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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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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犬

“你這個……懦夫”葉明冉聽到自己心底浮起的鄙視,可是腳步卻是一刻不停地向著地道的深處奔跑。

“馬上,我就可以見到她了。”這個念頭像一縷細細的煙霧,在短短的時間裏面占據了葉明冉的思維的全部。

好像只要這一個念頭存在,就可以拂去他心裏的不安和愧疚,讓他心無旁騖地走下去一樣。

葉明冉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眼睛適應了周圍的黑暗,這時候他才這個地下道裏面其實有微弱的光源。

眼前並不是一片漆黑,葉明冉發現如果他湊近是可以看到這條地下道的墻壁是由石頭所構成的。

他摸了摸石頭,發現上面蒙了一層很厚的煤灰一樣的塵埃。

這個地道的歷史可能非常的長久,長久到不可能是老板他們宣布組織解散,重新在A區與B區崛起後建立起來的。

至於地道裏面微弱光源的來源——葉明冉覺得似乎是地面本身在發光。地下顯然不存在所謂的能源來維持這種照明,那這裏的光源是從哪裏來的呢。

葉明冉忽然想起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面。巨蛋的操作室裏,國民記憶庫的那個虛擬空間也給過他類似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這個隧道有點不真實。

少年所說的地圖,如果可以通過記憶的方式傳遞的話,那是不是表示這個空間本身也是個類似於操作室的東西呢?

葉明冉試著在腦子裏面想象了一下燈火通明的情景——如果這是一個相同的空間,那在其中的人應該會有權限去改變它。

地面上的微光閃閃爍爍,沒有任何變化。

葉明冉知道了,自己沒有接入這裏面的權限。這就表示,或許有一個擁有這種權限的人在別處存在著。

想到這裏,葉明冉仿佛可以感覺到有視線一直註意著自己,這讓他有點毛骨悚然。

“你是誰?葉明冉對著空蕩蕩的隧道喊了一聲。

沒有回答,也沒有回聲——葉明冉瞬間知道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這確實不是一個現實存在的空間。

陽光海岸的小破屋和地下室相連接,老板和少年所在的地方應該還都是真實空間。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進入了這個虛擬的空間呢?葉明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這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老板送給他防身的武器消失不見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葉明冉腦海裏冒了出來——看來“守門人”的骨頭是可以作為鑰匙的。

所以說,這個空間的主人有可能是老板。想到這裏,葉明冉覺得自己的心跳忽然變得不那麽劇烈了。

他也想明白了為什麽老板讓他一直往右邊走的原因。

如果是真正的為了掩飾什麽而存在的地下道,必然設計得十分覆雜,不了能存在永遠選右就能達到終點的情況。

但是如果老板知道地下道真正的構造,用自己的虛擬空間構建出一條只要永遠選右就保證正確的道路,是完全可能的。

想到這裏,葉明冉心中燃起了微弱的希望的火苗,這個空間還存在著,就表示他的支配者還活著。

因為空間是會隨著擁有人的消滅而坍塌的。

這時候,葉明冉同時又想,會不會這裏還會有某種標記來表明這條路途的長短,就像是高速公路上的計速路標一樣。

葉明冉對著下個拐角口的半人高的石頭打量了一番,果然在內側發現一個小小的時刻數字,50。

這個50是什麽意思?葉明冉幾乎是飛奔到了下一個路口,同樣在拐彎處很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很小的數字,49。

這時候葉明冉回頭一看,發現他走過的路居然都已經消失了。

看來選右邊是一條把他引向什麽的單行道。

越深入數字就越小,如同倒計時一樣,只要到了終點——

葉明冉用盡全力奔跑起來。

只有能夠快點走出這裏,也許他在見到她之後還來得及去阻止老板和少年的那場因自己而起的惡戰。

48,47……30,29……

葉明冉已經無暇去一一看那個標記的數字了,而是每跑過一個路口就在心裏默數。

漆黑一片的隧道此刻仿佛知道了他的想法一般,慢慢變得開闊起來,仿佛是一種溫柔的守護一般。

眼前的道路越來越明亮,也越來越開闊,仿佛向他預示著終點就在眼前一樣。

5,4,3,2

前方的道路越來越明亮,葉明冉居然覺得這道光線像陽光一樣刺眼。

在地下出現這種光源幾乎是不可能的,葉明冉瞇起了眼睛。

1

葉明冉跑過最後一個路口,卻發現前面沒有拐彎的路。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亂石,橫七落八地碎在地上。同時,洞頂上開了一個大洞。

光線和新鮮空氣正從那個破口洶湧地沖進來。

葉明冉忽然想到那時候那個如同地震一般的動靜,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大洞?到底是誰?發生了什麽?

葉明冉太過專註於思考,以至於沒有聽見隧道深處的動靜。

直到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葉明冉才連忙想著躲起來。

“是誰在哪裏?不許動。”可惜遲了一步,對方已經發現他在這裏了。

四周是一片開闊空間,後退的路早已經被關閉,反正也無處可躲。

葉明冉屏住呼吸,凝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群人從葉明冉想要進去的通道裏面走了出來,葉明冉看到了他們身上熟悉的制服——是獵犬。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葉明冉脫口而出之後才意識到他問了一個蠢問題。這個聽上去好像他和他們有什麽淵源似的。

為首的一個獵犬長得有點矮,一看就是個小嘍啰,聽到葉明冉的問題,疑惑地“嗯?”了一聲。

這是個生面孔。

此時葉明冉只希望不要有以前和他打過架的獵犬或者記得他的人在這一對人裏面,不然在這裏有什麽私怨葉明冉一點也占不到便宜。

況且,他此刻在趕時間。

他的前面和後面都有人在等他。

“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帶我出去!”葉明冉忽然發出了一陣哀嚎,顯得他好像受了很大的驚嚇一樣。

這種做法葉明冉從前是不屑的,或者說根本不會去做的。

遇到獵犬或者他看不順眼的對象,葉明冉從來都是正面硬抗——哪怕是虛偽的妥協在他看來也是妥協。

而此時,他卻幾乎沒有思考就沒有脫離帶水地完成了他的“表演”。

因為他心裏已經隱約明白了,他那點脆弱而表面的自尊,在他想要換的東西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有些東西,如果錯過了,需要一生來後悔。

小嘍啰被他忽然的變化嚇了一跳,反而後退了一步,差點被碎石絆了一跤。

“不要亂叫,嚇死老子了!”小嘍啰抱怨了一聲,隨即轉頭。葉明冉知道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大概有一副諂媚的表情,“老大,有個可疑人物在這裏。是不是我們的解救對象?”

“解救”。葉明冉聽到這個詞語,心裏升騰起一股隱隱的希望。看來他們是來執行任務的。

“獵犬”是巨蛋的爪牙,他們需要解救的對象,一定是巨蛋的人。葉明冉腦子裏面飛快閃過無數念頭,包括怎麽樣在見到他們的“老大”的時候,巧妙地誤導他們。

葉明冉集中精力聽小嘍啰給老大報告,只聽到幾個模糊的單詞。大概是“監獄”,“反叛”,“解救”之類的。

這時候老大很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葉明冉心裏咯噔一跳,他總覺得這個聲音在哪裏聽過。獵犬裏面的熟人。葉明冉覺得自己的冷汗都流了下來。

只見那個“老大”就這麽走出來,一步一步走向葉明冉。葉明冉發現對方居然帶著面具,而且穿著厚厚的鬥篷。

獵犬被改造後的□□強壯且代謝極快,所以他們一般都不畏寒,喜歡裸露肌膚。

葉明冉總覺得這個包得很厚的人有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而且不知為何葉明冉能聞到一股很輕微的腥臭味,不至於令人作嘔但是非常不舒服。

他表面是不能露出什麽厭惡的表情的,只好垂下眼睛裝成瑟縮的模樣,不與對方對視。

他感到那個“老大”的視線就像舌頭一樣舔上了他的臉,到脖子,到手臂,一點也不放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稱為老大的人忽然像瘋癲一樣發出了一陣狂笑。他笑起來的時候葉明冉心裏那種熟悉感又消失了。

因為葉明冉不認得有笑起來這麽癲狂的人。他此刻保持著一個驚恐萬分的被解救者應該有的小心翼翼和神經質,只擡眼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去。

那一刻,他們的眼光相對,葉明冉從裏面看到了恨意和……狂喜?

情勢有點流年不利,可是葉明冉卻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個瘋子還要盯著自己多久,“她”到底怎麽樣了,老板那裏還能堅持麽?

葉明冉的手指幾乎嵌入肉裏,努力壓抑著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快一點,再快一點。”他心裏祈禱道。

仿佛聽到了他心底的禱告,那個駭人的笑聲終於停止了,葉明冉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我找了你快一天了,CI4886547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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