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怖怖動物園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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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怖怖動物園27
聞松月看向面前的報名表, 上面的標題寫著【星光燦爛，有你有我】，底下則是詳細的個人信息。
報名表上貼著一張一寸照片, 上面的白發女孩笑容燦爛，乍一看，整個人跟莫蘋有六七分相似。
而女孩的名字叫做：莫念妍。
聞松月記得, 莫蘋稱呼自己的女兒“小妍”。
年齡、姓名、相貌……都對得上號, 聞松月挪開了目光, 但紙卻在掌心中瞬間蜿蜒出了道道折痕。
駱青竹沈默著翻找著那個小小的挎包，很快就找到了更多的東西，也……更能佐證女孩的身份
“可是……”黑蟒把自己團成一圈, 喃喃道，“莫姨的女兒不是在現實世界中消失的嗎？為什麽……會來到副本裏？”
“難道莫姨的女兒也是玩家嗎？”
花豹毛茸茸的爪子靈活地在各種各樣的包之間穿梭, 很快就推了幾樣東西到她們面前。
那是幾張身份證, 上面寫的地址讓她們都面色一沈。
雲蘿的尾巴啪啪作響，震驚地道：“……B省白山市，我老家就在那裏！”
駱青竹點了點另一張身份證, 道：“這個地方我也認識, 之前抓嫌犯的時候去過。”
她們把能找到的身份信息都找了一圈, 發現……跟現實世界中一模一樣的地名出現了很多。
也就是說，來到這裏莫名其妙變成動物的人類, 極有可能是從現實世界中而來的。
她們並不一定都是玩家, 甚至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卻都被卷入了這場副本。
“為什麽會這樣？！”雲蘿不信邪地從那堆雜物中翻出了更多的東西。最終, 她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 頹然道，“難道我們的現實世界早就被游戲侵蝕了嗎？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游戲早就拉了無數普通人進入副本, 而也們沒能成功離開，就變成了動物……”
聞松月思索片刻，道：“我覺得……有可能跟無界山信奉的那個邪神有關系。”
大象館的那塊石頭，是邪神跟這場副本之間鏈接的基石，聞松月認為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再加上厲飛雪跟棒球帽都非常了解這場副本裏的一切，聞松月更偏向於另一種可能——這場副本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極有可能是邪神把那些無辜的人拉入這裏的。
聞松月琢磨著等明天技能刷新之後，便問一問厲飛雪，看她能否告訴她們部分線索。
她把自己的猜測跟駱青竹三人說了之後，得到了一致的同意。
姜煙猶豫著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這些東西是要給動物們讓她們找到各自的身份，但是莫姨的女兒……”
花豹張了張嘴，幾度沒能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但是大家都明白她未盡的話語。
莫蘋找了她女兒整整十年，如果讓她知道她女兒其實早早就被拉入了這場副本中變成了動物，甚至成為了那些動物殘魂的話……
她們不敢想象莫蘋會是怎樣的心情。
此時此刻，聞松月陡然想到了當時在【血腥婚宴】中面對趙向夢和他媽媽時的抉擇。
那時她猶豫了很久，最終在小白和小黑的勸說下，沒有把真相告訴趙向夢，而是選擇了善意的謊言，那麽現在……
“要不我們暫時先瞞著莫姨吧。”聞松月斟酌再三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後，得到的卻是不同的回答。
姜煙同意她的想法，但雲蘿卻表示，倒不如直接告訴莫蘋這個真相。
她認為，與其讓莫蘋始終懷揣著一個莫須有的願望繼續苦苦地尋找她的女兒，倒不如直接告訴她女兒在哪裏。
畢竟，她已經找了十年了。
駱青竹左右為難，覺得她們雙方說的都有道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選擇。
聞松月垂下眼眸，凝視著那張面試表上的白發女孩。
任誰來都能看得出，女孩笑得很開心，眼中也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但是也沒想到，等待她的並不是一條星光璀璨的道路，而是……被變成動物關在了牢籠中。
聞松月心頭堵得厲害，她小心將那張報名表折好收起，重新放回了包中。
然後，她便將那個包放在了雲蘿的面前，輕聲道：“雲姐，你說的是對的，莫姨已經找了太久了，她需要一個答案。”
這一次，也許早點告訴她答案，還能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聞松月目光透過窗臺，看向了更遠的地方：“說不定，我們還能在這座動物園中找到莫姨的女兒。”
雲蘿一楞，旋即立馬道：“對啊，我們為什麽不幹脆先找找呢？”
既然大家的東西都在這裏，那麽不管小妍是變成了動物還是動物殘魂，那應該都會在這個動物園中。
“不如我們就先努力找找，再告訴莫姨這件事吧。”雲蘿道。
看得出，雲蘿也很怕傷害到莫蘋。
最終，她們決定先把那個包帶回宿舍中，這兩天先努力在動物園中尋找小妍，如果能找到的話，那就皆大歡喜，可以直接帶著小妍去見莫蘋。
但如果找不到的話……
她們決定在最後一天告訴莫蘋這個消息。
這場尋找了十年的旅程，也該畫下句號了。
……
聞松月從園長辦公室離開之後，便找了離她最近的動物，讓她幫忙把這裏有大家身份線索的這個消息傳遞出去，好讓大家都來這邊尋找自己的身份。
那頭漂亮的梅花鹿高興地當場蹦了起來，跟聞松月道完謝後便速度飛快地朝遠處奔了過去，眨眼便沒了蹤跡。
聞松月眼眸微彎，準備前往大象館和水族館。
而駱青竹她們則是留在了園長辦公室裏，想幫其餘動物更快的找到屬於她們的東西。
聞松月先去了水族館。果不其然，跟她想象中的一樣，那天晚上原本一直待在水族館的邪神分.身，早已從這裏離開。
祂前往了大象館，阻止聞松月毀掉石頭，結果反而被她一刀奪走了丹赤，最後還掉進了空氣裂隙中。
水族館此時比之前看上去更加空蕩蕩的了，唯有黑紫霧氣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其間盤旋。
聞松月慢悠悠地走在水族館中，像是進入了自助餐聖地一般，一邊走一邊吃，沒落下任何一團黑紫霧氣。
而始終跟隨著她的綠色光球，也隨著黑紫霧氣被聞松月吞噬的越來越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茁壯成長。
聞松月拍拍它，綠色光球也非常配合，時不時飛向前方給聞松月拖來一大堆的小零食。
就這麽吃了一路，等聞松月終於走到盡頭的時候，她捂著嘴，險些沒壓抑住一聲飽嗝。
這真的是……她人生中吃的最飽的一天。
而且，就算是再好吃的小零食，吃了這麽多也會有些膩的。
聞松月有點蔫蔫的，手裏提著一串沒有吃下去的小零食，非常的犯愁。
她確確實實已經吃不下了，幾乎是在往嘴裏面硬塞，但是……剩餘的黑紫霧氣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要是小白還在就好了，它應該知道現在該怎麽做吧。聞松月腦海中莫名冒出了這個想法，心口猛然一跳。
身體比腦子快一步地打開了系統面板，聞松月試著呼喚了幾聲，卻沒能看到小白的蹤影。
腦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了一段記憶：小白好像說，它付出了一些代價，最近都不會出現了。
小黑可能見聞松月久久不言，主動道：【宿主，你要找什麽？】
聞松月默了默，道：【小黑，你知道小白去哪裏了嗎？】
小黑答道：【我不知道它去哪裏了，但是它走之前跟我提過一嘴，它跟主神做了交換，所以需要一段時間後才能出現。】
頓了頓，小黑又補充道：【你不用擔心它，它比我厲害，應該沒什麽事。】
聞松月其實之前就覺得小白很奇怪了，現在小黑的話更加佐證了她的猜測。
畢竟，好像沒有人能同時擁有兩個系統，但是她卻有一黑一白。
現在看來，小黑更像是他的出場系統，而小白，身份未知，卻對她非常的熟悉。
聞松月有種感覺，她們應該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是多久以前呢？
聞松月根本想不起來，甚至想多了，頭也會傳來熟悉的痛感。
【那等它回來了，你戳我一下。】聞松月彎眸道，【麻煩你啦，小黑。】
小黑應下，又繼續恢覆了沈默。
很快，聞松月發現了一尊已經斷成幾節的神像。
看這位置應該是之前邪神的棲身之所，只不過在祂被迫離開這場副本之後，這尊神像可能也徹底承受不住這裏的力量，斷成了幾截。
聞松月試著把神像拼了起來，忍不住“嘖”了一聲，嫌棄地挪開了目光。
神像雖然有一個大致的人形，五官卻是模糊的，但是乍一看上去，撲面而來的便是一種詭譎扭曲感。
明明祂模糊的五官看上去跟正常人五官擺放的位置並沒有什麽不同，可那種感覺……卻更像是偽人。
看久了還會有種惡心恍惚之感，甚至會覺得祂長得越來越順眼。
很顯然這玩意，能影響以及操縱人的內心。
聞松月幹脆利落地操縱著綠色光球把神像的頭給毀了個稀巴爛。
她扒拉著神像的其餘部分，想看看能否再找到什麽線索，終於，她在神像的底座上看到了一個雕刻的字——
“恚”。
聞松月若有所思，她知道這個字大概含義是指“怨恨，憤怒”，而根據這個字組成的詞比較常見的便是“瞋恚”。
據說在佛教中，瞋恚與貪、癡一道被稱為三毒。
如果這個字就是這個邪神的名字的話……聞松月臉色冷了下來，她大概明白祂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場副本中了。
且不說那些動物殘魂，就是那無數的動物，哪一只不是滿懷著怨氣，而這些……都能給祂提供源源不斷的怨恨與憤怒。
說不定，這些就是這個邪神所需要吸取的養料。
聞松月離開水族館之前把這尊神像徹底毀了個幹凈。
她手裏提溜著一堆吃不下的黑紫霧氣走出了水族館。
黑紫霧氣雖然已經沒有了主人，但是還殘餘著掙紮的本能，在聞松月的手裏不停地掙紮著。
聞松月便讓綠色光球努力膨脹，將這些黑紫霧氣給全部包裹了起來。
巨大的綠色光球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隱約可見其中透出的暗沈黑紫色。
聞松月像是拽一個綠色氣球一樣，一路走到了大象館的位置。
大象館此時空蕩蕩的，聞松月一眼便瞧見了館內最中央碎成兩塊的石頭。
現在沒了邪神，她也能感知的更真切了，石頭附近圍繞著是一種暗紅色的霧氣。
暗紅霧氣與黑紫霧氣混雜在一起，就形成了她最初感覺到的那種全新的小零食。
聞松月眼眸亮了亮，這種新的小零食味道應該會很不錯吧？
雖然黑紫霧氣很好吃，但她已經吃膩了。
聞松月揪了幾塊暗紅霧氣放進嘴中嚼了嚼，覺得有些辣辣的，更像是那塊紅色石頭帶給她的灼燙感。
看來，暗紅霧氣的形成應該跟那塊石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聞松月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吃著她能看到的所有的霧氣，最終，不僅綠色光球已經脹得圓滾滾的了，聞松月的肚子也肉眼可見的鼓了一大圈。
……不行，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聞松月捂著肚子，欲哭無淚地想：她再這樣吃下去，恐怕還沒等副本結束，她自己就要先“爆炸”了。
但她估計只吃下了三分之一的小零食，還剩下三分之二……再加上小白明確告訴她把這些東西吃掉就可以集聚起足夠的力量。
聞松月思來想去，覺得應該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這一切。
今天肯定是吃不下去了，她得好好消化一下。
聞松月把綠色光球留了下來，讓它看守這些小零食，便慢吞吞朝來路走。
她壓根沒註意到，不遠處有道細弱的聲音在鍥而不舍地呼喚著她：
“餵，你看看我啊？！”
“別走啊，你不要我了嗎？”
但那聲音實在太小了，黑紫霧氣聚攏而來形成的風聲都能把它完全蓋住。
於是，到了後來，那道聲音就開始變成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那樣說你了，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別不要我啊！”
很可惜，聞松月根本沒有聽到這些真情實感的悔恨話語，跟綠色光球告別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徒留一面鏡子淒淒慘慘地躺在地面上，身邊是無數塊鏡面碎片。
得不到回應，鏡靈怒而黑化。
“好，很好，你無視了我，我一定會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愚蠢的人類，我已經給了你三次機會，但是你卻始終沒有把握住。”
“等你再一次來到這裏，苦苦哀求著我跟你回去的時候，你將得到的就是——”
鏡靈狠話還沒放完，就被一道突然席卷的強風給打斷了。
“……啾？”
綠色光球好奇地蹦噠在鏡子的附近，絲毫沒意識到，因為它的靠近，本來就破碎不堪的鏡子被它帶來的風吹得更破了。
等綠色光球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鏡子上已經沒剩幾塊完整的鏡面了。
而鏡靈……別說再出現了，她連發聲都發不了了。
如果她能說話的話，她估計第一句就是：
可惡的光球，跟它的主人一樣討厭！！
……
夜幕時分，聞松月回去之後，從駱青竹幾人處得知，動物園中絕大部分的動物都已經找到了各自的身份與姓名。
但對於她們是如何來到這裏的，則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自己睡了一覺，醒來就出現在這裏了；有人說自己好好的走在路上，再度睜開眼時就到這個動物園中了；還有人說自己本來好好的待在家裏，結果一覺醒來就變成動物了……
而在到達這裏之前都經歷了些什麽，沒有人能說清楚。
動物們……不，現在應該叫做女孩們了，她們決定一起出去看看，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但說不定等離開這裏之後，就能找到方向了呢？
雲蘿悄悄地跟聞松月說，莫蘋也知道了這裏發生的事情，還出了不少的力，只不過她目前還並沒有把這些事情跟自己的女兒聯系到一起。
而對於那些沒有找到主人的東西，她們猜測，那些東西應該是屬於動物園裏的殘魂們。
殘魂們已經完全忘記了曾經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事情，別說各自的姓名和身份了，她們甚至連自己在這裏被困了多久都不記得了。
駱青竹她們便把那些無主之物都收拾好了，準備明天再盡可能的幫助殘魂們找回記憶。
入夜，聞松月又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她又回到了那片黑暗森林前，看著沈默佇立在無盡黑暗中的松樹們，聞松月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小白。
回應她的，唯有被風吹過的簌簌落葉。
聞松月張了張嘴，那聲小白到底沒再喚出來。
沒關系的，她一定能解決掉這裏的事情，跟它再見的。
聞松月擡起頭，她雖然看不見，但卻隱約有一種感覺，森林深處有一樣東西，從始至終都在滿懷惡意地註視著她。
她提步朝森林走去，這一次，卻沒有受到阻攔。
聞松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她身體的表面像是裹了一層綠色的薄膜，從而能保證她能在滾滾熱風中繼續前行。
她不知疲憊地向前走著，不知走了多久，觸碰到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聞松月感覺到眼球處傳來了熟悉的刺痛，便閉上了眼，沒再勉強，而是放出了綠色光球。
綠色光球出現的瞬間，便化為了一道道細線，幾乎要將自己融入這片黑暗中，代替聞松月迅速地朝前飛去。
聞松月閉著眼睛，一片漆黑中，卻慢慢出現了全新的場景。
很快，她看到了那塊巨大的，通體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石頭。
被稱作丹赤的紅色石頭。
只一瞬間，綠色絲線便被撲面而來的熱風融掉了不少。
丹赤囂張地向她展露著自己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聞松月操縱著綠色絲線，變換著角度，看到了這塊紅色石頭後面還藏了兩塊一模一樣的石頭。
只不過這兩塊石頭卻是呈現著暗紅色的，個頭也不大加在一起才勉強抵過了這塊最前方的丹赤。
但這兩塊石頭又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森林中的，又為何她始終都沒什麽感覺，聞松月卻沒想出答案。
聞松月努力回想，只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入這場夢境，見到這片森林是在第一場副本結束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因為一塊迎面撲來的黑紫霧氣闖入了這裏，費了很多功夫才將藏在森林中的黑紫霧氣捉出來吃掉。
再後來，也就成為了這片森林的常客。
這片森林實在是隱藏了太多她未曾得知的秘密，聞松月沒再深想下去，而是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如何消化面前這塊丹赤上面。
小白說了，她只有積聚到足夠多的力量才能吸收這塊丹赤，進一步獲得能逆轉更多時間的能力。
所以——
無盡的綠光以聞松月為核心，須臾之間便布滿了整個森林。
此時的聞松月像是一輪小太陽一般，源源不斷地提供著耀眼的綠色光芒，幾乎要將這片森林中的黑暗徹底驅散。
綠光試探著朝丹赤攏了過去，立馬遭受了它惡狠狠地攻擊。
一瞬間，綠光和紅光交織在一起，互相撕咬著，誰也不肯率先敗下陣來。
隨著綠光被紅光消融的速度越來越快，聞松月的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緊閉的眼皮下是拼命轉動的眼珠。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綠光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消耗著，再這樣下去，也不僅沒法消化丹赤，可能還會被它反過來消化。
……不行，她絕對不能淪為它的食物！
如果她要是能有更多的力量就好了……聞松月突然想起了白天那些她沒有吃下的黑紫霧氣。
而現在，她的肚子早已變得空蕩蕩的了。
她好餓。
……
姜煙猛地睜開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看向對面的床位——那裏睡的是聞松月。
但此時，一片黑暗中，少女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睜開眼睛看向前方，似乎有幽幽的綠光自那雙丹鳳眼中流淌出來，微微照亮了這個房間。
她不知維持了多久這樣的姿勢。
姜煙唰地出了一背的冷汗，試探著開口道：“……松子，你怎麽了？”
話音未落，姜煙只覺得自己的雙眼傳來了一陣劇痛。她控制不住地叫了一聲，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不能看。
這是姜煙昏迷前唯一的想法。
悄無聲息間，綠色光芒逐漸籠罩了這個房間、宿舍樓……乃至整座動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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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名表上貼著一張一寸照片, 上面的白發女孩笑容燦爛，乍一看，整個人跟莫蘋有六七分相似。
而女孩的名字叫做：莫念妍。
聞松月記得, 莫蘋稱呼自己的女兒“小妍”。
年齡、姓名、相貌……都對得上號, 聞松月挪開了目光, 但紙卻在掌心中瞬間蜿蜒出了道道折痕。
駱青竹沈默著翻找著那個小小的挎包，很快就找到了更多的東西，也……更能佐證女孩的身份
“可是……”黑蟒把自己團成一圈, 喃喃道，“莫姨的女兒不是在現實世界中消失的嗎？為什麽……會來到副本裏？”
“難道莫姨的女兒也是玩家嗎？”
花豹毛茸茸的爪子靈活地在各種各樣的包之間穿梭, 很快就推了幾樣東西到她們面前。
那是幾張身份證, 上面寫的地址讓她們都面色一沈。
雲蘿的尾巴啪啪作響，震驚地道：“……B省白山市，我老家就在那裏！”
駱青竹點了點另一張身份證, 道：“這個地方我也認識, 之前抓嫌犯的時候去過。”
她們把能找到的身份信息都找了一圈, 發現……跟現實世界中一模一樣的地名出現了很多。
也就是說，來到這裏莫名其妙變成動物的人類, 極有可能是從現實世界中而來的。
她們並不一定都是玩家, 甚至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卻都被卷入了這場副本。
“為什麽會這樣？！”雲蘿不信邪地從那堆雜物中翻出了更多的東西。最終, 她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 頹然道，“難道我們的現實世界早就被游戲侵蝕了嗎？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游戲早就拉了無數普通人進入副本, 而也們沒能成功離開，就變成了動物……”
聞松月思索片刻，道：“我覺得……有可能跟無界山信奉的那個邪神有關系。”
大象館的那塊石頭，是邪神跟這場副本之間鏈接的基石，聞松月認為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再加上厲飛雪跟棒球帽都非常了解這場副本裏的一切，聞松月更偏向於另一種可能——這場副本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極有可能是邪神把那些無辜的人拉入這裏的。
聞松月琢磨著等明天技能刷新之後，便問一問厲飛雪，看她能否告訴她們部分線索。
她把自己的猜測跟駱青竹三人說了之後，得到了一致的同意。
姜煙猶豫著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這些東西是要給動物們讓她們找到各自的身份，但是莫姨的女兒……”
花豹張了張嘴，幾度沒能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但是大家都明白她未盡的話語。
莫蘋找了她女兒整整十年，如果讓她知道她女兒其實早早就被拉入了這場副本中變成了動物，甚至成為了那些動物殘魂的話……
她們不敢想象莫蘋會是怎樣的心情。
此時此刻，聞松月陡然想到了當時在【血腥婚宴】中面對趙向夢和他媽媽時的抉擇。
那時她猶豫了很久，最終在小白和小黑的勸說下，沒有把真相告訴趙向夢，而是選擇了善意的謊言，那麽現在……
“要不我們暫時先瞞著莫姨吧。”聞松月斟酌再三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後，得到的卻是不同的回答。
姜煙同意她的想法，但雲蘿卻表示，倒不如直接告訴莫蘋這個真相。
她認為，與其讓莫蘋始終懷揣著一個莫須有的願望繼續苦苦地尋找她的女兒，倒不如直接告訴她女兒在哪裏。
畢竟，她已經找了十年了。
駱青竹左右為難，覺得她們雙方說的都有道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選擇。
聞松月垂下眼眸，凝視著那張面試表上的白發女孩。
任誰來都能看得出，女孩笑得很開心，眼中也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但是也沒想到，等待她的並不是一條星光璀璨的道路，而是……被變成動物關在了牢籠中。
聞松月心頭堵得厲害，她小心將那張報名表折好收起，重新放回了包中。
然後，她便將那個包放在了雲蘿的面前，輕聲道：“雲姐，你說的是對的，莫姨已經找了太久了，她需要一個答案。”
這一次，也許早點告訴她答案，還能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聞松月目光透過窗臺，看向了更遠的地方：“說不定，我們還能在這座動物園中找到莫姨的女兒。”
雲蘿一楞，旋即立馬道：“對啊，我們為什麽不幹脆先找找呢？”
既然大家的東西都在這裏，那麽不管小妍是變成了動物還是動物殘魂，那應該都會在這個動物園中。
“不如我們就先努力找找，再告訴莫姨這件事吧。”雲蘿道。
看得出，雲蘿也很怕傷害到莫蘋。
最終，她們決定先把那個包帶回宿舍中，這兩天先努力在動物園中尋找小妍，如果能找到的話，那就皆大歡喜，可以直接帶著小妍去見莫蘋。
但如果找不到的話……
她們決定在最後一天告訴莫蘋這個消息。
這場尋找了十年的旅程，也該畫下句號了。
……
聞松月從園長辦公室離開之後，便找了離她最近的動物，讓她幫忙把這裏有大家身份線索的這個消息傳遞出去，好讓大家都來這邊尋找自己的身份。
那頭漂亮的梅花鹿高興地當場蹦了起來，跟聞松月道完謝後便速度飛快地朝遠處奔了過去，眨眼便沒了蹤跡。
聞松月眼眸微彎，準備前往大象館和水族館。
而駱青竹她們則是留在了園長辦公室裏，想幫其餘動物更快的找到屬於她們的東西。
聞松月先去了水族館。果不其然，跟她想象中的一樣，那天晚上原本一直待在水族館的邪神分.身，早已從這裏離開。
祂前往了大象館，阻止聞松月毀掉石頭，結果反而被她一刀奪走了丹赤，最後還掉進了空氣裂隙中。
水族館此時比之前看上去更加空蕩蕩的了，唯有黑紫霧氣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其間盤旋。
聞松月慢悠悠地走在水族館中，像是進入了自助餐聖地一般，一邊走一邊吃，沒落下任何一團黑紫霧氣。
而始終跟隨著她的綠色光球，也隨著黑紫霧氣被聞松月吞噬的越來越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茁壯成長。
聞松月拍拍它，綠色光球也非常配合，時不時飛向前方給聞松月拖來一大堆的小零食。
就這麽吃了一路，等聞松月終於走到盡頭的時候，她捂著嘴，險些沒壓抑住一聲飽嗝。
這真的是……她人生中吃的最飽的一天。
而且，就算是再好吃的小零食，吃了這麽多也會有些膩的。
聞松月有點蔫蔫的，手裏提著一串沒有吃下去的小零食，非常的犯愁。
她確確實實已經吃不下了，幾乎是在往嘴裏面硬塞，但是……剩餘的黑紫霧氣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要是小白還在就好了，它應該知道現在該怎麽做吧。聞松月腦海中莫名冒出了這個想法，心口猛然一跳。
身體比腦子快一步地打開了系統面板，聞松月試著呼喚了幾聲，卻沒能看到小白的蹤影。
腦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了一段記憶：小白好像說，它付出了一些代價，最近都不會出現了。
小黑可能見聞松月久久不言，主動道：【宿主，你要找什麽？】
聞松月默了默，道：【小黑，你知道小白去哪裏了嗎？】
小黑答道：【我不知道它去哪裏了，但是它走之前跟我提過一嘴，它跟主神做了交換，所以需要一段時間後才能出現。】
頓了頓，小黑又補充道：【你不用擔心它，它比我厲害，應該沒什麽事。】
聞松月其實之前就覺得小白很奇怪了，現在小黑的話更加佐證了她的猜測。
畢竟，好像沒有人能同時擁有兩個系統，但是她卻有一黑一白。
現在看來，小黑更像是他的出場系統，而小白，身份未知，卻對她非常的熟悉。
聞松月有種感覺，她們應該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是多久以前呢？
聞松月根本想不起來，甚至想多了，頭也會傳來熟悉的痛感。
【那等它回來了，你戳我一下。】聞松月彎眸道，【麻煩你啦，小黑。】
小黑應下，又繼續恢覆了沈默。
很快，聞松月發現了一尊已經斷成幾節的神像。
看這位置應該是之前邪神的棲身之所，只不過在祂被迫離開這場副本之後，這尊神像可能也徹底承受不住這裏的力量，斷成了幾截。
聞松月試著把神像拼了起來，忍不住“嘖”了一聲，嫌棄地挪開了目光。
神像雖然有一個大致的人形，五官卻是模糊的，但是乍一看上去，撲面而來的便是一種詭譎扭曲感。
明明祂模糊的五官看上去跟正常人五官擺放的位置並沒有什麽不同，可那種感覺……卻更像是偽人。
看久了還會有種惡心恍惚之感，甚至會覺得祂長得越來越順眼。
很顯然這玩意，能影響以及操縱人的內心。
聞松月幹脆利落地操縱著綠色光球把神像的頭給毀了個稀巴爛。
她扒拉著神像的其餘部分，想看看能否再找到什麽線索，終於，她在神像的底座上看到了一個雕刻的字——
“恚”。
聞松月若有所思，她知道這個字大概含義是指“怨恨，憤怒”，而根據這個字組成的詞比較常見的便是“瞋恚”。
據說在佛教中，瞋恚與貪、癡一道被稱為三毒。
如果這個字就是這個邪神的名字的話……聞松月臉色冷了下來，她大概明白祂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場副本中了。
且不說那些動物殘魂，就是那無數的動物，哪一只不是滿懷著怨氣，而這些……都能給祂提供源源不斷的怨恨與憤怒。
說不定，這些就是這個邪神所需要吸取的養料。
聞松月離開水族館之前把這尊神像徹底毀了個幹凈。
她手裏提溜著一堆吃不下的黑紫霧氣走出了水族館。
黑紫霧氣雖然已經沒有了主人，但是還殘餘著掙紮的本能，在聞松月的手裏不停地掙紮著。
聞松月便讓綠色光球努力膨脹，將這些黑紫霧氣給全部包裹了起來。
巨大的綠色光球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隱約可見其中透出的暗沈黑紫色。
聞松月像是拽一個綠色氣球一樣，一路走到了大象館的位置。
大象館此時空蕩蕩的，聞松月一眼便瞧見了館內最中央碎成兩塊的石頭。
現在沒了邪神，她也能感知的更真切了，石頭附近圍繞著是一種暗紅色的霧氣。
暗紅霧氣與黑紫霧氣混雜在一起，就形成了她最初感覺到的那種全新的小零食。
聞松月眼眸亮了亮，這種新的小零食味道應該會很不錯吧？
雖然黑紫霧氣很好吃，但她已經吃膩了。
聞松月揪了幾塊暗紅霧氣放進嘴中嚼了嚼，覺得有些辣辣的，更像是那塊紅色石頭帶給她的灼燙感。
看來，暗紅霧氣的形成應該跟那塊石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聞松月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吃著她能看到的所有的霧氣，最終，不僅綠色光球已經脹得圓滾滾的了，聞松月的肚子也肉眼可見的鼓了一大圈。
……不行，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聞松月捂著肚子，欲哭無淚地想：她再這樣吃下去，恐怕還沒等副本結束，她自己就要先“爆炸”了。
但她估計只吃下了三分之一的小零食，還剩下三分之二……再加上小白明確告訴她把這些東西吃掉就可以集聚起足夠的力量。
聞松月思來想去，覺得應該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這一切。
今天肯定是吃不下去了，她得好好消化一下。
聞松月把綠色光球留了下來，讓它看守這些小零食，便慢吞吞朝來路走。
她壓根沒註意到，不遠處有道細弱的聲音在鍥而不舍地呼喚著她：
“餵，你看看我啊？！”
“別走啊，你不要我了嗎？”
但那聲音實在太小了，黑紫霧氣聚攏而來形成的風聲都能把它完全蓋住。
於是，到了後來，那道聲音就開始變成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那樣說你了，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別不要我啊！”
很可惜，聞松月根本沒有聽到這些真情實感的悔恨話語，跟綠色光球告別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徒留一面鏡子淒淒慘慘地躺在地面上，身邊是無數塊鏡面碎片。
得不到回應，鏡靈怒而黑化。
“好，很好，你無視了我，我一定會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愚蠢的人類，我已經給了你三次機會，但是你卻始終沒有把握住。”
“等你再一次來到這裏，苦苦哀求著我跟你回去的時候，你將得到的就是——”
鏡靈狠話還沒放完，就被一道突然席卷的強風給打斷了。
“……啾？”
綠色光球好奇地蹦噠在鏡子的附近，絲毫沒意識到，因為它的靠近，本來就破碎不堪的鏡子被它帶來的風吹得更破了。
等綠色光球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鏡子上已經沒剩幾塊完整的鏡面了。
而鏡靈……別說再出現了，她連發聲都發不了了。
如果她能說話的話，她估計第一句就是：
可惡的光球，跟它的主人一樣討厭！！
……
夜幕時分，聞松月回去之後，從駱青竹幾人處得知，動物園中絕大部分的動物都已經找到了各自的身份與姓名。
但對於她們是如何來到這裏的，則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自己睡了一覺，醒來就出現在這裏了；有人說自己好好的走在路上，再度睜開眼時就到這個動物園中了；還有人說自己本來好好的待在家裏，結果一覺醒來就變成動物了……
而在到達這裏之前都經歷了些什麽，沒有人能說清楚。
動物們……不，現在應該叫做女孩們了，她們決定一起出去看看，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但說不定等離開這裏之後，就能找到方向了呢？
雲蘿悄悄地跟聞松月說，莫蘋也知道了這裏發生的事情，還出了不少的力，只不過她目前還並沒有把這些事情跟自己的女兒聯系到一起。
而對於那些沒有找到主人的東西，她們猜測，那些東西應該是屬於動物園裏的殘魂們。
殘魂們已經完全忘記了曾經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事情，別說各自的姓名和身份了，她們甚至連自己在這裏被困了多久都不記得了。
駱青竹她們便把那些無主之物都收拾好了，準備明天再盡可能的幫助殘魂們找回記憶。
入夜，聞松月又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她又回到了那片黑暗森林前，看著沈默佇立在無盡黑暗中的松樹們，聞松月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小白。
回應她的，唯有被風吹過的簌簌落葉。
聞松月張了張嘴，那聲小白到底沒再喚出來。
沒關系的，她一定能解決掉這裏的事情，跟它再見的。
聞松月擡起頭，她雖然看不見，但卻隱約有一種感覺，森林深處有一樣東西，從始至終都在滿懷惡意地註視著她。
她提步朝森林走去，這一次，卻沒有受到阻攔。
聞松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她身體的表面像是裹了一層綠色的薄膜，從而能保證她能在滾滾熱風中繼續前行。
她不知疲憊地向前走著，不知走了多久，觸碰到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聞松月感覺到眼球處傳來了熟悉的刺痛，便閉上了眼，沒再勉強，而是放出了綠色光球。
綠色光球出現的瞬間，便化為了一道道細線，幾乎要將自己融入這片黑暗中，代替聞松月迅速地朝前飛去。
聞松月閉著眼睛，一片漆黑中，卻慢慢出現了全新的場景。
很快，她看到了那塊巨大的，通體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石頭。
被稱作丹赤的紅色石頭。
只一瞬間，綠色絲線便被撲面而來的熱風融掉了不少。
丹赤囂張地向她展露著自己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聞松月操縱著綠色絲線，變換著角度，看到了這塊紅色石頭後面還藏了兩塊一模一樣的石頭。
只不過這兩塊石頭卻是呈現著暗紅色的，個頭也不大加在一起才勉強抵過了這塊最前方的丹赤。
但這兩塊石頭又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森林中的，又為何她始終都沒什麽感覺，聞松月卻沒想出答案。
聞松月努力回想，只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入這場夢境，見到這片森林是在第一場副本結束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因為一塊迎面撲來的黑紫霧氣闖入了這裏，費了很多功夫才將藏在森林中的黑紫霧氣捉出來吃掉。
再後來，也就成為了這片森林的常客。
這片森林實在是隱藏了太多她未曾得知的秘密，聞松月沒再深想下去，而是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如何消化面前這塊丹赤上面。
小白說了，她只有積聚到足夠多的力量才能吸收這塊丹赤，進一步獲得能逆轉更多時間的能力。
所以——
無盡的綠光以聞松月為核心，須臾之間便布滿了整個森林。
此時的聞松月像是一輪小太陽一般，源源不斷地提供著耀眼的綠色光芒，幾乎要將這片森林中的黑暗徹底驅散。
綠光試探著朝丹赤攏了過去，立馬遭受了它惡狠狠地攻擊。
一瞬間，綠光和紅光交織在一起，互相撕咬著，誰也不肯率先敗下陣來。
隨著綠光被紅光消融的速度越來越快，聞松月的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緊閉的眼皮下是拼命轉動的眼珠。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綠光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消耗著，再這樣下去，也不僅沒法消化丹赤，可能還會被它反過來消化。
……不行，她絕對不能淪為它的食物！
如果她要是能有更多的力量就好了……聞松月突然想起了白天那些她沒有吃下的黑紫霧氣。
而現在，她的肚子早已變得空蕩蕩的了。
她好餓。
……
姜煙猛地睜開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看向對面的床位——那裏睡的是聞松月。
但此時，一片黑暗中，少女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睜開眼睛看向前方，似乎有幽幽的綠光自那雙丹鳳眼中流淌出來，微微照亮了這個房間。
她不知維持了多久這樣的姿勢。
姜煙唰地出了一背的冷汗，試探著開口道：“……松子，你怎麽了？”
話音未落，姜煙只覺得自己的雙眼傳來了一陣劇痛。她控制不住地叫了一聲，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不能看。
這是姜煙昏迷前唯一的想法。
悄無聲息間，綠色光芒逐漸籠罩了這個房間、宿舍樓……乃至整座動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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