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本世界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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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本世界完結！
顧琰站在奶奶的病房前，透過門上的玻璃，他往病房裏瞧。裏面黑漆漆，他什麽也看不清。
已經淩晨四點了，醫院住院部的護士已經開始忙碌，給病人抽血、量血壓……
瞧見306病房外來了一個人，護士走了來，為了病人的睡眠著想，夜裏走廊裏的燈調暗了些。護士走近了，才看清顧琰的臉。
“顧先生？”
顧琰回過頭，見識小雅護士，他咧開嘴笑了。
“顧先生，你出差回來啦！”
去島上上班之前，顧琰把欠了醫院好久的賬給結了，對奶奶跟外頭的說辭統一都是：去遠地方出差，工資高一些。
小雅護士負責照顧奶奶，顧琰有時候會給小護士送些面包零食什麽的。這次走，他也特地拜托小雅護士多照看奶奶。
小護士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時，病房裏的家屬醒來，推開門出來洗漱，看到顧琰，也楞了一下。
“小顧，你怎麽上這兒來了，你奶奶不在這裏了啊？”好心的大娘一邊打哈欠，一邊對顧琰道。
顧琰傻眼，他轉頭。
小雅比顧琰還驚訝：“不是你托人把你奶奶轉到貴賓病房了嗎？”
顧琰：？？
跟小雅問了路，顧琰來到六樓病房，門口導診臺的護士看到顧琰，像是認識他一般，含笑道：“顧先生，來看您奶奶嗎，她還在睡，老人家睡眠淺，您再過一個小時再進去，好嗎？”
顧琰：？？
“我就在門口看看，不進去。”顧琰說。
護士點頭，領著顧琰來到奶奶的病房前。
只能說，貴有貴的道理，樓下的普通病房吵吵嚷嚷，因為病人跟病人家屬得配合護士在換班前把一些檢測做了。
這裏完全不同，安靜地除了他倆的腳步聲，什麽也聽不見。
確切點兒說，顧琰只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護士小姐的腳步輕輕地，像是沒有重量一般。
趴在窗門窗上，顧琰偷偷往裏瞧。
奶奶面對著門這邊，睡得正香，臉色也很紅潤健康。
只是——
在病房裏支起來的床上酣睡著的家夥，是他那個不著調的弟弟？
顧琰抹了抹眼睛，又看了一遍！
竟然真的是顧旭！！！
天下紅雨了，竟然是他在照顧奶奶？
“顧先生，您來這邊休息一下，待會兒他們就會起來了。”護士看著顧琰小心翼翼的動作，都替他累。
只要知道奶奶好好地在醫院接受治療，顧琰就安心了。
正好，他也有好多問題想問護士。
護士領著他來到一處豪華休息室，就連沙發都是看不出來材質的皮質，還能做按摩，護士體貼地幫他打開：“顧先生，您在這裏睡一會兒吧，我幫您把沙發放平。”
也不知道護士按了哪裏，靠背躺倒，顧琰懵了好幾秒。
他可不是來睡覺的，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叫住轉身欲離開的人：“護士小姐。”
護士回頭，含笑看他，一點兒沒有不樂意的跡象。
“顧先生，您請說。”聲音也溫柔，比樓下的護士溫柔多了。
“我奶奶她——”
“顧奶奶的身體恢覆得很好呢，用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醫生說需要定期回來覆查，只要病情沒有惡化，就不會有問題呢。”
顧琰：？？
明明他走之前，醫生還說奶奶的病情十分緊迫，如果不抓緊時間排隊等著手術，可能人就——
“顧先生，您真的很孝順，給您的奶奶請來國外專家團隊的頂尖醫生，病情已經控制住了。”
顧琰：？
他什麽時候有請來頂尖專家團隊的本事了，他怎麽不知道？
“交錢的收據，還有嗎？”
護士楞了一下，“有的，您需要嗎？”
顧琰點頭。
護士幫他取了來。
看到簽名上自己的名字，顧琰沈默了。
護士看顧琰臉色不好，以為自己接待不當，惹了這位財神爺。
“對不起顧先生，我可以幫您解決任何問題的，您告訴我就好。”女護士笑得勉強，朝顧琰湊了過來。
顧琰這才發現，女護士的衣領很低。
低到——
顧琰猛地彈了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麻煩你了，你回去吧。”
顧琰敬而遠之的模樣，傷害了女護士的心靈。
但女護士還是笑了。顧先生不是那種人，還好還好。
她默默將衣領往上扯了扯，再擡頭時，臉上又是美好的笑容。
“那顧先生，有任何需要，您都可以喊我，小點心跟飲料在冰箱裏，那我就先走了，祝您今晚過得愉快。”
女護士離開休息室，聽到關門聲，顧琰松了一口氣。
女護士太熱情，他險些沒招架住。
他確實餓了，休息室裏的冰箱塞得滿滿當當，有各種水果蛋糕小零食，還有各式各樣的飲料，還有礦泉水。
他摸了一盒沒那麽甜的巧克力蛋糕出來，又取了一瓶看瓶子包裝就很貴的礦泉水。
吃飽了，定了一個小時後的鬧鐘，顧琰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十分鐘後，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在門口看了顧琰一會兒，才小心關掉休息室裏的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鬧鐘把顧琰叫醒，他趕緊爬起來去奶奶房間。
他一推開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人呢？
“哥！”顧琰楞了好一會兒，扶著奶奶做完檢查回來的顧旭驚叫一聲。
“哥，你回來啦！”顧旭一臉驚喜，驚喜中還摻雜著一抹別扭。
顧琰笑了一聲，擡起手，胡亂揉了一把弟弟的腦袋。
“哥，你把我發型都揉亂了！”顧旭嘀咕著，看到哥哥臉上的笑容，他也笑了。
“琰琰，你回來啦。”奶奶看到顧琰，眼淚“唰”地淌了下來。
顧琰彎腰抱住瘦小的奶奶，眼圈兒也紅了：“奶奶，琰琰回來啦，以後再也不走了。”
聞言，顧奶奶松開顧琰，“你工作不幹了？咱們收了人家那麽多錢，可不能撂挑子。”
顧琰：……
“哥，你這樣可不成，你老板對咱們多好，還特地讓人把奶奶弄到貴賓病房裏，早上查房的醫生都是知名聖手呢。”顧旭道。
顧琰：？
雖然心裏有了猜測，可從弟弟口中聽聞，顧琰的心還是沈了下去。
沈暨白那家夥，這個局設得太超前了，他完全沒反應過來，他，還有奶奶、弟弟，都已經入局了。
不過——
奶奶的狀態確實好了不少。
早上醫生來查房，顧琰跟醫生聊了好久，得知奶奶的病情恢覆得很快，甚至不需要手術，就能很快出院，顧琰滿心喜悅。
“哥，我跟你去謝謝你老板吧。”顧旭在一邊說。
“小旭，你跟你哥一起去，別忘了給人家帶點兒禮物，挑貴的買，奶奶有錢。”說著，奶奶從她的小布包裏，取出一張揉搓得皺巴巴的存折。
“奶奶，我有錢。”顧旭把存折推了回去。
顧琰立馬看向弟弟，他有錢？他欠了一屁股債，哪兒來的錢？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奶奶，我跟小旭去就好了，我老板人很好說話的，帶禮物他還不高興呢，您的感謝，我跟小旭會帶到的。”
顧琰跟顧旭來到醫院後邊的花園，因為時間還早，人並不多。顧琰停下腳步，他擡起頭，定定地看著弟弟。
顧旭被他盯得心慌，“哥，你幹嘛這麽看著我？”他轉了轉腦袋：“咱們不是去見你老板，當面感謝他嗎？”
“顧旭，你跟哥說實話，你到底又欠了多少錢！”顧琰的表情十分嚴肅，他盯著弟弟，拳頭收緊貼在褲縫上。
“哥，你說什麽呢，我的債已經還清了。”
“還清了？八位數的債，你拿什麽還？”
“哥，我說了我都還了，這事兒跟你沒關系，咱們還是去找你老板吧。”顧旭避開顧琰的註視，越過他，往醫院外走。
顧琰一把扯住他：“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哪兒也別想去！你就是這麽騙奶奶的，是不是？”
他還以為弟弟改了，也不戴奇形怪狀的耳釘唇釘了，大花臂也洗掉了，那頭五顏六色的雜毛也漂回原本的烏黑色。
“到底又欠了多少！”顧琰的嗓子裏像是出了血，聲音嘶啞。
“哥，我都說了，錢都還清了，你怎麽就是不信呢，你就一點兒都不相信你弟弟！”顧旭也火了，他甩開顧琰的手臂。
顧琰一整晚沒怎麽休息，顧旭又天生比他高壯，顧琰只有在十歲以前，還勉強打得過比他小三歲的弟弟，三歲以後，除非弟弟讓著他，否則他只能被摁到床上撓癢癢。
見自己把哥哥推得踉蹌，顧旭慌了，伸手去拉顧琰，被顧琰推開。
顧琰自己扶著墻站穩，“你說實話！”顧琰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眼睛也紅得嚇人。
“哥，我說實話了，我真的還清了。”
“你拿什麽還的？哪兒來的錢？”顧琰繼續逼問。
他走才不到一個月，八位數，不到三十天，他幹什麽工作一天能掙大幾萬？
他該不會是——
顧琰眼前一黑。
他腿發軟，倒下去以後，也沒能爬起來。
顧旭嚇壞了，“哥，你沒事兒吧，我沒幹壞事兒，錢都是幹凈的，我對天發誓！”
哥哥這個樣子，顧旭實在害怕，“我——”
他正打算咬牙，把幫他的人供出來，蹲在地上的顧旭眼前出現了一雙皮鞋，他擡頭，“沈——”
看到那人搖頭，顧旭閉緊嘴巴。
他看著那人將哥哥扶起來，見哥哥實在難受，就把哥公主抱了起來。
一開始，顧旭還沒有覺得哪裏不對。但是，看到沈先生打橫抱起哥哥，送進醫院外的漆黑轎車，哥哥還一點兒都不反抗。
顧旭驚呆了，他追了上去，“沈先生，剩下的錢我會還的，你別對我哥——”
“我就是你哥的老板，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回去好好照顧你奶奶。”
車子開走了，顧旭傻眼了。
他的老板，也是哥哥的老板？
哈？
他們哥倆在給同一個有錢人打工？
轎車上，恍惚了好一陣兒，顧琰終於醒過來了。看到坐在他身邊，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的沈暨白，顧琰閉上眼睛。
沈暨白也沒打擾他，過了一會兒，顧琰的呼吸變得平穩，沈暨白才靠了過去。
他也一宿沒睡，以他的強悍體質，就算幾天幾夜不睡都沒關系，但是，他正處在身體的虛弱期，身體素質嚴重下降。
這個時候，他只想貼在顧琰身上，嗅著他的味道，才能安然入睡。
前頭司機能看到兩位老板都已經睡了，他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升上隔板，載著人在城市外圍繞了幾圈。
他的車技是車隊裏最好的，所以才會被派來給沈先生開車。
司機圍著城市高速繞了兩圈，後邊那兩位還沒醒，司機正打算繞第四圈的時候，顧琰先醒來。
他“唔”了一聲，這一覺睡得很飽，身體的疲憊不適都恢覆了過來。
他垂眸，看到沈暨白靠在他頸側，面朝著他，他下意識就想把人推開。
可看到沈暨白毫無血色的臉，顧琰頓了頓，到底收回手。
又過了十幾分鐘，顧琰的肩膀早就被壓麻了，絲絲縷縷不間斷的刺痛讓顧琰不得不小心地活動肩膀。
沈暨白醒來了，立即往身側瞟去，看到顧琰還在，他明顯松了口氣。
“琰琰～”
何曾見過沈暨白這般小心地對人說話？
別說顧琰，司機跟著沈暨白將近十年了，也沒見過。
“你別這樣。”顧琰偏過頭去。
他兀自咬牙。
這家夥做什麽露出一副林妹妹一樣的表情，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撂狠話了！
這種情緒，學名應該是叫做——心疼吧，或者說，不忍心？
老天奶，他不會彎了吧！
顧琰害怕極了，趕忙對司機說：“前面靠邊停，放我下去！”
沈暨白往窗外瞥去，回過頭來道：“琰琰，車不能停。”
顧琰立刻拔高嗓門：“怎樣，你還想囚禁我不成！”
那一瞬間，沈暨白蒼白的臉上，那一雙漂亮的鳳眼裏，閃過被刺痛刺傷的可憐神色。
司機趕緊道：“顧先生，環城高速不能靠邊停，我從前邊的路口下去，把您放下。”
顧琰抿著唇，一瞬間像是被雷擊中了。
他看著背過身去，因為受傷縮起身體的沈暨白，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想道歉，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司機停下車，顧琰下去。司機想了想，遞過去一張名片，趕緊開車走了。
顧琰醞釀了好半天，到底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嘆了口氣，顧琰回到醫院，顧旭靠著墻，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聽到後邊的動靜，他轉了過來，看到顧琰，他眼睛一亮，不等顧琰開口，他把顧琰拉進安全通道，他正了正神色，把自己簽的勞工合同拿給顧琰看。
“哥，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算了，我跟你說實話吧，我現在在一家酒吧當保安，工作可能有時候有些危險，但朋友也多，老板人也很好，受傷了會給獎金跟補貼，我都幹了快一個月，都挺好的。”
顧旭頓了頓，“哥，這份工作也是你老板幫我找的，他是我幹活的這家酒吧的股東。”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哥哥的臉色，顧旭見顧琰沒有生氣，他緩緩道：“哥，你跟沈先生——你們什麽關系啊？”
只是普通老板跟員工的關系？
顧旭又不是傻子！
誰家老板會那麽溫柔地把員工抱起來！
員工？
媳婦吧怕不是！
“小孩子家家，瞎打聽什麽，既然簽合同了，就好好幹，奶奶看你學好了，嘴上不說，心裏高興著呢。”
“哥是不是也很高興？”顧旭緊跟著道。
“高興，當然高興，我都快高興死了！”顧琰配合地說。
顧旭“嘿嘿”兩聲。
“哥，我剛才給我們老板打電話請假，老板說沈先生好像病了，病得還挺嚴重，好像要住院。”
顧琰收起笑容，他回想方才他看到沈暨白時，沈暨白的臉色還有表情，確實挺虛弱的。
他不是人，又那麽強壯，應該不會病得太重吧。
“我們老板說，沈先生的病是家族遺傳病，他們家族有死亡病例。”
“轟”一聲，顧琰的腦子炸開了。
死亡病例？
沈暨白也會死嗎？
“那個人去世的時候，好像是29歲，還很年輕呢。”
“今年沈先生好像也是29歲。”
顧旭嘟囔著，他再擡頭，顧琰已經跑了。
“哎哥，你上哪兒去，你不吃午飯——”
人已經跑沒影了，顧旭無奈，去打了病號飯回來，跟顧奶奶一起吃。一邊吃著沒滋沒味的飯菜，顧旭一邊奇怪地想著。
沈先生很在乎哥哥，哥哥看樣子也很在乎沈先生，他倆該不會——
要是真的，奶奶會同意嗎？
顧旭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對顧奶奶道：“奶奶，我能問你一件事兒嗎？別打我成不。”
顧奶奶的心臟已經被小孫子鍛煉得非常強大，她一邊喝湯，一邊神色淡淡地說：“別犯法，我就不揍你。”
顧旭松了口氣，跟男人談戀愛一起，可比犯法輕多了，他安心了，
“奶奶，我交了一個男朋友。”
奶奶先是睥了顧旭一眼，見他傻乎乎地笑，她想都不想，直接把盛菜的已經吃幹凈的小鐵盆扣到顧旭腦袋上。
“小混球，你還趕上時髦了！”
顧琰一路跑出醫院，他找到司機的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鈴聲一直在響，卻始終沒有人接。顧琰的心頓時空落落的。
兩天過去，顧琰吃不好睡不好，奶奶都看出來他不自在。頭頂鼓了個大包，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的顧旭看到哥哥的異狀，心裏有了猜測。
“哥，我這兒有沈先生朋友的電話，你要不要？”
“給我！”顧琰回答得斬釘截鐵。
“哥，這條路可不好走啊。”顧旭摸了摸現在還在疼的大包，可憐巴巴地說。
“你快給我。”顧琰現在滿心只想著沈暨白，他根本沒聽出弟弟的擔憂。
顧旭的手剛從兜裏掏出來，顧琰就已經沖出醫院。
那速度，顧旭看得咋舌，他回頭，看見奶奶站在門口，望著哥哥離開的方向，顧旭趕緊道：“奶奶，哥哥他——突然有事兒，可能得晚些回來，今天我陪你。”
奶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拄著拐杖回去了。
顧旭被那一眼看得涼涼的，腦袋上的包也隱隱作痛。
顧琰坐在出租車上，電話打通了，他急急問道：“先生，請問你知道沈暨白現在在哪兒嗎？”
“你是——顧琰？”
“對，是我。”
“顧琰，你確定你想知道嗎？你準備好了嗎？”
海島上，被顧琰傷了心之後，沈暨白就回來了。第十輪情潮已經來臨。沒有顧琰，他只能自己熬。
熬過去，他就還能再看到琰琰，熬不過——
“沈先生，打藥吧。”
沈家集團研究了數百年，研究出一款可以緩解情潮痛苦的藥水，緩解的作用有限，但總好過死死挨著。
保鏢給沈暨白測了一遍體溫，已經四十二度了，溫度還會隨著情潮的加深，繼續升高，沒有人緩解，五十度也有可能。但那時候，沈暨白應該也已經熬沒了。
“沈先生，我去找顧先生！”
“你去，我就殺了你！然後自殺！”
保鏢急出滿頭汗。
“沈先生——”
“滾出去！”
沈暨白艱難地背過身子，挨過一浪高過一浪的浪潮。
保鏢見狀，也只能退出去了。
顧琰躺過的床，沈暨白沒叫任何人動，枕頭上、被子上還殘留著顧琰身上的味道。
沈暨白閉上眼。
“哢嚓”，門口傳來開門聲，沈暨白剛想呵斥，熟悉的味道席卷而來，身體上一瞬間升騰的愉悅感讓沈暨白的大腦失去控制。
他憑著本能，將顧琰拖到床上，摁到自己身體下方。顧琰沒有掙紮，只是看著他。
大滴汗水沿著臉頰淌下，沈暨白苦苦煎熬著。
“琰琰，你——”
“我做好準備了。”顧琰說著，他笑了一下：“你不是想讓我當你媳婦兒嗎？這話，還算數嗎？”
頭一次，顧琰親眼看到圓瞳變豎瞳的全過程。沈暨白的眼睛也紅了，他猛地親了下來。
那根本就不是親，更像是野獸一般的撕咬。
親了好一會兒，沈暨白才緩過來，動作變得溫柔。
“你行不行，不行換我來！”顧琰故作挑釁，還作勢想把沈暨白翻下來。
保鏢說了，四個小時內結束不了戰鬥，沈暨白的身體就恢覆不過來了。
顧琰卻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刺激了沈暨白足足七個小時。
顧琰小死一回，醒來以後，緩了一天，他帶著沈暨白回去見家長。
看到黏在一起的倆人，顧旭的心跳都快停了，他下意識看向奶奶。
誰知道奶奶看到站在一起，滿面笑容，很是幸福的沈暨白跟顧琰，竟然也笑了。
顧旭：奶奶，你前兩天揍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搞區別對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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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琰站在奶奶的病房前，透過門上的玻璃，他往病房裏瞧。裏面黑漆漆，他什麽也看不清。
已經淩晨四點了，醫院住院部的護士已經開始忙碌，給病人抽血、量血壓……
瞧見306病房外來了一個人，護士走了來，為了病人的睡眠著想，夜裏走廊裏的燈調暗了些。護士走近了，才看清顧琰的臉。
“顧先生？”
顧琰回過頭，見識小雅護士，他咧開嘴笑了。
“顧先生，你出差回來啦！”
去島上上班之前，顧琰把欠了醫院好久的賬給結了，對奶奶跟外頭的說辭統一都是：去遠地方出差，工資高一些。
小雅護士負責照顧奶奶，顧琰有時候會給小護士送些面包零食什麽的。這次走，他也特地拜托小雅護士多照看奶奶。
小護士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時，病房裏的家屬醒來，推開門出來洗漱，看到顧琰，也楞了一下。
“小顧，你怎麽上這兒來了，你奶奶不在這裏了啊？”好心的大娘一邊打哈欠，一邊對顧琰道。
顧琰傻眼，他轉頭。
小雅比顧琰還驚訝：“不是你托人把你奶奶轉到貴賓病房了嗎？”
顧琰：？？
跟小雅問了路，顧琰來到六樓病房，門口導診臺的護士看到顧琰，像是認識他一般，含笑道：“顧先生，來看您奶奶嗎，她還在睡，老人家睡眠淺，您再過一個小時再進去，好嗎？”
顧琰：？？
“我就在門口看看，不進去。”顧琰說。
護士點頭，領著顧琰來到奶奶的病房前。
只能說，貴有貴的道理，樓下的普通病房吵吵嚷嚷，因為病人跟病人家屬得配合護士在換班前把一些檢測做了。
這裏完全不同，安靜地除了他倆的腳步聲，什麽也聽不見。
確切點兒說，顧琰只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護士小姐的腳步輕輕地，像是沒有重量一般。
趴在窗門窗上，顧琰偷偷往裏瞧。
奶奶面對著門這邊，睡得正香，臉色也很紅潤健康。
只是——
在病房裏支起來的床上酣睡著的家夥，是他那個不著調的弟弟？
顧琰抹了抹眼睛，又看了一遍！
竟然真的是顧旭！！！
天下紅雨了，竟然是他在照顧奶奶？
“顧先生，您來這邊休息一下，待會兒他們就會起來了。”護士看著顧琰小心翼翼的動作，都替他累。
只要知道奶奶好好地在醫院接受治療，顧琰就安心了。
正好，他也有好多問題想問護士。
護士領著他來到一處豪華休息室，就連沙發都是看不出來材質的皮質，還能做按摩，護士體貼地幫他打開：“顧先生，您在這裏睡一會兒吧，我幫您把沙發放平。”
也不知道護士按了哪裏，靠背躺倒，顧琰懵了好幾秒。
他可不是來睡覺的，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叫住轉身欲離開的人：“護士小姐。”
護士回頭，含笑看他，一點兒沒有不樂意的跡象。
“顧先生，您請說。”聲音也溫柔，比樓下的護士溫柔多了。
“我奶奶她——”
“顧奶奶的身體恢覆得很好呢，用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醫生說需要定期回來覆查，只要病情沒有惡化，就不會有問題呢。”
顧琰：？？
明明他走之前，醫生還說奶奶的病情十分緊迫，如果不抓緊時間排隊等著手術，可能人就——
“顧先生，您真的很孝順，給您的奶奶請來國外專家團隊的頂尖醫生，病情已經控制住了。”
顧琰：？
他什麽時候有請來頂尖專家團隊的本事了，他怎麽不知道？
“交錢的收據，還有嗎？”
護士楞了一下，“有的，您需要嗎？”
顧琰點頭。
護士幫他取了來。
看到簽名上自己的名字，顧琰沈默了。
護士看顧琰臉色不好，以為自己接待不當，惹了這位財神爺。
“對不起顧先生，我可以幫您解決任何問題的，您告訴我就好。”女護士笑得勉強，朝顧琰湊了過來。
顧琰這才發現，女護士的衣領很低。
低到——
顧琰猛地彈了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麻煩你了，你回去吧。”
顧琰敬而遠之的模樣，傷害了女護士的心靈。
但女護士還是笑了。顧先生不是那種人，還好還好。
她默默將衣領往上扯了扯，再擡頭時，臉上又是美好的笑容。
“那顧先生，有任何需要，您都可以喊我，小點心跟飲料在冰箱裏，那我就先走了，祝您今晚過得愉快。”
女護士離開休息室，聽到關門聲，顧琰松了一口氣。
女護士太熱情，他險些沒招架住。
他確實餓了，休息室裏的冰箱塞得滿滿當當，有各種水果蛋糕小零食，還有各式各樣的飲料，還有礦泉水。
他摸了一盒沒那麽甜的巧克力蛋糕出來，又取了一瓶看瓶子包裝就很貴的礦泉水。
吃飽了，定了一個小時後的鬧鐘，顧琰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十分鐘後，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在門口看了顧琰一會兒，才小心關掉休息室裏的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鬧鐘把顧琰叫醒，他趕緊爬起來去奶奶房間。
他一推開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人呢？
“哥！”顧琰楞了好一會兒，扶著奶奶做完檢查回來的顧旭驚叫一聲。
“哥，你回來啦！”顧旭一臉驚喜，驚喜中還摻雜著一抹別扭。
顧琰笑了一聲，擡起手，胡亂揉了一把弟弟的腦袋。
“哥，你把我發型都揉亂了！”顧旭嘀咕著，看到哥哥臉上的笑容，他也笑了。
“琰琰，你回來啦。”奶奶看到顧琰，眼淚“唰”地淌了下來。
顧琰彎腰抱住瘦小的奶奶，眼圈兒也紅了：“奶奶，琰琰回來啦，以後再也不走了。”
聞言，顧奶奶松開顧琰，“你工作不幹了？咱們收了人家那麽多錢，可不能撂挑子。”
顧琰：……
“哥，你這樣可不成，你老板對咱們多好，還特地讓人把奶奶弄到貴賓病房裏，早上查房的醫生都是知名聖手呢。”顧旭道。
顧琰：？
雖然心裏有了猜測，可從弟弟口中聽聞，顧琰的心還是沈了下去。
沈暨白那家夥，這個局設得太超前了，他完全沒反應過來，他，還有奶奶、弟弟，都已經入局了。
不過——
奶奶的狀態確實好了不少。
早上醫生來查房，顧琰跟醫生聊了好久，得知奶奶的病情恢覆得很快，甚至不需要手術，就能很快出院，顧琰滿心喜悅。
“哥，我跟你去謝謝你老板吧。”顧旭在一邊說。
“小旭，你跟你哥一起去，別忘了給人家帶點兒禮物，挑貴的買，奶奶有錢。”說著，奶奶從她的小布包裏，取出一張揉搓得皺巴巴的存折。
“奶奶，我有錢。”顧旭把存折推了回去。
顧琰立馬看向弟弟，他有錢？他欠了一屁股債，哪兒來的錢？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奶奶，我跟小旭去就好了，我老板人很好說話的，帶禮物他還不高興呢，您的感謝，我跟小旭會帶到的。”
顧琰跟顧旭來到醫院後邊的花園，因為時間還早，人並不多。顧琰停下腳步，他擡起頭，定定地看著弟弟。
顧旭被他盯得心慌，“哥，你幹嘛這麽看著我？”他轉了轉腦袋：“咱們不是去見你老板，當面感謝他嗎？”
“顧旭，你跟哥說實話，你到底又欠了多少錢！”顧琰的表情十分嚴肅，他盯著弟弟，拳頭收緊貼在褲縫上。
“哥，你說什麽呢，我的債已經還清了。”
“還清了？八位數的債，你拿什麽還？”
“哥，我說了我都還了，這事兒跟你沒關系，咱們還是去找你老板吧。”顧旭避開顧琰的註視，越過他，往醫院外走。
顧琰一把扯住他：“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哪兒也別想去！你就是這麽騙奶奶的，是不是？”
他還以為弟弟改了，也不戴奇形怪狀的耳釘唇釘了，大花臂也洗掉了，那頭五顏六色的雜毛也漂回原本的烏黑色。
“到底又欠了多少！”顧琰的嗓子裏像是出了血，聲音嘶啞。
“哥，我都說了，錢都還清了，你怎麽就是不信呢，你就一點兒都不相信你弟弟！”顧旭也火了，他甩開顧琰的手臂。
顧琰一整晚沒怎麽休息，顧旭又天生比他高壯，顧琰只有在十歲以前，還勉強打得過比他小三歲的弟弟，三歲以後，除非弟弟讓著他，否則他只能被摁到床上撓癢癢。
見自己把哥哥推得踉蹌，顧旭慌了，伸手去拉顧琰，被顧琰推開。
顧琰自己扶著墻站穩，“你說實話！”顧琰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眼睛也紅得嚇人。
“哥，我說實話了，我真的還清了。”
“你拿什麽還的？哪兒來的錢？”顧琰繼續逼問。
他走才不到一個月，八位數，不到三十天，他幹什麽工作一天能掙大幾萬？
他該不會是——
顧琰眼前一黑。
他腿發軟，倒下去以後，也沒能爬起來。
顧旭嚇壞了，“哥，你沒事兒吧，我沒幹壞事兒，錢都是幹凈的，我對天發誓！”
哥哥這個樣子，顧旭實在害怕，“我——”
他正打算咬牙，把幫他的人供出來，蹲在地上的顧旭眼前出現了一雙皮鞋，他擡頭，“沈——”
看到那人搖頭，顧旭閉緊嘴巴。
他看著那人將哥哥扶起來，見哥哥實在難受，就把哥公主抱了起來。
一開始，顧旭還沒有覺得哪裏不對。但是，看到沈先生打橫抱起哥哥，送進醫院外的漆黑轎車，哥哥還一點兒都不反抗。
顧旭驚呆了，他追了上去，“沈先生，剩下的錢我會還的，你別對我哥——”
“我就是你哥的老板，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回去好好照顧你奶奶。”
車子開走了，顧旭傻眼了。
他的老板，也是哥哥的老板？
哈？
他們哥倆在給同一個有錢人打工？
轎車上，恍惚了好一陣兒，顧琰終於醒過來了。看到坐在他身邊，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的沈暨白，顧琰閉上眼睛。
沈暨白也沒打擾他，過了一會兒，顧琰的呼吸變得平穩，沈暨白才靠了過去。
他也一宿沒睡，以他的強悍體質，就算幾天幾夜不睡都沒關系，但是，他正處在身體的虛弱期，身體素質嚴重下降。
這個時候，他只想貼在顧琰身上，嗅著他的味道，才能安然入睡。
前頭司機能看到兩位老板都已經睡了，他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升上隔板，載著人在城市外圍繞了幾圈。
他的車技是車隊裏最好的，所以才會被派來給沈先生開車。
司機圍著城市高速繞了兩圈，後邊那兩位還沒醒，司機正打算繞第四圈的時候，顧琰先醒來。
他“唔”了一聲，這一覺睡得很飽，身體的疲憊不適都恢覆了過來。
他垂眸，看到沈暨白靠在他頸側，面朝著他，他下意識就想把人推開。
可看到沈暨白毫無血色的臉，顧琰頓了頓，到底收回手。
又過了十幾分鐘，顧琰的肩膀早就被壓麻了，絲絲縷縷不間斷的刺痛讓顧琰不得不小心地活動肩膀。
沈暨白醒來了，立即往身側瞟去，看到顧琰還在，他明顯松了口氣。
“琰琰～”
何曾見過沈暨白這般小心地對人說話？
別說顧琰，司機跟著沈暨白將近十年了，也沒見過。
“你別這樣。”顧琰偏過頭去。
他兀自咬牙。
這家夥做什麽露出一副林妹妹一樣的表情，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撂狠話了！
這種情緒，學名應該是叫做——心疼吧，或者說，不忍心？
老天奶，他不會彎了吧！
顧琰害怕極了，趕忙對司機說：“前面靠邊停，放我下去！”
沈暨白往窗外瞥去，回過頭來道：“琰琰，車不能停。”
顧琰立刻拔高嗓門：“怎樣，你還想囚禁我不成！”
那一瞬間，沈暨白蒼白的臉上，那一雙漂亮的鳳眼裏，閃過被刺痛刺傷的可憐神色。
司機趕緊道：“顧先生，環城高速不能靠邊停，我從前邊的路口下去，把您放下。”
顧琰抿著唇，一瞬間像是被雷擊中了。
他看著背過身去，因為受傷縮起身體的沈暨白，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想道歉，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司機停下車，顧琰下去。司機想了想，遞過去一張名片，趕緊開車走了。
顧琰醞釀了好半天，到底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嘆了口氣，顧琰回到醫院，顧旭靠著墻，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聽到後邊的動靜，他轉了過來，看到顧琰，他眼睛一亮，不等顧琰開口，他把顧琰拉進安全通道，他正了正神色，把自己簽的勞工合同拿給顧琰看。
“哥，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算了，我跟你說實話吧，我現在在一家酒吧當保安，工作可能有時候有些危險，但朋友也多，老板人也很好，受傷了會給獎金跟補貼，我都幹了快一個月，都挺好的。”
顧旭頓了頓，“哥，這份工作也是你老板幫我找的，他是我幹活的這家酒吧的股東。”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哥哥的臉色，顧旭見顧琰沒有生氣，他緩緩道：“哥，你跟沈先生——你們什麽關系啊？”
只是普通老板跟員工的關系？
顧旭又不是傻子！
誰家老板會那麽溫柔地把員工抱起來！
員工？
媳婦吧怕不是！
“小孩子家家，瞎打聽什麽，既然簽合同了，就好好幹，奶奶看你學好了，嘴上不說，心裏高興著呢。”
“哥是不是也很高興？”顧旭緊跟著道。
“高興，當然高興，我都快高興死了！”顧琰配合地說。
顧旭“嘿嘿”兩聲。
“哥，我剛才給我們老板打電話請假，老板說沈先生好像病了，病得還挺嚴重，好像要住院。”
顧琰收起笑容，他回想方才他看到沈暨白時，沈暨白的臉色還有表情，確實挺虛弱的。
他不是人，又那麽強壯，應該不會病得太重吧。
“我們老板說，沈先生的病是家族遺傳病，他們家族有死亡病例。”
“轟”一聲，顧琰的腦子炸開了。
死亡病例？
沈暨白也會死嗎？
“那個人去世的時候，好像是29歲，還很年輕呢。”
“今年沈先生好像也是29歲。”
顧旭嘟囔著，他再擡頭，顧琰已經跑了。
“哎哥，你上哪兒去，你不吃午飯——”
人已經跑沒影了，顧旭無奈，去打了病號飯回來，跟顧奶奶一起吃。一邊吃著沒滋沒味的飯菜，顧旭一邊奇怪地想著。
沈先生很在乎哥哥，哥哥看樣子也很在乎沈先生，他倆該不會——
要是真的，奶奶會同意嗎？
顧旭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對顧奶奶道：“奶奶，我能問你一件事兒嗎？別打我成不。”
顧奶奶的心臟已經被小孫子鍛煉得非常強大，她一邊喝湯，一邊神色淡淡地說：“別犯法，我就不揍你。”
顧旭松了口氣，跟男人談戀愛一起，可比犯法輕多了，他安心了，
“奶奶，我交了一個男朋友。”
奶奶先是睥了顧旭一眼，見他傻乎乎地笑，她想都不想，直接把盛菜的已經吃幹凈的小鐵盆扣到顧旭腦袋上。
“小混球，你還趕上時髦了！”
顧琰一路跑出醫院，他找到司機的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鈴聲一直在響，卻始終沒有人接。顧琰的心頓時空落落的。
兩天過去，顧琰吃不好睡不好，奶奶都看出來他不自在。頭頂鼓了個大包，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的顧旭看到哥哥的異狀，心裏有了猜測。
“哥，我這兒有沈先生朋友的電話，你要不要？”
“給我！”顧琰回答得斬釘截鐵。
“哥，這條路可不好走啊。”顧旭摸了摸現在還在疼的大包，可憐巴巴地說。
“你快給我。”顧琰現在滿心只想著沈暨白，他根本沒聽出弟弟的擔憂。
顧旭的手剛從兜裏掏出來，顧琰就已經沖出醫院。
那速度，顧旭看得咋舌，他回頭，看見奶奶站在門口，望著哥哥離開的方向，顧旭趕緊道：“奶奶，哥哥他——突然有事兒，可能得晚些回來，今天我陪你。”
奶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拄著拐杖回去了。
顧旭被那一眼看得涼涼的，腦袋上的包也隱隱作痛。
顧琰坐在出租車上，電話打通了，他急急問道：“先生，請問你知道沈暨白現在在哪兒嗎？”
“你是——顧琰？”
“對，是我。”
“顧琰，你確定你想知道嗎？你準備好了嗎？”
海島上，被顧琰傷了心之後，沈暨白就回來了。第十輪情潮已經來臨。沒有顧琰，他只能自己熬。
熬過去，他就還能再看到琰琰，熬不過——
“沈先生，打藥吧。”
沈家集團研究了數百年，研究出一款可以緩解情潮痛苦的藥水，緩解的作用有限，但總好過死死挨著。
保鏢給沈暨白測了一遍體溫，已經四十二度了，溫度還會隨著情潮的加深，繼續升高，沒有人緩解，五十度也有可能。但那時候，沈暨白應該也已經熬沒了。
“沈先生，我去找顧先生！”
“你去，我就殺了你！然後自殺！”
保鏢急出滿頭汗。
“沈先生——”
“滾出去！”
沈暨白艱難地背過身子，挨過一浪高過一浪的浪潮。
保鏢見狀，也只能退出去了。
顧琰躺過的床，沈暨白沒叫任何人動，枕頭上、被子上還殘留著顧琰身上的味道。
沈暨白閉上眼。
“哢嚓”，門口傳來開門聲，沈暨白剛想呵斥，熟悉的味道席卷而來，身體上一瞬間升騰的愉悅感讓沈暨白的大腦失去控制。
他憑著本能，將顧琰拖到床上，摁到自己身體下方。顧琰沒有掙紮，只是看著他。
大滴汗水沿著臉頰淌下，沈暨白苦苦煎熬著。
“琰琰，你——”
“我做好準備了。”顧琰說著，他笑了一下：“你不是想讓我當你媳婦兒嗎？這話，還算數嗎？”
頭一次，顧琰親眼看到圓瞳變豎瞳的全過程。沈暨白的眼睛也紅了，他猛地親了下來。
那根本就不是親，更像是野獸一般的撕咬。
親了好一會兒，沈暨白才緩過來，動作變得溫柔。
“你行不行，不行換我來！”顧琰故作挑釁，還作勢想把沈暨白翻下來。
保鏢說了，四個小時內結束不了戰鬥，沈暨白的身體就恢覆不過來了。
顧琰卻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刺激了沈暨白足足七個小時。
顧琰小死一回，醒來以後，緩了一天，他帶著沈暨白回去見家長。
看到黏在一起的倆人，顧旭的心跳都快停了，他下意識看向奶奶。
誰知道奶奶看到站在一起，滿面笑容，很是幸福的沈暨白跟顧琰，竟然也笑了。
顧旭：奶奶，你前兩天揍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搞區別對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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