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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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鳳訣將花帶在鬢發中。
紅花似牡丹,朱瓣金蕊，插在濃密漆黑的發間，吐出淡淡的芳香。鳳訣白皙的手指碰了碰花瓣，對著03嫣然一笑,“好看嗎？”
太好看了！03立刻豎起大拇指。
鳳訣滿意地頷首,起身走到03身後,對著九霄照了照，越發滿意了。
“我也有東西給你。”她輕聲說,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細密的金絲網和03的實體數據珠。03好奇地低下頭,看著鳳訣將芭比球球放進金絲網中,收緊網口。
銀白色的珠子完全被金絲包裹，閃爍著瑩瑩光芒。細密的金絲掛在鳳訣素白的指尖,銀珠下五彩斑斕的寶石穿在金絲中,雕刻成繁花鳥獸的花樣。
鳳訣看向03空空蕩蕩的腰間，03連忙解釋把玉佩收起來的事情,她不以為意地“嗯”了聲,將03珠珠系在03的腰間。
金紗線隨著03的動作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03彎起眼睛，說：“好看！”
兩人身後的軟榻中，靈詩掙紮著將自己解開，化作原形,游過去將鳳訣和03兩個人纏起來,頭顱在兩人身上蹭來蹭去。
蛟也想好看！
兩人沒有預料到靈詩突如其來的熱情,身體驟然相貼,擠在一起。03發出“哎呀”的聲音,下巴撞在鳳訣額頭處,她連忙伸手給鳳訣揉揉，說：“對不起。”
鳳訣羞惱道：“靈詩！”
她原本和03之間隔著半步的距離，被靈詩困住後，薄涼的冰雪氣息迎面撲來，和濃郁繾綣的花香纏繞，惱人的熱包裹著四周，登時讓鳳訣紅了臉。她伸手按在03肩上，輕輕推了推。
03誠實地說：“有點擠。”
“鳳訣，你軟乎乎的。”
鳳訣：“……”
“啊！”03又說，“鳳訣，你變紅了。”
看起來又要著火了。
鳳訣不但要著火，還想把03和靈詩全燒了！她擡手狠狠在靈詩身上拍了下，斥責道：“還不放開？”
靈詩“吼”了聲，松開蛟身，將兩個人放出來，它嚶嚶地叫著，腦袋鉆進軟榻底下藏起來，似乎這樣就不會被鳳訣發現懲罰似的。
“你當自己幾斤幾兩重？沈死了。”鳳訣低聲抱怨，擡手整理
衣服。沒有預料的親密搖落了她鬢發上的紅花，幾朵柔軟的花瓣落在她肩頭，03看到了，連忙將花瓣撿起來，放在手心收著。
有這一遭，鳳訣絲毫不想在這裏再待下去了，說了一句“走吧”匆匆離開，03捧著花瓣追上去，銀發飄蕩，鈴鐺叮叮作響。
靈詩也慫慫地追上去。
聞道學宮來使蘭芷在思儀的陪伴下看過大比場地，隨後來到婪央宮。靈舟落在棲凰峰廣場，蘭芷從舟上下來，與婪央宮眾人見禮。
山中雲霧悠悠飄來，撞在她雪白的裙擺上，思儀回眸，不動聲色打量過這位女子。只見她舉止端莊一身文氣，氣質淡雅自有芳華，安靜的眼眸望著山中的宮殿群，露出與氣質不同的好奇來。
思儀目光一轉，溫聲道：“請仙子隨我來，我們宮主隨後就到。”
蘭芷立刻收回目光，再次向思儀拱手，道：“思道友不必客氣，喚我姓名就好。”
聞道學宮是天下修士最為向往之地，能入學宮的人心性天賦萬裏挑一，皆是天下不世之才，天之驕子。但一路走來與蘭芷交談，思儀發現她彬彬有禮，格外謙恭，不由心生好感。
眾人來到正殿。
不多時，鳳訣從大門進來，身後領著03，她並沒有去高臺上的座椅，負手而立。蘭芷又向她二人行禮。站在後面的思儀輕輕挑眉，心道：未免太謙恭。
蘭芷起身後，臉上露出微笑，對鳳訣道：“我聽師父提到過師妹，今日一見，師妹風華絕代，不同凡響。”
鳳訣心中一動，說：“你師父是……”
蘭芷微微低頭，恭敬道：“家師正是聞道學宮現任院長，他與鳳師姑曾同在學宮讀書修道，交情深厚，因此派我來東洲督辦大比。”
聞道學宮院長景行，行墨道尊，天道下第一人。
婪央宮眾人神色嚴肅起來，望著蘭芷的目光充滿欽佩，能讓行墨尊者收為弟子，蘭芷的修為定然在他們想象之上。
敬佩中有道明晃晃的視線，03站在鳳訣身後，偏頭看了眼蘭芷，問：“鳳訣說你師父很強。”
鳳訣回頭，給03一個警告的眼神。03立刻改正，說：“你師父很強？”
蘭芷楞了下，立刻道：“聞道有先後，師父常道他只是修行時間比常人久遠，不
以強者自稱。”
“哦。”03理解，經驗條比別人長。
她又問：“你呢？”
“你強不強？”
思儀眼裏露出一點笑意，看了眼深呼吸的宮主和滿臉純真好奇的03，嘴角翹起。問得好，她正想知道。
蘭芷謙虛地說：“不敢妄自尊大，不過比道友早入世一百五十年，修道化神，比起道友天賦相差甚遠。道友骨齡未過五十已是元嬰中期，若是你我年齡相同，道友修為必然遠超於我。”
03說：“我的身體和鳳訣同歲。”
大殿靜了靜，無人在意她口中對年齡的形容，只是心神震蕩，低聲輕嘆。不到兩百歲的化神期，不到二十六歲的元嬰中期，哪一個都著實令人驚嘆！
禮央峰長老低喃：“世間天才已然如此了？”這兩人的年紀加起來翻個倍是她的歲數，而她的修為與這位銀發女修相同。
眾人心有戚戚，鳳訣表情平靜，她已勘破天外有天的道，也有闖入天外天的自信和勇氣，而且03——三天前還不是人。
03比鳳訣還平靜，聽了蘭芷的話後點點頭，說：“認同。”
鳳訣心中警鈴大作，只聽03風輕雲淡地說：“如果我這個身體到了兩百歲，應該早已飛——”
“嗚哦。”
03還是很平靜，平靜且習慣地在把話心裏補充完整。
——升了。
人類有時候不喜歡聽實話，她知道的，會努力理解。
鳳訣手掌松開，憐惜似的蹭了蹭03的臉頰，說：“方才你這裏有道灰痕，想來應該是在山中采花時碰到的。你今天很辛苦，不如回房調息？”
她淺笑言兮，聲音溫柔，直勾勾盯著03的眼睛。
啊，殺氣！
03用臉龐蹭了蹭鳳訣的手。鳳訣手指一頓，彎起嘴角。
思儀配合道：“繡娘已在棲凰殿等候。”
好吧好吧，她明白的，人類有獨特的委婉講話的方式。03拍了拍鳳訣，抓起鳳訣的手腕讓她張開手，將一直握在掌心的花瓣倒在鳳訣手中，又從袖子裏掏了掏，把那枚刻著“朝夕聞道，溫潤有澤”的玉牌的也在鳳訣手中。
“請幫我收好，謝謝你。”03說，“那我先走了。”
鳳訣傳音給她
：“我要和眾人同蘭芷商議大比之事，你若無聊便去玩耍，也可帶靈詩出去玩。”
好的。
她已經會玩了。
03對鳳訣一本正經地笑了下，背著劍昂首挺胸地離開。鳳訣目送她離去後方才回頭，見蘭芷一直望著她，挑了挑眉，與03說話時的溫和散去，疑惑道：“師姐有事問我？”
“不。”蘭芷搖搖頭，說，“只是師尊座下只有我一名弟子，見兩位的相處讓我不禁有些感慨。”
鳳訣將玉牌收進03的儲物戒中，打算晚上回去將儲物戒還給03，隨口說：“見笑了，她性格天真無邪，少不得我多看顧。不過景師叔雖然只收了你一個徒弟，但學宮內不是還有其他求學問道的弟子？”
蘭芷微微一笑，道：“知心難求。”
鳳訣眼神一動，點頭。
確實。
她與03，何止知心。
一旁的思儀笑道：“想來此次東洲大比之後，選出弟子充盈學宮，或許其中就有令蘭前輩交心的好友。”
蘭芷點頭，話題便轉向東洲大比。
03在廣場上撿到一只靈詩。
說起來她有了人類身體後還沒有被蛟載著飛過，03圍著靈詩的腦袋左右走走，說：“請你載我回去。”
靈詩立刻擡起頭，“吼！”
03開心地乘上蛟，大喊：“駕！”
靈詩一甩腦袋，貼著地面低空飛行，一路向棲凰殿飛。
山道上有人在走路，正是薛夢桃，她似乎在沈
“師姐。”
03邀請薛夢桃上蛟。
靈詩一擺尾巴，頃刻沖進棲凰殿的花園中，花園裏頓時一片倒伏，花瓣落了一地。靈詩連忙擡起爪子，心虛地撥了撥地上的花枝。
“吼。”
它這段時間體內靈力有些不受控制，到處拆家。
“你變強了，也變大了。”03說，她從蛟身跳下來，幫靈詩把倒下的花草扶正，撿了幾塊石頭把草枝固定住，薛夢桃安靜地幫忙，經過兩人的搶救，花園看起來只是像被暴雨澆過，而已。
薛夢桃：“……可以叫木師姐上山，她是木靈根，或許能有辦法。”
03
想了想，說：“好的，我會去的，但我要先去找繡娘，身上的這件衣服洗幹凈還給你。”
薛夢桃笑道：“師姐不必客氣，今日有幸得師姐所救，又見您在擂臺大展神威，這件衣服就請師姐留下吧。”
很感謝，但是，03回頭，誠實地說：“你有些矮，衣服我穿起來不舒服。”
“原來是這樣……”薛夢桃呆楞後捂嘴笑起來，道，“看來是這件衣服沒有福氣。”
這時靈詩輕輕叫了聲，腦袋杵到03手裏。
03：“咦，你想穿？”
“是了，鳳訣說你正在集中靈力修煉人形，做妖怪也很辛苦啊。”03托住靈詩的腦袋晃了晃，說，“那我把衣服留給你，請給薛夢桃說謝謝。”
靈詩連忙給薛夢桃吼了吼。
這下捂著嘴也擋不住薛夢桃的笑聲了，她幹脆放下手，一邊笑一邊對靈詩點頭，包裹在她身上沈穩老成的感覺消失，露出正是這個年紀的清純可愛來。
“如果靈詩大人不嫌棄。”薛夢桃笑著說，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方玉石，“師父讓人把這個帶給我。”
是什麽？
03好奇，眼睛亮晶晶。
靈詩也亮晶晶。
薛夢桃解釋道：“這是留影石，今日師姐和赤雷劍派長老比試的場景記錄在這塊靈石中，聽說之後東洲大比每場都會用留影石記錄下來於觀武臺前售賣。”
“似乎是宮主的主意。”
“哦！”03豎起大拇指，真不愧是鳳訣，竟然還能想到這種賺錢的辦法。她盯著薛夢桃手裏的留影石看，薛夢桃以為03想要，連忙遞給她，誰知03搖頭。
03想：如果是鳳訣的想法，她就不要版權費了，哈哈！
薛夢桃將留影石收進儲物戒中，說：“我要好好收藏這枚留影石，或許過幾日就是千金難求的孤品了。”
她對03眨了下眼睛，微微一笑，神態很有思儀的味道。
03再次感慨，思儀真的很可怕啊！
婪央城，長生客棧。
徐澤華落在小院中，身後似乎有人在追他似的滿臉急色的沖進客房。小院的西廂房中，聽到動靜的年輕男子從客房出來。
他還未走到徐澤華的門口，只聽房間裏“乒乒乓乓”的聲音，薛不
世謹慎地看了一眼，只見徐澤華滿腔怒火，正拿房間裏的東西發洩，口中鬼喊鬼叫。
先前婪央宮主的聲音傳來時他也聽到了，只是現在還不是他露面的時候，薛不世沒有出去湊熱鬧，但看徐澤華的反應……李長老輸了？
薛不世心臟跳了兩下，餘光瞥向跟著徐澤華跑回來的赤雷劍派眾人，只見他們一個個臉色煞白，猶如見了鬼般瑟瑟發抖，他眼睛一轉，停下腳步，等徐澤華大喊大叫發洩疲憊後方才敲敲門，擺出一副關切的語氣，驚慌而震驚道：“徐兄，你這是怎麽了！”
徐澤華冷笑著瞪向薛不世，他的身體猶在顫唞，但對待薛不世的確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罵道：“不要給我裝傻！我如何這般難道你猜不出來？”
“這……”薛不世尷尬一笑，縮了縮脖子，一臉畏懼地說，“李長老他？”
提到李長老，徐澤華面前閃過鋪天蓋地的白雪，死在雪中的李戊河這段時間都會成為他夢中鬼影，冰涼的氣息吹拂在他脖頸間，徐澤華狠狠地抖了下，驚懼道：“李長老死了！”
嘶，赤雷劍派好歹是東洲名列前茅的大派，李長老堂堂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竟然說殺就殺了！薛不世心中感慨連連，低聲問：“徐兄，那淩山派是何來頭？殺李長老的人有何說法？”
說法……
徐澤華想起那人站在擂臺上持劍望來的冷漠眼神，膝蓋又是一軟，他下意識伸手撐在桌上，眼裏閃爍不明，道：“不對！”
“我越想越不對勁。”他反反覆覆嘀咕，忽然擡手，狠狠在桌上拍了下，雙眸因為憤怒紅起來，他倉皇大笑，說，“好啊，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婪央宮的計謀！是鳳訣故意給赤雷劍派設下的圈套！”
“如何說？”薛不世驚訝道。
徐澤華撐著桌子站起來，踉蹌著被薛不世扶住，他賞了薛不世一個肯定的眼神，低聲說：“昨夜的罵戰就是一個幌子，從鳳凰虛像到後來的罵戰，都不過故意激怒我們，引赤雷劍派出面！你可記得昨夜最後那句靈力虛像？”
他擡手抓住薛不世的肩膀，搖晃道：“就是今天殺害李長老的兇手！”
“哈哈哈！環環相扣，真是環環相扣！要不然為何剛開始偏偏是鳳凰！東洲誰人不知道鳳凰是婪央宮的標志！”徐澤華臉色蒼白，
說，“正因為那句挑釁之語我與徐長老才會帶人上山質問，被鳳訣故意嘲諷惹出一肚子氣，你說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巧合的事，盛怒的李長老剛出門就遇到昨天那個劍客！一怒之下兩人定下生死決鬥！”
“這分明就是故意設計！”徐澤華揮手大聲道，“婪央宮好深的計謀！鳳訣真是陰險惡毒至極！”
薛不世原本還在心中暗自嘲笑徐澤華異想天開，但細聽之下竟然覺得有五分道理，他想了想，說：“婪央宮能承辦東洲大比，自然有他們的手段在，就是可惜了李長老……”
徐澤華搖頭嘆息，說：“我和父親原本想著有李長老在能制衡婪央宮，沒想到李長老就這麽去了！”他流下兩滴眼淚，嘆息道，“一切都是婪央宮故意陷害，待我回去和父親說明，再請他老人家抉擇吧！”
“……”薛不世心裏譏笑兩聲，心想不管這場死鬥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徐澤華既然這麽講，那一切自然都是有意為之，不過這跟他有何關系？只坐山觀虎鬥罷了，不過在赤雷劍派找婪央宮麻煩前，他得先見到鳳訣！
想到此，薛不世臉上露出比徐澤華更加悲傷的表情，好像李戊河不是赤雷劍派的長老，而是他的父親，他連連搖頭，扶住徐澤華，說：“徐兄真是辛苦了，好險你能順利回來，李長老雖然走了，但你要好好活下去！這樣吧，不如今日就由我在停仙居設宴，請徐兄喝一杯壓驚酒！”
徐澤華長籲短嘆，緩緩道：“李長老才剛走……”
“哈哈，徐兄，你這就想錯了，我可不是只請你喝酒，你可記得停仙居旁是什麽地方？”薛不世露出一抹笑，攬住徐澤華。
停仙居旁……織女坊？
“昨夜我才請徐兄在織女坊做了幾件衣服，現在我們奈何不了婪央宮，難道還不能教訓幾個不長眼的婪央宮弟子嗎？”薛不世豪爽一笑，道，“徐兄放心，這事不需要你出手，且看我為你出氣！”
徐澤華眼睛一亮，情真意切地喚了聲“薛弟”。
薛不世見徐澤華這副表情，心裏冷笑，臉上卻露出乞求的表情，說：“那《赤雷劍訣》的事……”
“放心，只要你今日替我出了這口惡氣，我直接替父親做主，傳你劍訣，以後你就是我們赤雷劍派的弟子了！”徐澤華拍著胸脯說。
薛不世的心落下，激動道：“好，多謝徐師兄！”
兩人哥倆好向外走去。
婪央宮。
織女坊的繡娘為03量體後，從儲物戒中取出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在桌上，對03說：“昨夜招待不周，這幾件衣服是管事估量著仙子的身形叫織女坊最好的繡娘連夜縫制的，在新衣服做出來前請仙子暫且換著穿。”
驚！
03眼睛微微睜大，輕聲說：“我沒有錢。”
要不是被很多雙眼睛看著，03很想冒出“羞澀”“囊中也羞澀”的表情了，不禁鳳訣說的話很有道理，大手大腳就會沒錢花，現在她都沒有兌換靈石的積分。
早知如此，應該先請鳳訣給一點零花錢。
繡娘用手帕掩著唇笑，道：“仙子無須擔心，宮主交代過，您在婪央城中婪央宮所屬的任一店鋪花費，都記在宮主名下，若是需要靈石，盡可以來賬上支取。”
03眼睛睜地更大了，說：“驚喜！”
這……這是鳳訣給她的任務獎勵嗎？
03心裏瘋狂冒花花，很想找到鳳訣問一問，不過鳳訣現在正在工作，她只好按捺住冒花的心。不需要其他統的指導辦法，她靠著自己和宿主達成非常友好的關系，如果好感度有一百的話，他們現在應該有七十！
不，八十！
遠遠超過及格線！
因為太開心，系統的習慣下意識冒出來，03沒忍住轉了一圈，銀色長發在空中飄過，玉鈴叮叮叮響。上山的三位繡娘對視，眼裏都是笑意，她們將東西收拾好，為首的繡娘道：“沒有其他交代我們便先退下了，衣服兩日內便會送上來，還請仙子稍加等候。”
“謝謝你們。”03非常感謝，很有禮貌地送客人到門口，揮了揮手。
等繡娘們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她才頂著花花回到房間。火巖蛟正圍著桌子轉圈：蛟也想穿漂亮的衣服。
“快化形吧。”03拍拍火巖蛟腦袋，取出很久沒用過的電子熒光棒對著火巖蛟左揮揮右揮揮，以示鼓勵。
“吼。”火巖蛟沿著03的腿往上盤，打算化形前多蹭蹭主人和03。
“窒息！”
03剛拿起一條裙子眼前突然黑下來，她為難地說：“請給我呼吸的權利。”
火巖蛟發出“咕咕呱呱”的聲音，03懷疑這是靈詩的笑聲。
真是太難聽了！她嘆了口氣，揪住靈詩的背鰭把靈詩薅下來，丟到一邊。靈詩縮成一團，好吧，你強，盤不過盤不過。
03大口呼吸，俯身拍拍靈詩的腦袋，拿起一件水藍色的衣服走進內室屏風後換衣服。靈詩無聊地在房間裏游來游去，聽到03哎呀一聲。
“吼？”靈詩連忙游過去，見03拿著緞帶走出來，她那頭銀色的長發完全披散下來，折射著晶瑩日華。
“碰掉了。”03氣泡裏冒出郁悶的統，捏著緞帶在頭發上比了比。
說起來，鳳訣真厲害呀，能把這麽多細細滑滑的發絲用緞帶紮起來。氣泡統隔空給鳳訣比了個拇指，03頂著拇指走到梳妝臺前，學著鳳訣的樣子梳頭發。
空氣開始布滿鈴鐺的響聲。
半個時辰後，03:“哈！”
統不行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梳梳頭愁更愁，人類為什麽要長頭發？像系統一樣光光也很好啊。03憂愁的看靈詩，更憂愁。
蛟也長頭發。
靈詩誤會了，擡起上半身，露出蛟身下短短的蛟爪給03看。
蛟也不行呢。
既然要做人，就要好好做人，不能蓬頭垢面出門，03要想辦法，她頂著黑線盯著鏡子看。靈詩在她身後游來游去。03的視線追著靈詩晃來晃去，忽然，她想到辦法，氣泡裏的黑線piu地變成小燈泡。
“叮咚。”
統知道了！
鳳訣落在殿外，擡手扶了扶鬢邊的紅花，餘光漫不經心往旁邊瞥，她一楞。
慘不忍睹的花園：嗨。
鳳訣：“……”
靈詩領著03在裏面打滾了？
鳳訣腦海中出現畫面，覺得不是沒有可能，連忙穿過花園往03的房間走去，正心想03在不在房中時，忽然聽到一陣輕松的腳步，是03發現她回來出門迎接了。
鳳訣彎起嘴角，唇微張，擡眸，“我回——呵。”
聲音化作一聲短促且不含任何意義的聲音。
“鳳訣，你回來啦！”03跑到鳳訣面前，牽住鳳訣的手，開心地說，“我正準備出去玩。”
鳳訣的眼睛
直勾勾盯著03——頭頂，掀了掀嘴角，說：“哦。”
要出去玩啊。
停頓兩秒。
“你打算……就這麽頂著它出去？”
03眼睛往上瞄，心想有哪裏不對？她很努力地紮好頭發。
只見她頭上，那頭垂至腰間的長發好好地梳在一起，紮得高高的，被一條細細長長，火火紅紅的蛟一圈一圈纏住。婪央宮弟子口中的靈詩大人，金丹中期的火巖蛟首尾相連，嘴巴咬著尾巴尖，老老實實地給03當發帶。
這就算了。
但是——
這條“發帶”的脖子上纏了一圈朱紅繡金紗的緞帶，在頂上打了個左右工整的蝴蝶結！緞帶兩條長長的尾巴在蝴蝶結下一左一右分開，沿著03腦袋左右落下來，垂在她臉頰兩側。
“哪裏不對？”03一臉認真地向鳳訣指教，說，“我努力地實現了目標。”
清除束發任務。
鳳訣一個字說不出來，她胸膛起伏，吸氣，吐氣，點頭，撇開頭看向遠方。群山起伏，綠意盎然，好一幅詩情畫意的山水景。
鳳訣緊緊盯著山上的一朵雲，瞇了瞇眼睛。03湊過來，一臉嚴肅盯著她。頭上的蝴蝶結在風中晃了晃，落在鳳訣眼中。
今天真是好天氣。鳳訣心中感嘆，忽然伸手，捏著03的臉轉向一旁。
“嗤。”
作者有話要說
鳳訣：蠢東西
鳳訣：真可愛。
03：我覺得還行。
【謝謝深水，還有昨天的淺水！謝謝大家的雷雷和液液！花式比心，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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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訣將花帶在鬢發中。
紅花似牡丹,朱瓣金蕊，插在濃密漆黑的發間，吐出淡淡的芳香。鳳訣白皙的手指碰了碰花瓣，對著03嫣然一笑,“好看嗎？”
太好看了！03立刻豎起大拇指。
鳳訣滿意地頷首,起身走到03身後,對著九霄照了照，越發滿意了。
“我也有東西給你。”她輕聲說,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細密的金絲網和03的實體數據珠。03好奇地低下頭,看著鳳訣將芭比球球放進金絲網中,收緊網口。
銀白色的珠子完全被金絲包裹，閃爍著瑩瑩光芒。細密的金絲掛在鳳訣素白的指尖,銀珠下五彩斑斕的寶石穿在金絲中,雕刻成繁花鳥獸的花樣。
鳳訣看向03空空蕩蕩的腰間，03連忙解釋把玉佩收起來的事情,她不以為意地“嗯”了聲,將03珠珠系在03的腰間。
金紗線隨著03的動作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03彎起眼睛，說：“好看！”
兩人身後的軟榻中，靈詩掙紮著將自己解開，化作原形,游過去將鳳訣和03兩個人纏起來,頭顱在兩人身上蹭來蹭去。
蛟也想好看！
兩人沒有預料到靈詩突如其來的熱情,身體驟然相貼,擠在一起。03發出“哎呀”的聲音,下巴撞在鳳訣額頭處,她連忙伸手給鳳訣揉揉，說：“對不起。”
鳳訣羞惱道：“靈詩！”
她原本和03之間隔著半步的距離，被靈詩困住後，薄涼的冰雪氣息迎面撲來，和濃郁繾綣的花香纏繞，惱人的熱包裹著四周，登時讓鳳訣紅了臉。她伸手按在03肩上，輕輕推了推。
03誠實地說：“有點擠。”
“鳳訣，你軟乎乎的。”
鳳訣：“……”
“啊！”03又說，“鳳訣，你變紅了。”
看起來又要著火了。
鳳訣不但要著火，還想把03和靈詩全燒了！她擡手狠狠在靈詩身上拍了下，斥責道：“還不放開？”
靈詩“吼”了聲，松開蛟身，將兩個人放出來，它嚶嚶地叫著，腦袋鉆進軟榻底下藏起來，似乎這樣就不會被鳳訣發現懲罰似的。
“你當自己幾斤幾兩重？沈死了。”鳳訣低聲抱怨，擡手整理
衣服。沒有預料的親密搖落了她鬢發上的紅花，幾朵柔軟的花瓣落在她肩頭，03看到了，連忙將花瓣撿起來，放在手心收著。
有這一遭，鳳訣絲毫不想在這裏再待下去了，說了一句“走吧”匆匆離開，03捧著花瓣追上去，銀發飄蕩，鈴鐺叮叮作響。
靈詩也慫慫地追上去。
聞道學宮來使蘭芷在思儀的陪伴下看過大比場地，隨後來到婪央宮。靈舟落在棲凰峰廣場，蘭芷從舟上下來，與婪央宮眾人見禮。
山中雲霧悠悠飄來，撞在她雪白的裙擺上，思儀回眸，不動聲色打量過這位女子。只見她舉止端莊一身文氣，氣質淡雅自有芳華，安靜的眼眸望著山中的宮殿群，露出與氣質不同的好奇來。
思儀目光一轉，溫聲道：“請仙子隨我來，我們宮主隨後就到。”
蘭芷立刻收回目光，再次向思儀拱手，道：“思道友不必客氣，喚我姓名就好。”
聞道學宮是天下修士最為向往之地，能入學宮的人心性天賦萬裏挑一，皆是天下不世之才，天之驕子。但一路走來與蘭芷交談，思儀發現她彬彬有禮，格外謙恭，不由心生好感。
眾人來到正殿。
不多時，鳳訣從大門進來，身後領著03，她並沒有去高臺上的座椅，負手而立。蘭芷又向她二人行禮。站在後面的思儀輕輕挑眉，心道：未免太謙恭。
蘭芷起身後，臉上露出微笑，對鳳訣道：“我聽師父提到過師妹，今日一見，師妹風華絕代，不同凡響。”
鳳訣心中一動，說：“你師父是……”
蘭芷微微低頭，恭敬道：“家師正是聞道學宮現任院長，他與鳳師姑曾同在學宮讀書修道，交情深厚，因此派我來東洲督辦大比。”
聞道學宮院長景行，行墨道尊，天道下第一人。
婪央宮眾人神色嚴肅起來，望著蘭芷的目光充滿欽佩，能讓行墨尊者收為弟子，蘭芷的修為定然在他們想象之上。
敬佩中有道明晃晃的視線，03站在鳳訣身後，偏頭看了眼蘭芷，問：“鳳訣說你師父很強。”
鳳訣回頭，給03一個警告的眼神。03立刻改正，說：“你師父很強？”
蘭芷楞了下，立刻道：“聞道有先後，師父常道他只是修行時間比常人久遠，不
以強者自稱。”
“哦。”03理解，經驗條比別人長。
她又問：“你呢？”
“你強不強？”
思儀眼裏露出一點笑意，看了眼深呼吸的宮主和滿臉純真好奇的03，嘴角翹起。問得好，她正想知道。
蘭芷謙虛地說：“不敢妄自尊大，不過比道友早入世一百五十年，修道化神，比起道友天賦相差甚遠。道友骨齡未過五十已是元嬰中期，若是你我年齡相同，道友修為必然遠超於我。”
03說：“我的身體和鳳訣同歲。”
大殿靜了靜，無人在意她口中對年齡的形容，只是心神震蕩，低聲輕嘆。不到兩百歲的化神期，不到二十六歲的元嬰中期，哪一個都著實令人驚嘆！
禮央峰長老低喃：“世間天才已然如此了？”這兩人的年紀加起來翻個倍是她的歲數，而她的修為與這位銀發女修相同。
眾人心有戚戚，鳳訣表情平靜，她已勘破天外有天的道，也有闖入天外天的自信和勇氣，而且03——三天前還不是人。
03比鳳訣還平靜，聽了蘭芷的話後點點頭，說：“認同。”
鳳訣心中警鈴大作，只聽03風輕雲淡地說：“如果我這個身體到了兩百歲，應該早已飛——”
“嗚哦。”
03還是很平靜，平靜且習慣地在把話心裏補充完整。
——升了。
人類有時候不喜歡聽實話，她知道的，會努力理解。
鳳訣手掌松開，憐惜似的蹭了蹭03的臉頰，說：“方才你這裏有道灰痕，想來應該是在山中采花時碰到的。你今天很辛苦，不如回房調息？”
她淺笑言兮，聲音溫柔，直勾勾盯著03的眼睛。
啊，殺氣！
03用臉龐蹭了蹭鳳訣的手。鳳訣手指一頓，彎起嘴角。
思儀配合道：“繡娘已在棲凰殿等候。”
好吧好吧，她明白的，人類有獨特的委婉講話的方式。03拍了拍鳳訣，抓起鳳訣的手腕讓她張開手，將一直握在掌心的花瓣倒在鳳訣手中，又從袖子裏掏了掏，把那枚刻著“朝夕聞道，溫潤有澤”的玉牌的也在鳳訣手中。
“請幫我收好，謝謝你。”03說，“那我先走了。”
鳳訣傳音給她
：“我要和眾人同蘭芷商議大比之事，你若無聊便去玩耍，也可帶靈詩出去玩。”
好的。
她已經會玩了。
03對鳳訣一本正經地笑了下，背著劍昂首挺胸地離開。鳳訣目送她離去後方才回頭，見蘭芷一直望著她，挑了挑眉，與03說話時的溫和散去，疑惑道：“師姐有事問我？”
“不。”蘭芷搖搖頭，說，“只是師尊座下只有我一名弟子，見兩位的相處讓我不禁有些感慨。”
鳳訣將玉牌收進03的儲物戒中，打算晚上回去將儲物戒還給03，隨口說：“見笑了，她性格天真無邪，少不得我多看顧。不過景師叔雖然只收了你一個徒弟，但學宮內不是還有其他求學問道的弟子？”
蘭芷微微一笑，道：“知心難求。”
鳳訣眼神一動，點頭。
確實。
她與03，何止知心。
一旁的思儀笑道：“想來此次東洲大比之後，選出弟子充盈學宮，或許其中就有令蘭前輩交心的好友。”
蘭芷點頭，話題便轉向東洲大比。
03在廣場上撿到一只靈詩。
說起來她有了人類身體後還沒有被蛟載著飛過，03圍著靈詩的腦袋左右走走，說：“請你載我回去。”
靈詩立刻擡起頭，“吼！”
03開心地乘上蛟，大喊：“駕！”
靈詩一甩腦袋，貼著地面低空飛行，一路向棲凰殿飛。
山道上有人在走路，正是薛夢桃，她似乎在沈
“師姐。”
03邀請薛夢桃上蛟。
靈詩一擺尾巴，頃刻沖進棲凰殿的花園中，花園裏頓時一片倒伏，花瓣落了一地。靈詩連忙擡起爪子，心虛地撥了撥地上的花枝。
“吼。”
它這段時間體內靈力有些不受控制，到處拆家。
“你變強了，也變大了。”03說，她從蛟身跳下來，幫靈詩把倒下的花草扶正，撿了幾塊石頭把草枝固定住，薛夢桃安靜地幫忙，經過兩人的搶救，花園看起來只是像被暴雨澆過，而已。
薛夢桃：“……可以叫木師姐上山，她是木靈根，或許能有辦法。”
03
想了想，說：“好的，我會去的，但我要先去找繡娘，身上的這件衣服洗幹凈還給你。”
薛夢桃笑道：“師姐不必客氣，今日有幸得師姐所救，又見您在擂臺大展神威，這件衣服就請師姐留下吧。”
很感謝，但是，03回頭，誠實地說：“你有些矮，衣服我穿起來不舒服。”
“原來是這樣……”薛夢桃呆楞後捂嘴笑起來，道，“看來是這件衣服沒有福氣。”
這時靈詩輕輕叫了聲，腦袋杵到03手裏。
03：“咦，你想穿？”
“是了，鳳訣說你正在集中靈力修煉人形，做妖怪也很辛苦啊。”03托住靈詩的腦袋晃了晃，說，“那我把衣服留給你，請給薛夢桃說謝謝。”
靈詩連忙給薛夢桃吼了吼。
這下捂著嘴也擋不住薛夢桃的笑聲了，她幹脆放下手，一邊笑一邊對靈詩點頭，包裹在她身上沈穩老成的感覺消失，露出正是這個年紀的清純可愛來。
“如果靈詩大人不嫌棄。”薛夢桃笑著說，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方玉石，“師父讓人把這個帶給我。”
是什麽？
03好奇，眼睛亮晶晶。
靈詩也亮晶晶。
薛夢桃解釋道：“這是留影石，今日師姐和赤雷劍派長老比試的場景記錄在這塊靈石中，聽說之後東洲大比每場都會用留影石記錄下來於觀武臺前售賣。”
“似乎是宮主的主意。”
“哦！”03豎起大拇指，真不愧是鳳訣，竟然還能想到這種賺錢的辦法。她盯著薛夢桃手裏的留影石看，薛夢桃以為03想要，連忙遞給她，誰知03搖頭。
03想：如果是鳳訣的想法，她就不要版權費了，哈哈！
薛夢桃將留影石收進儲物戒中，說：“我要好好收藏這枚留影石，或許過幾日就是千金難求的孤品了。”
她對03眨了下眼睛，微微一笑，神態很有思儀的味道。
03再次感慨，思儀真的很可怕啊！
婪央城，長生客棧。
徐澤華落在小院中，身後似乎有人在追他似的滿臉急色的沖進客房。小院的西廂房中，聽到動靜的年輕男子從客房出來。
他還未走到徐澤華的門口，只聽房間裏“乒乒乓乓”的聲音，薛不
世謹慎地看了一眼，只見徐澤華滿腔怒火，正拿房間裏的東西發洩，口中鬼喊鬼叫。
先前婪央宮主的聲音傳來時他也聽到了，只是現在還不是他露面的時候，薛不世沒有出去湊熱鬧，但看徐澤華的反應……李長老輸了？
薛不世心臟跳了兩下，餘光瞥向跟著徐澤華跑回來的赤雷劍派眾人，只見他們一個個臉色煞白，猶如見了鬼般瑟瑟發抖，他眼睛一轉，停下腳步，等徐澤華大喊大叫發洩疲憊後方才敲敲門，擺出一副關切的語氣，驚慌而震驚道：“徐兄，你這是怎麽了！”
徐澤華冷笑著瞪向薛不世，他的身體猶在顫唞，但對待薛不世的確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罵道：“不要給我裝傻！我如何這般難道你猜不出來？”
“這……”薛不世尷尬一笑，縮了縮脖子，一臉畏懼地說，“李長老他？”
提到李長老，徐澤華面前閃過鋪天蓋地的白雪，死在雪中的李戊河這段時間都會成為他夢中鬼影，冰涼的氣息吹拂在他脖頸間，徐澤華狠狠地抖了下，驚懼道：“李長老死了！”
嘶，赤雷劍派好歹是東洲名列前茅的大派，李長老堂堂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竟然說殺就殺了！薛不世心中感慨連連，低聲問：“徐兄，那淩山派是何來頭？殺李長老的人有何說法？”
說法……
徐澤華想起那人站在擂臺上持劍望來的冷漠眼神，膝蓋又是一軟，他下意識伸手撐在桌上，眼裏閃爍不明，道：“不對！”
“我越想越不對勁。”他反反覆覆嘀咕，忽然擡手，狠狠在桌上拍了下，雙眸因為憤怒紅起來，他倉皇大笑，說，“好啊，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婪央宮的計謀！是鳳訣故意給赤雷劍派設下的圈套！”
“如何說？”薛不世驚訝道。
徐澤華撐著桌子站起來，踉蹌著被薛不世扶住，他賞了薛不世一個肯定的眼神，低聲說：“昨夜的罵戰就是一個幌子，從鳳凰虛像到後來的罵戰，都不過故意激怒我們，引赤雷劍派出面！你可記得昨夜最後那句靈力虛像？”
他擡手抓住薛不世的肩膀，搖晃道：“就是今天殺害李長老的兇手！”
“哈哈哈！環環相扣，真是環環相扣！要不然為何剛開始偏偏是鳳凰！東洲誰人不知道鳳凰是婪央宮的標志！”徐澤華臉色蒼白，
說，“正因為那句挑釁之語我與徐長老才會帶人上山質問，被鳳訣故意嘲諷惹出一肚子氣，你說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巧合的事，盛怒的李長老剛出門就遇到昨天那個劍客！一怒之下兩人定下生死決鬥！”
“這分明就是故意設計！”徐澤華揮手大聲道，“婪央宮好深的計謀！鳳訣真是陰險惡毒至極！”
薛不世原本還在心中暗自嘲笑徐澤華異想天開，但細聽之下竟然覺得有五分道理，他想了想，說：“婪央宮能承辦東洲大比，自然有他們的手段在，就是可惜了李長老……”
徐澤華搖頭嘆息，說：“我和父親原本想著有李長老在能制衡婪央宮，沒想到李長老就這麽去了！”他流下兩滴眼淚，嘆息道，“一切都是婪央宮故意陷害，待我回去和父親說明，再請他老人家抉擇吧！”
“……”薛不世心裏譏笑兩聲，心想不管這場死鬥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徐澤華既然這麽講，那一切自然都是有意為之，不過這跟他有何關系？只坐山觀虎鬥罷了，不過在赤雷劍派找婪央宮麻煩前，他得先見到鳳訣！
想到此，薛不世臉上露出比徐澤華更加悲傷的表情，好像李戊河不是赤雷劍派的長老，而是他的父親，他連連搖頭，扶住徐澤華，說：“徐兄真是辛苦了，好險你能順利回來，李長老雖然走了，但你要好好活下去！這樣吧，不如今日就由我在停仙居設宴，請徐兄喝一杯壓驚酒！”
徐澤華長籲短嘆，緩緩道：“李長老才剛走……”
“哈哈，徐兄，你這就想錯了，我可不是只請你喝酒，你可記得停仙居旁是什麽地方？”薛不世露出一抹笑，攬住徐澤華。
停仙居旁……織女坊？
“昨夜我才請徐兄在織女坊做了幾件衣服，現在我們奈何不了婪央宮，難道還不能教訓幾個不長眼的婪央宮弟子嗎？”薛不世豪爽一笑，道，“徐兄放心，這事不需要你出手，且看我為你出氣！”
徐澤華眼睛一亮，情真意切地喚了聲“薛弟”。
薛不世見徐澤華這副表情，心裏冷笑，臉上卻露出乞求的表情，說：“那《赤雷劍訣》的事……”
“放心，只要你今日替我出了這口惡氣，我直接替父親做主，傳你劍訣，以後你就是我們赤雷劍派的弟子了！”徐澤華拍著胸脯說。
薛不世的心落下，激動道：“好，多謝徐師兄！”
兩人哥倆好向外走去。
婪央宮。
織女坊的繡娘為03量體後，從儲物戒中取出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在桌上，對03說：“昨夜招待不周，這幾件衣服是管事估量著仙子的身形叫織女坊最好的繡娘連夜縫制的，在新衣服做出來前請仙子暫且換著穿。”
驚！
03眼睛微微睜大，輕聲說：“我沒有錢。”
要不是被很多雙眼睛看著，03很想冒出“羞澀”“囊中也羞澀”的表情了，不禁鳳訣說的話很有道理，大手大腳就會沒錢花，現在她都沒有兌換靈石的積分。
早知如此，應該先請鳳訣給一點零花錢。
繡娘用手帕掩著唇笑，道：“仙子無須擔心，宮主交代過，您在婪央城中婪央宮所屬的任一店鋪花費，都記在宮主名下，若是需要靈石，盡可以來賬上支取。”
03眼睛睜地更大了，說：“驚喜！”
這……這是鳳訣給她的任務獎勵嗎？
03心裏瘋狂冒花花，很想找到鳳訣問一問，不過鳳訣現在正在工作，她只好按捺住冒花的心。不需要其他統的指導辦法，她靠著自己和宿主達成非常友好的關系，如果好感度有一百的話，他們現在應該有七十！
不，八十！
遠遠超過及格線！
因為太開心，系統的習慣下意識冒出來，03沒忍住轉了一圈，銀色長發在空中飄過，玉鈴叮叮叮響。上山的三位繡娘對視，眼裏都是笑意，她們將東西收拾好，為首的繡娘道：“沒有其他交代我們便先退下了，衣服兩日內便會送上來，還請仙子稍加等候。”
“謝謝你們。”03非常感謝，很有禮貌地送客人到門口，揮了揮手。
等繡娘們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她才頂著花花回到房間。火巖蛟正圍著桌子轉圈：蛟也想穿漂亮的衣服。
“快化形吧。”03拍拍火巖蛟腦袋，取出很久沒用過的電子熒光棒對著火巖蛟左揮揮右揮揮，以示鼓勵。
“吼。”火巖蛟沿著03的腿往上盤，打算化形前多蹭蹭主人和03。
“窒息！”
03剛拿起一條裙子眼前突然黑下來，她為難地說：“請給我呼吸的權利。”
火巖蛟發出“咕咕呱呱”的聲音，03懷疑這是靈詩的笑聲。
真是太難聽了！她嘆了口氣，揪住靈詩的背鰭把靈詩薅下來，丟到一邊。靈詩縮成一團，好吧，你強，盤不過盤不過。
03大口呼吸，俯身拍拍靈詩的腦袋，拿起一件水藍色的衣服走進內室屏風後換衣服。靈詩無聊地在房間裏游來游去，聽到03哎呀一聲。
“吼？”靈詩連忙游過去，見03拿著緞帶走出來，她那頭銀色的長發完全披散下來，折射著晶瑩日華。
“碰掉了。”03氣泡裏冒出郁悶的統，捏著緞帶在頭發上比了比。
說起來，鳳訣真厲害呀，能把這麽多細細滑滑的發絲用緞帶紮起來。氣泡統隔空給鳳訣比了個拇指，03頂著拇指走到梳妝臺前，學著鳳訣的樣子梳頭發。
空氣開始布滿鈴鐺的響聲。
半個時辰後，03:“哈！”
統不行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梳梳頭愁更愁，人類為什麽要長頭發？像系統一樣光光也很好啊。03憂愁的看靈詩，更憂愁。
蛟也長頭發。
靈詩誤會了，擡起上半身，露出蛟身下短短的蛟爪給03看。
蛟也不行呢。
既然要做人，就要好好做人，不能蓬頭垢面出門，03要想辦法，她頂著黑線盯著鏡子看。靈詩在她身後游來游去。03的視線追著靈詩晃來晃去，忽然，她想到辦法，氣泡裏的黑線piu地變成小燈泡。
“叮咚。”
統知道了！
鳳訣落在殿外，擡手扶了扶鬢邊的紅花，餘光漫不經心往旁邊瞥，她一楞。
慘不忍睹的花園：嗨。
鳳訣：“……”
靈詩領著03在裏面打滾了？
鳳訣腦海中出現畫面，覺得不是沒有可能，連忙穿過花園往03的房間走去，正心想03在不在房中時，忽然聽到一陣輕松的腳步，是03發現她回來出門迎接了。
鳳訣彎起嘴角，唇微張，擡眸，“我回——呵。”
聲音化作一聲短促且不含任何意義的聲音。
“鳳訣，你回來啦！”03跑到鳳訣面前，牽住鳳訣的手，開心地說，“我正準備出去玩。”
鳳訣的眼睛
直勾勾盯著03——頭頂，掀了掀嘴角，說：“哦。”
要出去玩啊。
停頓兩秒。
“你打算……就這麽頂著它出去？”
03眼睛往上瞄，心想有哪裏不對？她很努力地紮好頭發。
只見她頭上，那頭垂至腰間的長發好好地梳在一起，紮得高高的，被一條細細長長，火火紅紅的蛟一圈一圈纏住。婪央宮弟子口中的靈詩大人，金丹中期的火巖蛟首尾相連，嘴巴咬著尾巴尖，老老實實地給03當發帶。
這就算了。
但是——
這條“發帶”的脖子上纏了一圈朱紅繡金紗的緞帶，在頂上打了個左右工整的蝴蝶結！緞帶兩條長長的尾巴在蝴蝶結下一左一右分開，沿著03腦袋左右落下來，垂在她臉頰兩側。
“哪裏不對？”03一臉認真地向鳳訣指教，說，“我努力地實現了目標。”
清除束發任務。
鳳訣一個字說不出來，她胸膛起伏，吸氣，吐氣，點頭，撇開頭看向遠方。群山起伏，綠意盎然，好一幅詩情畫意的山水景。
鳳訣緊緊盯著山上的一朵雲，瞇了瞇眼睛。03湊過來，一臉嚴肅盯著她。頭上的蝴蝶結在風中晃了晃，落在鳳訣眼中。
今天真是好天氣。鳳訣心中感嘆，忽然伸手，捏著03的臉轉向一旁。
“嗤。”
作者有話要說
鳳訣：蠢東西
鳳訣：真可愛。
03：我覺得還行。
【謝謝深水，還有昨天的淺水！謝謝大家的雷雷和液液！花式比心，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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