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掛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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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掛墜
馮婉婉留下的信連同那枚U盤裏的視頻很快被分別交給了警察與校方, 這其中的聯系也變得更加分明——
當陳副院背地裏的勾當被初瀾意外知曉後，他便想先下手為強，打擊報覆, 利用馮婉婉做局使初瀾的人品遭受質疑。
這樣在初瀾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所說的一切都將不再具有說服力。
畢竟沒人願意相信一個道德品質敗壞之人的話。
接著, 陳副院又借輿論和校方壓力, 迫使初瀾離開學校。
而郭璞生則是哄騙馮婉婉, 獲取她的信任，將那封揭露陳副院惡行的信件私藏, 以此要挾陳副院幫自己得到分院院長一職, 不惜拿初瀾的清白做了籌碼。
如今證據確鑿, 無論是行賄受賄、學術造假，還是教唆學生誣陷他人, 每一項罪名都夠陳副院和郭璞生喝一壺。
兩人即刻被停職調查，隨之而來的將是面臨法律的制裁……
接下來幾天，初瀾依舊頻繁往返於警局和學校間接受問話，莫池則是寸步不離地跟著。
在路過宿城美院附近的一個快遞站時, 莫池停下腳步, 淡淡偏頭看去，神情有些放遠。
“是你當時工作過的快遞站麽？”初瀾記得莫池跟他說過，剛出來那會兒曾在學校門口的快遞站打工, 想借機會進入學校, 再去蹭自己的課。
莫池“嗯”了聲, 移回視線：“走吧。”
話音剛落, 只見從快遞站裏跑出一個大塊頭, 穿著工作服，鼻梁架著個黑框眼鏡, 眼鏡腿上還纏著圈膠布。
徑直來到莫池和初瀾跟前後，他先是驚喜地瞪大眼，“靠”了聲：“真他媽是你啊！”
接著狠狠拍向莫池的後背，“你小子當初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就走，去哪兒發財了！”
莫池沖男人揚揚唇，也拍了下對方的肩：“壯了。”
“壯個屁…胖了！胖了特麽的六十斤！”男人朗聲笑道，“現在都沒人管我叫螳螂了，都叫蟈蟈，肚子大！”
“當時回家走得急，看大家都忙，就只跟站長說了聲。”莫池頓頓，“他還在這裏麽？”
“不在啦。去年貨架倒了，他被壓在下面傷了腰，之後就不幹了！”螳螂臉上露出一點苦澀，“你走得對，這活兒太他媽累了！”
“站長，有人找！”不遠處的快遞小哥從快遞櫃前探出頭，朝他們喊。
蟈蟈應了聲，又對莫池說：“晚上沒安排吧，咱喝酒去？還在老地方吃燒烤。”
“不了，晚上有事。”莫池道，“我應該還會在宿城待幾天，等你忙完聯系。”
“也行！”蟈蟈將目光調向初瀾，問莫池，“你朋友啊？怎麽看著挺眼熟。”
莫池：“他是美院的老師。”
“難怪！”蟈蟈恍然大悟，“你小子可以，都跟文化人混一起了！…老師您是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快遞站就數這小子最能幹，尤其是派你們學校的單，那家夥跑老快了，也不知道在急啥。”
莫池別過臉輕咳了聲，耳根有些泛紅。
初瀾自然知道他在急什麽，頓時又開始心疼。
自己上課一向不喜歡開門，不知道那時隔墻站在外面的莫池，到底能不能聽到他講課。
“再聯系啊兄弟！”蟈蟈又拍了莫池一下，轉身回快遞站。
剛走出兩步突然停住，一拍腦門：“你看，光顧著跟你嘮了！…你有個快件一直落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拿來！”
不一會兒，蟈蟈拿著一個小紙盒遞到莫池手上：“之前還想著幫你寄出去，結果你地址也沒填，就只寫了個聯系人。”
初瀾看向那紙盒，只有巴掌大小。
而運貨單上寫著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等蟈蟈走遠後，他輕聲問：“寄給我的？”
莫池抿唇，點了下頭。
又過了會兒後才說：“看著好玩就買了，但一想你可能也不稀罕，就沒寄。”
初瀾從莫池手上接過紙盒，沿著膠帶粘著的紋路找到端點，一圈一圈將其撕開。
在看到裏面裝著的東西時，初瀾的眸子先是微顫了下，接著變得柔軟——
那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金屬鑰匙扣，上面還掛著一條小船掛墜。
很像莫池開的那條。
“所以…我就是搭乘著這條船，一路去了朔松江，見到了你。”初瀾擡眼，靜靜望著莫池。
輕輕牽起唇，“謝謝，我稀罕的。”
……
*
當晚，得知初瀾回宿城的徐果將他和莫池約到了一家私房菜館。
過去他和初瀾總來，兩人都喜歡這家菜的味道。
得知郭璞生和陳副院的所作所為後，徐果一度陷入沈默，最後起身到前臺拎了瓶酒，給自己倒滿，一口氣悶了下去。
“操！真他大爺的臟！”徐果將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破口大罵。
他原本開了車來，初瀾知道徐果最近一直很忙，這些年又總在應酬把胃喝壞了，沒打算讓他喝酒。
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怕是根本攔不住，只得心想待會兒結束了給他叫個代駕。
徐果又給自己重新滿上，酒瓶略過初瀾到了莫池面前，也給他倒了一杯。
莫池端起和徐果輕輕碰了下，很實誠地仰頭喝盡。
“兄弟酒量可以啊！”徐果對眼前這人很有好感，知道初瀾在朔松江的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在照顧，更是將莫池當成了自己人，勾著他的脖子熱絡地說，“以後再來宿城一定聯系我，包你吃住行一條龍！”
“謝謝。”
“不講這個，初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莫池勾勾唇，沒說話。
一旁的初瀾輕飄飄開口：“徐果，他不是我朋友。”
“…？”
徐果楞了下，剛想讓初瀾別這麽絕情，人家好歹也照顧了他這麽久，還一路把他送回宿城。
初瀾緊接著又說：“是我男朋友。”
“哈，我就說……”
徐果剛松的一口氣在聽清初瀾這句話後，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呆呆望著初瀾，張了張嘴。
“你說他是你…啥？”
“男朋友。”
“……”徐果受到了驚嚇，目光再次緩緩移回到莫池臉上，咕咚咽了口唾沫。
早在上大學的時候，徐果就知道初瀾的性取向，但卻從沒聽他說過喜歡誰，或是中意什麽類型。
他還記得當時追求初瀾的人很多，男女都有，連起來能繞學校操場兩圈，但初瀾楞是誰都沒答應，拒絕的輕巧又直白。
不過細想起來，倒還真沒有眼前這款。
徐果像在研究藝術品似的上下左右打量著莫池，眼珠子恨不得貼他臉上。
越看就越能理解初瀾為什麽會喜歡他。
長得那真叫一個俊！
只不過……初瀾跟他能有共同語言麽？
畢竟在自己的認知範圍裏，初瀾這人對除了繪畫以外的話題都不感興趣。
像是猜到了徐果的心聲，初瀾開口提醒：“你不記得他了？之前你讓我看的畫室裏那幅畫，就是他畫的。”
“臥槽！想起來了！”徐果這下徹底對上號，“莫池！之前在畫室學過畫，畫的特牛逼！當時我還沒把那兒盤下來，後來你——”
徐果的話音落了下去。
他想起後來莫池好像就犯事進去了，沒去成美院。
“你倆這也…咳，有緣！”他機智地轉移了話題，豎起大拇指，“天造地設！金玉良緣！我幹了！”
徐果說完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一頓飯吃下來已到深夜，徐果喝得臉紅脖子粗，抱著初瀾嚎啕大哭。
一會兒大罵郭璞生和陳副院禽獸不如，替初瀾抱不平，一會兒又感慨自己被生活逼得年紀輕輕就沒了頭發。
初瀾邊等代駕邊拍著徐果的後背安慰，徐果大著舌頭問：“那你之後什麽打算？還、還回美院不？”
沒等初瀾回答，他就又打了個酒嗝，大手一揮道，“要我說幹脆別回去了！咱倆一塊幹，做大、做強！”
“我可沒你這本事。”初瀾笑道，“況且我也不想年紀輕輕就沒頭發。”
“嚶嚶嚶小瀾瀾你學壞了！”徐果將頭埋進初瀾胸口，捏緊小拳拳怒捶。
又兀自過了會兒，輕聲開口說，“不過我知道的，不論你今後去哪兒，都會是最耀眼的那個。”
他醉得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但這句吐字卻十分清晰。
不一會兒代駕到了，莫池從初瀾那裏接過徐果，把他扶到後座。
開車門時，莫池的手被徐果緊緊攥住。
“老弟啊…”徐果雙目虛焦，但還在努力對上莫池的眼睛，“我知道你比你瀾哥小好幾歲，但咱搞藝術的不講這些……這輩子能遇上一個彼此喜歡的人不容易，還能相互懂得就更難得了……老弟，好好待你瀾哥，成麽？這輩子別再讓他受委屈了。”
“我會的。”
“好、好！”徐果又使勁握了握莫池的手，“祝福、祝福你們！”
……
*
送走徐果後，初瀾和莫池也打了輛車去往美院的老家屬院。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收音機裏正“滋滋啦啦”播放著單田芳的評書。
後來莫池又被徐果拉著灌了不少酒，雖然沒喝多，眼神卻也比平時顯得更沈。
初瀾和他並肩坐在後排，兩人貼得很近，初瀾可以清楚聞到對方身上散發的淡淡酒味，和他衣服下滾燙的皮膚。
在一個轉彎處，莫池將頭靠在了初瀾肩上，閉上眼。
初瀾拉過他的手，在虎口的穴位按摩著：“頭疼？”
莫池搖搖頭，仍沒睜眼，片刻後又將頭往初瀾的頸間埋得更深了些。
從私房菜館到美院家屬院要經過一條正在施工的路，路面難免坑坑窪窪。
出租車一下下顛簸著，莫池炙熱的呼吸便跟著一次次打在初瀾敏感的脖子上。
他的鼻梁原本就挺，頂著初瀾的頸動脈，感受著對方來自血液深層的跳動。
接著，用鼻梁輕輕在那裏蹭了蹭，初瀾的呼吸瞬間便亂了節奏。
“別鬧。”初瀾擡手揉了揉莫池的頭，讓他安生點，放緩語氣說，“回去以後抓緊洗澡，早點睡覺，聽到沒有。”
莫池沒應聲，半晌後在初瀾頸間慢慢掀起眼皮。
“初瀾。”
“嗯？”
“初老師。”
“欸。”
“瀾哥。”
初瀾的身體微僵了下，神情因這突如其來的陌生稱呼變得有些怔楞。
莫池很輕地牽了牽唇，再次合上眼：“聽到了，瀾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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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婉婉留下的信連同那枚U盤裏的視頻很快被分別交給了警察與校方, 這其中的聯系也變得更加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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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在初瀾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所說的一切都將不再具有說服力。
畢竟沒人願意相信一個道德品質敗壞之人的話。
接著, 陳副院又借輿論和校方壓力, 迫使初瀾離開學校。
而郭璞生則是哄騙馮婉婉, 獲取她的信任，將那封揭露陳副院惡行的信件私藏, 以此要挾陳副院幫自己得到分院院長一職, 不惜拿初瀾的清白做了籌碼。
如今證據確鑿, 無論是行賄受賄、學術造假，還是教唆學生誣陷他人, 每一項罪名都夠陳副院和郭璞生喝一壺。
兩人即刻被停職調查，隨之而來的將是面臨法律的制裁……
接下來幾天，初瀾依舊頻繁往返於警局和學校間接受問話，莫池則是寸步不離地跟著。
在路過宿城美院附近的一個快遞站時, 莫池停下腳步, 淡淡偏頭看去，神情有些放遠。
“是你當時工作過的快遞站麽？”初瀾記得莫池跟他說過，剛出來那會兒曾在學校門口的快遞站打工, 想借機會進入學校, 再去蹭自己的課。
莫池“嗯”了聲, 移回視線：“走吧。”
話音剛落, 只見從快遞站裏跑出一個大塊頭, 穿著工作服，鼻梁架著個黑框眼鏡, 眼鏡腿上還纏著圈膠布。
徑直來到莫池和初瀾跟前後，他先是驚喜地瞪大眼，“靠”了聲：“真他媽是你啊！”
接著狠狠拍向莫池的後背，“你小子當初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就走，去哪兒發財了！”
莫池沖男人揚揚唇，也拍了下對方的肩：“壯了。”
“壯個屁…胖了！胖了特麽的六十斤！”男人朗聲笑道，“現在都沒人管我叫螳螂了，都叫蟈蟈，肚子大！”
“當時回家走得急，看大家都忙，就只跟站長說了聲。”莫池頓頓，“他還在這裏麽？”
“不在啦。去年貨架倒了，他被壓在下面傷了腰，之後就不幹了！”螳螂臉上露出一點苦澀，“你走得對，這活兒太他媽累了！”
“站長，有人找！”不遠處的快遞小哥從快遞櫃前探出頭，朝他們喊。
蟈蟈應了聲，又對莫池說：“晚上沒安排吧，咱喝酒去？還在老地方吃燒烤。”
“不了，晚上有事。”莫池道，“我應該還會在宿城待幾天，等你忙完聯系。”
“也行！”蟈蟈將目光調向初瀾，問莫池，“你朋友啊？怎麽看著挺眼熟。”
莫池：“他是美院的老師。”
“難怪！”蟈蟈恍然大悟，“你小子可以，都跟文化人混一起了！…老師您是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快遞站就數這小子最能幹，尤其是派你們學校的單，那家夥跑老快了，也不知道在急啥。”
莫池別過臉輕咳了聲，耳根有些泛紅。
初瀾自然知道他在急什麽，頓時又開始心疼。
自己上課一向不喜歡開門，不知道那時隔墻站在外面的莫池，到底能不能聽到他講課。
“再聯系啊兄弟！”蟈蟈又拍了莫池一下，轉身回快遞站。
剛走出兩步突然停住，一拍腦門：“你看，光顧著跟你嘮了！…你有個快件一直落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拿來！”
不一會兒，蟈蟈拿著一個小紙盒遞到莫池手上：“之前還想著幫你寄出去，結果你地址也沒填，就只寫了個聯系人。”
初瀾看向那紙盒，只有巴掌大小。
而運貨單上寫著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等蟈蟈走遠後，他輕聲問：“寄給我的？”
莫池抿唇，點了下頭。
又過了會兒後才說：“看著好玩就買了，但一想你可能也不稀罕，就沒寄。”
初瀾從莫池手上接過紙盒，沿著膠帶粘著的紋路找到端點，一圈一圈將其撕開。
在看到裏面裝著的東西時，初瀾的眸子先是微顫了下，接著變得柔軟——
那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金屬鑰匙扣，上面還掛著一條小船掛墜。
很像莫池開的那條。
“所以…我就是搭乘著這條船，一路去了朔松江，見到了你。”初瀾擡眼，靜靜望著莫池。
輕輕牽起唇，“謝謝，我稀罕的。”
……
*
當晚，得知初瀾回宿城的徐果將他和莫池約到了一家私房菜館。
過去他和初瀾總來，兩人都喜歡這家菜的味道。
得知郭璞生和陳副院的所作所為後，徐果一度陷入沈默，最後起身到前臺拎了瓶酒，給自己倒滿，一口氣悶了下去。
“操！真他大爺的臟！”徐果將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破口大罵。
他原本開了車來，初瀾知道徐果最近一直很忙，這些年又總在應酬把胃喝壞了，沒打算讓他喝酒。
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怕是根本攔不住，只得心想待會兒結束了給他叫個代駕。
徐果又給自己重新滿上，酒瓶略過初瀾到了莫池面前，也給他倒了一杯。
莫池端起和徐果輕輕碰了下，很實誠地仰頭喝盡。
“兄弟酒量可以啊！”徐果對眼前這人很有好感，知道初瀾在朔松江的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在照顧，更是將莫池當成了自己人，勾著他的脖子熱絡地說，“以後再來宿城一定聯系我，包你吃住行一條龍！”
“謝謝。”
“不講這個，初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莫池勾勾唇，沒說話。
一旁的初瀾輕飄飄開口：“徐果，他不是我朋友。”
“…？”
徐果楞了下，剛想讓初瀾別這麽絕情，人家好歹也照顧了他這麽久，還一路把他送回宿城。
初瀾緊接著又說：“是我男朋友。”
“哈，我就說……”
徐果剛松的一口氣在聽清初瀾這句話後，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呆呆望著初瀾，張了張嘴。
“你說他是你…啥？”
“男朋友。”
“……”徐果受到了驚嚇，目光再次緩緩移回到莫池臉上，咕咚咽了口唾沫。
早在上大學的時候，徐果就知道初瀾的性取向，但卻從沒聽他說過喜歡誰，或是中意什麽類型。
他還記得當時追求初瀾的人很多，男女都有，連起來能繞學校操場兩圈，但初瀾楞是誰都沒答應，拒絕的輕巧又直白。
不過細想起來，倒還真沒有眼前這款。
徐果像在研究藝術品似的上下左右打量著莫池，眼珠子恨不得貼他臉上。
越看就越能理解初瀾為什麽會喜歡他。
長得那真叫一個俊！
只不過……初瀾跟他能有共同語言麽？
畢竟在自己的認知範圍裏，初瀾這人對除了繪畫以外的話題都不感興趣。
像是猜到了徐果的心聲，初瀾開口提醒：“你不記得他了？之前你讓我看的畫室裏那幅畫，就是他畫的。”
“臥槽！想起來了！”徐果這下徹底對上號，“莫池！之前在畫室學過畫，畫的特牛逼！當時我還沒把那兒盤下來，後來你——”
徐果的話音落了下去。
他想起後來莫池好像就犯事進去了，沒去成美院。
“你倆這也…咳，有緣！”他機智地轉移了話題，豎起大拇指，“天造地設！金玉良緣！我幹了！”
徐果說完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一頓飯吃下來已到深夜，徐果喝得臉紅脖子粗，抱著初瀾嚎啕大哭。
一會兒大罵郭璞生和陳副院禽獸不如，替初瀾抱不平，一會兒又感慨自己被生活逼得年紀輕輕就沒了頭發。
初瀾邊等代駕邊拍著徐果的後背安慰，徐果大著舌頭問：“那你之後什麽打算？還、還回美院不？”
沒等初瀾回答，他就又打了個酒嗝，大手一揮道，“要我說幹脆別回去了！咱倆一塊幹，做大、做強！”
“我可沒你這本事。”初瀾笑道，“況且我也不想年紀輕輕就沒頭發。”
“嚶嚶嚶小瀾瀾你學壞了！”徐果將頭埋進初瀾胸口，捏緊小拳拳怒捶。
又兀自過了會兒，輕聲開口說，“不過我知道的，不論你今後去哪兒，都會是最耀眼的那個。”
他醉得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但這句吐字卻十分清晰。
不一會兒代駕到了，莫池從初瀾那裏接過徐果，把他扶到後座。
開車門時，莫池的手被徐果緊緊攥住。
“老弟啊…”徐果雙目虛焦，但還在努力對上莫池的眼睛，“我知道你比你瀾哥小好幾歲，但咱搞藝術的不講這些……這輩子能遇上一個彼此喜歡的人不容易，還能相互懂得就更難得了……老弟，好好待你瀾哥，成麽？這輩子別再讓他受委屈了。”
“我會的。”
“好、好！”徐果又使勁握了握莫池的手，“祝福、祝福你們！”
……
*
送走徐果後，初瀾和莫池也打了輛車去往美院的老家屬院。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收音機裏正“滋滋啦啦”播放著單田芳的評書。
後來莫池又被徐果拉著灌了不少酒，雖然沒喝多，眼神卻也比平時顯得更沈。
初瀾和他並肩坐在後排，兩人貼得很近，初瀾可以清楚聞到對方身上散發的淡淡酒味，和他衣服下滾燙的皮膚。
在一個轉彎處，莫池將頭靠在了初瀾肩上，閉上眼。
初瀾拉過他的手，在虎口的穴位按摩著：“頭疼？”
莫池搖搖頭，仍沒睜眼，片刻後又將頭往初瀾的頸間埋得更深了些。
從私房菜館到美院家屬院要經過一條正在施工的路，路面難免坑坑窪窪。
出租車一下下顛簸著，莫池炙熱的呼吸便跟著一次次打在初瀾敏感的脖子上。
他的鼻梁原本就挺，頂著初瀾的頸動脈，感受著對方來自血液深層的跳動。
接著，用鼻梁輕輕在那裏蹭了蹭，初瀾的呼吸瞬間便亂了節奏。
“別鬧。”初瀾擡手揉了揉莫池的頭，讓他安生點，放緩語氣說，“回去以後抓緊洗澡，早點睡覺，聽到沒有。”
莫池沒應聲，半晌後在初瀾頸間慢慢掀起眼皮。
“初瀾。”
“嗯？”
“初老師。”
“欸。”
“瀾哥。”
初瀾的身體微僵了下，神情因這突如其來的陌生稱呼變得有些怔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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