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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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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過後,二人各自回自己的屋子去收拾。

等到徹底安頓妥當,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躺進被窩,時渠才認真思考起這個玩笑的可行性。

想不想進《揚帆濟海》?

當然是想的,拋開運營崗的小小權利,能和喜歡的演員在工作上有接觸,是多少粉絲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是,她現在帶著粉絲濾鏡,要是進了節目組,不由自主把關註點更多地放在何夕身上怎麽辦?

她會成天擔心何夕會不會遇到線下anti,會不會因為罵聲影響錄制狀態……

工作人員,特別是這樣一個大節目組的宣傳運營人員,有私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就像汪諒說的,她會忍不住去刪何夕的惡評。

各家藝人的粉絲都會關註宣傳物料,會在意她們的偶像在視頻和文案裏的地位。

可以想象,一定會有人憑借蛛絲馬跡來鑒定運營皮下的粉籍。

時渠自問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可要是沒能進呢?

那她恐怕會後悔遺憾一輩子的。

糾結來糾結去,時渠幹脆打開線上財神爺,開始賽博上香——不管能不能進《揚帆濟海》,這次實習,搞事業是第一要義。

明天先看看石榴TV待遇怎麽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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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校園綜藝裏做過編導?能具體說說嗎?”

面試現場,主面廖敏翻著時渠的簡歷,問了一句。

她投的是宣傳和新媒體運營崗,簡歷上關於這部分的工作,她只是粗略地一筆帶過,沒想到面試官會感興趣。

時渠忐忑地開口:

“是的,因為內容策劃我全程都在參與,負責編導的同學有時候課時或作業與編導工作沖突,我就會去幫忙,但畢竟我不是專業的,很多東西都是邊拍邊學,我會寫拍攝提綱,做關鍵鏡頭的小設計……總之,我做的事挺雜。”

廖敏聽她講完,點了點頭:

“你的意向崗位是宣傳和新媒體運營,但實習過程中可能不只接觸這方面的工作,加班、跟組出差也是不可避免的,你能接受嗎?”

“可以。”

爭取機會的時候應屆生的包容性是很高的,只要不讓她幹啥違法違規的事,張口就是一個答應。

畢竟整頓職場的前提,是她能順利入職。

再說今天三場面試,三場都明確會加班,工資待遇一個比一個令人寒心,時渠已經麻木了。

-

一整天面試下來,多少也是有點精疲力盡。

偏偏這天晚上,陳淑華女士對自己的女兒發起了視頻通話邀請:

“嘀——”

時渠按下接聽鍵,被屏幕裏形容狼狽的自己嚇到了,趕緊出畫扒拉了兩下頭發才轉回來:

“媽媽,我在吃飯呢。”

陳淑華叫她把手機往下撇一點:

“我看你吃的什麽垃圾。”

時渠極速擺盤,把碗裏的蛋和菜都翻上來堆在一起:

“我自己煮的面。”

汪諒已經在一旁憋笑了,沒想到陳女士接下來一句更是重量級:

“要不要我給你倆買個保險?中毒了你也能少賠點。”

時渠撇嘴不滿:

“沒到這種程度吧。”

她之前做駐家家教的時候每天中午都自己做飯的呢,廚藝可以說是突飛猛進,雖然是在夢裏。

陳淑華提醒她:

“你們晚上不加班的話可以出去吃啊,S市不是美食很出名?你們這個年紀,生活費不用來吃用來幹什麽?”

時渠深知再說下去她也不會是親媽的對手,幹脆換了個話題:

“哈哈哈哈媽媽我這個實習工作應該還蠻有趣的,能跟很多奇葩打交道呢,今天有道面試題問:如果有人讓我用甲骨文寫情詩,我該怎麽回應。”

陳淑華跟著笑了兩聲,然後認真地說她要是沒面過,可以去找姑姑:

“我和你姑姑最近聯系不是挺多的,她也在S市,剛投資了一個節目,在什麽石榴TV的,忘記是哪個項目了,最近正缺實習生,你堅持不住了就找她去。”

“什麽?!”

時渠和汪諒同時驚叫出聲,聽得陳淑華直捂耳朵:

“什麽鬼動靜……”

時渠只是再三確認:

“我姑姑,投資了,石榴TV的項目?我哪個姑姑?我半年沒回家你給我換爸了?”

陳淑華表情有些奇怪:

“就是你唯一的那個姑姑,時清啊,她有本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哎呀,你小孩子很多事不懂的。你只要知道她現在在S市,而且願意撈你,就夠了。”

後來,陳淑華還問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可是時渠的心思早就飄沒了影,統統采取廢話文學敷衍大法糊弄過關。

電話掛斷,時渠看著對面推過來的個人名片“時清”,挑起一筷子坨了的面條,遲遲沒能下口。

汪諒也是剛剛從震驚裏緩過神來:

“時小渠,你地藏王啊這麽能藏?你姑姑到底是何方神聖?”

時渠掐頭回憶:

“時清姑姑,她雖然是我爸爸的親妹妹,但生下來沒多久就被送養給了一個親戚,我爺爺只想家裏有男孩兒。

但是姑姑高考那年發現了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就找回來了。結果……可想而知,我爺爺不願意認回她,甚至不讓她在家裏過夜,我媽媽就把她帶回我家住了幾天。

那時候我剛剛周歲,媽媽全職在家裏,我的爸爸呢日常應酬很多經常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住,所以姑姑就和媽媽生活了幾天。

再後來……姑姑就回到送養的家庭再也沒有回來過,但和我媽媽一直保持著聯系,尤其是這兩年,她們經常通話,還會約著去旅游。

但這和我沒有什麽關系啊,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接觸過這個姑姑,關於她的所有消息都是我媽媽轉達給我的,上次聽到還是在高考的時候,我媽媽拿她多麽多麽努力來給我打雞血。她投資石榴TV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汪諒站起來鼓了幾下掌:

“好一部棄女醒悟勵志大戲,適合拍成大女主,以後我監制,以這為原型拍劇,你姑能給投資不?”

時渠轉手把那張名片又推給了汪諒:

“要不,你自己去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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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渠最終還是沒有點開那張名片。

面試結果還沒出來,她總要看看自己水平在哪裏,不然就算被時清撈去,也呆不久。

陳淑華讓她去找時清幫忙,多半是覺得她出來實習只是想混個實習證明順利畢業,但是她自己並不這麽想。

她將來想繼續從事這個行業,宣傳策劃、媒體運營,她雖然吐槽實習生待遇差,但是這些工作帶給她的樂趣和成就感是無可替代的。

再說她不可能一直當實習生,這次暑期實習的經歷,只會成為她簡歷的一部分,送她去更高更遠的地方。

時渠想要靠自己,把這一條經歷寫得滿滿當當、閃閃發亮。

這樣才可能成為何夕的大佬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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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運氣,還是因為母愛,石榴TV真的給時渠發來了offer。

當然除了它,還有其他的媒體公司。

這些公司不知道是不是都串通好了,給出的待遇大差不差,所以時渠最終還是選擇了石榴TV。

她認真想過了,運營崗那麽多工作人員,不可能每一個都沒有私心。

《今宵酒醒》都能明目張膽地給兩位男主偏愛,那她偏愛何夕又有什麽錯?

至於風險嘛……出來工作風險不可避免,人不能因噎廢食,她不想因為還沒發生的事放棄難得的機會。

總之一句話:她要跟何夕在一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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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職後,時渠的主要工作是做海報和寫文案,也會幫忙做表格、整理數據。

她做的大部分是雜活,沒有獨屬於哪一個節目組。

正當她準備為自薦進入《揚帆濟海》而努力時,她的帶教前輩廖敏笑瞇瞇地把她叫到辦公室,拿出一塊工牌:

“你的工作表現很出色,相關經驗也夠用,隔壁節目組缺個實習生,我把你推薦過去了,你看看感不感興趣。”

工牌都給發了,還問感不感興趣?

時渠正疑惑著,接過來一看,那牌子上赫然印著:

“《揚帆濟海》節目組,實習生工牌”

時渠看著牌子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

廖老師笑了:

“這孩子,高興傻了吧?這個組管飯呢!還能見到很多藝人,你們年輕人最愛去這種組了。別忘了回頭把自己照片和信息貼上去哈。”

這也太正中下懷了吧?就像冥冥中有人推著她往這裏走一樣。

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陳淑華。

想到自己入職後跟陳淑華提過一嘴想進《揚帆濟海》,時渠慌了,覺得手裏的工牌都有些燙手,她聲音顫抖地問:

“廖老師,我能不能問一下,為什麽會推薦我呢?”

又是順利入職又是進節目組的,她真的很怕自己是靠不正當手段得到的這一切。

廖敏一派坦然:

“因為那個組缺人。還有,他們的要求比較高,特別要熟悉編導工作,能和導演組打好配合的。我手下的實習生你最合適。你好好幹,幹不好也是要換人的哦。”

時渠虛得不行的心有被安撫到一點:

“好、好的。”

人有時候好像就是這麽奇怪,如果吃了點苦才得到某種東西會覺得心安理得,而如果事情進展太過順利,反而會有種不配得感。

當天,時渠收到了《揚帆濟海》第三季的相關資料。

從主題到賽制到參賽藝人和錄制行程。

這一季主打的是非遺傳承。

三十位女藝人將根據初舞臺的表現分為五組,每組設有一個隊長。

這五組將前往五個非遺傳承鄉進行為期一個半月的采風,跟當地的傳承人學習非遺技術、領略當地自然和人文風光。

采風結束後,五組將會運用采集到的自然和人文元素進行舞臺創作。

形式可以是唱跳、純舞或純唱。

舞臺舞美、道具、服裝,都給了藝人們很大的創作空間。

當然,這期間會有一些淘汰機制,被淘汰的藝人雖不會離開舞臺,但只能做助演嘉賓,不能承擔主要唱段或擔任主舞。

這幾乎與之前的兩季是兩種節目,對於工作人員和藝人團隊來說,都是一次未知的挑戰。

看著這密密麻麻的拍攝行程,以及那五個傳承鄉的地理位置,時渠心裏一下子有了底氣——

這不是運氣,也不是母愛,這是廖老師對她才華的欣賞與肯定。

很好,她得狠狠追星,才對得起這麽滿的行程,以及微薄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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