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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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就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來， 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梅筠楓摸到了一手鮮血，沈青浩背部折斷的骨茬已經穿透皮膚，無比的觸目驚心， 他架著人後退了一步：“今日你我可能會命喪當場， 他們要殺的是我， 這明明和你沒關系，後悔頭腦一熱闖進來嗎？”
沈青浩看了他一眼， 忽而笑了起來， 即使梅筠楓明知是在夢境中卻仍舊覺得他如同月輝染霞、星子閃爍般動人。
“雖然你說不認識我， 而且我不信前世今生， 但當我因為你還有一絲氣息而有劫後餘生的感覺時，我就明白你的安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在夢境中缺失了一些枷鎖的緣故，沈青浩居然這樣直白明了地將這樣幾乎可以稱之為肉麻似的情話平淡地說出了口。
梅筠楓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這種回答，不過卻也不覺得意外。在他們兩個之中， 雲山霧罩顧左右而言他的從來都是自己這個膽小鬼。
沈青浩從來都是君子坦蕩的那一個。
對於那幾位虎視眈眈的改造人來說， 這無異於蔑視與挑釁， 於是他們呼嘯著沖了上來。
梅筠楓忽而一改方才游擊技巧性的打法， 憑空以風為刃，鋒利飛速的刀刃盤旋著切割， 連175號堪比堅石的皮膚都輕易地割裂了開來，更別提其他兩個偏進攻非防禦的改造人。
梅筠楓忽而蒙上了沈青浩的雙眼，一只手抱住了他，喃喃道：“別怕。”
沈青浩不知為何忽然有種將他推開的沖動， 可明明梅筠楓的手掌那樣溫熱、七夕那樣貼近，他明明應當是高興的。
那種沖動完全違背他自我的意志， 就好像身體裏平白住進了另一個伺機作亂的靈魂一樣。
他的手甚至已經凝聚出了一團特能，他感覺得到這團特能的威力很大， 如果蓋在梅筠楓的背心，是絕對能夠一擊致命的。
不可以……短短三秒內，他居然已經因為對自己軀體的拉鋸而筋疲力竭。
下一瞬，他胸前忽的一涼，濃重的血腥味沖進他的鼻翼，和心臟處的痛覺一同蘇醒，而且他清晰地感覺到是雙倍的劇痛，穿心而過。
梅筠楓的手已經捂不住他的眼睛，無力地垂了下來。
因而他清晰地看見梅筠楓身後，那個改造人的胳膊變成了一柄鋼錐，從梅筠楓的背後插入心臟，又從梅筠楓的胸前穿出，一分不差地穿進了他的胸膛，從他的背後穿出。
他仿佛聽到了一聲驚恐的尖嘯，同時那種莫名的拉鋸感消失殆盡，這樣的劇痛之下，他居然覺得放松了下來。
甚至他忽然覺得，面前這個人應該擡起頭來跟他沒正經地說一句：“你看我們兩個這樣像不像被穿在一起的糖葫蘆？”
梅筠楓仍然親密地抱著他，緩緩擡起了頭來，靠在他的肩膀上，略微急促的鼻息打在他的臉頰旁，眉眼彎彎：“你看我們兩個像不像一條繩上的螞蚱？”
沈青浩：“……”
似乎有什麽琉璃一樣的東西在腦海中碎裂，無數場景走馬觀花一樣地在他腦中盤旋，他一時太過混亂，卻本能地說道：“別鬧。”
梅筠楓低低地笑了聲：“好，沈處長，不鬧，那我們就是心靈相通嘍。我突然想起一個歌，歌詞還挺有意思的，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對於這位身殘志堅的專業歌手來說，變換一下音色與唱法相當容易，於是沈青浩被迫聆聽了兩句堪比恐怖童謠的情歌。
沈青浩：“……”
真物理意義上的心靈相通，這兩句歌詞相當硬核，相當炸裂，但這話從梅筠楓嘴裏說出來就是那麽的順理成章。
“什麽時候發現的？”
身後的一切都在慢慢地模糊崩塌著，那柄鋼錐也隨之慢慢消失，沈青浩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勢和力氣也在慢慢恢覆，於是攬住了有點沒骨頭一樣躺在他身上的梅筠楓。
梅筠楓眨了眨眼：“思考是從你說‘殺它’的時候開始的，懷疑是從我們在集市時開始的。”
很顯然梅筠楓進來遇到第一次夢境坍塌時，沈青浩短暫地恢覆了認知，並且他之前已經摸出了一些出去的辦法。
他被夢境壓制，很難說出完整的辦法，那最直接的理解，這個“它”就是醉夢花。
所以破解一級以上醉夢花夢境的方法就應該是，喚醒被入侵特能者的意識，並且找到醉夢花在這個夢境中的載體，毀掉它。
梅筠楓一直在思考這個醉夢花的載體究竟會在何處。
當時在集市上，梅筠楓感受到了一種極度的引誘之力，周圍的每一縷風似乎都在對他植入強烈的願望：留下來吧。
他過往所有質問質疑動搖都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阻礙他想要回到現實生活中的想法，蠱惑著他留在這個會沒有任何責任、義務與罵名的烏托邦中。
它確實只差一步之遙就成功了，夢境中的梅筠楓被削弱了大半本事，他精神系真正的技能根本無法放出。
在這裏，梅筠楓引以為傲的分辨力、自制力、抗誘惑性都處於最低谷，尤其是當沈青浩問出那句“你喜歡嗎”的時候。
是人都想要逃避責任，會本能地對欲望屈服，梅筠楓也不能免俗。而沒有人真的毫無弱點軟肋，刀槍不入鐵板一塊不過是因為還沒有找到罷了。
它的確看透了梅筠楓的軟弱之處，在他已經幾乎山窮水盡之時，沈青浩的這句話無疑幾乎是最後一根稻草。
也只差最後一點，也幸而他問了出來。
這個夢境是依照沈青浩的邏輯構建的，按照這個十年前的布局看，沈青浩的願望中大抵包含和十年前的他一起生活。
沈青浩向來都是極其踏實靠譜又長情的，梅筠楓一直知道。
他會本能地將場景定為當年最美好的場景，這個場景或許會被醉夢花的力量滲透，所以一草一木都帶有強烈的蠱惑力。
但沈青浩永遠不會耍這種手段，無論他對留下梅筠楓的欲望有多麽強烈。當他問出“你喜歡嗎”這四個字時，醉夢花就已經暴露了自己。
梅筠楓輕笑了聲：“悶騷歸悶騷，沈老師的正人君子人設是到哪裏都不崩的。”
沈青浩：“……”總覺得被某些人損了但他沒有證據。
“最後確認是剛才完成的，”梅筠楓這個姿勢似乎有點不舒服，抱得更緊了一些，“剛才我故意躲得慢了些，你替我擋住那個虎掌後受了傷。
我劈的那一刀其實大部分劈向了這個夢境邊緣，我聽到了噠噠聲，那是監測儀的聲音。”
所以沈青浩受傷，夢境和現實的交界脆弱，可以打通屏障，這就證明他的猜想沒錯，醉夢花就在他身上。
醉夢花會不遺餘力地保護自己，即保護沈青浩這個夢境中的軀體，哪怕沈青浩自己想把脖子伸過來給梅筠楓砍，他也未必能擋得住醉夢花似的操控。
梅筠楓不想打草驚蛇，那麽就只能麻痹它，讓它認為周圍沒有危險，於是他蒙住了沈青浩的眼睛，讓那柄鋼錐從自己胸前穿過，再達到最終的目的，一招致命。
沈青浩皺了皺眉：“梅處長對自己果真狠得下心來。”
“雖說是在夢境，終歸是要殺了你，幹脆陪著你，你心即我心，也算賠罪了，出去之後就不許用這個翻小賬不理我了。”
沈青浩：“……”
他想知道這位作天作地翻小賬的鼻祖是怎麽能這麽大言不慚地倒打一耙的。
但他被胸中充盈著的幸福激蕩得無法擠兌回去。
他性情冷淡、少有好友，這一生算是無比順遂，堪稱心魔或者執念的也不過都是與梅筠楓有關，卻也是證明他心境不夠堅韌——畢竟梅筠楓作為親歷者，雖然從來沒透露過，想來所遭遇的比他能夠想象得到的要殘酷上千萬倍。
被自己的腦補困在這裏，的確是夠沒用的了，因為無能為力，而他清楚地意識到，即使是現在他仍然是無能為力。
於是他第一個夢境是在發現梅筠楓和基特局裏應外合潛入研究所基地、接手他的指揮員之後。
那個工業園區中的畸變體們已經明明白白地昭示了梅筠楓當時究竟經歷過什麽了。
而且……他雖然力弱，卻總還是有些智商的。那些成年的畸變體們只有一個方向的變異，可梅筠楓的身上只他看見的便有好幾個顯露出的不同生物性狀。
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因排異反應死去了，就算梅筠楓天賦異稟，可他強大得幾乎超出上限的碳基生物，這種饋贈怎麽可能沒有代價與報酬？
他憂怖過重，於是在記錄上憑空想象了無數梅筠楓可能遭受到的悲慘對待。
當年的記錄上除了情報幹幹凈凈，梅筠楓那麽驕傲，從來不會用自己的苦難搖尾乞憐，換一點庸俗的待遇。
於是沈青浩很快清醒了過來，只可惜他沒有同時除掉夢境中的醉夢花，於是他墜入了下一層夢境。
可他並不記得上一層夢境，自然會重蹈覆轍，每一次重啟都只不過會加劇他的損耗，甚至因為他的邏輯足夠清晰分辨得足夠快造成更快的重啟、更嚴重的身體衰敗。
每一次夢境，他對自我和梅筠楓的記憶都會被盤剝，甚至那些曾經破解過的夢境也會夾雜在他的新一層夢境中，加劇他的混亂。
於是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夢境，梅筠楓在他面前死去，刺激得混亂無比的沈青浩直接跟著自裁了。
在那一刻他忽的明了了現在是何情形，清晰地聽見了屏障碎裂的聲音，他明白該如何脫離了，只不過他的力量不夠徹底把夢境打碎。
現在梅筠楓來了。
哪怕有些胡攪蠻纏，沈青浩也感覺歲月靜好：“謝謝你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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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來， 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梅筠楓摸到了一手鮮血，沈青浩背部折斷的骨茬已經穿透皮膚，無比的觸目驚心， 他架著人後退了一步：“今日你我可能會命喪當場， 他們要殺的是我， 這明明和你沒關系，後悔頭腦一熱闖進來嗎？”
沈青浩看了他一眼， 忽而笑了起來， 即使梅筠楓明知是在夢境中卻仍舊覺得他如同月輝染霞、星子閃爍般動人。
“雖然你說不認識我， 而且我不信前世今生， 但當我因為你還有一絲氣息而有劫後餘生的感覺時，我就明白你的安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在夢境中缺失了一些枷鎖的緣故，沈青浩居然這樣直白明了地將這樣幾乎可以稱之為肉麻似的情話平淡地說出了口。
梅筠楓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這種回答，不過卻也不覺得意外。在他們兩個之中， 雲山霧罩顧左右而言他的從來都是自己這個膽小鬼。
沈青浩從來都是君子坦蕩的那一個。
對於那幾位虎視眈眈的改造人來說， 這無異於蔑視與挑釁， 於是他們呼嘯著沖了上來。
梅筠楓忽而一改方才游擊技巧性的打法， 憑空以風為刃，鋒利飛速的刀刃盤旋著切割， 連175號堪比堅石的皮膚都輕易地割裂了開來，更別提其他兩個偏進攻非防禦的改造人。
梅筠楓忽而蒙上了沈青浩的雙眼，一只手抱住了他，喃喃道：“別怕。”
沈青浩不知為何忽然有種將他推開的沖動， 可明明梅筠楓的手掌那樣溫熱、七夕那樣貼近，他明明應當是高興的。
那種沖動完全違背他自我的意志， 就好像身體裏平白住進了另一個伺機作亂的靈魂一樣。
他的手甚至已經凝聚出了一團特能，他感覺得到這團特能的威力很大， 如果蓋在梅筠楓的背心，是絕對能夠一擊致命的。
不可以……短短三秒內，他居然已經因為對自己軀體的拉鋸而筋疲力竭。
下一瞬，他胸前忽的一涼，濃重的血腥味沖進他的鼻翼，和心臟處的痛覺一同蘇醒，而且他清晰地感覺到是雙倍的劇痛，穿心而過。
梅筠楓的手已經捂不住他的眼睛，無力地垂了下來。
因而他清晰地看見梅筠楓身後，那個改造人的胳膊變成了一柄鋼錐，從梅筠楓的背後插入心臟，又從梅筠楓的胸前穿出，一分不差地穿進了他的胸膛，從他的背後穿出。
他仿佛聽到了一聲驚恐的尖嘯，同時那種莫名的拉鋸感消失殆盡，這樣的劇痛之下，他居然覺得放松了下來。
甚至他忽然覺得，面前這個人應該擡起頭來跟他沒正經地說一句：“你看我們兩個這樣像不像被穿在一起的糖葫蘆？”
梅筠楓仍然親密地抱著他，緩緩擡起了頭來，靠在他的肩膀上，略微急促的鼻息打在他的臉頰旁，眉眼彎彎：“你看我們兩個像不像一條繩上的螞蚱？”
沈青浩：“……”
似乎有什麽琉璃一樣的東西在腦海中碎裂，無數場景走馬觀花一樣地在他腦中盤旋，他一時太過混亂，卻本能地說道：“別鬧。”
梅筠楓低低地笑了聲：“好，沈處長，不鬧，那我們就是心靈相通嘍。我突然想起一個歌，歌詞還挺有意思的，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對於這位身殘志堅的專業歌手來說，變換一下音色與唱法相當容易，於是沈青浩被迫聆聽了兩句堪比恐怖童謠的情歌。
沈青浩：“……”
真物理意義上的心靈相通，這兩句歌詞相當硬核，相當炸裂，但這話從梅筠楓嘴裏說出來就是那麽的順理成章。
“什麽時候發現的？”
身後的一切都在慢慢地模糊崩塌著，那柄鋼錐也隨之慢慢消失，沈青浩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勢和力氣也在慢慢恢覆，於是攬住了有點沒骨頭一樣躺在他身上的梅筠楓。
梅筠楓眨了眨眼：“思考是從你說‘殺它’的時候開始的，懷疑是從我們在集市時開始的。”
很顯然梅筠楓進來遇到第一次夢境坍塌時，沈青浩短暫地恢覆了認知，並且他之前已經摸出了一些出去的辦法。
他被夢境壓制，很難說出完整的辦法，那最直接的理解，這個“它”就是醉夢花。
所以破解一級以上醉夢花夢境的方法就應該是，喚醒被入侵特能者的意識，並且找到醉夢花在這個夢境中的載體，毀掉它。
梅筠楓一直在思考這個醉夢花的載體究竟會在何處。
當時在集市上，梅筠楓感受到了一種極度的引誘之力，周圍的每一縷風似乎都在對他植入強烈的願望：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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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確實只差一步之遙就成功了，夢境中的梅筠楓被削弱了大半本事，他精神系真正的技能根本無法放出。
在這裏，梅筠楓引以為傲的分辨力、自制力、抗誘惑性都處於最低谷，尤其是當沈青浩問出那句“你喜歡嗎”的時候。
是人都想要逃避責任，會本能地對欲望屈服，梅筠楓也不能免俗。而沒有人真的毫無弱點軟肋，刀槍不入鐵板一塊不過是因為還沒有找到罷了。
它的確看透了梅筠楓的軟弱之處，在他已經幾乎山窮水盡之時，沈青浩的這句話無疑幾乎是最後一根稻草。
也只差最後一點，也幸而他問了出來。
這個夢境是依照沈青浩的邏輯構建的，按照這個十年前的布局看，沈青浩的願望中大抵包含和十年前的他一起生活。
沈青浩向來都是極其踏實靠譜又長情的，梅筠楓一直知道。
他會本能地將場景定為當年最美好的場景，這個場景或許會被醉夢花的力量滲透，所以一草一木都帶有強烈的蠱惑力。
但沈青浩永遠不會耍這種手段，無論他對留下梅筠楓的欲望有多麽強烈。當他問出“你喜歡嗎”這四個字時，醉夢花就已經暴露了自己。
梅筠楓輕笑了聲：“悶騷歸悶騷，沈老師的正人君子人設是到哪裏都不崩的。”
沈青浩：“……”總覺得被某些人損了但他沒有證據。
“最後確認是剛才完成的，”梅筠楓這個姿勢似乎有點不舒服，抱得更緊了一些，“剛才我故意躲得慢了些，你替我擋住那個虎掌後受了傷。
我劈的那一刀其實大部分劈向了這個夢境邊緣，我聽到了噠噠聲，那是監測儀的聲音。”
所以沈青浩受傷，夢境和現實的交界脆弱，可以打通屏障，這就證明他的猜想沒錯，醉夢花就在他身上。
醉夢花會不遺餘力地保護自己，即保護沈青浩這個夢境中的軀體，哪怕沈青浩自己想把脖子伸過來給梅筠楓砍，他也未必能擋得住醉夢花似的操控。
梅筠楓不想打草驚蛇，那麽就只能麻痹它，讓它認為周圍沒有危險，於是他蒙住了沈青浩的眼睛，讓那柄鋼錐從自己胸前穿過，再達到最終的目的，一招致命。
沈青浩皺了皺眉：“梅處長對自己果真狠得下心來。”
“雖說是在夢境，終歸是要殺了你，幹脆陪著你，你心即我心，也算賠罪了，出去之後就不許用這個翻小賬不理我了。”
沈青浩：“……”
他想知道這位作天作地翻小賬的鼻祖是怎麽能這麽大言不慚地倒打一耙的。
但他被胸中充盈著的幸福激蕩得無法擠兌回去。
他性情冷淡、少有好友，這一生算是無比順遂，堪稱心魔或者執念的也不過都是與梅筠楓有關，卻也是證明他心境不夠堅韌——畢竟梅筠楓作為親歷者，雖然從來沒透露過，想來所遭遇的比他能夠想象得到的要殘酷上千萬倍。
被自己的腦補困在這裏，的確是夠沒用的了，因為無能為力，而他清楚地意識到，即使是現在他仍然是無能為力。
於是他第一個夢境是在發現梅筠楓和基特局裏應外合潛入研究所基地、接手他的指揮員之後。
那個工業園區中的畸變體們已經明明白白地昭示了梅筠楓當時究竟經歷過什麽了。
而且……他雖然力弱，卻總還是有些智商的。那些成年的畸變體們只有一個方向的變異，可梅筠楓的身上只他看見的便有好幾個顯露出的不同生物性狀。
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因排異反應死去了，就算梅筠楓天賦異稟，可他強大得幾乎超出上限的碳基生物，這種饋贈怎麽可能沒有代價與報酬？
他憂怖過重，於是在記錄上憑空想象了無數梅筠楓可能遭受到的悲慘對待。
當年的記錄上除了情報幹幹凈凈，梅筠楓那麽驕傲，從來不會用自己的苦難搖尾乞憐，換一點庸俗的待遇。
於是沈青浩很快清醒了過來，只可惜他沒有同時除掉夢境中的醉夢花，於是他墜入了下一層夢境。
可他並不記得上一層夢境，自然會重蹈覆轍，每一次重啟都只不過會加劇他的損耗，甚至因為他的邏輯足夠清晰分辨得足夠快造成更快的重啟、更嚴重的身體衰敗。
每一次夢境，他對自我和梅筠楓的記憶都會被盤剝，甚至那些曾經破解過的夢境也會夾雜在他的新一層夢境中，加劇他的混亂。
於是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夢境，梅筠楓在他面前死去，刺激得混亂無比的沈青浩直接跟著自裁了。
在那一刻他忽的明了了現在是何情形，清晰地聽見了屏障碎裂的聲音，他明白該如何脫離了，只不過他的力量不夠徹底把夢境打碎。
現在梅筠楓來了。
哪怕有些胡攪蠻纏，沈青浩也感覺歲月靜好：“謝謝你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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