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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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我看你是一會不打,上房揭瓦。”鳳訣冷笑，端起浮著碎冰的涼茶喝了一口，瞥向她身後的靈詩。
靈詩不知被誰在頭上蓋了一條帕子，垂下的兩個手帕角正好蓋住耳朵,十分掩耳盜鈴。盜著鈴都不能阻止靈詩幹飯的心。
馬上就要出發了,再不吃就吃不到了。
靈詩悄悄擡頭看了一眼,見主人和珠子沒有做蛟不能看的事情，連忙將帕子從頭上摘下來擦擦嘴,說：“主人，那我走啦！”
她已經拿到四條線索，基本鎖定目的地，就看有沒有被人捷足先登了！
“小心為上。”鳳訣囑咐道。既然靈詩有自己的打算，她便放任她自行去做，而且還有化神期的孟湘妃主動幫忙，鳳訣倒想看看孟湘妃想做什麽。
靈詩爽朗地一笑，跟珠子擺擺手,離開時不忘打包兩摞肉餡餅,蹦蹦跳跳地穿過人群,一溜煙不見了。
小巷中，孟湘妃嘴角噙著笑，揉了揉貓咪的肥肚皮將它放在地上。濃密的長睫垂落,掩去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光芒。
落地的貓瞳孔豎起來,“喵嗷”一聲跑走了。
她拍拍手上粘的貓毛,妖嬈地起身,笑嘻嘻地指向郁雪菲,嬌聲說：“常言道有緣千裏來相會,妾身與郁妹妹真是有緣,在這茫茫人海都能遇到——還是說，郁妹妹對妾身別有他意，一直追蹤人家到此？”
“嗚。”孟湘妃發出羞澀的哼唧聲，擡起手臂，捏著袖子遮住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狐貍似的眼睛看向郁雪菲，嬌聲笑道，“不管是有緣還是有意，都叫妾身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她向郁雪菲擠了下眼睛。
郁雪菲身體一僵，後背汗毛豎起，她給谷中許多姐妹寫過許多話本子，話本上諸多纏綿悱惻的情話，意有所指的調情信手拈來，但在話本外，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不莊重的調戲她。
郁雪菲和孟湘妃對視，心想：這原本就是個不莊重的妖女！
“孟道友。”郁雪菲露出禮貌的笑容，讓孟湘妃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她好奇地問道：“孟道友是馭獸師，可我在書上讀到，馭獸師只能操控與己身結契的靈獸，可方才，孟道友似乎沒有和那只橘貓結契，便能控制它？”
孟湘妃靠在墻上，細長的手指搭在唇上，
嬌笑著看郁雪菲，說：“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貓咪，連半分靈氣都沒有，何須結契？不過郁道友確實喜歡讀書呢。”
她纏弄著烏發，視線在郁雪菲身上一轉，慢悠悠地說：“千秀谷的醫修都像郁妹妹這般博覽群書？”
郁雪菲沒回答，與孟湘妃話不投機，有想離開的意思。孟湘妃癡癡一笑，踱步向前，一點點向郁雪菲靠近，故意道：“郁妹妹，若你對馭獸師感興趣，下次叫妾身一聲好姐姐，莫說解答你關於馭獸之術的疑惑，便是你想學習馭獸之術……”
她貼近郁雪菲面前，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見郁雪菲震驚嫌惡移開的樣子，眼底的笑容反倒更深，“又有何不可？”
“到時候你才知道，有時候書上所說的也不全然正確呢。”
孟湘妃盯著郁雪菲的眼睛，翹了翹眉梢，轉身，慢慢地往巷中走去。
叮叮的玉鈴灑落一地的聲音。∮
待那玉鈴消失後，郁雪菲如大夢驚醒，一身冷汗地望向前方。
那一瞬間，為何她會有被孟湘妃操控的感覺……馭獸之術，竟能研習到這種地步？郁雪菲皺眉，撐開傘，油紙傘撐開藥香，令她神志清明，方才的心悸煙消雲散。
她皺緊眉頭，看了眼空空蕩蕩的巷子，與孟湘妃離去的地方背道而馳。
03和鳳訣手牽手在烏長鎮的人潮中行走，她們像兩滴無色的水，安靜地混入這片湖泊中，看著人來人往，或焦急或興奮的人的面龐。03看得十分認真，時不時動一動臉，學習那些人急色匆匆的表情。
“烏長鎮附近有珍寶匣才聚集來這麽多五洲的修士。”鳳訣捏著03的手指，慢悠悠地說：“只是不知是哪位夫子的珍寶匣。”
03正在練習表情的使用，聞言用興奮的表情說：“鳳訣，薛夢桃跟你聯絡了嗎？”
“還未。”鳳訣道。
離開雙龍秘境後她便給思儀傳訊，現在還未收到回訊。
“哦。”03還是用興奮的表情問，“如果薛夢桃沒有聯系你，我們去找薛不凡吧。”
找薛不凡？
鳳訣看了看03，沒忍住，伸手輕輕戳了下她的眼皮，小聲說：“瞪得太大了。”
是嗎？
03連忙耷拉眼皮，橫眉冷對。
鳳訣：“嗤，倒是有模有樣，不錯，兇得很。”
真是太棒了。
橫眉冷對的03豎起大拇指，說：“我們去搶薛不凡的寶匣。”
鳳訣挑眉，“如果仉燁的目標是薛不凡的身體，確實不能讓他太快突破，拖延薛不凡的時間我們才能有時間準備。我在想，要不要直接將此事告知薛不凡，但……”
想到他被黑魂附身的景行神魂帶著到處跑，一點沒察覺出不對勁來，鳳訣總覺得薛不凡要麽真蠢，要麽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管這兩種哪一種情況，都叫鳳訣不敢掉以輕心。
真蠢和假蠢，都會帶來致命後果。
03笑著說：“我們不告訴他。”
鳳訣擡頭，看向03的表情，皺眉：“何意，你在瞞著我什麽？”
“沒有啊！”03眨眼。
一個小孩從她們身邊跑過去，臉上的神情和現在的03一模一樣。
鳳訣冷笑，指了指03，說：“是誰說不會瞞著我任何事？”
“沒有瞞你，我只是在調查取證中，等我確定了結果，會告訴鳳訣的。”03捏住鳳訣的手指，笑著仰頭，指向天空，開心道，“看，流星。”
青天白日，哪來的流星。
鳳訣瞥了眼03，擡眸，只見一道白光落下來，圍繞著她飛舞。
是思儀的傳訊符。
鳳訣看過，對03說：“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走吧，你要找的人都在烏長鎮萬米之外的烏雲裂谷，珍寶匣就在裂谷中，是劍館的珍寶匣。”
“都在？”03好奇道，見鳳訣點頭，做出感慨的模樣，“劇情的力量真是令人不可小覷啊！”
她歪了下頭，感覺奇妙地說：“我也在劇情中，哈哈哈。”
確實奇妙。
鳳訣輕笑，對03勾勾手，眼底露出燦爛的光彩。
“走，就讓我這個配角去攪主角的渾水。”
03搖搖頭，“鳳訣是我的主角。”
鳳訣忍俊不禁，和她並肩走向城外。
烏雲裂谷。
狹長的深谷從天上看像一道長長的疤痕橫亙在大地上，落地時才發現裂谷極寬極深，若是落入谷底，頗有種不見天日的惶恐感。
不過此時此刻，裂谷周圍聚集的修士
比烏長鎮的人還要多，人多的地方便少不了熱鬧，倒讓那股冷肅的氛圍消散於無形。
趙杭一搖著扇子坐在金玉樓前，樓上金元寶風帆迎風招展，十分吸睛，身穿金色弟子服的落霞城弟子進進出出招待客人，一副成仙商會烏雲裂谷分會的模樣。
03從靈舟上跳下來，轉身去接鳳訣，元嬰期的修士似乎被靈舟為難住似的，矜持地將手搭在03手上，提起裙擺從靈舟中走下來。
她撤下遮掩，坐著的趙杭一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迎來。
自從落霞城與婪央宮合作以來，秉承著將生意做大做強的宗旨，將五洲財富攬於我手的目標，兩派其樂融融，門派中的弟子關系日漸密切。
婪央宮弟子“謙虛有禮”，不拘小節，正好和落霞城弟子某種程度上互補，趙杭一人在聞道學宮，五洲的事可沒少聽，見到鳳訣後一副熱情的模樣。
“鳳宮主，系師姐。”趙杭一合起扇子，指向金玉樓，笑道：“思長老和薛師妹就在樓上，請。”
“多謝。”鳳訣沒客套，取出靈石遞給他。
雖然是合作關系，但明算賬，若是不給趙杭一茶水費，怕不是他今夜都要抓耳撓腮輾轉反側。
趙杭一美滋滋地將靈石收下來，取出賬本記賬。
03從他身邊經過，停了下，禮貌地問：“你好，趙杭一，你見到薛不凡了嗎？”
“薛弟？”趙杭一的語氣聽起來和薛不凡關系很好，也許是當年在雙龍秘境和薛不凡同生共死過，他手指轉了下扇子，說，“薛弟就在這片裂谷中，我邀請他來金玉樓住，被他拒絕了。”
“哦？”鳳訣眼睛一轉，心想薛不凡的目標同樣是劍館的珍寶匣？
03點頭，繼續問趙杭一。
“在你心中，薛不凡是什麽樣的人？”
趙杭一楞了下，不知03為何有此一問。
03拿出兩枚靈珠，在掌心裏滾來滾去。趙杭一眼睛一下直了，盯著他手裏的靈珠說：“薛弟敦厚老實，為人正直，言談舉止彬彬有禮，甚至有些過於守禮，但我喜歡和他相處。”
和他一起歷險，不怕被他背後捅刀子，事後分配也不計較他的磨嘰，令趙杭一十分舒心。
“好的，謝謝你。”03示意趙杭一伸手，在他充滿期待
的眼神中放下一顆靈珠。
趙杭一：“額。”
他直勾勾地看向03指尖另一枚靈珠。
“我只是好奇薛不凡平時的為人，所以剛才問你的話，你能不能保密呢？”03捏著靈珠，在空氣中晃來晃去。
趙杭一的眼睛跟著晃來晃去，連連點頭，“成仙商會，童叟無欺，說到做到。”
“既然如此，請你對天發誓吧！”
03露出鳳訣般溫和的笑容。
一旁的鳳訣：“……”
趙杭一發了誓，捧著兩個靈珠美滋滋。
03牽著鳳訣，一前一後跨入金玉樓的大門。
進門後一靜，鳳訣謝絕落霞城弟子引路，和03上樓走到僻靜處時，她疑惑地低聲問：“你為何打聽薛不凡？”
03合上手掌，朝鳳訣打開，一個小小的藏在手心裏的面板對鳳訣展開，裏面是薛不凡的檔案。
“我一直以來忽略了一件事情，現在我想搞清楚。”
鳳訣盯著03，又落在03掌心的檔案上，正欲發問，這時樓上一間客房的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思儀從門中走出，低頭看來，尊聲叫“宮主”後，莞爾道：“我和小桃一直在房中恭候兩位，只是宮主和系道友遲遲不進門，便出來看看。”
03掌心的面板悄無聲息地沒入手掌，她對思儀露出個笑容，說：“你好。”
“系道友好。”思儀溫聲說。
鳳訣瞥了一眼03，率先上樓。
薛夢桃在圓桌旁候著，將剛泡好的茶倒入杯中，臉上褪去青澀，含笑的側臉恬靜漂亮，恭敬地叫人。
她身後的窗戶打開著，能看到金玉樓門口的場景。
金玉樓立在裂谷一塊凸出的懸崖處，深邃幽深的溝壑瞧個大半。鳳訣走到窗邊，直接問：“你可知珍寶匣的消息如何走漏的？”
聞道學宮的學子會蠢笨到引人來與他們爭奪機緣？
思儀說：“屬下無能，未曾打探清楚緣由，似乎一夜之間，五洲的人都知道珍寶匣的事情。”她猜測道，“或許這是考核的一部分。”
這個猜測不無可能，薛夢桃輕聲說：“景尊者說過，修仙者，運道實力缺一不可，若能從千萬人中搶得機緣，才算真正的大氣運吧。”
氣運。
鳳訣譏諷地想：難道仉燁懷疑薛不凡身上的氣運，用這場考核檢驗一番不成？
03自然地在桌邊坐下來，對著鳳訣拍拍身旁的凳子，她捧起茶杯“咕咚”喝完，給薛夢桃豎起大拇指後，彎起嘴角。
問了與趙杭一同樣的問題。
“薛夢桃，你從小在薛不凡身邊長大，對他很了解，在你眼中，薛不凡是什麽性格的人類？”03從儲物戒中抓出一把糖，堆在薛夢桃面前的桌子上。
正在觀察裂谷的鳳訣聞言，走過來，好奇地看向薛夢桃。
薛夢桃下意識看向思儀，露出踟躕的表情。
思儀笑道：“你且說說，我也想聽聽，我們小桃兒曾經的心上人是什麽樣的人。”
直到如今，薛夢桃被思儀這般打趣仍是忍不住面紅耳赤，她繃緊臉龐，說：“時過境遷，我已經不記得了。”
思儀掩唇輕笑，鳳訣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莫要取笑她，在她回答之前，我且問你，你認為薛不凡又是什麽樣的人？”
鳳訣心中有隱隱約約的預感，似乎猜到03這個問題的緣由，她端著茶杯看向思儀。思儀垂眸淺笑，回想著與薛不凡寥寥無幾的幾次相遇，說道：“當初婪央宮與薛公子相見，又在紅蛟山重遇，我對他印象不算好，後來崇山秘境他不顧生死救秋小姐，著實令我改觀。”
思儀想了想，說：“之後偶爾見面，我覺得薛公子溫文爾雅，謙遜溫厚，算得上謙謙君子。”
在她說話時，03擡頭一直盯著薛夢桃看，見她楞住，嘴角微微勾起，溫聲問：“薛夢桃，思儀和趙杭一對薛不凡的評價相似，你和薛不凡青梅竹馬長大，覺得他們說得可正確？”
其他兩個人的目光頓時望向薛夢桃，薛夢桃嘴角動了動，疑惑道：“難不成是經過全身靈脈斷絕的傷心往事，薛公子他改了性子？”
“我比薛公子年歲要小，到他身邊伺候時他已經嶄露頭角，是連山派萬人敬仰的大少爺。”薛夢桃回憶著往事，平靜地說，“薛公子從小就是天之驕子，薛家上下沒有人不疼愛他，他雖本性良善，但卻不能用溫文爾雅形容……”
跳出從前的環境再看，薛家不可能養出溫文爾雅的人來。
薛夢桃說著，悄悄看了一眼鳳訣。
鳳訣勾了勾眉梢，了然，“怎麽，他也如我一般，囂張霸道不成？”
薛夢桃汗顏，連忙低下頭，說：“非也……薛公子他從前天不怕地不怕，雄心壯志，從未將誰放在眼裏，在薛家，只聽幾分薛掌門和他師父的話。”
但若他執拗的東西，這兩人也說不動他。
聽到薛夢桃如此說，
思儀熟悉這個表情，這說明鳳訣的心情並不愉悅，差到極致。
“這便是你不告訴我的原因？”鳳訣忽然道。
覺得這個點心非常好吃，不甜膩的03一下子被噎住，瞪圓眼睛，驚慌地擡起手在胸`前拍拍。鳳訣皺著眉頭將茶水端給她。
03咕咚喝水，將點心咽進肚子裏後，松了口氣，連忙解釋：“人類是覆雜的動物，經歷過大起大落後改變性格並不是罕見的事情。”
“可能被你註意，特意拿來詢問，一定還有其他原因。”鳳訣手裏忽然出現長鞭，卷住03的手腕，“老實交代，你還發現什麽了？”
“宮主？”思儀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鳳訣冷聲說：“出去。”
“等等。”她看了一眼房間內的裝飾，起身，“我和03去隔壁房間。”
“是。”
思儀和薛夢桃連忙起身，恭送兩人出去，待房門關閉，兩人面面相覷，薛夢桃不安地說：“師父……”
宮主不會無的放矢，不會無緣無故提到薛不凡，為什麽突然會問她們這個問題，聯想到五洲中有魔修奪舍的事情，薛夢桃臉色一白。
思儀大腦轉動，片刻後擡手拍拍薛夢桃的肩膀，笑道：“無妨，好徒兒，不管發生何事，宮主不願說給我們，我們只當不知。”
“記住，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薛夢桃看著思儀溫柔的雙眸，重重點頭：“是。”
一只03被拎著丟進空客房中，剛剛站好。長鞭飛來，將她整個纏起來，連脖子都沒有放過。
03仰著頭，跟房梁打招呼：你好，你好，好久不見。
“說吧。”
鳳訣抱著手臂站在她面
前，冷冰冰地盯著她。
“你已經求證過三個人，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03對著房梁點點頭，說：“雖然樣本數據很小，但鑒於薛家人似乎只剩下薛夢桃和不知在哪裏的李嘆氣長老，我認為邏輯是正確的。”
她清澈的眼睛看著房梁，“在鳳訣分析過仉燁是以奪舍薛不凡為目標後，我將兩人的數據對比，發現一個令我疑惑的地方。”
鳳訣面前浮現一張面板，一張面板上顯示聞道學宮的場景，是本次考核出發前，眾學子同夫子會面，拜道聖像的一幕。
其中立於中央的男人被放大，向道聖像彎腰行禮的“景行”神色溫和，恭敬有禮。
面板中，劍館最後，看起來似乎有些落寞的男人同樣向道聖像行禮，定格的動作被截取，放大，兩張面板並排放置。
03擡手摳了摳脖子上的長鞭，低下頭來，對著鳳訣一笑，說：“請看。”
鳳訣有點猶豫，目光審視地盯著兩塊面板。她看面板，03看她，覺得找相同的鳳訣很可愛，03頭頂冒出花花，打了個響指。
兩個放大同一大小的九十度鞠躬的人合在一起，重合的瞬間，03說：“景行以文入道，尊師重道，書生意氣，溫文爾雅。本書的龍傲天也很有禮貌。”
她又打了個響指，一團銀色的數據飄出，數張面板飛出來，每一張都是03曾經所見的薛不凡行禮的樣子，時間由遠及近，他的腰越來越低，直到最後，與“景行”重合。
鳳訣背後似有寒氣，腦海中轟隆一聲，想到天地寺中，被黑魂寄生的千瘡百孔的真正景師叔的殘魂，喃喃：“他早已不是薛不凡……”
回想從前，最初的薛不凡還敢與她叫囂對峙，再後來卻十分安靜老實，如此想來，並非只是崇山仙宮機緣的原因。
“如此一來，魔修追殺薛夢桃與李嘆氣的理由找到了。”鳳訣輕聲說，“這些人最熟悉薛不凡，若是他們都消失在世上，還有誰會發現他的異常？”
所以……薛不凡早就被——
“轟隆！”
鳳訣瞳孔縮緊，看向窗外。遠方的裂谷中站起一只巨大的人形傀儡，手持雙劍，胸`前刻著朝暮聞道四個字，是巨響的來源。
傀儡現身那刻，裂谷中無數人喊著“機緣現世
”飛去。
03看了一眼瘋狂的人類們，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中，專註地看向鳳訣，清冷柔和的聲音說：“如果我們的猜測沒有錯誤，仉燁逼出的修為，想要給予的目標並不是你我，薛不凡的儲物戒中，應當有一個‘行墨尊者’的珍寶匣。”
“高級世界真的很有趣，原來龍傲天與反派竟然是一個人。”03雙手放在肚子上哈哈地笑。
鳳訣一點都笑不出來，收回纏在03身上的長鞭，默默纏到自己身上。
03覺得鳳訣真是太可愛了，忍不住上前抱抱她。
“不過既然是他拿到的話，我們就搶過來吧。”她頭頂的氣泡統活潑地蹦蹦跳跳。
鳳訣不解地問：“如何搶？”
吃緊肚子裏的東西，還能叫他吐出來不成？
03放開鳳訣，指指自己。
“我還有一個身份。”
她拿起九霄，掂了掂，愉悅地說，“我是她的師姐，師姐問他要些東西，尊師重道的薛不凡不給，是不是不尊重人設呢？”
如果他就是不給。
03看向外面腥風血雨的混亂戰場，微微一笑。
九霄出鞘，薄涼湧動，給腳下的地板鋪上一層白霜。
03說：“鳳訣，修仙界強弱有序，我明搶，應該沒問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工作日志
我已經習慣人類生活，如魚得水，並掌握許多人類社交技巧，熟練運用中。
小心翼翼打開工作日志的主系統（松氣）（批覆）：太棒啦！我支持你！請大膽做吧！
鳳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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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一會不打,上房揭瓦。”鳳訣冷笑，端起浮著碎冰的涼茶喝了一口，瞥向她身後的靈詩。
靈詩不知被誰在頭上蓋了一條帕子，垂下的兩個手帕角正好蓋住耳朵,十分掩耳盜鈴。盜著鈴都不能阻止靈詩幹飯的心。
馬上就要出發了,再不吃就吃不到了。
靈詩悄悄擡頭看了一眼,見主人和珠子沒有做蛟不能看的事情，連忙將帕子從頭上摘下來擦擦嘴,說：“主人，那我走啦！”
她已經拿到四條線索，基本鎖定目的地，就看有沒有被人捷足先登了！
“小心為上。”鳳訣囑咐道。既然靈詩有自己的打算，她便放任她自行去做，而且還有化神期的孟湘妃主動幫忙，鳳訣倒想看看孟湘妃想做什麽。
靈詩爽朗地一笑，跟珠子擺擺手,離開時不忘打包兩摞肉餡餅,蹦蹦跳跳地穿過人群,一溜煙不見了。
小巷中，孟湘妃嘴角噙著笑，揉了揉貓咪的肥肚皮將它放在地上。濃密的長睫垂落,掩去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光芒。
落地的貓瞳孔豎起來,“喵嗷”一聲跑走了。
她拍拍手上粘的貓毛,妖嬈地起身,笑嘻嘻地指向郁雪菲,嬌聲說：“常言道有緣千裏來相會,妾身與郁妹妹真是有緣,在這茫茫人海都能遇到——還是說，郁妹妹對妾身別有他意，一直追蹤人家到此？”
“嗚。”孟湘妃發出羞澀的哼唧聲，擡起手臂，捏著袖子遮住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狐貍似的眼睛看向郁雪菲，嬌聲笑道，“不管是有緣還是有意，都叫妾身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她向郁雪菲擠了下眼睛。
郁雪菲身體一僵，後背汗毛豎起，她給谷中許多姐妹寫過許多話本子，話本上諸多纏綿悱惻的情話，意有所指的調情信手拈來，但在話本外，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不莊重的調戲她。
郁雪菲和孟湘妃對視，心想：這原本就是個不莊重的妖女！
“孟道友。”郁雪菲露出禮貌的笑容，讓孟湘妃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她好奇地問道：“孟道友是馭獸師，可我在書上讀到，馭獸師只能操控與己身結契的靈獸，可方才，孟道友似乎沒有和那只橘貓結契，便能控制它？”
孟湘妃靠在墻上，細長的手指搭在唇上，
嬌笑著看郁雪菲，說：“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貓咪，連半分靈氣都沒有，何須結契？不過郁道友確實喜歡讀書呢。”
她纏弄著烏發，視線在郁雪菲身上一轉，慢悠悠地說：“千秀谷的醫修都像郁妹妹這般博覽群書？”
郁雪菲沒回答，與孟湘妃話不投機，有想離開的意思。孟湘妃癡癡一笑，踱步向前，一點點向郁雪菲靠近，故意道：“郁妹妹，若你對馭獸師感興趣，下次叫妾身一聲好姐姐，莫說解答你關於馭獸之術的疑惑，便是你想學習馭獸之術……”
她貼近郁雪菲面前，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見郁雪菲震驚嫌惡移開的樣子，眼底的笑容反倒更深，“又有何不可？”
“到時候你才知道，有時候書上所說的也不全然正確呢。”
孟湘妃盯著郁雪菲的眼睛，翹了翹眉梢，轉身，慢慢地往巷中走去。
叮叮的玉鈴灑落一地的聲音。∮
待那玉鈴消失後，郁雪菲如大夢驚醒，一身冷汗地望向前方。
那一瞬間，為何她會有被孟湘妃操控的感覺……馭獸之術，竟能研習到這種地步？郁雪菲皺眉，撐開傘，油紙傘撐開藥香，令她神志清明，方才的心悸煙消雲散。
她皺緊眉頭，看了眼空空蕩蕩的巷子，與孟湘妃離去的地方背道而馳。
03和鳳訣手牽手在烏長鎮的人潮中行走，她們像兩滴無色的水，安靜地混入這片湖泊中，看著人來人往，或焦急或興奮的人的面龐。03看得十分認真，時不時動一動臉，學習那些人急色匆匆的表情。
“烏長鎮附近有珍寶匣才聚集來這麽多五洲的修士。”鳳訣捏著03的手指，慢悠悠地說：“只是不知是哪位夫子的珍寶匣。”
03正在練習表情的使用，聞言用興奮的表情說：“鳳訣，薛夢桃跟你聯絡了嗎？”
“還未。”鳳訣道。
離開雙龍秘境後她便給思儀傳訊，現在還未收到回訊。
“哦。”03還是用興奮的表情問，“如果薛夢桃沒有聯系你，我們去找薛不凡吧。”
找薛不凡？
鳳訣看了看03，沒忍住，伸手輕輕戳了下她的眼皮，小聲說：“瞪得太大了。”
是嗎？
03連忙耷拉眼皮，橫眉冷對。
鳳訣：“嗤，倒是有模有樣，不錯，兇得很。”
真是太棒了。
橫眉冷對的03豎起大拇指，說：“我們去搶薛不凡的寶匣。”
鳳訣挑眉，“如果仉燁的目標是薛不凡的身體，確實不能讓他太快突破，拖延薛不凡的時間我們才能有時間準備。我在想，要不要直接將此事告知薛不凡，但……”
想到他被黑魂附身的景行神魂帶著到處跑，一點沒察覺出不對勁來，鳳訣總覺得薛不凡要麽真蠢，要麽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管這兩種哪一種情況，都叫鳳訣不敢掉以輕心。
真蠢和假蠢，都會帶來致命後果。
03笑著說：“我們不告訴他。”
鳳訣擡頭，看向03的表情，皺眉：“何意，你在瞞著我什麽？”
“沒有啊！”03眨眼。
一個小孩從她們身邊跑過去，臉上的神情和現在的03一模一樣。
鳳訣冷笑，指了指03，說：“是誰說不會瞞著我任何事？”
“沒有瞞你，我只是在調查取證中，等我確定了結果，會告訴鳳訣的。”03捏住鳳訣的手指，笑著仰頭，指向天空，開心道，“看，流星。”
青天白日，哪來的流星。
鳳訣瞥了眼03，擡眸，只見一道白光落下來，圍繞著她飛舞。
是思儀的傳訊符。
鳳訣看過，對03說：“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走吧，你要找的人都在烏長鎮萬米之外的烏雲裂谷，珍寶匣就在裂谷中，是劍館的珍寶匣。”
“都在？”03好奇道，見鳳訣點頭，做出感慨的模樣，“劇情的力量真是令人不可小覷啊！”
她歪了下頭，感覺奇妙地說：“我也在劇情中，哈哈哈。”
確實奇妙。
鳳訣輕笑，對03勾勾手，眼底露出燦爛的光彩。
“走，就讓我這個配角去攪主角的渾水。”
03搖搖頭，“鳳訣是我的主角。”
鳳訣忍俊不禁，和她並肩走向城外。
烏雲裂谷。
狹長的深谷從天上看像一道長長的疤痕橫亙在大地上，落地時才發現裂谷極寬極深，若是落入谷底，頗有種不見天日的惶恐感。
不過此時此刻，裂谷周圍聚集的修士
比烏長鎮的人還要多，人多的地方便少不了熱鬧，倒讓那股冷肅的氛圍消散於無形。
趙杭一搖著扇子坐在金玉樓前，樓上金元寶風帆迎風招展，十分吸睛，身穿金色弟子服的落霞城弟子進進出出招待客人，一副成仙商會烏雲裂谷分會的模樣。
03從靈舟上跳下來，轉身去接鳳訣，元嬰期的修士似乎被靈舟為難住似的，矜持地將手搭在03手上，提起裙擺從靈舟中走下來。
她撤下遮掩，坐著的趙杭一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迎來。
自從落霞城與婪央宮合作以來，秉承著將生意做大做強的宗旨，將五洲財富攬於我手的目標，兩派其樂融融，門派中的弟子關系日漸密切。
婪央宮弟子“謙虛有禮”，不拘小節，正好和落霞城弟子某種程度上互補，趙杭一人在聞道學宮，五洲的事可沒少聽，見到鳳訣後一副熱情的模樣。
“鳳宮主，系師姐。”趙杭一合起扇子，指向金玉樓，笑道：“思長老和薛師妹就在樓上，請。”
“多謝。”鳳訣沒客套，取出靈石遞給他。
雖然是合作關系，但明算賬，若是不給趙杭一茶水費，怕不是他今夜都要抓耳撓腮輾轉反側。
趙杭一美滋滋地將靈石收下來，取出賬本記賬。
03從他身邊經過，停了下，禮貌地問：“你好，趙杭一，你見到薛不凡了嗎？”
“薛弟？”趙杭一的語氣聽起來和薛不凡關系很好，也許是當年在雙龍秘境和薛不凡同生共死過，他手指轉了下扇子，說，“薛弟就在這片裂谷中，我邀請他來金玉樓住，被他拒絕了。”
“哦？”鳳訣眼睛一轉，心想薛不凡的目標同樣是劍館的珍寶匣？
03點頭，繼續問趙杭一。
“在你心中，薛不凡是什麽樣的人？”
趙杭一楞了下，不知03為何有此一問。
03拿出兩枚靈珠，在掌心裏滾來滾去。趙杭一眼睛一下直了，盯著他手裏的靈珠說：“薛弟敦厚老實，為人正直，言談舉止彬彬有禮，甚至有些過於守禮，但我喜歡和他相處。”
和他一起歷險，不怕被他背後捅刀子，事後分配也不計較他的磨嘰，令趙杭一十分舒心。
“好的，謝謝你。”03示意趙杭一伸手，在他充滿期待
的眼神中放下一顆靈珠。
趙杭一：“額。”
他直勾勾地看向03指尖另一枚靈珠。
“我只是好奇薛不凡平時的為人，所以剛才問你的話，你能不能保密呢？”03捏著靈珠，在空氣中晃來晃去。
趙杭一的眼睛跟著晃來晃去，連連點頭，“成仙商會，童叟無欺，說到做到。”
“既然如此，請你對天發誓吧！”
03露出鳳訣般溫和的笑容。
一旁的鳳訣：“……”
趙杭一發了誓，捧著兩個靈珠美滋滋。
03牽著鳳訣，一前一後跨入金玉樓的大門。
進門後一靜，鳳訣謝絕落霞城弟子引路，和03上樓走到僻靜處時，她疑惑地低聲問：“你為何打聽薛不凡？”
03合上手掌，朝鳳訣打開，一個小小的藏在手心裏的面板對鳳訣展開，裏面是薛不凡的檔案。
“我一直以來忽略了一件事情，現在我想搞清楚。”
鳳訣盯著03，又落在03掌心的檔案上，正欲發問，這時樓上一間客房的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思儀從門中走出，低頭看來，尊聲叫“宮主”後，莞爾道：“我和小桃一直在房中恭候兩位，只是宮主和系道友遲遲不進門，便出來看看。”
03掌心的面板悄無聲息地沒入手掌，她對思儀露出個笑容，說：“你好。”
“系道友好。”思儀溫聲說。
鳳訣瞥了一眼03，率先上樓。
薛夢桃在圓桌旁候著，將剛泡好的茶倒入杯中，臉上褪去青澀，含笑的側臉恬靜漂亮，恭敬地叫人。
她身後的窗戶打開著，能看到金玉樓門口的場景。
金玉樓立在裂谷一塊凸出的懸崖處，深邃幽深的溝壑瞧個大半。鳳訣走到窗邊，直接問：“你可知珍寶匣的消息如何走漏的？”
聞道學宮的學子會蠢笨到引人來與他們爭奪機緣？
思儀說：“屬下無能，未曾打探清楚緣由，似乎一夜之間，五洲的人都知道珍寶匣的事情。”她猜測道，“或許這是考核的一部分。”
這個猜測不無可能，薛夢桃輕聲說：“景尊者說過，修仙者，運道實力缺一不可，若能從千萬人中搶得機緣，才算真正的大氣運吧。”
氣運。
鳳訣譏諷地想：難道仉燁懷疑薛不凡身上的氣運，用這場考核檢驗一番不成？
03自然地在桌邊坐下來，對著鳳訣拍拍身旁的凳子，她捧起茶杯“咕咚”喝完，給薛夢桃豎起大拇指後，彎起嘴角。
問了與趙杭一同樣的問題。
“薛夢桃，你從小在薛不凡身邊長大，對他很了解，在你眼中，薛不凡是什麽性格的人類？”03從儲物戒中抓出一把糖，堆在薛夢桃面前的桌子上。
正在觀察裂谷的鳳訣聞言，走過來，好奇地看向薛夢桃。
薛夢桃下意識看向思儀，露出踟躕的表情。
思儀笑道：“你且說說，我也想聽聽，我們小桃兒曾經的心上人是什麽樣的人。”
直到如今，薛夢桃被思儀這般打趣仍是忍不住面紅耳赤，她繃緊臉龐，說：“時過境遷，我已經不記得了。”
思儀掩唇輕笑，鳳訣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莫要取笑她，在她回答之前，我且問你，你認為薛不凡又是什麽樣的人？”
鳳訣心中有隱隱約約的預感，似乎猜到03這個問題的緣由，她端著茶杯看向思儀。思儀垂眸淺笑，回想著與薛不凡寥寥無幾的幾次相遇，說道：“當初婪央宮與薛公子相見，又在紅蛟山重遇，我對他印象不算好，後來崇山秘境他不顧生死救秋小姐，著實令我改觀。”
思儀想了想，說：“之後偶爾見面，我覺得薛公子溫文爾雅，謙遜溫厚，算得上謙謙君子。”
在她說話時，03擡頭一直盯著薛夢桃看，見她楞住，嘴角微微勾起，溫聲問：“薛夢桃，思儀和趙杭一對薛不凡的評價相似，你和薛不凡青梅竹馬長大，覺得他們說得可正確？”
其他兩個人的目光頓時望向薛夢桃，薛夢桃嘴角動了動，疑惑道：“難不成是經過全身靈脈斷絕的傷心往事，薛公子他改了性子？”
“我比薛公子年歲要小，到他身邊伺候時他已經嶄露頭角，是連山派萬人敬仰的大少爺。”薛夢桃回憶著往事，平靜地說，“薛公子從小就是天之驕子，薛家上下沒有人不疼愛他，他雖本性良善，但卻不能用溫文爾雅形容……”
跳出從前的環境再看，薛家不可能養出溫文爾雅的人來。
薛夢桃說著，悄悄看了一眼鳳訣。
鳳訣勾了勾眉梢，了然，“怎麽，他也如我一般，囂張霸道不成？”
薛夢桃汗顏，連忙低下頭，說：“非也……薛公子他從前天不怕地不怕，雄心壯志，從未將誰放在眼裏，在薛家，只聽幾分薛掌門和他師父的話。”
但若他執拗的東西，這兩人也說不動他。
聽到薛夢桃如此說，
思儀熟悉這個表情，這說明鳳訣的心情並不愉悅，差到極致。
“這便是你不告訴我的原因？”鳳訣忽然道。
覺得這個點心非常好吃，不甜膩的03一下子被噎住，瞪圓眼睛，驚慌地擡起手在胸`前拍拍。鳳訣皺著眉頭將茶水端給她。
03咕咚喝水，將點心咽進肚子裏後，松了口氣，連忙解釋：“人類是覆雜的動物，經歷過大起大落後改變性格並不是罕見的事情。”
“可能被你註意，特意拿來詢問，一定還有其他原因。”鳳訣手裏忽然出現長鞭，卷住03的手腕，“老實交代，你還發現什麽了？”
“宮主？”思儀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鳳訣冷聲說：“出去。”
“等等。”她看了一眼房間內的裝飾，起身，“我和03去隔壁房間。”
“是。”
思儀和薛夢桃連忙起身，恭送兩人出去，待房門關閉，兩人面面相覷，薛夢桃不安地說：“師父……”
宮主不會無的放矢，不會無緣無故提到薛不凡，為什麽突然會問她們這個問題，聯想到五洲中有魔修奪舍的事情，薛夢桃臉色一白。
思儀大腦轉動，片刻後擡手拍拍薛夢桃的肩膀，笑道：“無妨，好徒兒，不管發生何事，宮主不願說給我們，我們只當不知。”
“記住，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薛夢桃看著思儀溫柔的雙眸，重重點頭：“是。”
一只03被拎著丟進空客房中，剛剛站好。長鞭飛來，將她整個纏起來，連脖子都沒有放過。
03仰著頭，跟房梁打招呼：你好，你好，好久不見。
“說吧。”
鳳訣抱著手臂站在她面
前，冷冰冰地盯著她。
“你已經求證過三個人，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03對著房梁點點頭，說：“雖然樣本數據很小，但鑒於薛家人似乎只剩下薛夢桃和不知在哪裏的李嘆氣長老，我認為邏輯是正確的。”
她清澈的眼睛看著房梁，“在鳳訣分析過仉燁是以奪舍薛不凡為目標後，我將兩人的數據對比，發現一個令我疑惑的地方。”
鳳訣面前浮現一張面板，一張面板上顯示聞道學宮的場景，是本次考核出發前，眾學子同夫子會面，拜道聖像的一幕。
其中立於中央的男人被放大，向道聖像彎腰行禮的“景行”神色溫和，恭敬有禮。
面板中，劍館最後，看起來似乎有些落寞的男人同樣向道聖像行禮，定格的動作被截取，放大，兩張面板並排放置。
03擡手摳了摳脖子上的長鞭，低下頭來，對著鳳訣一笑，說：“請看。”
鳳訣有點猶豫，目光審視地盯著兩塊面板。她看面板，03看她，覺得找相同的鳳訣很可愛，03頭頂冒出花花，打了個響指。
兩個放大同一大小的九十度鞠躬的人合在一起，重合的瞬間，03說：“景行以文入道，尊師重道，書生意氣，溫文爾雅。本書的龍傲天也很有禮貌。”
她又打了個響指，一團銀色的數據飄出，數張面板飛出來，每一張都是03曾經所見的薛不凡行禮的樣子，時間由遠及近，他的腰越來越低，直到最後，與“景行”重合。
鳳訣背後似有寒氣，腦海中轟隆一聲，想到天地寺中，被黑魂寄生的千瘡百孔的真正景師叔的殘魂，喃喃：“他早已不是薛不凡……”
回想從前，最初的薛不凡還敢與她叫囂對峙，再後來卻十分安靜老實，如此想來，並非只是崇山仙宮機緣的原因。
“如此一來，魔修追殺薛夢桃與李嘆氣的理由找到了。”鳳訣輕聲說，“這些人最熟悉薛不凡，若是他們都消失在世上，還有誰會發現他的異常？”
所以……薛不凡早就被——
“轟隆！”
鳳訣瞳孔縮緊，看向窗外。遠方的裂谷中站起一只巨大的人形傀儡，手持雙劍，胸`前刻著朝暮聞道四個字，是巨響的來源。
傀儡現身那刻，裂谷中無數人喊著“機緣現世
”飛去。
03看了一眼瘋狂的人類們，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中，專註地看向鳳訣，清冷柔和的聲音說：“如果我們的猜測沒有錯誤，仉燁逼出的修為，想要給予的目標並不是你我，薛不凡的儲物戒中，應當有一個‘行墨尊者’的珍寶匣。”
“高級世界真的很有趣，原來龍傲天與反派竟然是一個人。”03雙手放在肚子上哈哈地笑。
鳳訣一點都笑不出來，收回纏在03身上的長鞭，默默纏到自己身上。
03覺得鳳訣真是太可愛了，忍不住上前抱抱她。
“不過既然是他拿到的話，我們就搶過來吧。”她頭頂的氣泡統活潑地蹦蹦跳跳。
鳳訣不解地問：“如何搶？”
吃緊肚子裏的東西，還能叫他吐出來不成？
03放開鳳訣，指指自己。
“我還有一個身份。”
她拿起九霄，掂了掂，愉悅地說，“我是她的師姐，師姐問他要些東西，尊師重道的薛不凡不給，是不是不尊重人設呢？”
如果他就是不給。
03看向外面腥風血雨的混亂戰場，微微一笑。
九霄出鞘，薄涼湧動，給腳下的地板鋪上一層白霜。
03說：“鳳訣，修仙界強弱有序，我明搶，應該沒問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工作日志
我已經習慣人類生活，如魚得水，並掌握許多人類社交技巧，熟練運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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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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