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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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這晚過後，喬子曼總算卸下了心裏的包袱。
她們一起上班、下班，做飯，晚上交流工作偶爾清閑看看電影或者相攜去盛開荷花的人工湖邊吹吹清甜的晚風。
兩人相處和諧，基本很少吵架。
除了。
喬子曼偷偷把項鏈還回去那次。
池音有整整一天沒有搭理喬子曼，始終冷眼相對，於是，喬子曼不得已妥協，把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收了回去，兩人這才重歸於好。
幾天後。
喬子曼迎來了自己的二十六歲生日。
和往年生日一樣，喬子曼一大清早就收到了各個好友以及親人的祝福。
高中/大學XXX：【喬喬生日快樂，有時間出來聚聚，大家都很想你。】
季雲：【姐們出差結束了正往回走呢，放心一定準時給你過生日。】
因為和何翠珍一起哄騙自己回家而被拉到黑名單剛剛“刑滿”釋放的表姐喬萱：【表妹生日快樂，我前兩天回了趟老家我媽給我拿了好多臘肉和腌菜，也囑咐我給你帶一份，晚點給你送過去。】
何翠珍：【(轉賬1000)買點好吃的好喝的，別虧待自己。】
喬子曼一一回覆著，直到看到最後一條消息，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眼底也有了些許熱意。
大表姑：【今年生日還不回家？】
喬子曼想，她好像從出來工作後就再沒有回家過過一次生日。
自己每年都有季雲她們陪伴。
那老媽呢。
喬子曼突然覺得有點虧欠。
不過。
好在現如今工作穩定，手頭也寬裕多了，再攢攢錢，等過兩年把老媽接過來後，她就可以徹底放下重擔了。
這樣一想好受多了。
而且，今年和往年最大的區別就是身邊還多了一位新朋友，池音。
工作能力強私下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簡直不可多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未來可期啊。
想到這，喬子曼所剩不多的傷感情緒瞬間一掃而空。
她按照習俗給自己煮了兩個雞蛋，然後揣著出門去了公司。
……
喬子曼才進公司大門，前臺小妹就叫住了她。
“喬姐，池總今天沒跟你一起來嗎？”
池音昨天跟她講，公司準備啟動新的項目，這幾天會忙一些，這不一大早就跑去參加高層會議，都來不及吃她煮的雞蛋。
喬子曼輕輕哼了一聲，“池總可是大忙人。”
前臺小妹：“……”怎麽聽著有點怨氣呢？
喬子曼又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嘴角，“還有事嗎？”
前臺小妹：“……”
“有。”
“池總妹妹來了，辦公室等半天了。”
池音還有妹妹？
從沒聽她提過啊。
喬子曼有點好奇，從客桌上隨手抓了一把薄荷糖，小腿一邁直奔辦公室。
“叩叩叩。”
門內傳來了一道清脆認真的聲音，“請進。”
還挺是那麽回事。
喬子曼推門而入，就見一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子端坐在沙發上。
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低馬尾，帶著一副厚鏡片的眼鏡，看上去有點靦腆、文靜。
面前桌子上堆放了一摞試卷。
一看就是學霸。
“你好啊，”喬子曼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江舒只是擡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接著又飛快的把視線重新移回到了面前試卷上。
喬子曼：“……”
這姐妹兩人從長相氣質來講真的一點也不像，但喜歡把她當空氣這事，到是出奇的一致。
她不信這個邪。
喬子曼把薄荷糖放到江舒面前，順勢就坐到了她旁邊，笑意更濃。
“你好，我叫喬子曼。”
江舒微微側了側身子，躲避著這撲面而來的熱情。
“媽媽不讓我和陌生人說話。”
喬子曼：“……”
“我是你姐的好朋友。”
江舒眼睛一亮，“我姐姐？”
“太好了”，她指了指卷子，“那你能幫我講講這道數學題嗎？”
喬子曼看著卷子上的那道覆雜的三角函數，僅用一秒鐘便把卷子重新推回到了江舒面前，“咳咳……我脫離學生時期太久了。”
“哦，”江舒再次恢覆了警惕狀態，“我姐姐就會，所以你絕對不是我姐的朋友。”
喬子曼：“……”
她聽出來了，面前的小屁孩在說她笨。
總之喬子曼現在心情比卷子上的三角函數還要覆雜。
她還就不信了。
喬子曼端起桌子上的水一飲而盡，深吸一口氣，定定地望向江舒，“姐姐現在告訴你個道理，交朋友不要以“貌”取人，每個人身上都有可取之處，只要她三觀正、你們相處舒適，就可以做朋友。”
咦，和姐姐說的話一模一樣哎。
江舒心中警惕降低了不少。
江舒終於決定轉過身正視面前人。
她轉身打量著喬子曼，突然驚訝地瞪大的雙眼。
這人佩戴的項鏈中間那顆粉鉆不是姐姐最珍貴的收藏嗎？
這人叫什麽來著？喬子曼？
江舒的cpu高速運轉，只用了不到十秒就將這個名字和那天電話中出現的要“泡”她姐姐的女人名字對上了號。
江舒“噢”了一聲，興奮道，“你把我姐追到手了？”
喬子曼一口氣沒倒上來，差點沒憋死。
不愧是姐妹，一樣喜歡語出驚人！
“那姐姐，我可以求你件事嗎？”江舒看她的反應，決定把那句“嫂嫂”咽回肚子裏。
喬子曼又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心情這才得以平靜，“你說。”
“今天是姐姐生日，能麻煩你幫我勸勸姐姐讓她跟我回家嗎？”
喬子曼“噌”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訝道，“什麽？池音生日？好巧。”沒有什麽和朋友同一天生日更值得開心的事了。
江舒看喬子曼的表情以為這事妥了，沒成想卻遭到了她直截了當的拒絕。
“不行。”
“為什麽？”
喬子曼認真道，“為什麽要勸呢，她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嘍，人生在世一切遵循“喜歡”兩個字。”何況池音說過，她跟父母感情並不好。
這時，池音的聲音從門口出現，“對。”
“姐！”江舒小跑著過去，在距離池音一米的地方站定，拘謹地揪著自己的衣角，“姐，你答應過我的……”
池音沒什麽表情，淡淡道，“知道了。”
又望向站在沙發處面露喜色的喬子曼，臉色柔和了點，“生日快樂。”
“你也是，”喬子曼猶豫著，問道，“你晚上要和我一起嗎？我們一起過。”
兩雙滿懷期待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池音，等待著她的抉擇。
生日？
池音自嘲地笑了一下。
或許生日對她來講從來沒有什麽值得紀念的意義。
更像是諷刺。
池音的思緒飄回到了小時候。
落日黃昏分叉路口。
媽媽和爸爸因為她的歸屬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池綺蘭：“我當時怎麽瞎了眼找了個你這麽廢物窩囊的男人，離了婚連撫養孩子的責任也都沒勇氣擔。”
“池綺蘭，你有臉說我，你多自私啊，怎麽著小音留在你身邊是耽誤你工作了還是耽誤你另找男人了？”
池綺蘭：“我只是現在抽不出時間照顧小音又不是不要她，說了我公司上升期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池綺蘭：“窩囊廢，有本事找小三沒本事養孩子？”
最後的最後，兩個人不歡而散，各自遠去。
留下小小的池音駐足在原地，茫然無措。
像個被隨手丟棄的洋娃娃。
那天，也是她的生日。
……
池音自嘲的笑了笑，當對上喬子曼那期盼的眼神時，心裏卻是一軟，那句常掛在嘴邊的“不習慣”也咽了回去。
“可能要晚點，到時候我給你發消息。”
她又對江舒說，“答應過你的，走吧。”
江舒開心的收拾試卷，回頭跟喬子曼揮了揮手，喊道，“嫂嫂拜拜。”
池音一個趔趄，差點與辦公室大門來個親密相擁。
喬子曼顯然已經習慣了姐妹倆時不時的語出驚人，她笑的肆無忌憚。
“哈哈哈哈哈。”
“拜拜拜拜，嫂嫂交代你今天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姐姐。”
“知道了，嫂……”
池音急忙捂嘴，把江舒往外拖。
兩人出了公司。
池音松開她嘴，沒好氣道，“就你話多。”
江舒圍著她打轉，揶揄道，“姐姐，把你嘴角壓一壓。”
“話說，”江舒突然站定，跟個大人似的一臉鄭重的點點頭，“我同意這門親事。”
池音無奈的笑笑，又揉了揉她的頭，“下次不要這麽稱呼她，會把她嚇到的，我們還沒在一起。”
江舒撇了下嘴，“知道了。”
池音眼尾餘光註視著江舒的表情，狀似不經意問，“你覺得她怎麽樣？”
江舒認真的掰著手指，“很漂亮，跟姐姐你很般配。”
“很熱情很真誠。”
“會和姐姐一樣教我一些道理。”
“還有哦，那麽簡單的數學題都不會，人一定很好騙。”
“所以姐姐加油，給她騙回家。”
池音：“……”
池音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心情也因此愉悅。
一路上難得的歡聲笑語。
直到，她踏進了家門的瞬間，看到池綺蘭的那一刻，好心情蕩然無存。
池綺蘭坐在輪椅上，手上還插著滯留針。
以往的幹練女強人如今虛弱的有點可憐。
或許是血脈相連，池音心裏像塞了團棉花。
“你怎麽了？”
池綺蘭張張嘴，還未講話，一個微胖的男人便熱情的迎了出來。
“小音，回來了，你媽媽就是做了個小手術，沒什麽大礙。”
池音淡淡地看了池綺蘭一眼，又禮貌地朝男人點點頭，“江叔叔。”
男人局促的撓撓頭，對江舒說，“傻站著幹什麽？快給你姐找雙拖鞋啊。”
“哦哦哦，”江舒一邊答應一邊小跑進屋，“姐，你穿我的拖鞋行不行？”
池音沒有做聲，靜靜打量著屋內的一切。
親密的一家三口合照，成套的家庭用品，以及餐桌上那整整一桌的菜其中有大部分都放了自己最討厭的辣椒。
還有那個插著數字27的生日蠟燭。
恐怕連池綺蘭自己都忘了她身份證比實際年齡大一歲這件事了吧。
池音的臉色驀地沈了下去，冷冷開口，“我答應小舒回來看一眼的事情做到了，現在我要走了。我不習慣過生日，蛋糕就不吃了。”
說著，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江舒無措的聲音，“姐，你別走啊……”
以及池綺蘭的勃然大怒，“你給我站住。”
“對，我是虧欠你，對不起你，但我畢竟是你母親，那件事也用不著記恨十幾年吧。”
池音站定腳步，用眼尾餘光看向池綺蘭，不帶絲毫感情的問道，“所以你今天叫我回來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我去你公司上班之前不跟我說你要做手術？”
“是怕我擔心？還是想打著為我好的名義讓我安心工作？借此把我留在公司做你的工具？”
池綺蘭怒道，“池音！”
“留在我公司有什麽不好的，我那麽用心的培養你，送你去國外念頂尖的大學，你可倒好居然跟我斷了聯系。”
“行，哪怕你留在國外游戲大廠發展我都不說什麽，為什麽辭職？為什麽回來開破餐廳破酒吧？難不成你要學你那個窩囊廢的爹到最後一事無成？”
“別說了綺蘭，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媽你幹嘛這麽說姐姐？姐姐這麽優秀。”
父女兩一左一右勸著。
池音冷笑一聲，“我活成什麽樣，跟你毫無關系。”
“出國後我就沒拿過你一分錢，我住地下室啃幹面包一天打幾份工，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熬過來的。所以我為什麽不可以有自己選擇。”
池音說完，擡腿便走。
池綺蘭再次喝止：“站住。”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喬子曼的？”
作者有話說：
池音：坐等老婆回家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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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過後，喬子曼總算卸下了心裏的包袱。
她們一起上班、下班，做飯，晚上交流工作偶爾清閑看看電影或者相攜去盛開荷花的人工湖邊吹吹清甜的晚風。
兩人相處和諧，基本很少吵架。
除了。
喬子曼偷偷把項鏈還回去那次。
池音有整整一天沒有搭理喬子曼，始終冷眼相對，於是，喬子曼不得已妥協，把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收了回去，兩人這才重歸於好。
幾天後。
喬子曼迎來了自己的二十六歲生日。
和往年生日一樣，喬子曼一大清早就收到了各個好友以及親人的祝福。
高中/大學XXX：【喬喬生日快樂，有時間出來聚聚，大家都很想你。】
季雲：【姐們出差結束了正往回走呢，放心一定準時給你過生日。】
因為和何翠珍一起哄騙自己回家而被拉到黑名單剛剛“刑滿”釋放的表姐喬萱：【表妹生日快樂，我前兩天回了趟老家我媽給我拿了好多臘肉和腌菜，也囑咐我給你帶一份，晚點給你送過去。】
何翠珍：【(轉賬1000)買點好吃的好喝的，別虧待自己。】
喬子曼一一回覆著，直到看到最後一條消息，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眼底也有了些許熱意。
大表姑：【今年生日還不回家？】
喬子曼想，她好像從出來工作後就再沒有回家過過一次生日。
自己每年都有季雲她們陪伴。
那老媽呢。
喬子曼突然覺得有點虧欠。
不過。
好在現如今工作穩定，手頭也寬裕多了，再攢攢錢，等過兩年把老媽接過來後，她就可以徹底放下重擔了。
這樣一想好受多了。
而且，今年和往年最大的區別就是身邊還多了一位新朋友，池音。
工作能力強私下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簡直不可多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未來可期啊。
想到這，喬子曼所剩不多的傷感情緒瞬間一掃而空。
她按照習俗給自己煮了兩個雞蛋，然後揣著出門去了公司。
……
喬子曼才進公司大門，前臺小妹就叫住了她。
“喬姐，池總今天沒跟你一起來嗎？”
池音昨天跟她講，公司準備啟動新的項目，這幾天會忙一些，這不一大早就跑去參加高層會議，都來不及吃她煮的雞蛋。
喬子曼輕輕哼了一聲，“池總可是大忙人。”
前臺小妹：“……”怎麽聽著有點怨氣呢？
喬子曼又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嘴角，“還有事嗎？”
前臺小妹：“……”
“有。”
“池總妹妹來了，辦公室等半天了。”
池音還有妹妹？
從沒聽她提過啊。
喬子曼有點好奇，從客桌上隨手抓了一把薄荷糖，小腿一邁直奔辦公室。
“叩叩叩。”
門內傳來了一道清脆認真的聲音，“請進。”
還挺是那麽回事。
喬子曼推門而入，就見一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子端坐在沙發上。
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低馬尾，帶著一副厚鏡片的眼鏡，看上去有點靦腆、文靜。
面前桌子上堆放了一摞試卷。
一看就是學霸。
“你好啊，”喬子曼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江舒只是擡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接著又飛快的把視線重新移回到了面前試卷上。
喬子曼：“……”
這姐妹兩人從長相氣質來講真的一點也不像，但喜歡把她當空氣這事，到是出奇的一致。
她不信這個邪。
喬子曼把薄荷糖放到江舒面前，順勢就坐到了她旁邊，笑意更濃。
“你好，我叫喬子曼。”
江舒微微側了側身子，躲避著這撲面而來的熱情。
“媽媽不讓我和陌生人說話。”
喬子曼：“……”
“我是你姐的好朋友。”
江舒眼睛一亮，“我姐姐？”
“太好了”，她指了指卷子，“那你能幫我講講這道數學題嗎？”
喬子曼看著卷子上的那道覆雜的三角函數，僅用一秒鐘便把卷子重新推回到了江舒面前，“咳咳……我脫離學生時期太久了。”
“哦，”江舒再次恢覆了警惕狀態，“我姐姐就會，所以你絕對不是我姐的朋友。”
喬子曼：“……”
她聽出來了，面前的小屁孩在說她笨。
總之喬子曼現在心情比卷子上的三角函數還要覆雜。
她還就不信了。
喬子曼端起桌子上的水一飲而盡，深吸一口氣，定定地望向江舒，“姐姐現在告訴你個道理，交朋友不要以“貌”取人，每個人身上都有可取之處，只要她三觀正、你們相處舒適，就可以做朋友。”
咦，和姐姐說的話一模一樣哎。
江舒心中警惕降低了不少。
江舒終於決定轉過身正視面前人。
她轉身打量著喬子曼，突然驚訝地瞪大的雙眼。
這人佩戴的項鏈中間那顆粉鉆不是姐姐最珍貴的收藏嗎？
這人叫什麽來著？喬子曼？
江舒的cpu高速運轉，只用了不到十秒就將這個名字和那天電話中出現的要“泡”她姐姐的女人名字對上了號。
江舒“噢”了一聲，興奮道，“你把我姐追到手了？”
喬子曼一口氣沒倒上來，差點沒憋死。
不愧是姐妹，一樣喜歡語出驚人！
“那姐姐，我可以求你件事嗎？”江舒看她的反應，決定把那句“嫂嫂”咽回肚子裏。
喬子曼又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心情這才得以平靜，“你說。”
“今天是姐姐生日，能麻煩你幫我勸勸姐姐讓她跟我回家嗎？”
喬子曼“噌”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訝道，“什麽？池音生日？好巧。”沒有什麽和朋友同一天生日更值得開心的事了。
江舒看喬子曼的表情以為這事妥了，沒成想卻遭到了她直截了當的拒絕。
“不行。”
“為什麽？”
喬子曼認真道，“為什麽要勸呢，她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嘍，人生在世一切遵循“喜歡”兩個字。”何況池音說過，她跟父母感情並不好。
這時，池音的聲音從門口出現，“對。”
“姐！”江舒小跑著過去，在距離池音一米的地方站定，拘謹地揪著自己的衣角，“姐，你答應過我的……”
池音沒什麽表情，淡淡道，“知道了。”
又望向站在沙發處面露喜色的喬子曼，臉色柔和了點，“生日快樂。”
“你也是，”喬子曼猶豫著，問道，“你晚上要和我一起嗎？我們一起過。”
兩雙滿懷期待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池音，等待著她的抉擇。
生日？
池音自嘲地笑了一下。
或許生日對她來講從來沒有什麽值得紀念的意義。
更像是諷刺。
池音的思緒飄回到了小時候。
落日黃昏分叉路口。
媽媽和爸爸因為她的歸屬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池綺蘭：“我當時怎麽瞎了眼找了個你這麽廢物窩囊的男人，離了婚連撫養孩子的責任也都沒勇氣擔。”
“池綺蘭，你有臉說我，你多自私啊，怎麽著小音留在你身邊是耽誤你工作了還是耽誤你另找男人了？”
池綺蘭：“我只是現在抽不出時間照顧小音又不是不要她，說了我公司上升期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池綺蘭：“窩囊廢，有本事找小三沒本事養孩子？”
最後的最後，兩個人不歡而散，各自遠去。
留下小小的池音駐足在原地，茫然無措。
像個被隨手丟棄的洋娃娃。
那天，也是她的生日。
……
池音自嘲的笑了笑，當對上喬子曼那期盼的眼神時，心裏卻是一軟，那句常掛在嘴邊的“不習慣”也咽了回去。
“可能要晚點，到時候我給你發消息。”
她又對江舒說，“答應過你的，走吧。”
江舒開心的收拾試卷，回頭跟喬子曼揮了揮手，喊道，“嫂嫂拜拜。”
池音一個趔趄，差點與辦公室大門來個親密相擁。
喬子曼顯然已經習慣了姐妹倆時不時的語出驚人，她笑的肆無忌憚。
“哈哈哈哈哈。”
“拜拜拜拜，嫂嫂交代你今天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姐姐。”
“知道了，嫂……”
池音急忙捂嘴，把江舒往外拖。
兩人出了公司。
池音松開她嘴，沒好氣道，“就你話多。”
江舒圍著她打轉，揶揄道，“姐姐，把你嘴角壓一壓。”
“話說，”江舒突然站定，跟個大人似的一臉鄭重的點點頭，“我同意這門親事。”
池音無奈的笑笑，又揉了揉她的頭，“下次不要這麽稱呼她，會把她嚇到的，我們還沒在一起。”
江舒撇了下嘴，“知道了。”
池音眼尾餘光註視著江舒的表情，狀似不經意問，“你覺得她怎麽樣？”
江舒認真的掰著手指，“很漂亮，跟姐姐你很般配。”
“很熱情很真誠。”
“會和姐姐一樣教我一些道理。”
“還有哦，那麽簡單的數學題都不會，人一定很好騙。”
“所以姐姐加油，給她騙回家。”
池音：“……”
池音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心情也因此愉悅。
一路上難得的歡聲笑語。
直到，她踏進了家門的瞬間，看到池綺蘭的那一刻，好心情蕩然無存。
池綺蘭坐在輪椅上，手上還插著滯留針。
以往的幹練女強人如今虛弱的有點可憐。
或許是血脈相連，池音心裏像塞了團棉花。
“你怎麽了？”
池綺蘭張張嘴，還未講話，一個微胖的男人便熱情的迎了出來。
“小音，回來了，你媽媽就是做了個小手術，沒什麽大礙。”
池音淡淡地看了池綺蘭一眼，又禮貌地朝男人點點頭，“江叔叔。”
男人局促的撓撓頭，對江舒說，“傻站著幹什麽？快給你姐找雙拖鞋啊。”
“哦哦哦，”江舒一邊答應一邊小跑進屋，“姐，你穿我的拖鞋行不行？”
池音沒有做聲，靜靜打量著屋內的一切。
親密的一家三口合照，成套的家庭用品，以及餐桌上那整整一桌的菜其中有大部分都放了自己最討厭的辣椒。
還有那個插著數字27的生日蠟燭。
恐怕連池綺蘭自己都忘了她身份證比實際年齡大一歲這件事了吧。
池音的臉色驀地沈了下去，冷冷開口，“我答應小舒回來看一眼的事情做到了，現在我要走了。我不習慣過生日，蛋糕就不吃了。”
說著，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江舒無措的聲音，“姐，你別走啊……”
以及池綺蘭的勃然大怒，“你給我站住。”
“對，我是虧欠你，對不起你，但我畢竟是你母親，那件事也用不著記恨十幾年吧。”
池音站定腳步，用眼尾餘光看向池綺蘭，不帶絲毫感情的問道，“所以你今天叫我回來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我去你公司上班之前不跟我說你要做手術？”
“是怕我擔心？還是想打著為我好的名義讓我安心工作？借此把我留在公司做你的工具？”
池綺蘭怒道，“池音！”
“留在我公司有什麽不好的，我那麽用心的培養你，送你去國外念頂尖的大學，你可倒好居然跟我斷了聯系。”
“行，哪怕你留在國外游戲大廠發展我都不說什麽，為什麽辭職？為什麽回來開破餐廳破酒吧？難不成你要學你那個窩囊廢的爹到最後一事無成？”
“別說了綺蘭，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媽你幹嘛這麽說姐姐？姐姐這麽優秀。”
父女兩一左一右勸著。
池音冷笑一聲，“我活成什麽樣，跟你毫無關系。”
“出國後我就沒拿過你一分錢，我住地下室啃幹面包一天打幾份工，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熬過來的。所以我為什麽不可以有自己選擇。”
池音說完，擡腿便走。
池綺蘭再次喝止：“站住。”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喬子曼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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