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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人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隱晦和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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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人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隱晦和皎潔!

向美蘭睡到中午才醒來,窗外的風雪已經停了。

她靠著落地窗前眺望遠方,目所能及之處,是錯落的屋頂上,積著的厚厚雪花,白茫茫一片。

窗下的風口吹上來暖暖的熱氣,向美蘭光著腳站在那裏,直到聽到身後穿來的開門聲。

何松石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到她身旁將她圈在懷裏,湊在她耳旁說道:“一會兒想吃什麽?”

向美蘭就覺得耳朵被他吹得癢癢的,他的手只是抱著她的雙臂,肌膚相觸,讓她覺得兩人之間若即若離。

向美蘭頑皮的笑了笑,伸手想鉆進他的浴袍底下,卻被他一把抓住。

她回過頭看他:“這個問題太難了。我們結婚以後,是不是每天我都得想一日三餐吃什麽?”兩人離的特別近,她的臉直接貼在了他的胸口。

何松石笑了,他擡起手輕輕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發,一臉溫柔,“你以前是什麽樣子,結婚以後,也就什麽樣子。我喜歡上的向美蘭,並不是忙碌在廚房裏的向美蘭啊。”

他的嗓音低沈沈的,溫熱的氣息撲落在她頭頂上,向美蘭像只小貓,將頭輕輕地往何松石懷裏蹭了蹭:“可是那是以前的我,只知道掙錢。以前的生活,飄搖不定,我沒有什麽安全感,那時候以為啊,什麽人都靠不住,自己只要有足夠多的錢——”

向美蘭的聲音忽然停頓下來,她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二十來歲畢業後,一個人進入職場打拼,遇見過各種各樣的男性,也經歷過幾段愛情,可是歲月在她一直往前跑的時候,教會她一個很殘酷的真相:年齡越大,感情的路越走越窄。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人間仿佛只是被禁錮在雪球中的一方小世界。

“以為有錢了,才是底氣和安全感,”向美蘭說話時,緊緊抱住了何松石,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樣,“你知道嗎,我前一陣子工作上出了問題以後,一開始以為那是我人生最難的時候,其實錯了,我有一天自己做了飯,很好吃很好吃,我想要分享這份喜悅的時候,才發現——”

“我爸媽是我爸媽,我姐是我姐,小波是小波,他們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小世界,我除了錢,沒有這片小世界啊。”

何松石靜靜聽著向美蘭說話,窗外的風聲,呼呼作響,吹的她的聲音,又遠又涼。

他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他想了一整晚,都沒有想明白他該怎麽去面對向美蘭,或者說他怎麽去面對那個狼狽的自己……

何松石相信向美蘭,她不是那種每一步,都要依靠算計來實現目標的人,她性子急,直來直去,野心寫在那張臉上,所以她並不是一開始就別有目的的接近他。

何松石擡起頭,看窗外的一片銀白,大雪之下,都是一片清凈。

也許啊,在這人世間,從來都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隱晦和皎潔吧。

他從來沒辦法面對曾經的自己,身上有罪的自己,也忌憚外人去接近曾經的那個自己。從昨天接到電話,再到姑姑的項鏈和信,何松石洶湧在心裏的想法,只是想斬斷與向美蘭的關系,因為向美蘭,他一下子又從雲巔,落回到了那個爛泥一樣的何松石。

可是昨天的那一夜太漫長,漫長的以為他和向美蘭過完了一輩子,他忽然發現自己舍不得她了!

“美蘭,你現在找到你的小世界了嗎?”何松石若有所思的問道,“我想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進入你的小世界?”

向美蘭仰起頭,橙色的燈光,落下來,灑在她臉上,湧蕩起一片溫柔的漣漪:“你在,我心安,我們兩個在一起,那是很龐大的世界,根本不小啊。”

她笑,毫無笑點的笑,何松石也跟著他笑,他也覺得和她在一起,世界大了,連這間房子都有了溫度。

過了很久,向美蘭餓扁的肚子,開始咕咕直叫,何松石抓著她的手,走到床邊找出了手機:“我們吃點什麽?”

他翻著周圍餐廳的信息,向美蘭趴在他邊上,把玩著他浴袍上的帶子。

他看了會兒說:“很多都還沒有開始營業。”

向美蘭拉開了他浴袍上的腰帶:“過年呢,不要要求太多,有口現成的吃的就行。”

平時負責給他做飯的阿姨回了老家,往日喜歡吃的幾家餐館,不是休息就是縮短營業時間。何松石說:“我做給你吃吧。”

“好吃嗎?”向美蘭一臉狐疑,“你都會做些什麽呀?我能點菜嗎?”

“不能。”何松石的驕傲勁兒上來了,“但肯定比你會做。”

向美蘭站起身,聳了聳肩:“比我會做,這也沒啥好驕傲的。”她剛要轉身離開,手又被他一把抓住,向美蘭笑著順勢就倒在了他身上,索性解開了他的浴袍。

她剛有非分之想,就被制止住了。

他掐了一下她的臉頰:“你也去洗個澡,我去做午餐,我們吃的簡單點,晚上……晚上再吃頓好的。”

向美蘭楞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答應。

她離開去洗澡,何松石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這才打開手機上的消息,花了一兩分鐘,快速的瀏覽了一番。待他看完最後一條從廣州發來的消息後,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然而即便這樣,心中積郁著的悲痛與不忍,依然無法得到任何舒展。

何松石站起來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的念頭,沖蕩在腦海裏,愈發強烈,他知道,為了以後,他必須要做點什麽了……

他沒有下樓去廚房,而是回到了浴室。

向美蘭正給自己放水,打算洗個泡泡浴,看到他進來,剛想說話,就被他一下子吻住了雙唇。

“怎麽了?”她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你不是去做飯嗎?”

“美蘭,我不想和你分開。”

“想跟我一起洗?”向美蘭心裏納悶,剛才明明拒絕了自己,這會兒又跑過來。

何松石緊緊的粘著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就脫下了浴袍,抱著她一起泡進了水裏。

剛開始兩人還是面對面坐著,水汽慢慢在整個房間裏彌散開來,四處都充斥著濕潤的香水味,那是向美蘭進來時噴的。

不一會兒,何松石就湊到向美蘭身旁,沈醉般的靠在她肩上,慢慢的說著:“我不喜歡這個香味,太濃了,都聞不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那我以後換一個。”

“什麽都不用最好。”他閉著眼,享受著她身上的柔軟。

向美蘭白了他一眼,嘴裏沒說,心裏卻想著:“這可由不得你。”

她的手玩著水面上漂浮著的泡泡,何松石突然說:“我不管你了,我管不了你。你想用什麽就用什麽吧。”

向美蘭皺了一下眉頭,這句話比剛才那句話,更莫名其妙。這時她想起昨天半夜裏,她在夢中醒來,摸了摸身旁沒有人,睜開眼就看見何松石坐在窗前的地上,手裏拎著一瓶酒,凝望著窗外。

她走到他身旁,伸手拿走了酒瓶。

何松石回頭看她的時候,眼裏分明含著淚光,只是看到她之後,就笑著把她抱在了懷裏,抱得緊緊的,對她說:“今晚有暴風雪,好希望明天一早起來,就都好了。”

這個小插曲,由向美蘭靠在他懷裏睡著而結束,後面的她就都不記得了。

洗完澡出來,何松石拉著向美蘭一起做飯。

向美蘭只會煎蛋、炒面這種最基本的,何松石稍微比她強點,會用烤箱烤魚,但也只是稍微腌制一下的三文魚,看著健康,實則味道寡淡。

原本向美蘭做個飯,就已經夠手忙腳亂了,可何松石偏偏還時不時的打擾她,一會兒要她幫忙腌魚,一會兒要她幫忙嘗味道。

把向美蘭煩透了:“到底是你做還是我做?明明說好的我煎蛋你烤魚!”

結果就是何松石的魚很成功,向美蘭連個荷包蛋都煎糊了。

她有些生氣:“糊了的你吃。”

他皺著眉頭,毫不猶豫地說:“扔了。我為什麽要吃壞了的東西?”

“就糊了一點點,哪裏就是壞了?”向美蘭不想浪費,只能氣哼哼地自己吃了,“你想吃我做的飯,居然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何松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但她盯著那顆蛋一臉委屈,他又心軟,正猶豫著要不要端過她的碟子,替她吃了,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陳珂打來的。

大過年的何松石把陳珂留在公司,做的必然是最重要的工作。陳珂的職責是盯著對駱暉和駱啟秋的調查進展,只有十分重要的時刻,才允許她打電話來通知何松石。

他接起電話,表情凝重的聽著對面陳珂的話,只是偶爾的“嗯”了幾聲,最後神色嚴厲地說了一句:“你做主吧,我不回來。”就把電話掛斷了。

“陳珂要你回公司?是駱暉的事情調查清楚了?”

“嗯。”他低下頭但並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再擡起頭看她的時候,眼神已經溫柔,“好好吃飯。”

吃完飯,何松石陪著向美蘭在廚房洗碗的時候,又接連收到陳珂的好幾個電話,最後還是向美蘭勸他:“去吧去吧,不然陳珂又要電話打到我這裏了。”

他很不想去,糾結了很久,終是拗不過向美蘭的推搡,換了衣服,帶著她一起去了公司。

起先,向美蘭還以為,他是因為今天不想和她分開,所以才帶她一起去的。

因為春節整棟大樓都沒了往日的熙攘,何松石帶著向美蘭坐上了電梯,然後兩個人去了公司的會議室。

會議室裏少說有三四十人,和外面的冷清相比,這裏可謂是忙的熱火朝天,卻絲毫沒有過年該有的喜氣洋洋。

向美蘭跟在何松石身後半步,亦步亦趨地不遠離他。

何松石回頭看著她,表情生硬,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語氣:“你到隔壁休息室等我。”

向美蘭冷不丁地被這句話怵了一下,點點頭。

何松石沒再管向美蘭,問身旁跟上來的陳珂:“駱暉呢?”

“今天早上,駱暉已經被逮捕了。”

何松石點點頭:“把我們準備好的證據,送上去。”

“是。”陳珂點點頭,又說,“警察是在駱家祖屋逮捕的駱暉,駱董那時候也在場。”

何松石笑了一下:“親眼見到,那更好。”

“我收到消息,駱董正趕到我們這裏來。他知道我們整理了一份證據,能讓駱暉至少蹲十年牢的證據。”陳珂猶豫了一下,才說,“要不要等駱董來了,我們再決定是否要送上去?”

十年,何松石都嫌少了。

他冷笑一聲,臉上陰鷙狠厲,毫不猶豫地說:“不用,駱啟秋的面子,在我這裏不值錢。他來了,就把他帶來見我。”他看了眼身後那扇通往休息室的門,又轉身吩咐陳珂,“單獨的。”

布置完其他人的工作,何松石去了休息室找向美蘭,看到她靠窗而坐,微弱的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五官精致柔和,他的心卻覺得被不安和忐忑揪了起來。

向美蘭聽到門響,轉頭看他。她表情泰然恬靜,眉目自然舒展,何松石又感到松了口氣。

何松石剛進休息室不久,隔壁會議室的門就被人粗魯地撞了開來。

駱啟秋帶著駱家的子弟,浩浩蕩蕩十來個人,一進門,就像是帶來了一股冷空氣。

駱啟秋那雙被怒火燒紅的雙眼,像獵食的蒼鷹般,在人群中搜索著何松石。

陳珂被嚇得臉色刷白,趕緊把駱啟秋這個煞神領進了休息室。

駱啟秋進門的時候,眼睛掃到了坐在窗前的向美蘭,卻視若無睹,徑直朝著書桌後的何松石走去。

“何松石!”駱啟秋完全不顧及自己的長輩身份,沖著何松石就罵道,“說到底駱暉的事情是我們公司內部就能解決的事情,你非得捅到外面去!居然還讓警察沖了我家老宅!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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