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程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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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程之談
顏禮說完這句話後淮寧再次沈默了。
他能感覺到淮寧在強忍著不讓悲傷持續發酵。
秋風陣陣，不算太涼卻還是激的淮寧整個人隨風顫抖了一下。
顏禮自知是又惹了淮寧傷懷，心下一慌，握著韁繩的手都松了一下，想著該如何結束這個話題讓淮寧能開心一些。
可他腦海中還沒有靈光閃現，淮寧已經自己調節好了情緒。
“回去吧。”
淮寧輕飄飄三個字入了顏禮耳朵，他心中愧疚作祟，急忙調轉馬頭順從淮寧心意朝著營地的方向走，回去的路上沒敢再說一句話。
左右都是駛出了營地好幾裏路，沒那麽快能回去，顏禮也不敢騎的太快。
空氣中升騰起點點尷尬，淮寧微微垂眼就能看到顏禮攥著韁繩的雙手骨節都泛白，顯然是各種覆雜情緒都交織在了一起。
淮寧情緒已經緩和了不少，主動開口緩和氣氛：“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顏禮沒想到淮寧會主動談及，他在身後看不清淮寧的表情，意料之外挑了挑眉：“自然是先太子同外臣說的。從前行軍作戰，偶有太平閑暇日子也只能聊聊家長裏短打發時間。況且他早就想好了讓外臣成為他的退路，自然會同外臣把涉及到的大事瑣事事無巨細都告訴外臣。”他舒一口氣，“他還說了許多與陛下相關的。日後再慢慢說與陛下聽。”
淮寧再次垂首默不作聲。他實在無法強顏歡笑，只好雙眼空洞的望著遠處發楞。
好在此刻視線裏已經出現了營地的影子，沒讓二人之間的尷尬再度升騰而起。
回到營地時天色已晚，秦溫喝了幾口酒胡話瞎話張口就來，大言不慚邀顏禮今夜就宿在獵場，全然不顧郊外氣溫驟降淮寧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顏禮笑的人畜無害，看起來沒有半點壞心思。他走到秦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秦大人與諸位大人若是有這份雅興呢，便在此留宿一夜吧。”
說完就自然的去幫淮寧推輪椅，把他扶上馬車後自己又十分自覺的也跟了上去。
秦溫酒勁頓時清醒了大半。眾人相顧無言，只得灰溜溜的跟在後面回了宮。
大概是今日累壞了，淮寧一上馬車坐定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顏禮坐在他身側，不自覺被吸引了視線，擡眼細細端詳面前的人。
這年輕天子的俊美渾然天成，柔和卻又帶些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疏離，面上染著幾分寡淡的病態。
似是察覺到顏禮目不轉睛的視線，淮寧睜眼凝他，淡淡道：“從前朕常聽王兄說起，西域那位二王子殿下驍勇善戰，常常能兵行險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殺敵人個措手不及。他身邊能有你這樣的謀士，想必事半功倍吧。”
“陛下過譽了。幸得先太子相助，方才能事半功倍。外臣只是一無名小卒，不敢妄自邀功。”
“你謙虛了。”淮寧輕飄飄的讚他一句，卻聽不出他本意。
聞言顏禮直勾勾對上淮寧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笑問：“那陛下便是認可外臣了？”
淮寧腦海中浮現出從前王兄曾溫柔的對他說，若有機會，定要讓他見見這位對他而言和淮寧一樣重要的西域二王子。
想到這裏，他不避顏禮的目光，擡頭問道：“若是有機會，朕倒想見見這位王兄時常提起的二王子。”
顏禮笑的有些牽強，楞了片刻後出聲應他：“先太子戰死，二王子傷心欲絕，自戰火平息後就一直駐守邊關。也許此生如此，再無歸期。”
淮寧辨的出顏禮眼中隱現的哀傷和真情流露出的遺憾。就像是在為他二人惋惜。
淮寧心中已對王兄和那位二王子之間的關系悟出個大概，也再不想提這些讓他和顏禮都傷懷的往事。
淮寧彎如月牙的眼尾微微上揚，此刻左眼角下方那顆點睛之筆的朱砂痣格外勾人，若無其事的又將話題引回了正軌：“你打算如何做？”
“這朝堂之上，人人謹小慎微。如今只是苦於沒有定他秦溫的罪證。但若是從最底層跟他有關系的人開始排查，順藤摸瓜，定能尋到蛛絲馬跡。待查到他的一丘之貉，逐個擊破。便可徹底瓦解國師之黨。”
說到這裏，顏禮伸展四肢活動了一下狹小空間裏都伸不直的腿腳，身體前傾，不斷靠近淮寧：“至於鎮王付弋平，多年來他與朝臣的關系盤根錯節。勢力範圍極廣，也更得人心。想要連根拔起自然不是易事。比起秦溫他要棘手的多。不過肅清門戶，清除異黨，這一切絕非易事，也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做到。所以不必急於一時。”
淮寧明顯想的更多，聽他說完權當眼前沒有顏禮這個人。一動不動細細琢磨著剛才顏禮的話。
“既然需要逐層深入，那自然也要足夠了解秦溫。陛下可下派外臣到他被提拔至京城時做官的郡縣，外臣會從起點著手查起。只需告訴諸位大人，外臣此次前來為的是與大淮各地通商往來，無論繁華與否，固不僅僅只局限於京城，下派郡縣只是為了實地考察罷了。必不會叫人起疑。”
淮寧沈思不拒顯然是默認，而顏禮見他想入非非，只好張口打斷：“外臣認為此法天衣無縫，日後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難道還不能替陛下排憂解難嗎？”
說完他話鋒一轉，語氣也柔和了不少：“今日如此折騰，陛下不累嗎？”
淮寧被他拉回思緒，擡眼即見顏禮那張攝人心魂的臉近在咫尺。
“你…”
他話尚未說完，顏禮已經先下了馬車，掀開簾子伸手來扶他。
和安早就拿著披風候在寢宮外等著淮寧了，久等不來手心額前都急出汗，不斷的來回踱步，見馬車停下急忙過來幫著顏禮扶淮寧下來。
和安拿著的披風放在左臂，可淮寧下來時身上已經籠了件看起來大了不少的，把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和安手上那件倒是多餘了。
顏禮自然的幫淮寧推輪椅，和安很快明白自家主子身上的披風歸何人所有。心下想著這位使臣大人倒還算貼心細致，乖乖跟在後頭一下覺得自己沒了用武之地。
進了大殿到榻前時，顏禮停下腳步，微微躬身：“陛下，您可得好好配合外臣演好這出戲。”
他又湊近淮寧的耳朵：“沒有除掉秦溫逆黨之前，外臣只是西域派來的通商使臣。僅此而已。”
“嗯。除此之外，你無功無過，朕又有何由頭能封你個其他官職？”
淮寧知道顏禮心裏清楚的跟明鏡似的。
他沒多大話語權。左右封了顏禮個閑職怕都要被那些重臣集體上奏彈劾好幾本。自然也不會去趟這趟渾水惹得自己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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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禮說完這句話後淮寧再次沈默了。
他能感覺到淮寧在強忍著不讓悲傷持續發酵。
秋風陣陣，不算太涼卻還是激的淮寧整個人隨風顫抖了一下。
顏禮自知是又惹了淮寧傷懷，心下一慌，握著韁繩的手都松了一下，想著該如何結束這個話題讓淮寧能開心一些。
可他腦海中還沒有靈光閃現，淮寧已經自己調節好了情緒。
“回去吧。”
淮寧輕飄飄三個字入了顏禮耳朵，他心中愧疚作祟，急忙調轉馬頭順從淮寧心意朝著營地的方向走，回去的路上沒敢再說一句話。
左右都是駛出了營地好幾裏路，沒那麽快能回去，顏禮也不敢騎的太快。
空氣中升騰起點點尷尬，淮寧微微垂眼就能看到顏禮攥著韁繩的雙手骨節都泛白，顯然是各種覆雜情緒都交織在了一起。
淮寧情緒已經緩和了不少，主動開口緩和氣氛：“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顏禮沒想到淮寧會主動談及，他在身後看不清淮寧的表情，意料之外挑了挑眉：“自然是先太子同外臣說的。從前行軍作戰，偶有太平閑暇日子也只能聊聊家長裏短打發時間。況且他早就想好了讓外臣成為他的退路，自然會同外臣把涉及到的大事瑣事事無巨細都告訴外臣。”他舒一口氣，“他還說了許多與陛下相關的。日後再慢慢說與陛下聽。”
淮寧再次垂首默不作聲。他實在無法強顏歡笑，只好雙眼空洞的望著遠處發楞。
好在此刻視線裏已經出現了營地的影子，沒讓二人之間的尷尬再度升騰而起。
回到營地時天色已晚，秦溫喝了幾口酒胡話瞎話張口就來，大言不慚邀顏禮今夜就宿在獵場，全然不顧郊外氣溫驟降淮寧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顏禮笑的人畜無害，看起來沒有半點壞心思。他走到秦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秦大人與諸位大人若是有這份雅興呢，便在此留宿一夜吧。”
說完就自然的去幫淮寧推輪椅，把他扶上馬車後自己又十分自覺的也跟了上去。
秦溫酒勁頓時清醒了大半。眾人相顧無言，只得灰溜溜的跟在後面回了宮。
大概是今日累壞了，淮寧一上馬車坐定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顏禮坐在他身側，不自覺被吸引了視線，擡眼細細端詳面前的人。
這年輕天子的俊美渾然天成，柔和卻又帶些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疏離，面上染著幾分寡淡的病態。
似是察覺到顏禮目不轉睛的視線，淮寧睜眼凝他，淡淡道：“從前朕常聽王兄說起，西域那位二王子殿下驍勇善戰，常常能兵行險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殺敵人個措手不及。他身邊能有你這樣的謀士，想必事半功倍吧。”
“陛下過譽了。幸得先太子相助，方才能事半功倍。外臣只是一無名小卒，不敢妄自邀功。”
“你謙虛了。”淮寧輕飄飄的讚他一句，卻聽不出他本意。
聞言顏禮直勾勾對上淮寧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笑問：“那陛下便是認可外臣了？”
淮寧腦海中浮現出從前王兄曾溫柔的對他說，若有機會，定要讓他見見這位對他而言和淮寧一樣重要的西域二王子。
想到這裏，他不避顏禮的目光，擡頭問道：“若是有機會，朕倒想見見這位王兄時常提起的二王子。”
顏禮笑的有些牽強，楞了片刻後出聲應他：“先太子戰死，二王子傷心欲絕，自戰火平息後就一直駐守邊關。也許此生如此，再無歸期。”
淮寧辨的出顏禮眼中隱現的哀傷和真情流露出的遺憾。就像是在為他二人惋惜。
淮寧心中已對王兄和那位二王子之間的關系悟出個大概，也再不想提這些讓他和顏禮都傷懷的往事。
淮寧彎如月牙的眼尾微微上揚，此刻左眼角下方那顆點睛之筆的朱砂痣格外勾人，若無其事的又將話題引回了正軌：“你打算如何做？”
“這朝堂之上，人人謹小慎微。如今只是苦於沒有定他秦溫的罪證。但若是從最底層跟他有關系的人開始排查，順藤摸瓜，定能尋到蛛絲馬跡。待查到他的一丘之貉，逐個擊破。便可徹底瓦解國師之黨。”
說到這裏，顏禮伸展四肢活動了一下狹小空間裏都伸不直的腿腳，身體前傾，不斷靠近淮寧：“至於鎮王付弋平，多年來他與朝臣的關系盤根錯節。勢力範圍極廣，也更得人心。想要連根拔起自然不是易事。比起秦溫他要棘手的多。不過肅清門戶，清除異黨，這一切絕非易事，也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做到。所以不必急於一時。”
淮寧明顯想的更多，聽他說完權當眼前沒有顏禮這個人。一動不動細細琢磨著剛才顏禮的話。
“既然需要逐層深入，那自然也要足夠了解秦溫。陛下可下派外臣到他被提拔至京城時做官的郡縣，外臣會從起點著手查起。只需告訴諸位大人，外臣此次前來為的是與大淮各地通商往來，無論繁華與否，固不僅僅只局限於京城，下派郡縣只是為了實地考察罷了。必不會叫人起疑。”
淮寧沈思不拒顯然是默認，而顏禮見他想入非非，只好張口打斷：“外臣認為此法天衣無縫，日後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難道還不能替陛下排憂解難嗎？”
說完他話鋒一轉，語氣也柔和了不少：“今日如此折騰，陛下不累嗎？”
淮寧被他拉回思緒，擡眼即見顏禮那張攝人心魂的臉近在咫尺。
“你…”
他話尚未說完，顏禮已經先下了馬車，掀開簾子伸手來扶他。
和安早就拿著披風候在寢宮外等著淮寧了，久等不來手心額前都急出汗，不斷的來回踱步，見馬車停下急忙過來幫著顏禮扶淮寧下來。
和安拿著的披風放在左臂，可淮寧下來時身上已經籠了件看起來大了不少的，把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和安手上那件倒是多餘了。
顏禮自然的幫淮寧推輪椅，和安很快明白自家主子身上的披風歸何人所有。心下想著這位使臣大人倒還算貼心細致，乖乖跟在後頭一下覺得自己沒了用武之地。
進了大殿到榻前時，顏禮停下腳步，微微躬身：“陛下，您可得好好配合外臣演好這出戲。”
他又湊近淮寧的耳朵：“沒有除掉秦溫逆黨之前，外臣只是西域派來的通商使臣。僅此而已。”
“嗯。除此之外，你無功無過，朕又有何由頭能封你個其他官職？”
淮寧知道顏禮心裏清楚的跟明鏡似的。
他沒多大話語權。左右封了顏禮個閑職怕都要被那些重臣集體上奏彈劾好幾本。自然也不會去趟這趟渾水惹得自己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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