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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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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果果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好像……是的,我夢見有人罵我是個小怪物。”

和兄長一起側躺在床上的chuya,聞言直接瞪大了鈷藍色的眼睛,他嚷嚷道:“誰!哥哥一定要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果果拉開纏繞著他脖子纖細的手臂,緩緩坐起,剛睡醒後的狀態還有些懵懂,他小聲地嘀咕道:“我……忘了那個人長什麽樣了。”為了想起夢裏的人是什麽樣,他冥思苦想了一番,然後放下抓頭發的手,擺爛道:“忘了,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chuya等了好半晌,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他們認識的人,然後迅速翻身坐起來,追問道:“真的忘了嗎?”

他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貼到果果面前,不死心地捧著兄長精致無瑕的臉龐,大拇指輕柔地按著太陽穴,好像這樣能幫助他回想起來。

“真的!”果果不甘示弱,他揉著chuya軟乎乎的小臉,“小小年紀別這麽苦大仇深,我估計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所以忘了就忘了唄!”

chuya一反常態,他不黏著自己的兄長了,反而噌地了一下溜下了床,“我去找魏爾倫哥哥,他一定知道的。”

他扭頭看了眼實在迷惘的兄長,然後快速地穿上拖鞋,蹬蹬蹬地跑出了房間。

果果伸了伸手,哭笑不得地望著人小鬼大的弟弟消失在眼前,“這都和誰學的啊!”

一大清早,chuya就像個百靈鳥一樣傳遞著消息,他拉著正在做早餐的金發青年,報告情況道:“哥哥昨晚做噩夢了,剛才醒了他說在夢裏有人罵他是小怪物,但是他又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了。”

“知道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吧!”魏爾倫擦了擦手,神色越發溫柔。

他撫摸著已經長大許多的孩子的鬢角,拜托道:“那接下來還要麻煩我們可愛的chuya繼續看著果果,快回去別讓果果閑下來了。”

chuya挺了挺胸膛,驕傲得如同小公雞一樣,“一定完成任務!”

魏爾倫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半彎下腰,親了親chuya的臉頰,“那可加油了啊!”

chuya有些害羞,但他沒有躲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魏爾倫,主動親了一下魏爾倫的臉頰,“魏爾倫哥哥,我們等會兒見,我要去給哥哥早安吻了!”

魏爾倫心裏暖烘烘的,“去吧!果果一定會喜歡你的早安吻的。”

他目送chuya的背影消失不見,笑容緩緩收斂起來。

昨晚,他們商議到了大半夜,最終接受了丘比的話。

——無論果果最後有沒有想起過去,他們的態度永遠不會改變。

而以現在的發展來看,情況明顯還在可控範圍之內,不過也必須得趕緊離開巴黎了。

魏爾倫心裏有了決定,走出廚房向著蘭波的房間而去,他推門而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蘭波,吃過早餐之後,我和你去確定一下伏黑春依的情況。”

正在穿衣服的蘭波整理著毛衣袖子,他問:“果果醒了嗎?”

魏爾倫把chuya跟他說的話轉述了一遍,“當初罵我的人可多了,難聽的話更是數不勝數,但是讓我印象深刻的人只有波德萊爾。”

蘭波將頭發從套好的毛衣裏面抽出來,慢慢理順的同時也撫平心中煩惱,“那就不能讓果果留在巴黎了。”

“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莫泊桑等人連禪院一家的問題都解決不了,更何況我們的問題。”魏爾倫上前來幫他梳發,慢條斯理地系上發帶,“再留在這裏,早晚要出事。”

蘭波翻折著毛衣高領,他嘆息道:“先回橫濱吧!中也很擔心我們。”

“禪院一家的事情得告訴弟弟,不然他肯定放心不下來,至於果果……”魏爾倫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們自己都搞不明白,只能見機行事了。”

蘭波轉過身來,面向魏爾倫,表情溫和地說道:“沒問題!至於阿爾蒂爾,我相信他自己會調整好狀態的。”

魏爾倫神情覆雜道:“我起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估計昨晚一夜沒睡……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麽做?”

蘭波擡手挽起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我會裝作淡定的樣子,然後確定果果有沒有恢覆記憶,然後根據實際需要做出相應的行動挽留住他。”

魏爾倫內心深處百感交集,如果他是果果,那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恨阿爾蒂爾,還是應該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和欺騙自己的親友和睦相處生活下去。

*

餐桌上,chuya一臉開心地吃著煎蛋,坐在他身邊的果果臉上也洋溢著笑容。

兩人身上散發著這個年紀本來的特性,如春花一樣天真爛漫地盛開。

本來還有所擔心的大人們,見狀都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們依舊有些食不知味,但比昨晚忐忑不安要好多了。

餐後,果果陪著chuya看電視,阿爾蒂爾去廚房洗碗,魏爾倫和蘭波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圍巾、手套,叮囑幾句就出門了。

電視裏的聲音剛好蓋住廚房的水流聲,果果和chuya時不時被滑稽的動物們逗笑。

從廚房裏走出來的阿爾蒂爾,端出茉莉花茶和點心,他如平常那樣隨和自如地對待果果和chuya,“吃橘子嗎?”

“暫時不吃。”果果也絲毫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聽到了嗎!哥哥說不吃!”chuya還在為前兩天對方故意氣自己而耍小脾氣,他要用行動拒絕阿爾蒂爾的軟磨硬泡。

果果摸了摸chuya腦袋,“別生氣啦!阿爾蒂爾就是那麽別扭的人,他沒有壞心眼的。”

阿爾蒂爾立刻接話,“chuya他只是討厭我而已!沒關系的,我會努力讓他明白我其實並沒有心存不軌的想法。”

chuya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對裝大度的白發青年怒目道:“你平時少喝點茶吧!開口就茶香四溢,真以為這樣我就看不出你賴著不走的想法嗎!”

“那我不走,你能怎麽辦?”蘭波歪了歪頭,卷曲的白發順著肩膀滑下來,與白色襯衫呼應著優雅的氣質。

他一臉無辜地看著氣得跳腳的赭發孩子,“難道你要做讓果果失望的事情嗎?”

“哥哥!你看他啊!當著你的面他就在氣我,你不在的時候他就給我冷臉看,表裏不一!”chuya哀哀戚戚地告訴果果對方可惡之處。

雖然他試圖讓他的哥哥看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真實面目是多麽險惡,但他的兄長只覺得他這樣較真的樣子特別可愛。

果果順著chuya手指的方向望著阿爾蒂爾,對方耷拉著眼皮,眼裏流露著“我是被冤枉”的表情,“你們倆之間的事情,我不插手!”

chuya搖晃著果果的手臂,“哥!我是你弟弟啊!”

果果順著手上傳來的力道搖擺,“是啊~是啊~可是弟弟,阿爾蒂爾他沒有家了,我們現在就是他的家人。”

阿爾蒂爾金綠色的眼眸裏閃過微不可察的笑意,他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望著忽然安靜下來的孩子,哀嘆道:“可憐我啊!無家可歸了!”

chuya瞪了眼和他作對的阿爾蒂爾,迅速抽走視線,“給他找對象,讓他入贅出去!”

他挫敗地垂著腦袋,把頭埋在果果的肩膀上,開始出餿主意了。

果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後躺在沙發上,打趣道:“這兩天你都看了什麽電視啊?入贅這個詞都學會了!”

“把他嫁出去吧!送他去相親市場!”chuya委委屈屈掛在果果身上,“怎麽都行,反正他缺愛,我們找人愛他吧!”

果果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他開始懷疑chuya是不是看了非誠勿擾了,或者奇葩日式的婆媳劇。

阿爾蒂爾額角青筋鼓動,聲音頓時嚴肅了不少:“chuya,你要不要聽聽看你自己在說什麽!”

chuya聽見質問,冷冷一笑,反過來指責道:“你都這麽大了,早晚要成家立業的!”

“看看禪院先生,他比你大不了幾歲現在連孩子都有了。”他一邊舉例子,一邊數落阿爾蒂爾,“你以後難道要當大齡剩男嗎?”

“這是什麽反向制造焦慮嗎?chuya你到底怎麽想到這些話的。”果果憋不住了,笑聲清脆悅耳,他拍著沙發說:“浪漫的巴黎,遍地都是大齡未婚人士,壓根不差阿爾蒂爾一個。”

chuya卻說:“哥哥,你難道不希望阿爾蒂爾幸福嗎?”

果果沈吟了片刻,“那也要看阿爾蒂爾自己的意思,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

阿爾蒂爾長嘆口氣,他真的對chuya是又愛又恨了,然而chuya卻是打心底裏覺得要想個辦法把阿爾蒂爾嫁出去才好。

兩個人開始暗暗較勁,而果果樂得清閑,甚至有空盤點他們兩個誰技高一籌。

醫院內,睡了兩三個小時的醫生們,對著檢測報告直犯嘀咕,他們一個個神神叨叨的,像是中了邪一樣。

科學和異能者都解決不了伏黑春依身上的怪事,他們頭皮都快炸了。

不開玩笑!這絕對是職業生涯中最失敗的一次。

昨晚的動靜,雨果和波德萊爾已經有所耳聞了,他們對此表示很無奈,然而這群人壓根勸不住,非要較真了鉆研到底。

禪院甚爾守著伏黑春依又是一夜未睡,他的孩子就躺在病床旁邊的嬰兒床上,倒是睡得香甜。

畢竟嬰兒又怎麽知道自己母親已經變成了植物人呢!

蘭波和魏爾倫來時,醫院內愁雲慘淡的景象令他們感到意外。

而莫泊桑看到他們兩眼都要放光了,神情激動道:“啊啊啊!你家孩子呢!我們需要他幫助啊!”

或許這就是醫學生的恐怖之處,他們執著地探究著伏黑春依身上的難解之謎,連面前的人有著怎麽可怕的名聲都不在乎了。

魏爾倫冷著臉,“你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難道還要指望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嗎?”

“呃……你確定他什麽都不懂!”莫泊桑難以置信道:“魏爾倫!做人不可以這個樣子的,咱們要講一點誠信啊!”

“昨晚發生了什麽,你的親友他看得清清楚楚!”男人情緒很崩潰,他身後那群宛如喪屍變異期的醫生專家們也是一個表情。

他們的反應令魏爾倫惡寒不已,“既然你們也看到了,那就應該知道到底是誰的原因,我的弟弟他最多就是起了個輔助作用,真正有效的是日本的符咒。”

對於僵在原地的莫泊桑,魏爾倫只是實話實說道:“你們明明那麽好奇原理,為什麽就沒有抓住丘比呢?”

莫泊桑轉頭看向魏爾倫身旁的蘭波,黑發青年沒有絲毫作為,顯然他不可能站在自己這邊了,“好吧好吧,可是你家小孩怎麽知道那麽多呀?”

蘭波淡淡道:“興趣廣泛,愛好特殊,莫泊桑先生懂嗎?”

熬夜過度的莫泊桑一副“來一個人殺了我吧”的表情,憤憤不平道:“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你們有多敷衍我了!”

他扭頭就走,沙啞低沈的聲音裏裹挾著濃烈的煩躁,“可惡啊!這一定是你們對我們的報覆!我就不該接下這個病人的!”

其他人深感認同,天知道一個罕見病患對一個醫生和研究人員是怎樣的誘惑,解決不了,簡直抓心撓肝地難受。

蘭波和魏爾倫本來還想問問這群醫生的看法的,現在別說開口了,就連站在他們面前都會得到白眼一枚。

雨果和波德萊爾聽到動靜,趕了過來,拉著他們去安靜的地方。

波德萊爾,說:“現在最好別去惹他們,有什麽話直接問我們好了。”

“伏黑春依真的變成植物人了嗎?”魏爾倫對此深感好奇。

波德萊爾嘆氣,“我說真的,你信嗎?”

蘭波深沈地接住話,說:“所以丘比說得是真的了。”

雨果感嘆道:“問題是——丘比怎麽確定未來禪院甚爾就一定會找到能夠治愈伏黑春依的人呢?”

“接下來怎麽辦?總不可能讓禪院一家人永遠住在醫院裏吧?”魏爾倫並不關心禪院甚爾的未來如何是好,他現在只想知道從不輕易施舍他人的法國會怎麽對待伏黑春依。

——是繼續保守治療嘗試喚醒,還是破罐子破摔直接送人出院。

波德萊爾方便回答他的問題,“這個當然也要看禪院甚爾自己的意思,如果他放心將伏黑春依交給我們,那麽後續我們也不會收取他任何費用,直到伏黑春依康覆為止。”

“也對!畢竟伏黑春依是個很好的研究素材。”魏爾倫絲毫不覺得意外。

蘭波握住魏爾倫的手,“保爾,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希望。”

他的親友現在有點記仇,波德萊爾站在他面前就讓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還是少說點吧!

雨果知道魏爾倫排斥任何與人體研究相關的話題,他岔開話題道:“禪院的事情由他自己做決定好了,不管是去還是留,我們都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們打算離開了嗎?”雨果問。

“待在巴黎去哪裏都不自在,還是新西蘭的大自然更適合我們這些危險的家夥。”蘭波開玩笑道:“而且正好可以去享受夏天的陽光了。”

波德萊爾不動聲色道:“你不去和禪院甚爾告別嗎?怎麽說你也是他的恩人啊!”

蘭波微微頷首,“我會再去見他一次的,至於其他的我也幫不上,只能看他自己怎麽選。”

波德萊爾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雨果笑道:“這個時候的新西蘭已經夏天了,有機會給我們寄點特產吧!雖然不能親自去新西蘭旅游,但確實很想念那邊的水果。”

“會的。”蘭波笑道:“雨果先生偶爾也可以帶家人去看看我們,就當放松一下。”

他在新西蘭那邊開辟的果園,今年已經到了結果的階段,自己吃絕對吃不完的。

雨果明白蘭波這是要讓他安心,“明年夏天,我想帶阿黛爾去新西蘭看極光,希望你們也在。”

蘭波欣然答應下來,“沒問題!”

魏爾倫也不介意這位大家長去他們的家確定情況。

雨果和波德萊爾擺擺手讓他們去找禪院甚爾,盡早說清楚,也好做個了斷,省得禪院甚爾亂想。

病房外,禪院甚爾頹敗地看著面前容貌一個比一個出眾的青年,“你們要走了。”

蘭波拿出名片遞給面前的青年,“這是我的私人號碼,你先收下。”

他神色平靜地對禪院甚爾說道:“我們的情況有點覆雜,歐洲這邊也不好跟你多說的,如果你想要找我們,可以打電話給我。”

禪院甚爾接過來,自顧自地說道:“昨晚我想了很久,我不太懂那個丘比說的意思,如果我找不到能夠治療我妻子的人會怎麽樣呀?”

魏爾倫戳破對方的幻想,“植物人是什麽樣的,伏黑春依大概就是什麽樣的,如果有什麽不理解的,你可以再跟醫生好好聊聊。”

禪院甚爾楞了一下,蘭波給出些許建議,“你可以將你的妻子全權委托給醫院照料,而你先離開法國回到日本,一邊養育大孩子,一邊找到那個治療的人。”

“我懂了。”禪院甚爾點點頭。

蘭波和魏爾倫也只能言盡於此了,他們已經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了,起碼植物人也好過真的死了的結局要好啊!

至於今天沒有過來的果果,他早就問心無愧了。

當夜他們帶上太宰治回到了橫濱,中原中也親自去接機的,他們好好地擁抱了一下,然後回到家。

禪院一家的不幸,中原中也報以同情,但他們真的無能為力了。

蘭波和魏爾倫沒有多提起丘比對果果的算計。

身處漩渦中心的果果,正和chuya籌劃著回到新西蘭後的“向日葵”采收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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