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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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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水落石出

半晌,顏禮薄唇緊抿的把手指抽出,順勢接過勒其回身去拿過來的涼水倒在手上把血跡沖洗幹凈,又拿過薛亭彥遞過來的方巾把手仔細擦拭。

“方大人有所不知。”顏禮邊說邊按著自己的脖頸上下活動,骨頭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地牢之中好似被放大了千倍百倍,格外明顯。

他伸手勾住站在自己身旁的勒其,搭在他肩膀上把人攬到了方毅面前。

“我二人一屆粗人,西域本就是馬背上得來的王權霸業,許多自然不懂你們中原人的禮數。”

顏禮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勾唇一笑,搭在勒其身上的手緊緊捏了捏他的肩膀。這個笑容陰森可怖,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若你不說些哄我開心的話,怕是我這兄弟便要親自伺候大人行刑了。”

顏禮側身把腦袋輕輕靠在勒其肩上,略微耷拉的眉毛卻並非是有半分沮喪,反而是蘊藏著一股危險步步緊逼的意味。

而方毅顫顫巍巍的將視線落在勒其身上,只見他身著一襲黑色的寬大鬥篷,整個人顯得瘦削而蒼白。在昏暗的燭火下臉頰上沒有血色,濃眉下一雙暗色的眼眸黑白又分明。

視線相交的那一瞬,勒其眼神冷然嘴唇緊抿,下

巴繃緊,神情更是陰翳難辨。

方毅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這樣極其細小的一舉一動也逃不過顏禮的眼睛。

他捕捉到對方這個動作後更是顯露出自己對獵物感到害怕的興奮,以及自己蟄伏已久終於奏效的期待。

顏禮哈哈大笑兩聲,站直了身體重新捏住方毅的下顎,命令道:“我要聽一個故事。”他面上冷峻,登時從方才的喜笑顏開變成了陰沈難耐,眼底滿是狠戾:“聽一個吏部侍郎的千金如何會變成那青樓花魁的故事。”

說完這話後顏禮退至身後的藤椅上靠坐下去,而薛亭彥站在顏禮身後,勒其則是取下自己身上有些礙事的鬥篷掛在一旁。

勒其微微拉起華服袖口卷了卷朝上,精瘦有力的手腕和手臂手臂上登時凸起的青筋一覽無餘。

他修長的五指一一滑過木桌上陳列著的刑具,最後歪著腦袋拿起其中一件放在自己面前打量。

方毅咽了咽口水,忽而瞪大眼睛有些瞠目欲裂,開口朝著顏禮吼道:“國師可曾想過陛下若是知道你與薛亭彥狼狽為奸私下扣押且對朝廷命官動刑會有怎樣的後果?”

聞言顏禮叩著藤椅扶手的指節一頓,轉而放下翹起的右腿,雙手交疊搭在自己膝上,微微側頭想了一會兒,若有所思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不達目的你會有怎樣的後果?”

顏禮說這話時平靜的如同一汪沈寂多年的潭水,可卻是深不見底,稍不註意便會讓人溺斃其中。

“你既知那青樓花魁的後果,想來也不想步入她的後塵。”

站在顏禮身後的薛亭彥眼底眸光微微流轉,看來這方毅還算有點腦子。

只不過談及聖上只怕更是會觸碰了顏禮的逆鱗。

想到這裏時薛亭彥忽而又揚起一個略帶諷刺的弧度。這人到底也算不上多麽精明,不然又怎會在此情此景之下搬出聖上試圖壓國師一頭呢?

方毅微微閉了閉眼,面上自知自己已是窮途末路。

“國師既然想知道,那我一一招來便是。”他覆又將雙目睜開,此刻眼中帶了幾分懇求:“只有一點,還望國師務必要保全方某家眷。”

聞言顏禮慵懶的靠在藤椅椅背上,望著方毅一字一句道:“你何時有籌碼同我談條件了?”

方毅張了張嘴,一時有些錯愕。但很快搖著頭低笑出聲,似是認命般妥協。

“國師既知我另一層身份為修遠閣閣主,大抵也能猜到,那修遠閣真正的幕後之人是誰。”

語畢,顏禮默不作聲的摸了摸這幾日因自己無暇顧及而略微長出來的青色胡渣,卻並不否認方毅所言。

他心底自然是有答案,也已經猜出個大概。可不論他如何揣測,定然是要聽方毅親口所說才算得上是板上釘釘十拿九穩。

“付弋平…”

方毅吐出這三個時幾近氣音,似乎是下定了甘願赴死的決心。

顏禮微微昂了昂下顎,面上依舊平靜的激不起任何波瀾。

餘光能望見身旁薛亭彥喉結微微滾動,似在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時還是有些驚愕。

顏禮不過淡淡掃過前方抱拳靠在擺滿刑具的木桌上的勒其,勒其便頷首上前一步,示意方毅說下去。

“從前先帝賜婚與他喜結連理,戍邊將軍,本是無上榮耀。可那時便口口相傳大將軍暴戾乖張,喜怒無常。那時恰逢大淮局勢動蕩,正是內憂外患之時。且他長年駐守邊防,說到底…生死難料。我不過一個孤女,如何舍得她嫁與他?”

方毅輕聲嘆息,顏禮雖沒有半分動容,可接下來的事他大抵能在心中拼湊出個大概。

“於是我廣尋為小女替嫁之人,很快便有了眉目。付弋平鮮少回京,且不過只是在畫像之上見過,並不曾親眼見過小女真容。而那個花魁,足以能夠以假亂真。”

方毅面上一行清淚緩緩流下,眼底滿是怨恨不已:“這一切緊鑼密鼓本是天衣無縫,卻不想在大婚之夜那花魁竟被付弋平識破。我不得已將小女送至他府中,可第二日便他叫到府上時,小女一夜之間性情大變,瘋癲不已。替嫁之事若是暴露當然是株連九族的莫大罪過,為了息事寧人,我自然應下了付弋平所有要求。他處理了花魁與其婢女二人,謊稱小女突發惡疾暴斃而亡。可至此我永生永世都有把柄被他牽制,更不得而知那一晚小女究竟經歷了什麽到底性情大變。”

顏禮一雙金瞳在燭光下越發清澈明朗,可卻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威嚴。

他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方毅,強忍住心中異樣的情緒,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質問道:“齊約身後之人,便是付弋平?”

聞言方毅先是一楞,嘴唇翕動開合幾次,卻沒有開口言說一個字。

“是,還是不是?”顏禮宛如饑渴難耐伺機而動的兇獸,想要趁其不備將自己面前的獵物拆吃入腹。

他語氣中有些急躁,全然沒有了方才那般冷靜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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