樂, 邊度雄次郎。
一些不倫不類的人組成的不倫不類的團體, 卻因為頭領強大的情報網, 硬生生躋身成為了裏世界和黑衣組織並稱的組織，令人不容小覷，這夥人至今名稱不詳，不過黑衣組織那邊和公安那邊都有對他們這群烏合之眾的別稱——“BOR”。
主要原因便是他們在出賣情報時所留下的記號，毫無特色的印刷三個英文字母排列倒三角的形狀，在給任一方交易情報時，都會在封有紙質情報的偽裝上出現這樣的標志。
公安那邊嘗試接觸過，但可惜他們都是一群除了錢以外什麽都打不動的人，而且有時甚至是錢都無法打動他們，那些人好像沒有絲毫的野心，從不接受任何非他們主動性質的成員招攬，又矛盾地雇傭有實力的人為他們效力——當然被雇傭的人每幾年就會換一撥，幾乎沒有被收入麾下的存在，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像是組織內的固定長老和合同工。
還有一點，所有在外活動的成員都完全聽從那個情報商人的指示行動，這也是對方到現在為止規模並不大的原因之一。
以及，拿到的情報究竟值多少價值，這不是定數，僅僅取決於雇主願意出多少，和他們覺得值不值這個價格。
所了解到的更多信息確實有關於他們認定的情報等級，因為每次用於封存的偽裝也會因此有不同的變化，從目前公安那邊得知的不同顏色的實物信紙就有四種顏色的區別——白色、灰色、黑色和紅色。
安室透在進來的下一刻環視一圈店內，按照琴酒口述的暗號順序，先是擡頭看了一眼右方向的店員，才收回視線往櫃臺走去。
沒有看到什麽眼熟的實物偽裝，這次難道是無實物交易？
這是那群人更保險的交易手段，不過一般來說格外少見，需要以這種方式轉交的情報無一不是牽扯到國家或某地重要角色的內容。
他一邊在心裏評估著情報等級，一邊在櫃臺處依照暗號點了幾份甜品，隨後屬於波本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無署名的短信。
“4點鐘方向的位置，桌底下，等上餐後服務員交給你的餐盤上。以及，希望你不要浪費食物，我想你肯定不會的，畢竟這裏的甜品都很不錯。”
安室透微微蹙眉，沒有對自己手機被侵入這件事太驚訝。
他已經猜測到那些人的領頭情報商人正是因為這一手無與倫比的黑客技術，才能讓情報網通暢無阻地在關東地區迅速流通。
——之前偶然見到過，連琴酒和伏特加在交易途中也無一例外地因為對方的侵入而惱火了很久，但是對此又沒有其他方法。
對方交易的前提一直是先給錢再給消息，他們對情報販賣並沒有進行壟斷，但任何人只要感受過，得到過他們經手確認的情報，無一都被其對信息的精準性和一些隱藏的“驚喜”牢牢抓住，連組織也不例外，甚至於有時候公安都在好奇一些看上去極不可能的準確情報的來源。
——是的，連公安那邊也多少為了情報而悄悄下過委托。
他的眼眸在思及這件事後微微閃爍，心底湧起一股不明的情緒。
當初為了試探這群人，加上確實有適合用以下單的消息，公安另外找人接觸過那位叫瀨浦安之的角色，但不僅被對方識破身份還直接面臨了生命威脅。
他們葷素不忌，不論下單情報資訊的是哪方人物、哪個國家、哪邊組織，只要出得起錢，他們都能從各個地方把情報交到雇主手裏。
按照他們毫不忌口地販賣情報的脾性，這段時間東京地區頻頻出現殺人案說不定也有其在背後做推手。
“您好客人，這是您的甜點。”服務生面帶笑容地用盤子端上那幾份精致華麗的甜點，一一擺放在安室透面前的桌上。
他在回頭向服務生道謝的時候目光迅速從餐盤底下略過，看見了上面緊貼著盤底的塑料紙，上面只有一個“^^”的表情。
“……看來是被耍了啊。”安室透不動聲色地呢喃自語一句，手在這張桌下面摸到了一份並不算厚的紙質文件。
他神色自然，就好像是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一樣，將其拿了出來，玻璃外的光撒進室內，文件袋大小的信封呈現出一種流光溢彩的黑色，上面有著他們獨屬的標志。
只是這次似乎有所不同？
安室透的動作微微一頓，將信封平整放在桌面，信封又變成了毫不起眼的棕灰色，和平常使用的文件袋無異。
內容一切確認無誤，他給琴酒發去一條已取的消息，下一秒就接到了琴酒的電話。
“帶著東西到原來的位置給我。”
安室透看了兩眼自己面前的甜點，語氣柔和中帶著一絲陰狠，說道：“你也沒跟我說是這種地方，現在我要先好好品嘗這裏的推薦美味才行。”
那邊的聲音直接靜默下去，琴酒似乎回憶起了什麽過去發生的事情，輕微咬合後槽牙的聲音傳過來，好一會才開口：“……僅限五分鐘，波本。”
不出預料的話，琴酒曾經也被這樣的“小驚喜”整蠱過，甚至於不得不乖乖聽從對方的建議做完所有事。
“十五分鐘，點心稍微有點多，我需要一點用餐自由。”他毫不妥協，甚至進一步要求拖延時間。
琴酒也只能咬牙切齒答應，因為那些躲在陰溝裏的家夥，自己現在已經誕生出一種奇怪的直覺，嚴重到出現在監控視線下就覺得渾身不爽想殺個人緩緩。
安室透突然間格外好奇，同時確定那群人負責提供交易情報的是個喜歡惡趣味的情報販子。
或許也算不上惡趣味？畢竟確實很美味。
第一口吃完確實有被甜點的味道驚艷的安室透這麽想著，腦子裏迅速分析了一圈材料，打算偶爾有空再進一步改良制作出來。
*
琴酒和伏特加等在建築的影子下，黑漆漆的，細看也只能觀測到一抹雪白發灰的發影，好像幽靈一般。
安室透的身影還沒出現，他警覺的目光就投向了來處，冷淡的嗓音穿過了雪茄的煙霧，“十四分鐘，你在浪費我的時間，波本。”
“想必你也嘗試過被人硬生生逼著吃下無比甜膩的東西，”安室透一邊攤開手，一邊走近將文件交給伏特加，“哪怕我有時候並不會討厭這些甜點，但被威脅必須吃這一點可不在我享受味覺的範疇裏。”
伏特加打開後，二次確認是完整的情報資料後，對琴酒點頭。
“話說回來，你為什麽不自己去拿？不是因為交易地點在充滿少女氣息的甜品店的緣故吧？”他趁著人還沒走，趕緊開口詢問自己最開始想問的東西。
“我的決定還輪不到你來插嘴，”琴酒停下轉身的動作，冷冽的眼神就像是準備剜下他的一塊肉，“就算你跟貝爾摩德那女人私交不錯，也沒有資格伸手管到我身上，波本。”
“哈，難不成問一句都不行？還是說……你被那個人拉黑了？”
安室透隨口一問，琴酒面上毫無變化，伏特加卻當即尷尬地迅速看了他一眼，面部的轉動非常微弱，但他一直註意著，因此沒有錯過這點微末表現。
心下有了判斷後，他便不再開口，目送兩人默然著腳步如風般離去，單手叉腰，恢覆了自己剛才凝重的神色，同樣離開了這裏。
直到他回到認為最安全的地方，自己目前的公寓房間內，才將藏在身上的一張比黑色偽裝更薄一些的紅色信封取出。
這是他從黑色文件袋內面取出的另一份，上面仍舊清晰印著熟悉的字母，但新的發現並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好，反而因此感覺到了相比黑衣組織更為悚然的氣息。
提前五分鐘食用完的安室透正準備拿上東西離開時，手機在人起身的剎那，又收到一則空白署名的短信，這次倒是沒有那麽言簡意賅，而是似乎在笑瞇瞇地提醒他。
“波本先生，非常高興你跟我一樣喜歡這裏的甜點，它們很美味對吧？鑒於你沒有對我的小提示視而不見，那麽這次給你一個真的提醒吧——請把信封內的另一個信封拿出來銷毀，相信你會更感謝我的，公安先生。”
最後尾綴完全不同的稱呼讓安室透不禁屏住了呼吸，在深吸一口氣後，他緩慢地將已經拆開確認過的信封打開，內部似乎還有一層紅色信封，這讓他心懷警惕的同時還有些疑惑不解。
這就說明，信封的顏色並不是公安內部猜測過的對於情報等級的區別了……那會是什麽？為什麽需要自己銷毀？
但是這重疊隱藏在內裏的方式，已經很明白地告知了答案——與官方有關的雇主或情報才會采用這類偽裝，但很可惜，更多的是為了表達他們對雇主身份的確認。
這仿佛直白地告訴他，這些無處不在的影子早已知曉了不論白天或是黑夜的所有事情。
——他們無人能敵。
*
箱根某處百年基業的溫泉旅館中，被兩方忌憚的主要人物瀨浦安之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微微俯身，在一間套間門口恭敬地敲了敲門。
“我在休假，這時候就別跟我說工作的事了，瀨浦。”裏面回答的是一個慵懶的女聲，在門邊左右兩旁的人影並沒有動作，只是守著等她的下一步指示。
瀨浦安之嘆息一聲，無奈道：“不是工作，您到了每天服藥治療的時間了，河谷大人。”
話音落下好幾秒，兩邊的黑影才動起來，無聲無息地給外面的瀨浦安之打開門，她們是這裏負責照顧客人的服務生，同樣也是這家店如今的合法繼承人，一對曾經相依為命、準備賭上性命去報仇的姐妹。
她們接受了這位神秘商人的邀請，雖然只是偶爾才會接到這位貴客的來訪，但每次都信守諾言，僅有一人能夠驅使她們的行動。
那人自然就是剛從溫泉池子裏上來沒多久的河谷繪美，她端正穿著浴袍，發絲已經半幹，盤坐在桌前，手裏還拿著一杯冰飲，在瀨浦安之落座後，才慢悠悠擡眼看向他。
“那麽快？我飲料還沒喝完。”河谷繪美的語氣不緊不慢，絲毫沒有病人被發現偷吃禁食時候的心虛和尷尬，甚至還很遺憾地抓了抓頭發。
浴袍寬大的袖子在她擡手時滑落一截，瘦削的手腕和上面纏繞的止血貼、針孔，以及青灰色不健康的血管狀態，都向人昭示著她的病體和衰弱，好像一朵花開正艷的植物，莖葉卻布滿蟲洞和傷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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