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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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格蘭奇，翡翠灣。
-您好，您的訂單將會由無人機提供派送，請您留意電話信息，提前到附近的空曠地段等待。
通訊芯片突然彈出這麽一條消息，申潤一陣無語，現在連外賣行業也要開始搞無人化了嗎？
他掐滅手裏的煙，按照短信的提示，爬了幾節樓梯，來到大樓頂部，等待那個無人機的到來。
聖格蘭奇的冬天有一種不顧人死活的冷，推開天臺門的那一刻，呼嘯的寒風讓申潤生出一種會被掀翻的錯覺。
天空是灰白色的，像覆古電視機屏幕一樣慘淡，無人機搖搖晃晃出現，底部墜著一個白色的盒子，紅色的絲帶過分顯眼，看著那盒子晃動的幅度，申潤暗道一聲，完了。
無人機下降，申潤解開絲帶，盒子的頂部是透明的，果然如他所料，裏面裝著的蛋糕已經慘不忍睹，奶油出現在四面八方，唯獨不在它應該出現的地方。
無人機的屏幕上出現一個像素點組成的笑臉。
-如果您對我的服務滿意，麻煩給個好評哦~
好評？
申潤理都沒理它，轉身下樓，他終於發現了無人化的一個好處，那就是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給這個碳纖維殼子發送差評。
他提著蛋糕，在伊甸門口遇上了同樣拿著一個白色盒子的潔德。
兩個人一起瞪大眼睛，同時開口。
“你也是衛藍粉絲？”
“你怎麽知道今天是申澤生日？”
“什麽啊。”潔德用鑰匙開門，“那小子也是聖誕節生日？”
申潤也是滿臉困惑，“人家大明星過生日，和你有什麽關系？”
潔德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這叫做陪伴。”
申潤推開門，讓潔德先進去，伊甸的陳設都裹著一層油布，藏酒也全部清空，關上門後，潔德又從裏面把門鎖住。
窗簾都是拉上的，也沒有人開燈，只有微弱的天光為昏暗的空間提供一些可有可無的光線。
潔德從離他們最近的桌子上拿下兩把椅子，順手把面前的顯示器也打開。
-自SGPD重啟，近兩個月，聖格蘭奇五大城區犯罪率明顯下降......
-昨日，SGPD總負責人、不死鳥首席執行官，約蘇亞.菲尼克斯議員於公司廣場發表演講，重點提到了與浪潮運輸、長青生物等多家公司，以及聯邦政府的合作事宜正在平穩進行......
潔德再也不想看到任何關於不死鳥的新聞，她面無表情地換臺，新聞的畫面從約蘇亞.菲尼克斯那張惹人生厭的臉變成了今天的壽星之一。
-著名歌手衛藍被指校園霸淩、私藏違禁槍械、私聯粉絲，深陷輿論風波，數名當事人紛紛在sns平臺上發布證據，一代傳奇巨星是否就此“隕落”......
潔德的臉色更黑了，幹脆直接關了顯示器。
申潤一邊拆開蛋糕盒子，一邊感嘆，“再光鮮的外表下也可能藏著不那麽純潔的心靈啊...”
潔德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對，比如申澤。”
申潤嘖了一聲，本來想立刻替自家孩子辯駁，張了張嘴又覺得心虛，最後只能重新低下頭，說了句，“他只是，性格方面，有點可惜...”
潔德冷笑，“他差點把天都捅穿了，你還真是委婉。”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是啊，不誇張，不就是用“三叉戟”把冥河炸了個洞，讓80%以上的共聯網癱瘓了兩天嗎？這有什麽？”
申潤徹底不說話了。
他被“普羅米修斯”劫持已經是差不多五個月之前發生的事，申澤解救了他的意識後，他在霍莉的診室昏迷了四十多天才醒來。
申潤醒來後，潔德告訴他，申澤為了救他，獨自一人潛到深海域手動引爆“三叉戟”，他兩眼一黑，差點就要真的死過去。
申潤在聖格蘭奇等了申澤五個月，最開始的時候，他每天都要坐船到薄霧海上，輾轉不同海域尋找申澤的蹤跡。
直到後面，他殘破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了高強度的活動時，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
不到半年的時間，申潤幾乎萬念俱灰，他不願意相信申澤在爆炸的沖擊之中成為了一堆碎片，又總是忍不住去想，萬一呢，萬一申澤真的永遠留在那片海底了呢。
額頭上的痛不間斷的折磨著申潤，他每天只能靠著藥物入睡，睡著後又會一直夢到申澤，夢到他穿著學生制服，站在樹下，念他親手寫給自己的情詩，然後流著鼻血醒來。
潔德說他這叫自虐，申潤也沒有否認，他心裏清楚，那些助眠藥物對此時的他來說只會雪上加霜，但他實在是太想睡個好覺了。
申潤時常一個人站在伊甸的天臺眺望遠處的翡翠灣，他只是等了申澤五個月，就已經等得心力交瘁、幾乎不成人形，而申澤曾經找了他整整七年。
他沒有勇氣去想，在他離開申澤的這七年裏，那小孩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五個月的時間，聖格蘭奇風雲變幻，新法案塵埃落定，不死鳥承接了SGPD的治安工作，約蘇亞.菲尼克斯也以優秀企業家的身份當選市議會議員。
新SGPD成立的伊始，數隊身著銀白色動能外骨骼的士兵走上聖格蘭奇的大街小巷，用手中的槍鎮壓城市各處的暴亂。
在如此強力的手段之下，城市的秩序很快回到正軌，這些身著白色重甲的警察也被聖格蘭奇市民稱為“白騎士”。
一切都在按照申潤之前的設想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只有翡翠灣依舊是老樣子，就算它的創始人薩姆.菲尼克斯已經死在一場海上襲擊中，這張罪惡的溫床仍存在於聖格蘭奇，作為城市的副心臟，不斷循環著汙濁的血液。
約蘇亞.菲尼克斯一直在想辦法找他，申潤也沒想過要躲，但海姆達爾裏都是申潤的人，他們彼此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雖然沒有人來找過他，但申潤就在伊甸的消息也在所有人的刻意隱瞞下，從未傳到議員先生那裏。
申潤從未想過，在他離開後，約蘇亞找來接替他職位的人會是羅剎，那個總是笑瞇瞇又總是滿肚子壞水的毒蛇。
申潤不明白約蘇亞.菲尼克斯是怎麽想的，在清楚羅剎是什麽樣的人之後，他竟然還敢引狼入室。
但他倒也沒太在意，這世界上本來就是一物降一物，緣分這種事誰又說得清楚。
除了申澤之外，讓他揪心的還有遲雨的下落。
他從昏迷中醒來後，徒弟和那個聯安局的小特工都不見了，潔德說虞杉是被聯安局接走了，他們局長親自來聖格蘭奇接的人。
路雲來的時候問了申潤的下落，當時申潤還躺在霍莉的診室生死未蔔，潔德本來就討厭路雲，騙他說申潤不想見他，路雲聽了她的話，也沒多說什麽，只是略顯失落的離開聖格蘭奇。
至於遲雨，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回國了，但他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發消息也沒有回，或許是那小子平時太皮，直到申潤醒來，查閱了他的出入境記錄，潔德才後知後覺，遲雨不是回國了，他是失蹤了。
申潤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及弟弟下落不明的事，無暇顧及徒弟，只能暗中聯系水野，讓他幫著找一找。
至於申潤自己，按照霍莉的說法，他本來該在一個月前就死於器官衰竭，但或許是他想等待申澤的執念太深，竟然奇跡般支撐到了現在。
只是他雖然還活著，狀態卻越來越差，每天都要吐好幾次血，也經常會直接暈厥過去，每次都是潔德聯系霍莉，後者帶著那些實驗樣本急匆匆趕到，他才勉強得救。
那些樣本發揮的作用越來越不明顯，申潤每次昏迷的時間都在延長，也許下一次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或許是沒想過羅剎會真心幫自己，他把兩人打賭時作為賭約的那串號碼忘卻腦後，沒成想，那邊竟然主動聯系了申潤。
對方是個名叫齊炘的女孩，在九州的青崖市經營一家專攻基因修覆的研究所。
在了解了申潤的情況後，那位性格略顯潑辣的女士要求他三天之內出現在九州境內，並表示自己會派車去接他。
但當時的申潤像著了魔一樣，整日漂在海上尋找弟弟的下落，完全無心想治病這一場事。
那次是他人生第一次在電話裏和一個陌生人吵了一架。
後來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抽了，又主動撥回電話道歉，和對方約定一個月後再去九州。
但一個月後申澤還是沒回來，他又打去電話推遲了見面的時間，就這樣一推再推，硬生生推到了年底。
昨晚，齊炘又打來電話，她警告說，如果申潤再不來九州治病，她就要通過一些強硬的手段，比如找幾個國際雇傭兵，去聖格蘭奇把他綁到青崖市。
申潤也終於在又一次吐血之後真真實實感受到自己大限將至，甚至都能看見過往回憶的走馬燈在自己眼前轉呀轉。
他想著，不管申澤到底是不是還活著，自己總得先活下去才有可能等到弟弟回來。
於是他再次和齊炘約定，保證自己聖誕節過後絕對會出現在青崖市，那位女士才撤回了她剛剛發布在暗網上的懸賞任務。
這場風波過後，陳玄兌現了他的諾言，赦免了申潤的所有罪行，甚至還恢覆了他的居民身份信息，申潤順利買到了機票，幾個小時後，他會離開這座生活了七年的城市，踏上另一片陌生的土地。
“你想好要去哪了嗎？”
他一邊把草莓蛋糕從盒子裏拿出來，一邊問潔德。
女孩正在給她那個蛋糕插上蠟燭，“沒有，可能會離開亞蘭，也可能只是換個城市，反正不會在聖格蘭奇了。”
她遞了一根多餘的蠟燭給申潤，“你不許願嗎？”
“我許什麽願，又不是我過生日。”
“但是你可以替他許願啊，要不然他二十五歲的生日願望就要作廢了。”
申潤嘖了一聲，覺得潔德說的很有道理，便接過那根蠟燭，將它插進了蛋糕的正中央。
他用自己的打火機點燃那根蠟燭，隨後緊閉雙眼，雙手合十抵在額頭上，極為虔誠的代替申澤許願。
初雪落下的時候，讓我回到申潤身邊吧。
申潤在心裏將這句話重覆了三遍，吹滅了那根蠟燭。
潔德見他睜開眼，便問他，“你替那小子許了什麽願？”
申潤用塑料叉子撇了一口奶油塞進嘴裏，“說出來不就不靈了嗎？”
潔德撇了撇嘴，“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什麽。”
她也切了一塊蛋糕，兩個人坐在一起安靜的吃著各自手裏的東西。
過了很久之後，潔德問他，“你就不害怕他是真的死了嗎？”
“怎麽會不害怕。”申潤說，“但是，當時我真的聽到了他對我說的那些話。”
在他將醒未醒的時候，他聽見申澤讓他活著等自己回去找他。
醒來之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霍莉，那女孩說有可能只是幻覺，畢竟，沒有人能和一個昏迷中的人交流。
“我總覺得那不是我的幻覺。”
他放下手中的蛋糕，走到櫥窗邊，用手將窗簾拉出一條縫隙。
只這麽一會兒功夫，窗外竟然真的飄起了小雪花，聖格蘭奇今年的第一場雪就這麽悄然而至。
“我相信他，他說會回來找我，就一定會回來。”
他給自己點上一支卡比龍，身後那女孩立刻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你是覺得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還有，伊甸室內不許抽煙。”
申潤有些自暴自棄，“我都快死了，你讓讓我吧。”
潔德好像又說了什麽，申潤卻沒再認真去聽，他的註意力全部都被窗外的雪花勾了過去。
櫥窗的玻璃因為他抽煙的動作蒙上霧氣，申潤用手指在那片水汽上面畫了一個笑臉。
【^_^】
看著櫥窗上漸漸消失的線條，他沒來由的想到了申澤。
他心臟一緊，原本就不太明朗的表情又籠上一層惆悵。
下雪了啊......
你到底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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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機下降，申潤解開絲帶，盒子的頂部是透明的，果然如他所料，裏面裝著的蛋糕已經慘不忍睹，奶油出現在四面八方，唯獨不在它應該出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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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著蛋糕，在伊甸門口遇上了同樣拿著一個白色盒子的潔德。
兩個人一起瞪大眼睛，同時開口。
“你也是衛藍粉絲？”
“你怎麽知道今天是申澤生日？”
“什麽啊。”潔德用鑰匙開門，“那小子也是聖誕節生日？”
申潤也是滿臉困惑，“人家大明星過生日，和你有什麽關系？”
潔德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這叫做陪伴。”
申潤推開門，讓潔德先進去，伊甸的陳設都裹著一層油布，藏酒也全部清空，關上門後，潔德又從裏面把門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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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德從離他們最近的桌子上拿下兩把椅子，順手把面前的顯示器也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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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SGPD總負責人、不死鳥首席執行官，約蘇亞.菲尼克斯議員於公司廣場發表演講，重點提到了與浪潮運輸、長青生物等多家公司，以及聯邦政府的合作事宜正在平穩進行......
潔德再也不想看到任何關於不死鳥的新聞，她面無表情地換臺，新聞的畫面從約蘇亞.菲尼克斯那張惹人生厭的臉變成了今天的壽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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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德的臉色更黑了，幹脆直接關了顯示器。
申潤一邊拆開蛋糕盒子，一邊感嘆，“再光鮮的外表下也可能藏著不那麽純潔的心靈啊...”
潔德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對，比如申澤。”
申潤嘖了一聲，本來想立刻替自家孩子辯駁，張了張嘴又覺得心虛，最後只能重新低下頭，說了句，“他只是，性格方面，有點可惜...”
潔德冷笑，“他差點把天都捅穿了，你還真是委婉。”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是啊，不誇張，不就是用“三叉戟”把冥河炸了個洞，讓80%以上的共聯網癱瘓了兩天嗎？這有什麽？”
申潤徹底不說話了。
他被“普羅米修斯”劫持已經是差不多五個月之前發生的事，申澤解救了他的意識後，他在霍莉的診室昏迷了四十多天才醒來。
申潤醒來後，潔德告訴他，申澤為了救他，獨自一人潛到深海域手動引爆“三叉戟”，他兩眼一黑，差點就要真的死過去。
申潤在聖格蘭奇等了申澤五個月，最開始的時候，他每天都要坐船到薄霧海上，輾轉不同海域尋找申澤的蹤跡。
直到後面，他殘破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了高強度的活動時，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
不到半年的時間，申潤幾乎萬念俱灰，他不願意相信申澤在爆炸的沖擊之中成為了一堆碎片，又總是忍不住去想，萬一呢，萬一申澤真的永遠留在那片海底了呢。
額頭上的痛不間斷的折磨著申潤，他每天只能靠著藥物入睡，睡著後又會一直夢到申澤，夢到他穿著學生制服，站在樹下，念他親手寫給自己的情詩，然後流著鼻血醒來。
潔德說他這叫自虐，申潤也沒有否認，他心裏清楚，那些助眠藥物對此時的他來說只會雪上加霜，但他實在是太想睡個好覺了。
申潤時常一個人站在伊甸的天臺眺望遠處的翡翠灣，他只是等了申澤五個月，就已經等得心力交瘁、幾乎不成人形，而申澤曾經找了他整整七年。
他沒有勇氣去想，在他離開申澤的這七年裏，那小孩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五個月的時間，聖格蘭奇風雲變幻，新法案塵埃落定，不死鳥承接了SGPD的治安工作，約蘇亞.菲尼克斯也以優秀企業家的身份當選市議會議員。
新SGPD成立的伊始，數隊身著銀白色動能外骨骼的士兵走上聖格蘭奇的大街小巷，用手中的槍鎮壓城市各處的暴亂。
在如此強力的手段之下，城市的秩序很快回到正軌，這些身著白色重甲的警察也被聖格蘭奇市民稱為“白騎士”。
一切都在按照申潤之前的設想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只有翡翠灣依舊是老樣子，就算它的創始人薩姆.菲尼克斯已經死在一場海上襲擊中，這張罪惡的溫床仍存在於聖格蘭奇，作為城市的副心臟，不斷循環著汙濁的血液。
約蘇亞.菲尼克斯一直在想辦法找他，申潤也沒想過要躲，但海姆達爾裏都是申潤的人，他們彼此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雖然沒有人來找過他，但申潤就在伊甸的消息也在所有人的刻意隱瞞下，從未傳到議員先生那裏。
申潤從未想過，在他離開後，約蘇亞找來接替他職位的人會是羅剎，那個總是笑瞇瞇又總是滿肚子壞水的毒蛇。
申潤不明白約蘇亞.菲尼克斯是怎麽想的，在清楚羅剎是什麽樣的人之後，他竟然還敢引狼入室。
但他倒也沒太在意，這世界上本來就是一物降一物，緣分這種事誰又說得清楚。
除了申澤之外，讓他揪心的還有遲雨的下落。
他從昏迷中醒來後，徒弟和那個聯安局的小特工都不見了，潔德說虞杉是被聯安局接走了，他們局長親自來聖格蘭奇接的人。
路雲來的時候問了申潤的下落，當時申潤還躺在霍莉的診室生死未蔔，潔德本來就討厭路雲，騙他說申潤不想見他，路雲聽了她的話，也沒多說什麽，只是略顯失落的離開聖格蘭奇。
至於遲雨，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回國了，但他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發消息也沒有回，或許是那小子平時太皮，直到申潤醒來，查閱了他的出入境記錄，潔德才後知後覺，遲雨不是回國了，他是失蹤了。
申潤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及弟弟下落不明的事，無暇顧及徒弟，只能暗中聯系水野，讓他幫著找一找。
至於申潤自己，按照霍莉的說法，他本來該在一個月前就死於器官衰竭，但或許是他想等待申澤的執念太深，竟然奇跡般支撐到了現在。
只是他雖然還活著，狀態卻越來越差，每天都要吐好幾次血，也經常會直接暈厥過去，每次都是潔德聯系霍莉，後者帶著那些實驗樣本急匆匆趕到，他才勉強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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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沒想過羅剎會真心幫自己，他把兩人打賭時作為賭約的那串號碼忘卻腦後，沒成想，那邊竟然主動聯系了申潤。
對方是個名叫齊炘的女孩，在九州的青崖市經營一家專攻基因修覆的研究所。
在了解了申潤的情況後，那位性格略顯潑辣的女士要求他三天之內出現在九州境內，並表示自己會派車去接他。
但當時的申潤像著了魔一樣，整日漂在海上尋找弟弟的下落，完全無心想治病這一場事。
那次是他人生第一次在電話裏和一個陌生人吵了一架。
後來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抽了，又主動撥回電話道歉，和對方約定一個月後再去九州。
但一個月後申澤還是沒回來，他又打去電話推遲了見面的時間，就這樣一推再推，硬生生推到了年底。
昨晚，齊炘又打來電話，她警告說，如果申潤再不來九州治病，她就要通過一些強硬的手段，比如找幾個國際雇傭兵，去聖格蘭奇把他綁到青崖市。
申潤也終於在又一次吐血之後真真實實感受到自己大限將至，甚至都能看見過往回憶的走馬燈在自己眼前轉呀轉。
他想著，不管申澤到底是不是還活著，自己總得先活下去才有可能等到弟弟回來。
於是他再次和齊炘約定，保證自己聖誕節過後絕對會出現在青崖市，那位女士才撤回了她剛剛發布在暗網上的懸賞任務。
這場風波過後，陳玄兌現了他的諾言，赦免了申潤的所有罪行，甚至還恢覆了他的居民身份信息，申潤順利買到了機票，幾個小時後，他會離開這座生活了七年的城市，踏上另一片陌生的土地。
“你想好要去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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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可以替他許願啊，要不然他二十五歲的生日願望就要作廢了。”
申潤嘖了一聲，覺得潔德說的很有道理，便接過那根蠟燭，將它插進了蛋糕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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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落下的時候，讓我回到申潤身邊吧。
申潤在心裏將這句話重覆了三遍，吹滅了那根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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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潤用塑料叉子撇了一口奶油塞進嘴裏，“說出來不就不靈了嗎？”
潔德撇了撇嘴，“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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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之後，潔德問他，“你就不害怕他是真的死了嗎？”
“怎麽會不害怕。”申潤說，“但是，當時我真的聽到了他對我說的那些話。”
在他將醒未醒的時候，他聽見申澤讓他活著等自己回去找他。
醒來之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霍莉，那女孩說有可能只是幻覺，畢竟，沒有人能和一個昏迷中的人交流。
“我總覺得那不是我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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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他說會回來找我，就一定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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