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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人情
停車，解開安全帶，下車，再繞到副駕替褚宜打開車門，這套動作賀方做起來極為倜儻。
只是褚宜對著他滿面的笑容，生出一股被戲耍的不滿，屁股貼著車座就是不下來。
賀方眨著眼睛做出無辜的樣子：“怎麽了？不是看房嗎？”
褚宜嘴角勾出一絲不明顯的冷笑：“你說的帶我看房的朋友是李霧山？他什麽時候轉行當中介了？”
“哎喲！怪我怪我，我還以為我之前跟你說了……這腦子！”賀方狠狠拍了兩下自己的額頭，“李霧山就住這個小區，前幾天我跟他聊起來說有個朋友找房子，他說他有個鄰居，最近急著搬到滬城，房子空出來正在找租戶。我想著地段兒也合適，就帶你過來看看。”
褚宜懷疑地看著他：“那跟房東約看房就行了，李霧山怎麽也來了？”
“他跟房東認識啊！帶上他不是可以給你講講價麽！”
褚宜還想再問幾句，但李霧山已經朝他們車的方向走過來了，她只好先閉嘴下車。
得知李霧山也住這個小區，她就已經不考慮這裏了。但看房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看完了隨後找個由頭拒絕就好了。
她這麽想著，看著迎面走來的李霧山。
李霧山穿著件深灰色的羽絨服，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卻不顯得臃腫。似乎在室外等了有段時間，他鼻尖通紅，看到褚宜下車時露出一個笑，開口道：“小區不讓進外來車輛，需要下車走進去。”
“沒事兒，就兩步路。”賀方說。
李霧山卻沒看他，而是看著褚宜身上的大衣皺了皺眉，十二月的首都，已經不是大衣能抵禦的寒意了。
三人打了個招呼就一起往小區裏走。這個小區果然管理嚴格，賀方和褚宜進去的時候都在門衛處留了信息才放行。小區綠化不錯，因為沒有什麽外來車輛而顯得幽靜敞亮，一路上賀方不停在褚宜耳邊念叨。
“是不是挺不錯？這個小區 00 年之後建的，維護得也很好，本地人多，周圍設施也方便，出門就是公交站，走十分鐘是地鐵站，剛才咱們一路過來，超市、健身房、醫院該有的都有。對了，這小區我記得後門還對著個公園呢，特漂亮！我帶你去看看？”
褚宜手掌蜷進袖子裏，胳膊抱在胸前，剛要開口拒絕賀方的建議，就聽見李霧山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先去看房吧，這麽冷的天別在外面晃悠了。”
賀方這才註意到褚宜今天穿得不多，連連應和：“對對對，先去看房，公園什麽時候看都不遲。”
走進樓內，褚宜才舒了口氣，在暖和的空氣中放松了身體。
房東接到李霧山電話之後就等在門口，三人出了電梯一眼就能看到。他大約三十多歲，戴著眼鏡，頭發留到肩膀，有種藝術家的氣質，和褚宜原先想象的“首都房東大哥”的形象截然不同。
“這是趙哥，”李霧山向褚宜和賀方介紹，“他三天後就要去滬市了，大概要去三年，房子急著租出去。”
趙哥看著文質彬彬，舉手投足卻很豪放，一人發了個鞋套喊他們進門隨便看：“我行李都收拾差不多了，一半東西都寄走，家具電器都給你留下，隨便用！家裏裝飾什麽的也可以隨便改，別砸墻就行。”
褚宜甫一進門就被驚艷到。整個房子都是精裝修，淺木色的地板上鋪著長絨地毯，地攤上的木質茶幾與美式印花的沙發相映成趣。餐桌是個吧臺，隔開客廳和開放式廚房，廚房各類工具，洗碗機、烤箱、面包機、咖啡機應有盡有，看著都還是嶄新的。
趙哥解釋道：“這些都是裝修的時候配的，我基本不做飯，也就弄個咖啡，這些都沒用過，你要是喜歡做飯，倒是可以試試，別浪費了。”
褚宜不好意思地笑：“我也不喜歡做飯。”
賀方在一旁搭腔：“沒事，這年頭不會做飯也餓不死，實在不行，找個會做飯的男朋友也行！”
不知怎麽地，褚宜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在李霧山家裏吃過的那頓飯。那天李霧山做的是上湯娃娃菜和紅燒肉，還有一道青筍炒臘肉，這是在北方很少吃到的菜，光是想想褚宜就覺得餓了。
她咽了咽口腔裏分泌出的口水，跟著趙哥去看主臥。
主臥的東西還沒有清空，但是空間很大完全不顯得擁擠，一米八的床旁邊是一個很大的桌子，當做工作臺，配上一列白色床尾櫃，臥室和陽臺直接相連，陽臺的落地窗掛著白色的窗簾，地面上放著兩個畫架與藤編的籃子。
“這些我是要帶走的，”趙哥指著畫架和工作臺上整齊放置的畫筆顏料，“我是工作需要，用個大桌子，你要是覺得太大了，自己可以換一個，這個扔了也行。”
聊天中得知，趙哥是學美術出身，現在做設計工作。他不是本地人，靠自己在首都買了這套房子，又遇到了更好的工作機會，就決定先把房子租出去，去滬市發展。
趙哥對褚宜也很滿意，房東最喜歡這種有正當工作、學歷高又幹幹凈凈的小姑娘，事兒少，也不糟蹋房子。
“怎麽樣姑娘？還滿意嗎？”將房子整個看過一圈，趙哥問道。
褚宜這回是真的糾結了。她原本真就只想走個過場婉拒掉，但是這個房子太合她心意了，高層電梯房，幹凈雅致，光線朝向都沒問題，甚至比她原先的房子還要大個幾平，尤其是臥室連著的陽臺，從窗戶往外看恰能看到賀方說的公園，簡直說不出來一點不好。
如果只是為了不和李霧山住一個小區而放棄這樣好的房源，那也太可惜了！
正在這時，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李霧山開口了。他指著落地窗外肉眼可見的小區內最遠的一棟樓說：“我就住那裏。”
那一刻，褚宜說服了自己。這兩棟樓的距離看起來隔著 500m 遠，出入都不是一個門，平時應該很難遇上。
“我很滿意！”她轉向趙哥，“您這邊房租多少？”
趙哥卻沈吟了一會兒，瞥了眼李霧山，報出一個在褚宜看來極低的價格。如果她不是已經仔仔細細看過一遍房子，這個價格會讓她懷疑房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感受到褚宜的疑惑，趙哥向她解釋：“我也不靠房租賺錢，而且你是霧山的朋友，我跟他認識幾年了，說起來還欠他個人情，他也從來沒找過我幫個什麽忙。這次恰好是我急著走，你也要找房子，也是趕巧兒了。這房租呢，就按人情價給你！”
褚宜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用李霧山的人情，那不也就是她欠了李霧山的人情？
“中午請我和賀方吃飯吧，幫你找到這麽好的房子。”李霧山半靠在衣櫃上，對褚宜說。
褚宜知道李霧山是在找借口讓她還掉這個人情，雖然在她看來一頓飯絕對不足以抵消，但是這個房子的誘惑力太大了，而且她並沒有一個好的拒絕的理由。有時候她也會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偏了，如果將李霧山換成任何一個普通朋友，曉瑄或者賀方，她還會拒絕嗎？
“好，謝謝趙哥，咱們怎麽簽合同？”她最終還是決定接受李霧山的好意，同時接受這份需要償還的人情。
兩人商定好合同細節，趙哥說整理好合同郵件發給她，兩人線上簽訂即可，褚宜也同意。眼看著到了飯點兒，賀方按捺不住似的嚷嚷讓褚宜趕緊請客。
褚宜確定了住處，心情大好，很瀟灑地問兩人想吃什麽，她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然而，二十分鐘後，三人在一家不起眼的串串店落座。
“你們……真的要吃這個？”望著店內簡陋的裝潢，褚宜再三確認。
“真的啊，你不要看不起這家店，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約會來這裏吃，後來還帶公司員工來這裏聚餐，這家串串，一絕！”賀方興致勃勃地翻著菜單。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翻的，就一張打印的紙，正反兩面，要吃什麽在上面打鉤，串串是自己去沿墻的一排冷氣櫃裏取。
李霧山喝了口水，點了點頭：“是挺好吃的，吃過的人都會成回頭客。”
行吧。褚宜在心裏重新搭建了一下賀方的人設，從一個瀟灑風流的少爺變成了瀟灑風流還能吃的少爺。
點完菜單上的菜，賀方拉著褚宜去拿串串，褚宜懶得動，讓他自己去：“你看著拿吧，我不吃肝臟，其他什麽都吃。”
賀方便自己去了。過了一會兒，李霧山也說要去趟洗手間，先離開了。
褚宜一個人坐著，先給曉瑄回了消息，又給她媽發了幾張今天看房時拍的照片，把具體地址發給她。還沒收到回覆，李霧山就回來了，手上還拿著幾杯奶茶。
“咦，你去買奶茶了？”
“嗯”，李霧山將其中一杯遞給褚宜，“燕麥奶，喝著暖和一點。”
褚宜接過，奶茶的溫度透過杯身傳到她的手心，她昂頭對李霧山說了句“謝謝”。
李霧山對她笑了一下，正要坐下。
“霧山。”身後忽然有一個女聲喊他的名字。
褚宜和李霧山一齊往聲音的方向看，一個穿著暗紅色大衣，一頭烏黑長卷發的女孩向他們走了過來。
“好巧啊！你們也來這裏吃飯嗎？”女孩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篤篤”的響聲。
李霧山站起來，叫了她一句“薇薇姐”，停頓了一秒低聲對她說：“我們……和賀方一起來的。”
眼前的女孩聽到賀方兩個字時睫毛顫動了一下，隨後又若無其事地說：“是嗎？好久沒見他了，我也是和朋友一起來的。”
褚宜這才註意到，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士，正隨著她的腳步靠近。
“我拿了很多牛肉羊肉，蔬菜拿得不多，褚宜你要是想……”賀方愉快的聲音在看到桌邊人時驟然停住，再開口時竟添了幾分心虛，“淩薇？你也來吃飯？”
場上兩位當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沈默，趁沒人註意她，褚宜用手肘撞了撞李霧山的腰，在他回頭時迅速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這個薇薇姐，她長得好像一個明星啊!”
李霧山用同樣的氣聲回覆她：“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就是那個明星……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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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方眨著眼睛做出無辜的樣子：“怎麽了？不是看房嗎？”
褚宜嘴角勾出一絲不明顯的冷笑：“你說的帶我看房的朋友是李霧山？他什麽時候轉行當中介了？”
“哎喲！怪我怪我，我還以為我之前跟你說了……這腦子！”賀方狠狠拍了兩下自己的額頭，“李霧山就住這個小區，前幾天我跟他聊起來說有個朋友找房子，他說他有個鄰居，最近急著搬到滬城，房子空出來正在找租戶。我想著地段兒也合適，就帶你過來看看。”
褚宜懷疑地看著他：“那跟房東約看房就行了，李霧山怎麽也來了？”
“他跟房東認識啊！帶上他不是可以給你講講價麽！”
褚宜還想再問幾句，但李霧山已經朝他們車的方向走過來了，她只好先閉嘴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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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麽想著，看著迎面走來的李霧山。
李霧山穿著件深灰色的羽絨服，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卻不顯得臃腫。似乎在室外等了有段時間，他鼻尖通紅，看到褚宜下車時露出一個笑，開口道：“小區不讓進外來車輛，需要下車走進去。”
“沒事兒，就兩步路。”賀方說。
李霧山卻沒看他，而是看著褚宜身上的大衣皺了皺眉，十二月的首都，已經不是大衣能抵禦的寒意了。
三人打了個招呼就一起往小區裏走。這個小區果然管理嚴格，賀方和褚宜進去的時候都在門衛處留了信息才放行。小區綠化不錯，因為沒有什麽外來車輛而顯得幽靜敞亮，一路上賀方不停在褚宜耳邊念叨。
“是不是挺不錯？這個小區 00 年之後建的，維護得也很好，本地人多，周圍設施也方便，出門就是公交站，走十分鐘是地鐵站，剛才咱們一路過來，超市、健身房、醫院該有的都有。對了，這小區我記得後門還對著個公園呢，特漂亮！我帶你去看看？”
褚宜手掌蜷進袖子裏，胳膊抱在胸前，剛要開口拒絕賀方的建議，就聽見李霧山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先去看房吧，這麽冷的天別在外面晃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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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樓內，褚宜才舒了口氣，在暖和的空氣中放松了身體。
房東接到李霧山電話之後就等在門口，三人出了電梯一眼就能看到。他大約三十多歲，戴著眼鏡，頭發留到肩膀，有種藝術家的氣質，和褚宜原先想象的“首都房東大哥”的形象截然不同。
“這是趙哥，”李霧山向褚宜和賀方介紹，“他三天後就要去滬市了，大概要去三年，房子急著租出去。”
趙哥看著文質彬彬，舉手投足卻很豪放，一人發了個鞋套喊他們進門隨便看：“我行李都收拾差不多了，一半東西都寄走，家具電器都給你留下，隨便用！家裏裝飾什麽的也可以隨便改，別砸墻就行。”
褚宜甫一進門就被驚艷到。整個房子都是精裝修，淺木色的地板上鋪著長絨地毯，地攤上的木質茶幾與美式印花的沙發相映成趣。餐桌是個吧臺，隔開客廳和開放式廚房，廚房各類工具，洗碗機、烤箱、面包機、咖啡機應有盡有，看著都還是嶄新的。
趙哥解釋道：“這些都是裝修的時候配的，我基本不做飯，也就弄個咖啡，這些都沒用過，你要是喜歡做飯，倒是可以試試，別浪費了。”
褚宜不好意思地笑：“我也不喜歡做飯。”
賀方在一旁搭腔：“沒事，這年頭不會做飯也餓不死，實在不行，找個會做飯的男朋友也行！”
不知怎麽地，褚宜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在李霧山家裏吃過的那頓飯。那天李霧山做的是上湯娃娃菜和紅燒肉，還有一道青筍炒臘肉，這是在北方很少吃到的菜，光是想想褚宜就覺得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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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的東西還沒有清空，但是空間很大完全不顯得擁擠，一米八的床旁邊是一個很大的桌子，當做工作臺，配上一列白色床尾櫃，臥室和陽臺直接相連，陽臺的落地窗掛著白色的窗簾，地面上放著兩個畫架與藤編的籃子。
“這些我是要帶走的，”趙哥指著畫架和工作臺上整齊放置的畫筆顏料，“我是工作需要，用個大桌子，你要是覺得太大了，自己可以換一個，這個扔了也行。”
聊天中得知，趙哥是學美術出身，現在做設計工作。他不是本地人，靠自己在首都買了這套房子，又遇到了更好的工作機會，就決定先把房子租出去，去滬市發展。
趙哥對褚宜也很滿意，房東最喜歡這種有正當工作、學歷高又幹幹凈凈的小姑娘，事兒少，也不糟蹋房子。
“怎麽樣姑娘？還滿意嗎？”將房子整個看過一圈，趙哥問道。
褚宜這回是真的糾結了。她原本真就只想走個過場婉拒掉，但是這個房子太合她心意了，高層電梯房，幹凈雅致，光線朝向都沒問題，甚至比她原先的房子還要大個幾平，尤其是臥室連著的陽臺，從窗戶往外看恰能看到賀方說的公園，簡直說不出來一點不好。
如果只是為了不和李霧山住一個小區而放棄這樣好的房源，那也太可惜了！
正在這時，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李霧山開口了。他指著落地窗外肉眼可見的小區內最遠的一棟樓說：“我就住那裏。”
那一刻，褚宜說服了自己。這兩棟樓的距離看起來隔著 500m 遠，出入都不是一個門，平時應該很難遇上。
“我很滿意！”她轉向趙哥，“您這邊房租多少？”
趙哥卻沈吟了一會兒，瞥了眼李霧山，報出一個在褚宜看來極低的價格。如果她不是已經仔仔細細看過一遍房子，這個價格會讓她懷疑房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感受到褚宜的疑惑，趙哥向她解釋：“我也不靠房租賺錢，而且你是霧山的朋友，我跟他認識幾年了，說起來還欠他個人情，他也從來沒找過我幫個什麽忙。這次恰好是我急著走，你也要找房子，也是趕巧兒了。這房租呢，就按人情價給你！”
褚宜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用李霧山的人情，那不也就是她欠了李霧山的人情？
“中午請我和賀方吃飯吧，幫你找到這麽好的房子。”李霧山半靠在衣櫃上，對褚宜說。
褚宜知道李霧山是在找借口讓她還掉這個人情，雖然在她看來一頓飯絕對不足以抵消，但是這個房子的誘惑力太大了，而且她並沒有一個好的拒絕的理由。有時候她也會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偏了，如果將李霧山換成任何一個普通朋友，曉瑄或者賀方，她還會拒絕嗎？
“好，謝謝趙哥，咱們怎麽簽合同？”她最終還是決定接受李霧山的好意，同時接受這份需要償還的人情。
兩人商定好合同細節，趙哥說整理好合同郵件發給她，兩人線上簽訂即可，褚宜也同意。眼看著到了飯點兒，賀方按捺不住似的嚷嚷讓褚宜趕緊請客。
褚宜確定了住處，心情大好，很瀟灑地問兩人想吃什麽，她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然而，二十分鐘後，三人在一家不起眼的串串店落座。
“你們……真的要吃這個？”望著店內簡陋的裝潢，褚宜再三確認。
“真的啊，你不要看不起這家店，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約會來這裏吃，後來還帶公司員工來這裏聚餐，這家串串，一絕！”賀方興致勃勃地翻著菜單。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翻的，就一張打印的紙，正反兩面，要吃什麽在上面打鉤，串串是自己去沿墻的一排冷氣櫃裏取。
李霧山喝了口水，點了點頭：“是挺好吃的，吃過的人都會成回頭客。”
行吧。褚宜在心裏重新搭建了一下賀方的人設，從一個瀟灑風流的少爺變成了瀟灑風流還能吃的少爺。
點完菜單上的菜，賀方拉著褚宜去拿串串，褚宜懶得動，讓他自己去：“你看著拿吧，我不吃肝臟，其他什麽都吃。”
賀方便自己去了。過了一會兒，李霧山也說要去趟洗手間，先離開了。
褚宜一個人坐著，先給曉瑄回了消息，又給她媽發了幾張今天看房時拍的照片，把具體地址發給她。還沒收到回覆，李霧山就回來了，手上還拿著幾杯奶茶。
“咦，你去買奶茶了？”
“嗯”，李霧山將其中一杯遞給褚宜，“燕麥奶，喝著暖和一點。”
褚宜接過，奶茶的溫度透過杯身傳到她的手心，她昂頭對李霧山說了句“謝謝”。
李霧山對她笑了一下，正要坐下。
“霧山。”身後忽然有一個女聲喊他的名字。
褚宜和李霧山一齊往聲音的方向看，一個穿著暗紅色大衣，一頭烏黑長卷發的女孩向他們走了過來。
“好巧啊！你們也來這裏吃飯嗎？”女孩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篤篤”的響聲。
李霧山站起來，叫了她一句“薇薇姐”，停頓了一秒低聲對她說：“我們……和賀方一起來的。”
眼前的女孩聽到賀方兩個字時睫毛顫動了一下，隨後又若無其事地說：“是嗎？好久沒見他了，我也是和朋友一起來的。”
褚宜這才註意到，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士，正隨著她的腳步靠近。
“我拿了很多牛肉羊肉，蔬菜拿得不多，褚宜你要是想……”賀方愉快的聲音在看到桌邊人時驟然停住，再開口時竟添了幾分心虛，“淩薇？你也來吃飯？”
場上兩位當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沈默，趁沒人註意她，褚宜用手肘撞了撞李霧山的腰，在他回頭時迅速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這個薇薇姐，她長得好像一個明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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