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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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最終這一頓飯還是請了阿姨來做， 當然，是程庭蕭找來的金牌大廚，在他們家旗下的餐廳掌廚十多年， 最近已經半退休， 只等徒弟能夠完全出師。
現在這個情況， 程庭蕭看了看梅筠楓和沈青浩，這兩人沒等他說話就先開了口：“沒事， 你叫她上來吧， 我們出去一趟。”
這個關頭出去， 那得多大新聞與騷亂？程庭蕭一個“啊？”還沒出口， 梅筠楓就又截斷了他的前搖：“沒關系，你忘了我的空間特能和規則特能？他們認不出我的。”
倒是把這個忘了，程庭蕭剛要點頭，忽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等會兒， 這個規則特能什麽時候出來的？梅筠楓這是又吞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
梅筠楓對於程庭蕭的智商並不主動向下兼容， 淡淡點了個頭， 就和已經準備好了的沈青浩、周瑤琴與卿寶站到了一起， 方便一會兒開個近道直接走。
這個配置？程庭蕭放棄了腦子裏覺得相當熟悉就快回溯到的規則類特能，眼皮子跳了跳：“等等， 別跟我說你們這個節骨眼上要來個親子郊游。”
梅筠楓點了點頭，“恭喜你程局，都學會搶答了。”
這位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程庭蕭一看他又在歪七扭八地胡扯， 就知道這貨自己心裏有數，“行了， 別在這兒拿我開涮了，不許惹事不許再搞新聞， 搞也先和我說一聲，等到阿姨做好菜，我給你消息。”
“哎呀呀，程兄，你居然如此的看待我，我是那種涮你的人嗎？你這樣無端揣測我，我當真好生傷心。”
面對此等快要唱起來的戲精，程庭蕭左臉寫著“你就是”，右臉寫著“趕緊滾”，對他唯有“呵呵”兩字刻意表達堅定不移的充沛情感。
“程兄你怎麽就不肯信我們真的是去郊外游走呢？”
幾分鐘後，郊外一處樹林茂密的山腳，監控並沒覆蓋的陰影之下，不知不覺多出來了幾個人。這個地方並不在開發的幾處郊外旅游區內，幾乎已經在首都邊界了，沈青浩和卿寶都沒來過，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地方。
“這裏在三十年前被劃成高危特能區，我們當時對其在外圍進行了特能處理，模糊掩蓋其存在，靠近的人會不自覺地離開，直到我退休前，這裏也才清理了一半左右，不過危險程度下降成了低危。”
曾經經手過的區域，周瑤琴再看到多少有些感慨，有些懷念地看了看這裏。
十年前，周瑤琴感覺到了高頻過度的特能使用已經對身體造成了相當程度上的損耗，繼續這種工作強度很可能會導致嚴重的特能病，於是辦理了退養，卸下了行動處處長一職，繼任的處長能力平平，於是梅筠楓理所應當毫無阻力地在幾年後擔任了最新一任的處長。
“實際上，你們感覺到危險程度下降並不是因為你們進行了清理，而是因為這個變異種的成長，在爭奪領地的過程中，那些高危的特能動植物被它打敗吞噬，命大的還能逃竄到別處，剩下的就都進了它的肚子，而基特局當時的技術水平並沒有捕捉到它的存在。”
周瑤琴有些訝異，她甚至還帶隊來過這裏，都沒有發現這個變異種。
“這個變異種很特殊，其實我猜測它曾經是一只家養寵物，因此對於人類無比熟悉且敵意偏小，太過機緣巧合地莫名成了這位‘天選之子’，只可惜這種機緣巧合是要收費的。”
它對人類並不太防備，於是成為得天獨厚的變異種，這費用便是一條命。
“等等，你之前說它被研究所基地抓去，所以我們基特局的機器和精英都沒探查出來的，他們探查到了。”
梅筠楓點點頭：“這沒什麽好奇怪的，研究所基地勾結多國政府和富豪進行買賣合作投資，研究經費與回報率要比我們的研究中心高不少，而且研究中心偏向的是對於基特局有用以及對特能本質等相當當範圍的全面探究，自然不如研究所基地和永生教專精人體基因改造與融合和對最強大特能者的研究深度，從理論到設備。”
周瑤琴：“……”並沒有被安慰到，還是算她失職。不過幸虧這種反人類反和平的地方被梅筠楓搗毀了兩次，否則必將後患無窮，當然，現在恐怕所有的成果都握在查爾斯手中，還是相當毛骨悚然的。
梅筠楓在一旁已經相當高聳的雜草中翻出來了一塊牌子，氧化銹蝕得很重，只能依稀看出“高危特能區域，不得靠近”幾個大字，全靠對於語句的自然語感與糾正。
“這可有二十多個年頭了，應當是我當時叫人立在這裏的，這麽多年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周瑤琴感慨了下，旋即問道：“你把它送回來了，我們現在進山嗎？”
梅筠楓搖了搖頭，把牌子挪了開來，手掌按在地上，空間系的特能從他手下噴湧而出，明明眼前的景象都沒有改變，這一刻，幾人都感覺到了那種空間變換的微妙與震動。
江山代有才人出，她這個前浪也是被拍在沙灘上了，周瑤琴對梅筠楓的特能再一次發自內心地讚賞，轉頭就看到了自己旁白這一大一小如出一轍的星星眼。
唉，她家這個傻小子，這輩子看來都還是要比筠筠這個天縱奇才差了，還不上進，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這個“附庸小嬌夫”的形象。看看這個沒出息的樣子，戀愛腦長出了八裏地，也不知道從她這個事業批和他爹那個薄情寡義批身上找了什麽隱性基因遺傳。
幸虧筠筠是個他們看著長大的重情義的孩子，又吃過太多苦，經歷過太多槍林彈雨，生死之間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個輪回，於是懂得珍惜任何一份來自人間的溫暖，不會去辜負別人，不然她高低得為浩浩操碎了心，生怕他碰到一個都不如他爸的人，任由別人將他的一顆真心反覆踐踏。
“好了，走吧。”梅筠楓習以為常地回來拉了拉沈青浩的手，對這種星星眼相當沒有抵抗力，特別受用，又摸了摸卿寶的頭，那一種自然的溫情流露毫不突兀生硬，親昵而不令人生膩，在這一家三口中自然流轉。
周瑤琴突然覺得自己擔心的那些都不動聲色地迎刃而解了，曾經遺憾沒有給過沈青浩的美好家庭，居然兩次都因為梅筠楓的到來而化解了。
沈青浩出生後，她雖然格外強硬地表示，她不可能放棄處長的位置，如果離婚，她會全力搶奪沈青浩的撫養權。而如果沈研行還想要延續這段婚姻，就必須要從他專研的這些特能靈植的項目中退出，每天保證對孩子足夠的親子時間，否則她要個家庭生活中並不必需的男人有什麽用。
雖然最後拉鋸了幾個月的結果是沈研行妥協了，但他並不情願，他們的關系也相當緊張，只有在照顧孩子的時候才會有所交流。
因此也不知道沈青浩是性格如此，還是到底在小的時候受到這種家庭氛圍的影響，穩重懂事安靜得過了頭，都不像個孩子，因此她一度很擔心，總想要沈青浩活潑一些，直到梅筠楓一家的到來。
耗時兩個月，他們利用職權終於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梅筠楓這一家人的身份和經歷，最終選擇與他們開誠布公，幫助他們將這最後一點蛛絲馬跡打掃幹凈——他們特能者已經很難了，他們這些在基特局中立足的尚且如此，他們不該成為從前的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直到現在，周瑤琴都慶幸著這個選擇。
她與沈研行因為共同出手，關系緩和了一些，而梅筠楓一家的天然溫暖也在兩家關系越來越近的過程中灑落在了他們家中，在沈青浩開始懂事啟蒙時給了他一個最優秀家庭的溫暖與範例。
孩子們那點情愫，當家長的看得一清二楚，兩小無猜、多年相伴、知根知底，無疑要比那些陌生人來得令人放心多了，可誰知道這一朝驚變，研究所基地的人還是找來了，該來的那些終究還是沒能逃過。
那幾年每次她看著失去能量核心又格外沈默偏執的兒子，如何能不心焦，可又無法去怪家破人亡的梅筠楓。知子莫如母，她怎麽看不出來，沈青浩那些所謂的恨意下面，滿載的是刻骨銘心的愛戀。
她只能祈禱，祈禱梅筠楓從研究所基地那種人間煉獄中出來，傻瓜且沒有被血海深仇、非人摧殘與血腥殘忍異化成一個麻木不仁的怪物，祈禱那個叫她幹媽活潑開朗的小筠筠內心深處還有一方留存自我的凈土。
她的目光從旁邊這兩個孩子緊緊握住的手上一掃而過，其實梅筠楓剛剛回來的時候她悄悄地看過幾眼，那時的肅殺疲憊與死氣到現在已經演化成了在浩浩身邊不由自主的溫和與信賴。
她賭對了，也放心了。
筠筠現在的實力深不可測，只要他身上那種仿佛想要隨時卸下重擔隱隱向往“自由”的死志消失，世間的那一份溫暖足夠牽絆住他，那麽以這孩子的聰穎與能力，總能竭盡全力給自己留一條回家的路的。
一條剛才毫無任何破綻的小路憑空出現在他們眼前，梅筠楓拍了拍卿寶，讓她走在前面。
那一份牽連的感覺已經稀薄得近乎於無，卿寶只是感覺像是有一小縷清風輕輕指引著她，帶著她向前走去。
“最初的最初，畢竟是她給了你成長的機會，讓你能夠以最安全的形態活到現在，安全蛻變成我與你沈爸爸完全的女兒。”梅筠楓在卿寶身後低嘆道：“六年的基因與血脈，活下來的前提，你現在體內最後一點屬於她的細胞即將被全部代謝，我前路未知，總該在之前帶你來這裏看望一次，道一次謝，讓這段因果完滿地畫上句號。”
這個被隱藏起來的空間走在裏面依舊像是模糊了時空，似乎走了一段時間，又似乎只走了短短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個小小的墓碑前，上面沒有寫名字，但刻畫著一只威武不同的“貓”。
卿寶有些楞楞地看著這只“貓”，心中倏地湧起一點稀薄的悲傷，忽地臉上一涼，她怔怔地摸到了一滴濕潤的淚水。
“研究所基地的人給它命名了一個新的特能種族名字，但我嫌晦氣，也覺得她會惡心。我不知道她想叫自己什麽，就沒有給她起名字，日常就用變異種稱呼她。
我做了點手腳，讓那些人對於她死後的屍體研究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於是他們一怒之下，將她扔給特殊改造人分食，我將她奪了過來。特能者的屍體也是大補之物，容易招來很多覬覦的特能生物，我從研究所基地出來後，帶她回到這個地方，將這個空間隱藏，沒有東西會來打擾她，可以等待著她自然分解。”
梅筠楓蹲了下來，摸了摸他親手刻的印記：“謝謝你。”
卿寶走上了前，正正好好地抱住了墓碑，這一刻，她感覺到最後那一絲飄渺的熟悉斷裂，她和這個墓碑的主人從此也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了。
梅筠楓摸了摸投入他懷中的卿寶，這也恐怕是卿寶返回人間感受到的第一次實際的“離別”。
“你留下的那兩個後代我帶了出來，一只似乎擁有你的變異基因，可惜基因出現了嚴重的紊亂與表達問題，沒能捱過去；另一只特能很低，但很健康，現在和我的一個特殊改造人小朋友一起生活。我的那個小朋友有些內向，有些孤獨，不過人很好，和她當朋友，會照顧好她的。”
這世上的特例總是極為稀缺也會是極為嚴酷的，平庸很多時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安息吧，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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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一頓飯還是請了阿姨來做， 當然，是程庭蕭找來的金牌大廚，在他們家旗下的餐廳掌廚十多年， 最近已經半退休， 只等徒弟能夠完全出師。
現在這個情況， 程庭蕭看了看梅筠楓和沈青浩，這兩人沒等他說話就先開了口：“沒事， 你叫她上來吧， 我們出去一趟。”
這個關頭出去， 那得多大新聞與騷亂？程庭蕭一個“啊？”還沒出口， 梅筠楓就又截斷了他的前搖：“沒關系，你忘了我的空間特能和規則特能？他們認不出我的。”
倒是把這個忘了，程庭蕭剛要點頭，忽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等會兒， 這個規則特能什麽時候出來的？梅筠楓這是又吞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
梅筠楓對於程庭蕭的智商並不主動向下兼容， 淡淡點了個頭， 就和已經準備好了的沈青浩、周瑤琴與卿寶站到了一起， 方便一會兒開個近道直接走。
這個配置？程庭蕭放棄了腦子裏覺得相當熟悉就快回溯到的規則類特能，眼皮子跳了跳：“等等， 別跟我說你們這個節骨眼上要來個親子郊游。”
梅筠楓點了點頭，“恭喜你程局，都學會搶答了。”
這位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程庭蕭一看他又在歪七扭八地胡扯， 就知道這貨自己心裏有數，“行了， 別在這兒拿我開涮了，不許惹事不許再搞新聞， 搞也先和我說一聲，等到阿姨做好菜，我給你消息。”
“哎呀呀，程兄，你居然如此的看待我，我是那種涮你的人嗎？你這樣無端揣測我，我當真好生傷心。”
面對此等快要唱起來的戲精，程庭蕭左臉寫著“你就是”，右臉寫著“趕緊滾”，對他唯有“呵呵”兩字刻意表達堅定不移的充沛情感。
“程兄你怎麽就不肯信我們真的是去郊外游走呢？”
幾分鐘後，郊外一處樹林茂密的山腳，監控並沒覆蓋的陰影之下，不知不覺多出來了幾個人。這個地方並不在開發的幾處郊外旅游區內，幾乎已經在首都邊界了，沈青浩和卿寶都沒來過，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地方。
“這裏在三十年前被劃成高危特能區，我們當時對其在外圍進行了特能處理，模糊掩蓋其存在，靠近的人會不自覺地離開，直到我退休前，這裏也才清理了一半左右，不過危險程度下降成了低危。”
曾經經手過的區域，周瑤琴再看到多少有些感慨，有些懷念地看了看這裏。
十年前，周瑤琴感覺到了高頻過度的特能使用已經對身體造成了相當程度上的損耗，繼續這種工作強度很可能會導致嚴重的特能病，於是辦理了退養，卸下了行動處處長一職，繼任的處長能力平平，於是梅筠楓理所應當毫無阻力地在幾年後擔任了最新一任的處長。
“實際上，你們感覺到危險程度下降並不是因為你們進行了清理，而是因為這個變異種的成長，在爭奪領地的過程中，那些高危的特能動植物被它打敗吞噬，命大的還能逃竄到別處，剩下的就都進了它的肚子，而基特局當時的技術水平並沒有捕捉到它的存在。”
周瑤琴有些訝異，她甚至還帶隊來過這裏，都沒有發現這個變異種。
“這個變異種很特殊，其實我猜測它曾經是一只家養寵物，因此對於人類無比熟悉且敵意偏小，太過機緣巧合地莫名成了這位‘天選之子’，只可惜這種機緣巧合是要收費的。”
它對人類並不太防備，於是成為得天獨厚的變異種，這費用便是一條命。
“等等，你之前說它被研究所基地抓去，所以我們基特局的機器和精英都沒探查出來的，他們探查到了。”
梅筠楓點點頭：“這沒什麽好奇怪的，研究所基地勾結多國政府和富豪進行買賣合作投資，研究經費與回報率要比我們的研究中心高不少，而且研究中心偏向的是對於基特局有用以及對特能本質等相當當範圍的全面探究，自然不如研究所基地和永生教專精人體基因改造與融合和對最強大特能者的研究深度，從理論到設備。”
周瑤琴：“……”並沒有被安慰到，還是算她失職。不過幸虧這種反人類反和平的地方被梅筠楓搗毀了兩次，否則必將後患無窮，當然，現在恐怕所有的成果都握在查爾斯手中，還是相當毛骨悚然的。
梅筠楓在一旁已經相當高聳的雜草中翻出來了一塊牌子，氧化銹蝕得很重，只能依稀看出“高危特能區域，不得靠近”幾個大字，全靠對於語句的自然語感與糾正。
“這可有二十多個年頭了，應當是我當時叫人立在這裏的，這麽多年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周瑤琴感慨了下，旋即問道：“你把它送回來了，我們現在進山嗎？”
梅筠楓搖了搖頭，把牌子挪了開來，手掌按在地上，空間系的特能從他手下噴湧而出，明明眼前的景象都沒有改變，這一刻，幾人都感覺到了那種空間變換的微妙與震動。
江山代有才人出，她這個前浪也是被拍在沙灘上了，周瑤琴對梅筠楓的特能再一次發自內心地讚賞，轉頭就看到了自己旁白這一大一小如出一轍的星星眼。
唉，她家這個傻小子，這輩子看來都還是要比筠筠這個天縱奇才差了，還不上進，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這個“附庸小嬌夫”的形象。看看這個沒出息的樣子，戀愛腦長出了八裏地，也不知道從她這個事業批和他爹那個薄情寡義批身上找了什麽隱性基因遺傳。
幸虧筠筠是個他們看著長大的重情義的孩子，又吃過太多苦，經歷過太多槍林彈雨，生死之間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個輪回，於是懂得珍惜任何一份來自人間的溫暖，不會去辜負別人，不然她高低得為浩浩操碎了心，生怕他碰到一個都不如他爸的人，任由別人將他的一顆真心反覆踐踏。
“好了，走吧。”梅筠楓習以為常地回來拉了拉沈青浩的手，對這種星星眼相當沒有抵抗力，特別受用，又摸了摸卿寶的頭，那一種自然的溫情流露毫不突兀生硬，親昵而不令人生膩，在這一家三口中自然流轉。
周瑤琴突然覺得自己擔心的那些都不動聲色地迎刃而解了，曾經遺憾沒有給過沈青浩的美好家庭，居然兩次都因為梅筠楓的到來而化解了。
沈青浩出生後，她雖然格外強硬地表示，她不可能放棄處長的位置，如果離婚，她會全力搶奪沈青浩的撫養權。而如果沈研行還想要延續這段婚姻，就必須要從他專研的這些特能靈植的項目中退出，每天保證對孩子足夠的親子時間，否則她要個家庭生活中並不必需的男人有什麽用。
雖然最後拉鋸了幾個月的結果是沈研行妥協了，但他並不情願，他們的關系也相當緊張，只有在照顧孩子的時候才會有所交流。
因此也不知道沈青浩是性格如此，還是到底在小的時候受到這種家庭氛圍的影響，穩重懂事安靜得過了頭，都不像個孩子，因此她一度很擔心，總想要沈青浩活潑一些，直到梅筠楓一家的到來。
耗時兩個月，他們利用職權終於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梅筠楓這一家人的身份和經歷，最終選擇與他們開誠布公，幫助他們將這最後一點蛛絲馬跡打掃幹凈——他們特能者已經很難了，他們這些在基特局中立足的尚且如此，他們不該成為從前的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直到現在，周瑤琴都慶幸著這個選擇。
她與沈研行因為共同出手，關系緩和了一些，而梅筠楓一家的天然溫暖也在兩家關系越來越近的過程中灑落在了他們家中，在沈青浩開始懂事啟蒙時給了他一個最優秀家庭的溫暖與範例。
孩子們那點情愫，當家長的看得一清二楚，兩小無猜、多年相伴、知根知底，無疑要比那些陌生人來得令人放心多了，可誰知道這一朝驚變，研究所基地的人還是找來了，該來的那些終究還是沒能逃過。
那幾年每次她看著失去能量核心又格外沈默偏執的兒子，如何能不心焦，可又無法去怪家破人亡的梅筠楓。知子莫如母，她怎麽看不出來，沈青浩那些所謂的恨意下面，滿載的是刻骨銘心的愛戀。
她只能祈禱，祈禱梅筠楓從研究所基地那種人間煉獄中出來，傻瓜且沒有被血海深仇、非人摧殘與血腥殘忍異化成一個麻木不仁的怪物，祈禱那個叫她幹媽活潑開朗的小筠筠內心深處還有一方留存自我的凈土。
她的目光從旁邊這兩個孩子緊緊握住的手上一掃而過，其實梅筠楓剛剛回來的時候她悄悄地看過幾眼，那時的肅殺疲憊與死氣到現在已經演化成了在浩浩身邊不由自主的溫和與信賴。
她賭對了，也放心了。
筠筠現在的實力深不可測，只要他身上那種仿佛想要隨時卸下重擔隱隱向往“自由”的死志消失，世間的那一份溫暖足夠牽絆住他，那麽以這孩子的聰穎與能力，總能竭盡全力給自己留一條回家的路的。
一條剛才毫無任何破綻的小路憑空出現在他們眼前，梅筠楓拍了拍卿寶，讓她走在前面。
那一份牽連的感覺已經稀薄得近乎於無，卿寶只是感覺像是有一小縷清風輕輕指引著她，帶著她向前走去。
“最初的最初，畢竟是她給了你成長的機會，讓你能夠以最安全的形態活到現在，安全蛻變成我與你沈爸爸完全的女兒。”梅筠楓在卿寶身後低嘆道：“六年的基因與血脈，活下來的前提，你現在體內最後一點屬於她的細胞即將被全部代謝，我前路未知，總該在之前帶你來這裏看望一次，道一次謝，讓這段因果完滿地畫上句號。”
這個被隱藏起來的空間走在裏面依舊像是模糊了時空，似乎走了一段時間，又似乎只走了短短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個小小的墓碑前，上面沒有寫名字，但刻畫著一只威武不同的“貓”。
卿寶有些楞楞地看著這只“貓”，心中倏地湧起一點稀薄的悲傷，忽地臉上一涼，她怔怔地摸到了一滴濕潤的淚水。
“研究所基地的人給它命名了一個新的特能種族名字，但我嫌晦氣，也覺得她會惡心。我不知道她想叫自己什麽，就沒有給她起名字，日常就用變異種稱呼她。
我做了點手腳，讓那些人對於她死後的屍體研究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於是他們一怒之下，將她扔給特殊改造人分食，我將她奪了過來。特能者的屍體也是大補之物，容易招來很多覬覦的特能生物，我從研究所基地出來後，帶她回到這個地方，將這個空間隱藏，沒有東西會來打擾她，可以等待著她自然分解。”
梅筠楓蹲了下來，摸了摸他親手刻的印記：“謝謝你。”
卿寶走上了前，正正好好地抱住了墓碑，這一刻，她感覺到最後那一絲飄渺的熟悉斷裂，她和這個墓碑的主人從此也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了。
梅筠楓摸了摸投入他懷中的卿寶，這也恐怕是卿寶返回人間感受到的第一次實際的“離別”。
“你留下的那兩個後代我帶了出來，一只似乎擁有你的變異基因，可惜基因出現了嚴重的紊亂與表達問題，沒能捱過去；另一只特能很低，但很健康，現在和我的一個特殊改造人小朋友一起生活。我的那個小朋友有些內向，有些孤獨，不過人很好，和她當朋友，會照顧好她的。”
這世上的特例總是極為稀缺也會是極為嚴酷的，平庸很多時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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