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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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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暴走

身體單薄的研究員先是慘叫一聲撞在了墻上,而後“啪嘰”一下摔在了地上。

“尼奧尼!你幹什麽!就不能老實點嗎!”

尼奧尼努力地平覆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眼看著傅純鈞快步走過去將雷汲明扶了起來,看著雷汲明整個人好像碎了一樣地貼在傅純鈞的身上,還苦笑著連連擺手,說著“沒事、沒事”。

——世間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尼奧尼偏過頭,將竄到喉嚨口的怒火強咽回去,心知對付雷汲明這樣的人必須要抓到好幾個足以致命的把柄才行,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掛上慣常的可憐表情,擡起手來指了指傅純鈞手裏的電擊項圈。

“純鈞哥哥,你把那個給我戴回來吧,我感覺呼吸和心跳都好快,可能十分鐘內就要暴走了。”

果不其然,傅純鈞的註意力一下子就被重新吸引回了尼奧尼的身上,他小心地將雷汲明放在了沙發椅上休息,快步走到尼奧尼身邊,拉住了尼奧尼的手。

“你確定嗎?”

一直未斷的暫時鏈接又一次得到了鞏固,尼奧尼心中那些狂躁的情緒也傳導出一部分,進了傅純鈞的精神領域裏,而後被向導穩定又磅礴如同夜間海洋般的精神力吞噬殆盡。

“狀態是不太好。”傅純鈞低聲說著,他拉著尼奧尼的手,將自己的精神力輸送過去,尼奧尼則抿著嘴唇,可憐巴巴地看著傅純鈞,輕聲細語地解釋:“我不是故意傷到雷醫生的,他壓著我的頭,我很討厭這樣,而且我瀕臨暴走,情緒很不穩定,也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和感官。”

尼奧尼倒是沒有在對傅純鈞說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升溫,心臟像鼓槌一樣敲擊著肋骨,根據近來的經驗,確實是即將暴走的前兆。

“你把項圈給我戴上吧,”尼奧尼抓著傅純鈞的手,將傅純鈞拉得彎下腰來,進而得寸進尺地攀住了傅純鈞的脖子,將熾熱又急促的呼吸埋入傅純鈞的肩頸,“快點戴上吧,然後用第六檔,我會直接昏過去,第七檔也可以,周動軒一直是這麽幹的。”

傅純鈞擡手蓋住了尼奧尼的背,攥緊了手心裏的電擊項圈,垂下了眼,未發一言,也沒有依照尼奧尼的意思進行動作。

電擊項圈的電流檔位一共只有八檔,對於普通人來說,第四檔就足矣致命了,尼奧尼在觸覺敏[gǎn]到輕輕觸碰皮膚都會疼痛難當的狀態下,要被六檔甚至七檔的電流電擊脆弱的脖頸,傅純鈞就算再有理智、再心硬也做不來。

“我知道了,不用,尼奧尼,正好汲明也在這裏,我可以控制住你的五感,讓醫生看看你暴走狀態下究竟是什麽情況,可以嗎?”

“我怕我——我會殺了他,我會直接殺了他。”尼奧尼艱難地說著,感到自己的五官與四肢都開始有了灼燒的感覺,不該聽到的所有細語開始入侵耳膜,眼前的光芒一點點變得大亮刺目,空氣中彌漫著越來越讓他窒息的味道,而後便是包裹在身上的衣料,仿佛帶著無數纖維的利刺,就快要紮破他的皮膚——

難耐的感受讓尼奧尼低吼出一聲又一聲,漸漸近乎嘶吼起來,他猛地推開了傅純鈞,開始躁動地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布料一層層地在黑暗哨兵的怪力下裂帛,尼奧尼緊閉著眼睛,捂住耳朵,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發洩、要發洩、要發洩!

尼奧尼喉嚨裏發出猛獸的嘶聲,全身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肌肉鼓脹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仿佛戳一下就會迸裂,原本漂亮精致的面容因為痛楚而扭曲,顯得無比猙獰,卻和被傅純鈞的向導素刺激時的狀態完全不同。

不是單純的“痛”,而是每一個感官、每一寸皮膚都在經受著難以承受的折磨,讓人無法判斷尼奧尼究竟是清醒著還是已經瘋了。

一邊的雷汲明看著眼前這一幕,除了目瞪口呆之外沒再給出任何反應。

傅純鈞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暗暗攥緊了手中的電擊項圈。

難怪周動軒要直接一發將尼奧尼電暈過去,方才還覺得殘忍,現在傅純鈞已經設身處地地見識到了,讓尼奧尼一直維持這個狀態無法解脫,才叫做殘忍。

傅純鈞快速地瞥了雷汲明一眼,朝著尼奧尼舉起手來。

金色的光芒在骨節分明的五指間短暫徘徊,接著聚攏又擴散,以極快的速度飄到了尼奧尼的身前。

傅純鈞閉上眼睛,尼奧尼那些無處宣洩的暴躁、焦灼、憤怒、無措紛紛湧入他的腦海,傅純鈞沒有絲毫遲疑,將這些負面情緒全部吞入了自己的精神領域裏。

原本站在樹梢休憩的金雕被突如其來的大量不屬於自家主人的澎湃情緒嚇了一跳,高聲叫喚著想要出去,然而傅純鈞在雷汲明這個普通人面前使用了精神力都屬於違規的無奈之舉,絕不可能再將自己的精神體釋放出來。

和在精神領域裏越撲騰越歡實的金雕相反,尼奧尼被傅純鈞的精神力漸漸撫慰,人也慢慢安靜下來,只有偶爾一兩聲的咕噥昭示著他仍舊處於一種不太舒服的狀態。

傅純鈞睜開眼,向著尼奧尼走去。

這種哨兵暴走的情況下,是無法徹底封閉對方的感官的,傅純鈞也不想再用精神觸角去抽尼奧尼,畢竟尼奧尼的精神領域徹底封閉著,很可能被傅純鈞弄碎了精神圖景也不自知。

——餵點向導素過去是最佳良方,可惜傅純鈞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控制尼奧尼的五感、將所有感官壓至力所能及的最低,卻像是打了一針又一針劑量不夠的麻藥,只能讓尼奧尼不太痛苦,倘若在這個時候接觸到自己的向導素,傅純鈞恐怕尼奧尼會直接疼死過去。

“尼奧尼。”傅純鈞叫著尼奧尼的名字,伸出手抱住尼奧尼的身體,將尼奧尼的頭向著自己後頸的位置壓過去。

從第一次沒有防備地使用向導素、導致和自己搭檔的哨兵痛到進了醫院起,傅純鈞就很痛恨自己的“特殊”。特殊的向導素、特殊的能力,以及此時此刻,與特殊的哨兵之間特殊的契合度。

在首次以接吻的形式將向導素渡入尼奧尼的體內時,傅純鈞承認,在那時,自己竟然有潑天的貪念,想讓尼奧尼因為“特殊”而變成“唯一”,近乎乞求救贖一樣,渴望尼奧尼不會因為自己的向導素而感到無法忍受的疼痛。

如今這種渴望與無力感再度襲來,傅純鈞用精神觸角將兩個人包裹起來,只能用後頸處殘存的那一點向導素的味道安撫尼奧尼,再也無法提供更多的東西。

尼奧尼半睜著眼睛,貼靠在傅純鈞的肩膀處,他的氣息依舊急促,吸吐卻變得微弱,借由這個機會,大肆將自己不穩定的那部分情緒通過暫時鏈接傳導給傅純鈞,接受來自傅純鈞的穩定的精神撫慰。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過短短五分鐘,然而傅純鈞和尼奧尼兩個人,已經一個全身被汗水浸透,另一個衣不蔽體、布料破爛。

好在尼奧尼總算徹底平覆下來,閉起了眼睛。疼痛造成的體能消耗讓他變得很沒有力氣,趁病耍賴地帶著自己全部的重量靠在了傅純鈞的懷裏。

尼奧尼身上的肌肉沒有其他高階哨兵那麽誇張,不過也稱得上可觀,壓在肩頭分量不輕,傅純鈞沒有抱怨,只是回頭對著雷汲明遞了個眼神,在尼奧尼的身前比劃了一下。

雷汲明福至心靈,慢慢收起自己剛剛因為過於驚訝而全程大張、快要脫臼了的下巴,揉了揉臉頰酸麻的肌肉,站起身來走到窄小的衣帽櫃前一陣翻騰,摸出來了兩件白大褂。

雷汲明拿著白大褂走到傅純鈞和尼奧尼身邊,將衣服遞了過去,撓了撓頭:“沒、沒別的了,要不要我出去,問問其他同事?”

“聊勝於無。”傅純鈞抖開白大褂,鋪蓋在尼奧尼的身上,沒催尼奧尼快點起身,默許了“病號”的捯氣行為。

“可是……尼奧尼先生這個、這個情況,真的只是因為藥物嗎?什麽樣的藥物作用會持續三年?”雷汲明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皺起了眉頭,“感覺更像是……毒品呢?”

傅純鈞聞言身體一僵,轉頭看向雷汲明,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特種人對於一般性的毒品藥品都有抵抗性,如果真的是毒,恐怕是專門針對特種人設計出來的,三年前就有使用記錄的話,很有可能已經流傳開了。”

“但是、但是特種人都由雙塔聯合基地統一監管,毒品想要真正實現流通很難吧?那些結束服役的特種人,你們還有關註嗎?”

雷汲明的推測無論是真是假,都已經一針見血地戳到了傅純鈞。

“……沒有。”傅純鈞與雷汲明對視著,表情十分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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