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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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苦衷
日子一天天難捱又痛苦的消逝，對淮寧而言卻是日覆一日的煎熬。
從前他只不過是在等那一封顏禮報平安的信，而現在他在等，等那封信裏也許除了平安相告，還會有顏禮對他談及自己身不由已的苦衷與無奈。
空氣中已然有了冬天的氣息，現下入了冬，卻還尚未迎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大殿地暖火爐中的碳火燒的通紅，每一個角落都很是溫暖。
入冬後天色也黑的越發快，淮寧長長呼出一口氣，便透出淡淡的白霧。
擱下手中的毛筆，合上面前最後一份奏章，淮寧伸手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腰背，轉而側目望向早就已經在自己腳邊等候已久的雪融。
方才小家夥一直蹲在淮寧腳邊，不吵不鬧的靜靜陪伴著淮寧。這下眼看主人得空，才喵嗚叫喚著蹭上淮寧的褲腿。
淮寧笑著俯身把雪融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為他順毛，一整日身上的疲憊終於得到了些許緩解。
淮寧的手指方才略過雪融的毛發，雪融便自己用腦袋來尋淮寧的手讓他撫摸自己。
“這麽乖呀。”
聞言雪融低聲叫著回應淮寧，異色如同琥珀的瞳孔中清晰的映出了淮寧的身影。
而淮寧笑著逗弄趴在自己膝上的小家夥，可雪融突然一激靈，撐著張開的前爪咬住淮寧的袖口就不肯松開。
雪融這反應有些反常，淮寧一門心思撲在小家夥身上，絲毫沒有註意到端著木盤走到自己身旁的和安。
“陛下，您該服藥了。”
眼瞅著雪融死死咬住淮寧的袖口就不肯松嘴，和安有些擔憂的蹙了蹙眉，俯身湊到雪融身旁。
“這是怎麽了？為何咬著您的袖口就不肯松嘴？”
話說間和安雙手摟住雪融柔軟的肚皮想要把它揪下來解救淮寧的袖口，可雪融卻依舊無動於衷的不肯松嘴。
淮寧思忖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勾唇一笑：“朕今日在袖口上撲了些許顏禮平日裏會用的雪蓮香粉。雪融嗅覺靈敏，雖然是極少量，卻也逃不過它的鼻子。”
“原來如此。”和安茅塞頓開的邊點頭邊直起腰背來。
淮寧把雪融舉高過頭頂，一人一貓額頭相貼：“你是不是也很想他呢？”
和安雙手交疊在一起，笑著凝望自己面前的畫面。餘光突然瞥到淮寧視若無睹的藥碗，有些無奈的端過來遞給淮寧。
“陛下，一會兒要是涼了更為苦澀，照例添了新制的桂花蜜，您先用藥吧。”
淮寧放下雪融在自己膝上，戳著小家夥腦袋的手指卻突然一滯。
看來自己想要逃避喝藥的手段並不高明，和安也壓根不給他任何不用藥的機會。
淮寧一手搭在雪融背上，另一只手細瘦白皙的手腕端起藥碗來，緊緊皺著眉頭一鼓作氣，咕嘟咕嘟將一碗藥入喉下肚。
這下和安終於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淮寧方才放下藥碗，就見元嘉和沈歸一並走了過來。
“陛下今日氣色不錯。”
行過禮後，沈歸笑著開口，擡手示意自己身後的元嘉上前。
“您若是看了這個，想來會更舒心些。”
眼看沈歸胸有成竹的模樣和安尚且還有些將信將疑，隨即元嘉雙手將一封書信奉上。
拿過那書信只一眼，淮寧就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胸膛中破土而出。
光是那幾個鬼畫符的醜字映入眼簾，淮寧就已經歡喜的不行，更不必提上頭寫的是顏禮之妻親啟。
“你們都先行退下吧。”
淮寧臉上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的浮現出點點紅暈，他輕咬住自己的下廚試圖掩蓋心中的慌亂，可一顆心狂跳，迫不及待就想要把這封書信快些拆開來看。
“是。”
得了命令，和安也退至沈歸與元嘉身旁準備同他們一並出殿，可淮寧擡眼，卻見元嘉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
他正欲出口詢問，而元嘉被淮寧發覺自己的視線一直停在淮寧身上時，急忙慌慌張張的低下頭去，同身旁的和安與沈歸一起頷首退了出去。
淮寧並不在意元嘉的反應，現下他一心都只在手中的書信上，根本就顧不上其他。
“喵嗚——”
似乎是被主人冷落太久，雪融有些不滿的叫喚一聲，淮寧急忙撫摸了兩下小家夥的腦袋為它順了順毛，隨即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手中的書信。
通篇篇幅並不算長，若是走馬觀花的一目十行只需片刻就能讀完。
可淮寧根本舍不得跳過任何一個哪怕是無關緊要的字，雙手捏著書信，一字一句的細細讀來。
吾妻澈安，見字如面。
想來近日西域將與北疆聯姻的消息你已知曉，此事確實不假，我絕不會對你有任何欺瞞。
如我離時所言，西域生變，我務必歸往。我應行王子之職，卻並非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
身不由己不假，但答應聯姻也只是緩兵之計。變數良多，信中不便過多贅述。
待我回到大淮，定然會將前因後果同你一一悉數道來。
虧欠你良多，實在於心不忍卻又不得不請求你再予我一些時間。
待一切塵埃落定，往後必然風平浪靜，你我之間定會再無分離。
我心中妻子唯你一人，也只能是你一人。若不能與你長廂廝守，此生絕不會另娶他人。
我所言所語與我心意不假，絕非只是口頭哄你開心罷了。
新婚之夜我就這般與你分別，這些天來無時無刻不覺心中太過愧對於你。思來想去卻不知要如何開口要你原諒，也不知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對你彌補一二。
待我重回大淮，悉聽尊便，任憑娘子發落，只你開心，只你消氣就好。
每每午夜夢回，總會思之如狂。我想你念你，卻難能觸碰到你。
身側無你陪伴左右，實在太過難捱。
有時我常常會想，旭日東升，新月掛空，若是你我同賞日升月落，是不是也算在你身側陪你一同度過。
饒是自欺欺人，我卻也渴求你在望向銀色月彎彎時能有片刻思我念我。
無時無刻相思不盡不止，你笑顏美好燦爛，映我心中，可抵千難萬難。
除此之外，最為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每日身子如何。
我總憂慮如今入冬，你雙腿可會日日疼痛難忍，舊疾可會循環往覆。
雖是叮囑手下人多次，卻還是要再說與你聽。你胃口不佳，我難能在你身旁，可你也要乖乖多用一些才是。
每每流連於案牘總會忘了時辰，撲在政務之上便總是不知應好生愛惜自己。
現下入冬，葉之硯每日替我來為你消乏解累的按摩莫要抗拒。待我回來，他會一一如實相告。若是腰腿酸痛反覆，臥榻休養一日並不礙事，莫要忙碌起來就不知要放松休憩。
每每頭疼難忍你總徹夜難眠，特為你尋了西域精油，發作時塗於痛處便會奏效，我已命人快馬加鞭送往大淮，屆時有用與否你可一試。
你知我最為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身上病痛，我大抵有些自私，你只當為了我，也要好好休息養身。一切如常，莫要太過憂心於我。
若要直言不諱，思之念之，欲瘋發狂。相思煎熬，每日盼早與你相見。我與你之心一也，同牽掛相念。
你我之間只差一夜禮成，但在我心裏你早便已經是吾妻吾一生所愛。
我覆請求，只待我歸。我所憧憬的一切，只是有你在我身邊的日覆一日。
這心願唯你可了，應允可好？
落款處並不是顏禮，而是裴鐸二字。
他身為顏禮的身不由已，便以自由身裴鐸來向淮寧請求應允他心中所想所願。
淮寧伸手反覆摩挲著開頭“吾妻澈安”那四個字，心裏早就已經應允過顏禮千次萬次。
“朕答應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答應你。”
淮寧反反覆覆低聲呢喃著訴說對顏禮的回答，驀地卻不自覺就紅了眼眶。
就連這一封輕如鴻毛的書信他都等了那麽那麽久，這便是他想要的。
他明白顏禮的無奈，也懂得他所有的苦衷。只要有這一紙書信支撐著自己，只要顏禮一定會回來，便是多久他都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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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難捱又痛苦的消逝，對淮寧而言卻是日覆一日的煎熬。
從前他只不過是在等那一封顏禮報平安的信，而現在他在等，等那封信裏也許除了平安相告，還會有顏禮對他談及自己身不由已的苦衷與無奈。
空氣中已然有了冬天的氣息，現下入了冬，卻還尚未迎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大殿地暖火爐中的碳火燒的通紅，每一個角落都很是溫暖。
入冬後天色也黑的越發快，淮寧長長呼出一口氣，便透出淡淡的白霧。
擱下手中的毛筆，合上面前最後一份奏章，淮寧伸手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腰背，轉而側目望向早就已經在自己腳邊等候已久的雪融。
方才小家夥一直蹲在淮寧腳邊，不吵不鬧的靜靜陪伴著淮寧。這下眼看主人得空，才喵嗚叫喚著蹭上淮寧的褲腿。
淮寧笑著俯身把雪融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為他順毛，一整日身上的疲憊終於得到了些許緩解。
淮寧的手指方才略過雪融的毛發，雪融便自己用腦袋來尋淮寧的手讓他撫摸自己。
“這麽乖呀。”
聞言雪融低聲叫著回應淮寧，異色如同琥珀的瞳孔中清晰的映出了淮寧的身影。
而淮寧笑著逗弄趴在自己膝上的小家夥，可雪融突然一激靈，撐著張開的前爪咬住淮寧的袖口就不肯松開。
雪融這反應有些反常，淮寧一門心思撲在小家夥身上，絲毫沒有註意到端著木盤走到自己身旁的和安。
“陛下，您該服藥了。”
眼瞅著雪融死死咬住淮寧的袖口就不肯松嘴，和安有些擔憂的蹙了蹙眉，俯身湊到雪融身旁。
“這是怎麽了？為何咬著您的袖口就不肯松嘴？”
話說間和安雙手摟住雪融柔軟的肚皮想要把它揪下來解救淮寧的袖口，可雪融卻依舊無動於衷的不肯松嘴。
淮寧思忖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勾唇一笑：“朕今日在袖口上撲了些許顏禮平日裏會用的雪蓮香粉。雪融嗅覺靈敏，雖然是極少量，卻也逃不過它的鼻子。”
“原來如此。”和安茅塞頓開的邊點頭邊直起腰背來。
淮寧把雪融舉高過頭頂，一人一貓額頭相貼：“你是不是也很想他呢？”
和安雙手交疊在一起，笑著凝望自己面前的畫面。餘光突然瞥到淮寧視若無睹的藥碗，有些無奈的端過來遞給淮寧。
“陛下，一會兒要是涼了更為苦澀，照例添了新制的桂花蜜，您先用藥吧。”
淮寧放下雪融在自己膝上，戳著小家夥腦袋的手指卻突然一滯。
看來自己想要逃避喝藥的手段並不高明，和安也壓根不給他任何不用藥的機會。
淮寧一手搭在雪融背上，另一只手細瘦白皙的手腕端起藥碗來，緊緊皺著眉頭一鼓作氣，咕嘟咕嘟將一碗藥入喉下肚。
這下和安終於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淮寧方才放下藥碗，就見元嘉和沈歸一並走了過來。
“陛下今日氣色不錯。”
行過禮後，沈歸笑著開口，擡手示意自己身後的元嘉上前。
“您若是看了這個，想來會更舒心些。”
眼看沈歸胸有成竹的模樣和安尚且還有些將信將疑，隨即元嘉雙手將一封書信奉上。
拿過那書信只一眼，淮寧就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胸膛中破土而出。
光是那幾個鬼畫符的醜字映入眼簾，淮寧就已經歡喜的不行，更不必提上頭寫的是顏禮之妻親啟。
“你們都先行退下吧。”
淮寧臉上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的浮現出點點紅暈，他輕咬住自己的下廚試圖掩蓋心中的慌亂，可一顆心狂跳，迫不及待就想要把這封書信快些拆開來看。
“是。”
得了命令，和安也退至沈歸與元嘉身旁準備同他們一並出殿，可淮寧擡眼，卻見元嘉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
他正欲出口詢問，而元嘉被淮寧發覺自己的視線一直停在淮寧身上時，急忙慌慌張張的低下頭去，同身旁的和安與沈歸一起頷首退了出去。
淮寧並不在意元嘉的反應，現下他一心都只在手中的書信上，根本就顧不上其他。
“喵嗚——”
似乎是被主人冷落太久，雪融有些不滿的叫喚一聲，淮寧急忙撫摸了兩下小家夥的腦袋為它順了順毛，隨即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手中的書信。
通篇篇幅並不算長，若是走馬觀花的一目十行只需片刻就能讀完。
可淮寧根本舍不得跳過任何一個哪怕是無關緊要的字，雙手捏著書信，一字一句的細細讀來。
吾妻澈安，見字如面。
想來近日西域將與北疆聯姻的消息你已知曉，此事確實不假，我絕不會對你有任何欺瞞。
如我離時所言，西域生變，我務必歸往。我應行王子之職，卻並非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
身不由己不假，但答應聯姻也只是緩兵之計。變數良多，信中不便過多贅述。
待我回到大淮，定然會將前因後果同你一一悉數道來。
虧欠你良多，實在於心不忍卻又不得不請求你再予我一些時間。
待一切塵埃落定，往後必然風平浪靜，你我之間定會再無分離。
我心中妻子唯你一人，也只能是你一人。若不能與你長廂廝守，此生絕不會另娶他人。
我所言所語與我心意不假，絕非只是口頭哄你開心罷了。
新婚之夜我就這般與你分別，這些天來無時無刻不覺心中太過愧對於你。思來想去卻不知要如何開口要你原諒，也不知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對你彌補一二。
待我重回大淮，悉聽尊便，任憑娘子發落，只你開心，只你消氣就好。
每每午夜夢回，總會思之如狂。我想你念你，卻難能觸碰到你。
身側無你陪伴左右，實在太過難捱。
有時我常常會想，旭日東升，新月掛空，若是你我同賞日升月落，是不是也算在你身側陪你一同度過。
饒是自欺欺人，我卻也渴求你在望向銀色月彎彎時能有片刻思我念我。
無時無刻相思不盡不止，你笑顏美好燦爛，映我心中，可抵千難萬難。
除此之外，最為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每日身子如何。
我總憂慮如今入冬，你雙腿可會日日疼痛難忍，舊疾可會循環往覆。
雖是叮囑手下人多次，卻還是要再說與你聽。你胃口不佳，我難能在你身旁，可你也要乖乖多用一些才是。
每每流連於案牘總會忘了時辰，撲在政務之上便總是不知應好生愛惜自己。
現下入冬，葉之硯每日替我來為你消乏解累的按摩莫要抗拒。待我回來，他會一一如實相告。若是腰腿酸痛反覆，臥榻休養一日並不礙事，莫要忙碌起來就不知要放松休憩。
每每頭疼難忍你總徹夜難眠，特為你尋了西域精油，發作時塗於痛處便會奏效，我已命人快馬加鞭送往大淮，屆時有用與否你可一試。
你知我最為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身上病痛，我大抵有些自私，你只當為了我，也要好好休息養身。一切如常，莫要太過憂心於我。
若要直言不諱，思之念之，欲瘋發狂。相思煎熬，每日盼早與你相見。我與你之心一也，同牽掛相念。
你我之間只差一夜禮成，但在我心裏你早便已經是吾妻吾一生所愛。
我覆請求，只待我歸。我所憧憬的一切，只是有你在我身邊的日覆一日。
這心願唯你可了，應允可好？
落款處並不是顏禮，而是裴鐸二字。
他身為顏禮的身不由已，便以自由身裴鐸來向淮寧請求應允他心中所想所願。
淮寧伸手反覆摩挲著開頭“吾妻澈安”那四個字，心裏早就已經應允過顏禮千次萬次。
“朕答應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答應你。”
淮寧反反覆覆低聲呢喃著訴說對顏禮的回答，驀地卻不自覺就紅了眼眶。
就連這一封輕如鴻毛的書信他都等了那麽那麽久，這便是他想要的。
他明白顏禮的無奈，也懂得他所有的苦衷。只要有這一紙書信支撐著自己，只要顏禮一定會回來，便是多久他都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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