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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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莊見星晚上沒能趕回寢室。
那群上了大學的朋友們玩得比誰都瘋，莊見星被左一個右一個拉著不讓走，他連陸森是什麽時候溜掉的都不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林碩卿已經在樓上定好了房間，全部打包送了上去。
莊見星五點多被電話吵醒，鄧敏均咬著牙刷問他什麽時候回寢室，能不能給他帶一份老街的腸粉回去。
天還只有微微亮，莊見星嗓音裏帶著酒後的啞意。
他還沒完完全清醒，鄧敏均說什麽他都點頭應好，掛斷電話後又轉身睡了小半個小時，直到被鬧鐘再次吵醒。
隔壁幾個房間的人都還在呼呼大睡，莊見星給林碩卿發了條消息後，退房離開了。
他手機微信裏的置頂聯系人是陸森。
莊見星每天都會收到大量的消息，他朋友多，跟誰都能聊得來。但陸森從來不會主動在微信裏面找他，久而久之他的聊天框就會被不斷地擠到最下面去，莊見星為了方便聯系他，把跟陸森的聊天框置頂了。
他們聊得不多，每次的話題都是莊見星主動提出說要去酒店。
陸森再慢吞吞地回覆他一句好。
在等早餐店老板做腸粉的間隙，莊見星突發奇想地給陸森發了條消息。
【石榴飲】：吃早餐了嗎？給你帶份腸粉。
陸森大概剛起床，消息回覆的比平時都要快。
【離線中】：不用了，謝謝。
陸森的微信頭像是一個緩沖圖案，非常契合他的昵稱和回消息的速度。
六點多正是走讀生去學校的時間，早餐店外在等的人很多。
莊見星等得無聊，便繼續跟陸森發著消息。
【石榴飲】：你昨晚什麽時候走的？
陸森沒回，等到老板把做好的兩份腸粉遞到他手上，被帶進口袋裏的手機才慢悠悠地震動了一下。
【離線中】：十一點下班。
【石榴飲】：你晚上回學校了？
【離線中】：嗯。
對話到此中斷。
莊見星覺得有些憋悶，他是個社交能力很強的人，哪怕是跟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也能夠交流得有來有回。
但陸森不行，陸森天生帶著把所有天都聊死的特異功能。
莊見星很懷疑這人當牛郎到底能不能賺到錢。
可昨晚他在林碩卿的生日聚會上又很受歡迎，不止Omega想灌他酒，在場不少得Alpha也趁著興餵了他好幾杯。
由此，莊見星得出結論。
陸森的工作還沒被他自己弄丟，純粹是因為他在用那張臉騙人。
恃美行兇。
覆讀學校六點四十記遲到。
莊見星拎著早餐到的時候，教導處主任已經拿著本子站在門口開始登記了。
隔老遠看見他，板著臉敲了敲門口掛著的小鈴鐺：“大早上的不在教室裏面早讀，跑出校門幹什麽？”
莊見星不怕他，把腸粉往主任面前一晃，小跑著進了校門：“買早餐。”
主任側身把他放進去，幾秒之後沖著他的背影大喊：“早自習不準吃東西！”
莊見星頭也沒回，搖了搖手：“知道了。”
趕到教室的時候，人已經到齊了。
莊見星首先掃了眼低頭坐著的陸森，他整個身子幾乎都趴在了桌子上，明明是一米八的強健Alpha，在座位上縮成一團的時候看起來嬌小可憐。
令莊見星意外的是，陸森身上並不是他經常穿著的那件黑白校服短袖，而是昨晚在會所包廂裏他見到過的那件白色休閑襯衫。
襯衫並沒有讓陸森更加帥氣，反而在他佝僂駝背的行為下，顯得怪異滑稽。
到座位上的時候，周圍的同學正在討論。
“別是偷了誰的襯衫吧？”
說話的人隔著過道，是一個正在追求莊見星的Alpha，看見莊見星進來，劉兆興露出討好的笑容。
連毅聽著這話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忍不住替陸森說話：“沒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了，我們班哪有穿白襯衫的人。”
劉兆興討厭有人不順著自己的意思，嘲諷道：“不是偷的我們學校的，那就是偷了外面人的，他那副窮酸樣子能有什麽穿白襯衫的機會？校服都要被他穿臭了，連毅你幫著他說話是不是想跟他當朋友啊？”
周圍好幾個人都悶聲笑。
連毅嘴笨說不過他們，只能默默退出戰局。
莊見星把腸粉放到鄧敏均的桌子上，沒搭理劉兆興想要跟他說話的眼神。
“跟陸森當朋友也不是不行，”莊見星的話一說出，身邊都靜了靜，“他上次月考是不是考了年紀第二？連毅要是跟他當了朋友，那不就是抱上大腿了嗎？飛升進年紀前十，腳踩211頭頂985不在話下。”
莊見星說到最後話音裏帶上點笑意，讓他為陸森說話的意圖變成了打趣連毅。
連毅一聽這話果然飛快地轉身過來，說：“那我和你這個年級第一當朋友，怎麽沒見我一躍成為年紀前五呢？速速v我200分。”
氣氛被緩和，連毅沖著莊見星展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劉兆興被接連拂了面子，但又舍不得說莊見星的不是，只能繼續把矛頭對準陸森。
“那誰又知道陸森的成績是不是真實的，他那樣的人晚上會翻進主任的辦公室裏偷卷子我都不覺得奇怪。”
說著，劉兆興學著陸森的樣子把頭發弄得亂糟糟遮住眼睛：“畢竟是陰暗逼嘛。”
沒人發出異議，陸森就像是他們沈悶壓抑的高四覆習生活裏唯一的調劑，他們不得不通過攻擊陸森的外貌和行為來彌補他在成績上給他們帶來的打擊和壓力。
莊見星不置可否，把書立起來拆開了腸粉的包裝。
周圍頓時哀嚎一片。
學校規定早上六點半開始早讀，到七點半早自習下課放學生們去吃早餐，八點再正式上課。
這群剛成年的男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大早上空著肚子在教室裏面坐著，莊見星腸粉的味道一出來，他們臉色都變了，盯著那碗粉像是在看上輩子的初戀。
鄧敏均桌子上那碗已經被前桌吃了三分之一，他小心翼翼地護著所剩無幾的腸粉，快要把自己藏進課桌裏去了。
倒是沒人敢去動莊見星的。
莊見星雖然和善，好像誰都能接近。但他有很重的潔癖，尤其是吃的東西。
覆習班剛開學的時候，大家還沒摸透每個人的性子。有人以為莊見星就像他表現的那樣隨意，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伸筷子夾走了莊見星碗裏一塊完整的雞胸肉。
那份飯莊見星後來一口都沒再動。
雖然當時莊見星找了個吃撐的借口沒讓那位同學太過難堪，但他在飲食方面有重度潔癖的事情算得上是在班上人盡皆知了。
想到這裏，莊見星表情有點怪。
他無端地想到了昨晚包廂裏的那個吻，陸森很會接吻，舌尖輕輕一撬舌頭就靈活地鉆進他的口腔裏，每一寸皮膚都仔細地掃到了。
怎麽那個時候潔癖就沒有發作了呢？
莊見星一直帶著這個疑問到了大課間。
因為下雨，大課間慣有的跑操活動取消了，二十五分鐘的時間供學生自己使用。
要上課的前三分鐘，莊見星磨磨蹭蹭地從座位上起身，班上的人已經落座得差不多了，走廊上也安靜得過分。莊見星走到走廊盡頭，推開廁所的門，不出意外地堵到了彎腰正在洗手臺前洗手的陸森。
陸森以為他要進去，垂眸讓開了一條可以通行的過道。
誰知道莊見星直接在他面前停下了。
陸森：“？”
他不擅長在學校裏面跟人對視，因此只能低頭盯著自己擦得幹凈的鞋尖。
莊見星比他矮小半個頭，卻能夠看清楚他發頂的發旋。
“陸森，”莊見星開口，“你再吻我一次。”
面前的Alpha身體一僵，詫異地擡頭對上莊見星笑瞇瞇的眼睛。
他無法判斷莊見星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直到莊見星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拉進了最裏面的隔間。
隔間的環境很臟，墻壁上被人用黑色馬克筆寫著各種汙穢無法入眼的臟話。身下的地板散發著腥臭的刺鼻味道，空氣悶熱又潮濕，黏膩地擠滿這方小小的空間，光是站著都讓人覺得無法忍受。
而他手腕上的溫度卻是涼涼的，始作俑者擡頭，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盯著他。
飽滿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
他說，吻我吧。
又來了。
陸森想，莊見星又在濫用他那副無辜的，讓人無法拒絕的表情。
拒絕明明是他最擅長的技能，可是到了莊見星面前卻變成了一張他無法打出的廢牌。
他在那雙眸子的引誘下，低頭含住了莊見星的嘴唇。
廁所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大概是對最裏面的隔間情有獨鐘，來人用腳踢了踢門，沒能踢開這才轉身去了旁邊的隔間。
水聲響起，他或許只要稍稍偏頭，就能看見最裏面隔間緊挨在一起的涼爽腳。
莊見星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嚇得不敢呼吸，緊張地咬住了陸森的舌尖，
他心臟跳得很快，眼球在眼皮下不安分地轉動。
陸森新奇地盯著他亂顫的睫毛，緩緩地擡手一下又一下地順著脊背安撫他。
兩人萬萬沒想到，接完吻之後回不去教室了。
班裏一個Omega因為壓力太大，忘記在發情期來之前註射抑制劑，課間寫題寫著寫著就進入發情期了。好幾個Alpha都被勾的進入了易感期，主任老師和幾個學生會的Beta成員在阻止學生疏散。
他倆一人被塞了一個信息素阻隔的口罩，莊見星還額外免費領了一瓶Omega用的信息素阻隔劑。
“走讀的學生都批準回家了，”戴眼鏡的小圓臉女生站在過道裏指揮學生離開，“住宿的如果家裏離得近也可以跟主任打申請，不要在學校操場、食堂、教學樓等地逗留。”
莊見星今天晚上沒組局，跟著大部隊往宿舍的方向走。
身邊的人擠擠攘攘，他回頭才發現陸森早不知道被擠到哪裏去了。
學校宿舍分了兩棟，Omega和Beta的宿舍樓跟Alpha宿舍樓之間僅僅隔了一條沒什麽實際作用的綠化帶，莊見星稍稍彎腰就從欄桿的間隙中鉆過去了。
宿舍樓是老式居民樓改造的，每層只有兩間房，中間是簡陋的水泥樓梯，一側靠墻，另一側的扶手鐵銹斑斑，手輕輕一碰就掉下一大塊墨綠色的漆片。
陸森只比他晚了一點點，在宿舍外看到莊見星有些意外。
他看起來比這個違反規定進入Alpha宿舍的人還要更加緊張，佝僂的脊背繃得更緊了，陸森快速掏出鑰匙打開了宿舍的門，拉著莊見星進去了。
“你怎麽過來了？”他背對著莊見星解開了襯衫的扣子，莊見星站在後面看見他白色襯衫後無數道紅黑相間的水筆畫出來的痕跡。
陸森看到那些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水筆的印記不容易洗去，這件襯衫算是不能要了。
他將襯衫揉成一團丟進桌面的垃圾桶裏。
莊見星第一次進Alpha的宿舍，宿舍之間的布置相差無幾，他有些拘謹地走到陸森的座位前。
和旁邊幾張桌子不同，陸森的桌子幹凈得過分，只擺了幾本已經翻得發舊的輔導資料書。
他椅背上還搭著一件衣服，莊見星拎起來看了看，陸森常穿的那件校服胸口前一大片褐色的水漬。
“不小心弄的？”
陸森從衣櫃裏掏出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套上，沒什麽情緒地回道：“室友們不小心弄的。”
一句話便可窺得他在宿舍的處境。
莊見星皺眉：“沒想過換宿舍嗎？”
陸森從他手裏奪走衣服，他衣櫃裏有瓶新買的84消毒液，擰開往洗衣盆裏倒了小半瓶蓋：“有用嗎？”
確實沒什麽用，學校空餘的宿舍間並不多，陸森換宿舍也不過是從一個排擠的空間進入到另一個排擠的空間。
他很清楚大家對他的看法。
覆讀班比正常的高中更容易抱團，大家也會更排斥那些成績排名一騎千塵的人，莊見星算是特例。而陸森卻是個異類，他孤僻不合群，幾乎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表情，他看起來永遠游離在人群外，優異的成績並不是他的閃光點，而是成為大家更討厭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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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見星五點多被電話吵醒，鄧敏均咬著牙刷問他什麽時候回寢室，能不能給他帶一份老街的腸粉回去。
天還只有微微亮，莊見星嗓音裏帶著酒後的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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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見星覺得有些憋悶，他是個社交能力很強的人，哪怕是跟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也能夠交流得有來有回。
但陸森不行，陸森天生帶著把所有天都聊死的特異功能。
莊見星很懷疑這人當牛郎到底能不能賺到錢。
可昨晚他在林碩卿的生日聚會上又很受歡迎，不止Omega想灌他酒，在場不少得Alpha也趁著興餵了他好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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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見星首先掃了眼低頭坐著的陸森，他整個身子幾乎都趴在了桌子上，明明是一米八的強健Alpha，在座位上縮成一團的時候看起來嬌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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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衫並沒有讓陸森更加帥氣，反而在他佝僂駝背的行為下，顯得怪異滑稽。
到座位上的時候，周圍的同學正在討論。
“別是偷了誰的襯衫吧？”
說話的人隔著過道，是一個正在追求莊見星的Alpha，看見莊見星進來，劉兆興露出討好的笑容。
連毅聽著這話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忍不住替陸森說話：“沒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了，我們班哪有穿白襯衫的人。”
劉兆興討厭有人不順著自己的意思，嘲諷道：“不是偷的我們學校的，那就是偷了外面人的，他那副窮酸樣子能有什麽穿白襯衫的機會？校服都要被他穿臭了，連毅你幫著他說話是不是想跟他當朋友啊？”
周圍好幾個人都悶聲笑。
連毅嘴笨說不過他們，只能默默退出戰局。
莊見星把腸粉放到鄧敏均的桌子上，沒搭理劉兆興想要跟他說話的眼神。
“跟陸森當朋友也不是不行，”莊見星的話一說出，身邊都靜了靜，“他上次月考是不是考了年紀第二？連毅要是跟他當了朋友，那不就是抱上大腿了嗎？飛升進年紀前十，腳踩211頭頂985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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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毅一聽這話果然飛快地轉身過來，說：“那我和你這個年級第一當朋友，怎麽沒見我一躍成為年紀前五呢？速速v我200分。”
氣氛被緩和，連毅沖著莊見星展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劉兆興被接連拂了面子，但又舍不得說莊見星的不是，只能繼續把矛頭對準陸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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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發出異議，陸森就像是他們沈悶壓抑的高四覆習生活裏唯一的調劑，他們不得不通過攻擊陸森的外貌和行為來彌補他在成績上給他們帶來的打擊和壓力。
莊見星不置可否，把書立起來拆開了腸粉的包裝。
周圍頓時哀嚎一片。
學校規定早上六點半開始早讀，到七點半早自習下課放學生們去吃早餐，八點再正式上課。
這群剛成年的男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大早上空著肚子在教室裏面坐著，莊見星腸粉的味道一出來，他們臉色都變了，盯著那碗粉像是在看上輩子的初戀。
鄧敏均桌子上那碗已經被前桌吃了三分之一，他小心翼翼地護著所剩無幾的腸粉，快要把自己藏進課桌裏去了。
倒是沒人敢去動莊見星的。
莊見星雖然和善，好像誰都能接近。但他有很重的潔癖，尤其是吃的東西。
覆習班剛開學的時候，大家還沒摸透每個人的性子。有人以為莊見星就像他表現的那樣隨意，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伸筷子夾走了莊見星碗裏一塊完整的雞胸肉。
那份飯莊見星後來一口都沒再動。
雖然當時莊見星找了個吃撐的借口沒讓那位同學太過難堪，但他在飲食方面有重度潔癖的事情算得上是在班上人盡皆知了。
想到這裏，莊見星表情有點怪。
他無端地想到了昨晚包廂裏的那個吻，陸森很會接吻，舌尖輕輕一撬舌頭就靈活地鉆進他的口腔裏，每一寸皮膚都仔細地掃到了。
怎麽那個時候潔癖就沒有發作了呢？
莊見星一直帶著這個疑問到了大課間。
因為下雨，大課間慣有的跑操活動取消了，二十五分鐘的時間供學生自己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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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森以為他要進去，垂眸讓開了一條可以通行的過道。
誰知道莊見星直接在他面前停下了。
陸森：“？”
他不擅長在學校裏面跟人對視，因此只能低頭盯著自己擦得幹凈的鞋尖。
莊見星比他矮小半個頭，卻能夠看清楚他發頂的發旋。
“陸森，”莊見星開口，“你再吻我一次。”
面前的Alpha身體一僵，詫異地擡頭對上莊見星笑瞇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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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莊見星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拉進了最裏面的隔間。
隔間的環境很臟，墻壁上被人用黑色馬克筆寫著各種汙穢無法入眼的臟話。身下的地板散發著腥臭的刺鼻味道，空氣悶熱又潮濕，黏膩地擠滿這方小小的空間，光是站著都讓人覺得無法忍受。
而他手腕上的溫度卻是涼涼的，始作俑者擡頭，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盯著他。
飽滿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
他說，吻我吧。
又來了。
陸森想，莊見星又在濫用他那副無辜的，讓人無法拒絕的表情。
拒絕明明是他最擅長的技能，可是到了莊見星面前卻變成了一張他無法打出的廢牌。
他在那雙眸子的引誘下，低頭含住了莊見星的嘴唇。
廁所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大概是對最裏面的隔間情有獨鐘，來人用腳踢了踢門，沒能踢開這才轉身去了旁邊的隔間。
水聲響起，他或許只要稍稍偏頭，就能看見最裏面隔間緊挨在一起的涼爽腳。
莊見星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嚇得不敢呼吸，緊張地咬住了陸森的舌尖，
他心臟跳得很快，眼球在眼皮下不安分地轉動。
陸森新奇地盯著他亂顫的睫毛，緩緩地擡手一下又一下地順著脊背安撫他。
兩人萬萬沒想到，接完吻之後回不去教室了。
班裏一個Omega因為壓力太大，忘記在發情期來之前註射抑制劑，課間寫題寫著寫著就進入發情期了。好幾個Alpha都被勾的進入了易感期，主任老師和幾個學生會的Beta成員在阻止學生疏散。
他倆一人被塞了一個信息素阻隔的口罩，莊見星還額外免費領了一瓶Omega用的信息素阻隔劑。
“走讀的學生都批準回家了，”戴眼鏡的小圓臉女生站在過道裏指揮學生離開，“住宿的如果家裏離得近也可以跟主任打申請，不要在學校操場、食堂、教學樓等地逗留。”
莊見星今天晚上沒組局，跟著大部隊往宿舍的方向走。
身邊的人擠擠攘攘，他回頭才發現陸森早不知道被擠到哪裏去了。
學校宿舍分了兩棟，Omega和Beta的宿舍樓跟Alpha宿舍樓之間僅僅隔了一條沒什麽實際作用的綠化帶，莊見星稍稍彎腰就從欄桿的間隙中鉆過去了。
宿舍樓是老式居民樓改造的，每層只有兩間房，中間是簡陋的水泥樓梯，一側靠墻，另一側的扶手鐵銹斑斑，手輕輕一碰就掉下一大塊墨綠色的漆片。
陸森只比他晚了一點點，在宿舍外看到莊見星有些意外。
他看起來比這個違反規定進入Alpha宿舍的人還要更加緊張，佝僂的脊背繃得更緊了，陸森快速掏出鑰匙打開了宿舍的門，拉著莊見星進去了。
“你怎麽過來了？”他背對著莊見星解開了襯衫的扣子，莊見星站在後面看見他白色襯衫後無數道紅黑相間的水筆畫出來的痕跡。
陸森看到那些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水筆的印記不容易洗去，這件襯衫算是不能要了。
他將襯衫揉成一團丟進桌面的垃圾桶裏。
莊見星第一次進Alpha的宿舍，宿舍之間的布置相差無幾，他有些拘謹地走到陸森的座位前。
和旁邊幾張桌子不同，陸森的桌子幹凈得過分，只擺了幾本已經翻得發舊的輔導資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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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弄的？”
陸森從衣櫃裏掏出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套上，沒什麽情緒地回道：“室友們不小心弄的。”
一句話便可窺得他在宿舍的處境。
莊見星皺眉：“沒想過換宿舍嗎？”
陸森從他手裏奪走衣服，他衣櫃裏有瓶新買的84消毒液，擰開往洗衣盆裏倒了小半瓶蓋：“有用嗎？”
確實沒什麽用，學校空餘的宿舍間並不多，陸森換宿舍也不過是從一個排擠的空間進入到另一個排擠的空間。
他很清楚大家對他的看法。
覆讀班比正常的高中更容易抱團，大家也會更排斥那些成績排名一騎千塵的人，莊見星算是特例。而陸森卻是個異類，他孤僻不合群，幾乎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表情，他看起來永遠游離在人群外，優異的成績並不是他的閃光點，而是成為大家更討厭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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