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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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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聯姻

轉眼已過一月,京城已經快要脫胎換骨,從深秋時節即將蛻變成為初冬。

那大婚之日的綾羅綢緞無人敢撤,直到掛了整整三日,淮寧方才命沈歸帶人將這些東西全都清理幹凈。

而清理過後,大殿內恢覆如常,仿佛無事發生。

自從那一日國師歸往故土,宮裏便也算是有了人人心照不宣的規矩。

無人敢在宮中談及國師的名號,抑或是與國師有關之事。這無異於會觸犯聖上的逆鱗。人人皆惜命,都是在宮中伺候的,沒人會去不識趣的找不痛快。

這一月來淮寧出奇的平靜。

每每和安與沈歸在一起時,說的最多的話,便是陛下一切如常,並無異樣。

淮寧往返流連於朝堂案牘與他二人那一夜尚未來得及禮成的大殿。

而和安扶他出去時總會被淮寧不自覺帶到使臣寢宮外。淮寧只會在外頭長久駐足,沒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麽,可每一次到頭來都不會踏進去一步。

淮寧這一月以來不愛說話,不論和誰在一起,都當真是極少說話的。

有時淮寧總會懼怕見到雪融,每每總是心有餘悸。

不為別的,只是總會睹物思人。光是每日在這大殿中,只要讓自己稍微放松下來,淮寧都覺得格外觸景生情。

柳昭旻自然明白淮寧心中所想,況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這些天薛亭彥作為顏禮麾下得力之人,卻常被淮寧派至其他鄰州郡縣。

人人都知道聖上這是何意,薛亭彥自己同樣也是心知肚明。他少在聖上面前出現幾次,大抵能消減一些淮寧壓抑在心中的痛苦與無奈。

除了自己的兩個主人,雪融最親近的大概就是柳昭旻了。

借此機會柳昭旻常常得空就能名正言順到宮中與雪融作陪,也能光明正大就見到淮寧。

淮寧總是讓自己被桌案上的案牘所牽絆,生怕只要一閑下來他就會被無盡的思念而吞噬。

柳昭旻就算日日也來雪融作陪,逗小家夥玩兒上好一會兒,可一個月以來卻沒有多少和淮寧說話的機會。

到底也是這機會淮寧不願給,稍有歇息的時候,淮寧也只會安靜的望著窗外涼風呼嘯,所到之處讓枝頭樹葉雕零,絕不會主動同別人說任何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他每日都在等。

等再過不久,會收到的那一封暫時讓他心安的書信。

“很快便會入冬了吧?”

聞言柳昭旻楞在原地,撫摸著雪融為小家夥順毛的手也隨之停滯。

殿內環顧四周只有他與淮寧兩個人,可眼下他並不覺得淮寧是在自言自語。

他躬身彎下腰將雪融輕輕放在地上,轉而大步走到淮寧身邊:“是,很快便是立冬時節。”

聽後淮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恢覆了一如既往的清冷與寧靜,柳昭旻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和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

這樣也好。

淮寧在心底暗自感嘆。

過了這白雪皚皚的深冬時節,就會迎來生機勃勃的春日暖陽。

若是顏禮能在春季回來,他們就能夠一起出宮踏青,去看萬物覆蘇。

倘若是在夏季歸往也是極好,故地重游誤入藕花深處,再采摘上幾朵荷花,做上一碟荷花酥。試試看顏禮今年的手藝可有精進。

其實在深秋也有別樣的滋味。他們一片前往木蘭圍場行秋獵騎射,就好像回到了初見初識的那個時候。

要是再晚一些,淮寧覺得白雪皚皚的冬天重逢其實也別有一番風情韻味。到時候他要讓那人當著自己的面,堆出他二人的雪人。

想到這裏,淮寧情不自禁的勾唇一笑,旋起小小的酒窩。

光是這樣想一想能與那個人十指相扣漫步的光景,好像這段日子也並沒有那麽難熬。

不管那個人還要多久才能回到他身邊,淮寧都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

命運既讓他們苦盡甘來,那這不過是他們相伴一生中最微不足道的微小坎坷。

只要這一次他等來顏禮,淮寧知道,至此,他們之間,便才是真正的再無分離。

轉眼幾日悄然入冬,每每自己獨身坐於床榻之上,偌大又寬闊的內閣只有淮寧獨自一人時,他常覺苦澀難咽,更是思念難捱。

西域人中最為尊貴的王室方才能用的雪蓮香,淮寧時常能在顏禮身上聞見。

如今殘留在床榻與這偌大的內閣中的雪蓮香氣已經日漸減退,哪怕淮寧想要留住這麽一點點與顏禮息息相關的東西卻也是徒勞無功。

香味一點點散去,可淮寧心裏無盡的思念卻瘋長出血肉,近乎要把他行屍走肉的空殼軀體給狠狠吞噬。

京城入了冬氣溫驟降,今日和安執意要為淮寧添衣,只因前幾日淮寧咳疾未愈,險些染了風寒,這幾天尚且都還沒有好利索。

殿內燃著暖爐,很是暖和。

淮寧端坐書房之內,可執筆批閱著面前案牘之上奏章的手卻凍的厲害,怎麽都捂不熱。

除了暖爐,放在角落的景泰藍三足象鼻香爐裏也點著平日裏舒神安寧的熏香。

喉嚨間忽而泛出一陣癢意,淮寧急忙擱置了手中的毛筆在硯臺上,側身掩唇咳嗽起來。

和安恰好擡著新泡的熱茶走進,聽了裏頭的咳嗽聲,急忙緊了腳步過去。

“咳…咳咳咳…”

他放下手中端著的茶盞,拿出袖中的手帕輕掩在淮寧唇邊,輕拍著淮寧的後背,覆又上下至下扶著為淮寧順氣。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好不容易為淮寧止住了咳嗽,淮寧也實在有些勉力,方才青白的臉色都帶出臉頰上兩塊坨紅。

“眼瞅著您險些又染了風寒,要是國師知道他沒走多久您就又病了,指不定得心疼成什麽樣呢。”

和安為淮寧揭開杯蓋,淮寧也順勢就接了過去。

聽著和安的小抱怨,也聽他談及顏禮,淮寧唇邊漾起一陣溫暖的弧度,飲入喉嚨的清潤讓幹澀嗓子舒服了許多。

“報平安的書信都還未送來呢,你就盤算著要怎麽向他告狀了。”

聞言惹了和安捂嘴一陣咯咯輕笑,他倒也沒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就承認了自己心中所想正如淮寧所言。

主仆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些家長裏短的閑話,忽聽外頭元嘉通傳,說柳昭旻來了,這下正候在殿外。

“讓他進來。”

淮寧放下手中的茶盞,和安正俯下身半跪在地,為淮寧拉了拉整理好蓋在腿上的絨毯。

柳昭旻和沈歸一並入了淮寧的視線,可二人面色鐵青,都有些異常。

“這是怎麽了?”

淮寧垂眸重新提筆,這一封就快批閱完,眼看這二人不知所為何事,淮寧幹脆先將這一封奏章批閱完畢。

柳昭旻和沈歸對視一眼,這苦差還是落在了柳昭旻身上。

他輕嘆了口氣,望著淮寧的雙眼卻下意識有些躲閃。

“陛下,方才得了消息。國師此行被西域王急召,是因為…北疆欲嫁公主與西域二王子聯姻,以求兩國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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