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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進入了最後三十秒倒計時，發出了輕微的“滴”的提示聲，葉明冉看到赫塞模糊的影子出現在了操作室的門口。
葉明冉迅速把大屏幕放到記憶數據流的地方，同時清掉了所有的搜索記錄。
最後十秒鐘，葉明冉他把今天找到的，計算機也無法判斷的記憶備份到一個鑰匙狀的存儲裝置裏面——那個鑰匙上面刻著一個號碼，彼得和他說過，如果將來這個記憶的主人被判有罪，這個號碼就會成為他的案卷編號，刑事編號，要是運氣不好掛了可能要和國民ID一起刻在墓碑上。
“換班了，今天有一個異常的我已經備份了。”葉明冉站起來，用嘀咕一般的聲音說道，撇了一眼對他視若無睹的赫塞。
他只在和葉明冉擦肩而過時，用目光表示了下他意識到了葉明冉的存在。
關上操作室的門時候，葉明冉看著操作臺前赫塞的背影有點沮喪。現在，赫塞就和第一次見到葉明冉的時候一樣一言不發。
他本來以為赫塞也許是一個可以拉攏的盟友，至少可以成為一個幫手的。
葉明冉走出了“門”，其實是誘導劑的效果和緩沖劑一起消退，原本連接在他的各個神經元上的各個細小的導線失去了連接的方向，一下子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藤蔓枯萎了下去。
他在椅子上閉了一會兒眼睛，之後緩緩在實驗室中有點刺眼的白光中睜開了眼睛。之前的鑰匙化作了一個壓縮文件，出現在了實驗室的電腦屏幕上。
葉明冉按下保存的時候，想著等下要和彼得說一下這個異常的數據。他還想接著這次匯報順便問一下他上次發現的那個異常記憶最後怎麽樣了——那些數據從他手裏離開之後便再無消息，仿佛他只是一個傳遞數據的人形導線一樣。
他又想起了赫塞，想起除了兩人第一次進入操作臺的時候，赫塞再也沒有和葉明冉說過話。
葉明冉覺得，那個大談特談巨蛋的赫塞時他做夢的時候夢到的。赫塞就像葉明冉在路上看到的盲人們一樣安靜且目光呆滯，盡管在操作空間裏面赫塞借助神經連接是看得見葉明冉的。
而且，那之後赫塞就沒有和葉明冉一起進來過操作臺。
彼得開始還比較擔心，知道赫塞說他已經可以自己改變操作臺的操作模式之後，老頭才點點頭繼續去摸他的瓶瓶罐罐。自從赫塞說彼得是神經操作師之後，葉明冉終於對那些瓶瓶罐罐裏面的內容有了了解——那些是神經接合劑。
神經接合劑能否正確配置直接影響神經手術的成功程度，而且，還是他們每天都在使用的緩沖劑的主要原料之一。這個重要的原料偏偏配置過程每次都耗時極長，且沒法由機器自動完成。
巨蛋研究了很久也沒有研究出為什麽一模一樣的藥劑，用精確到微克的計量加入同一個容器裏面，像人類的手一樣重覆搖晃工藝依然沒有辦法成功配制出藥劑，就如同某些菌類和珍惜動物，無論環境控制地如何完美，都無法人工培育出成活的後代來。
葉明冉想，這也許就是僅僅占人口基數5%的女性為什麽會被列為稀有並加以保護的原因，因為生命是無法憑空孕育出來的。
黑色的導線裹成的繭如同融化一般消退下去，葉明冉打量了下實驗室——彼得不在。這無疑為他的沮喪又增加了一點——他明明通過“真理器”，提前告訴過彼得他出來的時間的。
他想告訴彼得他可以幫助赫塞完成報告，因為據葉明冉所知，赫塞在實驗室裏面寫報告是要靠一臺語音打字機完成的。
不過，他的沮喪終於就在進入公共餐廳的時候消退了下去——今天的的配菜是天然食品。葉明冉在進入巨蛋的第一天，就發現巨蛋內的公共食堂不使用營養劑配餐。
今天，葉明冉發現它們居然還會使用天然食品——盡管就是一叢綠油油的青菜葉子和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牛肉。比起人造蔬菜和肉，這些天然的東西顯得有些其貌不揚，但是葉明冉看到盤子裏面東西時卻身體自然而然的萌生了一種“饑餓”的反應。
葉明冉咽了一口口水，忽然想起“饑腸轆轆”這個詞和“洗碗”這個工種一樣，在詞典的最新一次改版的時候都已經不再收錄了。
不過，葉明冉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說起來，他自己又到底是在哪裏知道的關於洗碗和饑餓的基本概念呢？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自從來到巨蛋之後有一點不對勁，盡管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究竟是哪兒不對勁——好像是腦子裏面有些不知源頭的東西浮現了出來。
葉明冉擺了擺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子裏面抖了出去。
他用叉子戳了一下那塊其貌不揚的牛肉，正想去品嘗一下這可貴的天然食品的味道。
誰知這時，他腦內直接傳來一個冰冷冷地聲音：“CI48865479號，請盡快回到實驗室，急需你協助調查。”
葉明冉拿著刀的手停在半空中，“收到了，等下就去。”他在腦子裏面自言自語了一下，他知道很快屏蔽芯片的反饋器就會將他的話變成一個接受指令，讓巨蛋知道他已經服從呼叫了。
不過，他有點疑惑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找他。“該不是我搜索記錄沒有清幹凈被人發現了吧？”葉明冉想。
他把那塊珍貴的牛肉切成小塊，·心裏想到：“不會的……那最多只屬於違規操作，不會有人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而打擾別人珍貴的午餐時間。”
誰知道，他剛把叉子放進嘴裏，腦內的電子音又說，“CI48865479號，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知道了！”葉明冉忽然說出了口，寂靜的公共餐廳裏面，其他桌子上坐著的人的目光全部灑在葉明冉身上。
“這個人在幹什麽？”“不會吧剛才這麽大聲？”“什麽叫不知道啊？”“你給我閉嘴不要隨便打擾別人吃飯，哪兒的啊你？”明明誰的嘴巴都沒有動，葉明冉卻聽到一句句露骨的指責和指指點點的議論，伴隨著訴說著同樣的意圖的目光。
借助真理器在別人腦子裏面胡亂灌輸想法的人，葉明冉雖然聽說過他們的存在，但是因為屏蔽器的存在他從未聽到除了電子音以外的聲音。
他用屏蔽器屏蔽了除了“真理”之外所有聲音。而葉明冉之所以傾聽“真理”，只是為了給出正確的反饋從而隱藏自己裝了屏蔽器的事實而已。
而此時，盡管葉明冉已經給了屏蔽器正確的反饋指示，“真理”顯然沒有收到任何回答，依然叫囂著“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周圍的人們的抱怨不過一次就停下了，然後他們坐下，低下頭，把註意力集中在重要的飯菜上。
而電子音好像被設定了覆讀程序一樣，重覆的聲音越來越刺耳。
葉明冉拿著叉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又想起自己今天盡管他和彼得說了什麽時候會出來，彼得依然沒有在辦公室等他。
如果那個時候，他的交流指示根本沒有傳遞到呢？
葉明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但他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屏蔽芯片可能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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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冉迅速把大屏幕放到記憶數據流的地方，同時清掉了所有的搜索記錄。
最後十秒鐘，葉明冉他把今天找到的，計算機也無法判斷的記憶備份到一個鑰匙狀的存儲裝置裏面——那個鑰匙上面刻著一個號碼，彼得和他說過，如果將來這個記憶的主人被判有罪，這個號碼就會成為他的案卷編號，刑事編號，要是運氣不好掛了可能要和國民ID一起刻在墓碑上。
“換班了，今天有一個異常的我已經備份了。”葉明冉站起來，用嘀咕一般的聲音說道，撇了一眼對他視若無睹的赫塞。
他只在和葉明冉擦肩而過時，用目光表示了下他意識到了葉明冉的存在。
關上操作室的門時候，葉明冉看著操作臺前赫塞的背影有點沮喪。現在，赫塞就和第一次見到葉明冉的時候一樣一言不發。
他本來以為赫塞也許是一個可以拉攏的盟友，至少可以成為一個幫手的。
葉明冉走出了“門”，其實是誘導劑的效果和緩沖劑一起消退，原本連接在他的各個神經元上的各個細小的導線失去了連接的方向，一下子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藤蔓枯萎了下去。
他在椅子上閉了一會兒眼睛，之後緩緩在實驗室中有點刺眼的白光中睜開了眼睛。之前的鑰匙化作了一個壓縮文件，出現在了實驗室的電腦屏幕上。
葉明冉按下保存的時候，想著等下要和彼得說一下這個異常的數據。他還想接著這次匯報順便問一下他上次發現的那個異常記憶最後怎麽樣了——那些數據從他手裏離開之後便再無消息，仿佛他只是一個傳遞數據的人形導線一樣。
他又想起了赫塞，想起除了兩人第一次進入操作臺的時候，赫塞再也沒有和葉明冉說過話。
葉明冉覺得，那個大談特談巨蛋的赫塞時他做夢的時候夢到的。赫塞就像葉明冉在路上看到的盲人們一樣安靜且目光呆滯，盡管在操作空間裏面赫塞借助神經連接是看得見葉明冉的。
而且，那之後赫塞就沒有和葉明冉一起進來過操作臺。
彼得開始還比較擔心，知道赫塞說他已經可以自己改變操作臺的操作模式之後，老頭才點點頭繼續去摸他的瓶瓶罐罐。自從赫塞說彼得是神經操作師之後，葉明冉終於對那些瓶瓶罐罐裏面的內容有了了解——那些是神經接合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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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冉想，這也許就是僅僅占人口基數5%的女性為什麽會被列為稀有並加以保護的原因，因為生命是無法憑空孕育出來的。
黑色的導線裹成的繭如同融化一般消退下去，葉明冉打量了下實驗室——彼得不在。這無疑為他的沮喪又增加了一點——他明明通過“真理器”，提前告訴過彼得他出來的時間的。
他想告訴彼得他可以幫助赫塞完成報告，因為據葉明冉所知，赫塞在實驗室裏面寫報告是要靠一臺語音打字機完成的。
不過，他的沮喪終於就在進入公共餐廳的時候消退了下去——今天的的配菜是天然食品。葉明冉在進入巨蛋的第一天，就發現巨蛋內的公共食堂不使用營養劑配餐。
今天，葉明冉發現它們居然還會使用天然食品——盡管就是一叢綠油油的青菜葉子和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牛肉。比起人造蔬菜和肉，這些天然的東西顯得有些其貌不揚，但是葉明冉看到盤子裏面東西時卻身體自然而然的萌生了一種“饑餓”的反應。
葉明冉咽了一口口水，忽然想起“饑腸轆轆”這個詞和“洗碗”這個工種一樣，在詞典的最新一次改版的時候都已經不再收錄了。
不過，葉明冉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說起來，他自己又到底是在哪裏知道的關於洗碗和饑餓的基本概念呢？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自從來到巨蛋之後有一點不對勁，盡管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究竟是哪兒不對勁——好像是腦子裏面有些不知源頭的東西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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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塊珍貴的牛肉切成小塊，·心裏想到：“不會的……那最多只屬於違規操作，不會有人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而打擾別人珍貴的午餐時間。”
誰知道，他剛把叉子放進嘴裏，腦內的電子音又說，“CI48865479號，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知道了！”葉明冉忽然說出了口，寂靜的公共餐廳裏面，其他桌子上坐著的人的目光全部灑在葉明冉身上。
“這個人在幹什麽？”“不會吧剛才這麽大聲？”“什麽叫不知道啊？”“你給我閉嘴不要隨便打擾別人吃飯，哪兒的啊你？”明明誰的嘴巴都沒有動，葉明冉卻聽到一句句露骨的指責和指指點點的議論，伴隨著訴說著同樣的意圖的目光。
借助真理器在別人腦子裏面胡亂灌輸想法的人，葉明冉雖然聽說過他們的存在，但是因為屏蔽器的存在他從未聽到除了電子音以外的聲音。
他用屏蔽器屏蔽了除了“真理”之外所有聲音。而葉明冉之所以傾聽“真理”，只是為了給出正確的反饋從而隱藏自己裝了屏蔽器的事實而已。
而此時，盡管葉明冉已經給了屏蔽器正確的反饋指示，“真理”顯然沒有收到任何回答，依然叫囂著“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周圍的人們的抱怨不過一次就停下了，然後他們坐下，低下頭，把註意力集中在重要的飯菜上。
而電子音好像被設定了覆讀程序一樣，重覆的聲音越來越刺耳。
葉明冉拿著叉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又想起自己今天盡管他和彼得說了什麽時候會出來，彼得依然沒有在辦公室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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