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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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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滯

羽衣一族在上次聯合作戰時的消極作戰的確令人生疑,但沒有忍族會拿自己的任務開玩笑。

畢竟搞砸自己的任務,代表著失去雇主的信任。

然而現在宇智波真生恢覆的記憶暗示當初羽衣的臨陣脫逃可能會和黑絕有牽連。

但宇智波真生此刻只能模糊地記起私下見過羽衣的少族長,再多的也想不起來。

黑絕的事是族長在處理,如果要繼續調查,免不了去找一趟族長。

我看宇智波真生狀態不太好,整個人看起來渾渾噩噩的,不放心他一個人去,就叫上他一起去見族長。

他的心情我能理解,那次羽衣搞出來的幺蛾子讓族裏損失不少,若這件事真和他有關系,他難免會想不開。

路上我小心翼翼問了下彩香的近況。

聽到我的問題,宇智波真生楞了片刻,面容稍緩。

“她現在身體好些了,在跟著族裏的藥師學習配藥,已經能處理一些小的傷病了。”他的語氣柔和了一些,沒一開始那麽沈重了。

這麽聊著他家的事,宇智波真生明顯放松不少。在見到族長後,陳述情況時也沒有一開始和我說時那麽情緒激烈。

天知道他一進門就給我跪下給我的沖擊有多大。

這事宇智波真生畢竟也是受害者,族長雖然不太會安撫人,但也讓他不要多想,先回家休假。

負責的族務也都交給其他人。

無論如何,徹底排除隱患前,宇智波真生暫時不適合接觸族務了。

“至於懲罰,你是泉奈的部下,等泉奈身體好些他親自來定。”族長說道。

宇智波真生得了族長的命令離開,我變了個分/身遠遠綴著,看著宇智波真生確確實實回了家才解除分/身。

分/身記憶傳來時,我正看著族長審問黑絕,記憶湧入讓我的思維中斷了一瞬,又在轉瞬間回過神來。

黑絕畢竟是活了上千年的輝夜姬意識,尋常幻術本就很難起作用,當初被封印在人身上時也算是間接在他的精神體上開了道口子,這才使幻術生效。

此刻他已經不在宿主身上,本身形態並不穩定,又因為被層層封印,不太好在他身上施加幻術。

這個時候就有點羨慕山中家的秘術了。

不過黑絕並非唯一的突破口,羽衣一族那麽大一個忍族擺在那裏,總能找到點消息。

我主動向族長提出我來負責這件事。

族長微微側目:“你少有這麽積極做一件事的時候,千織。”

我也知道這件事交給族裏的三勾玉足夠了。只是探查羽衣,又不是要和羽衣開戰。

“……我的一個學生,死在了上場戰爭裏。”我說。

戰爭前我還讓涼真和惠理沙別學那些奇怪的壞習慣,不準他們拿我的名字去給以後的孩子命名。

從那時候起,他們兩人雖然沒有叫過我老師,但其實已經差不多了。

我盡量不讓自己去在意這件事,想要像小時候那樣。

但是情緒實在是難以控制的。

憤怒、仇恨、不滿。

我自己都難以理清這些負面情緒裏到底混雜了些什麽。

它們被很好地隱藏在表面之下,我盡量讓自己在這個多事之秋保持冷靜。

但當知道背後還有隱情的時候,這股情緒還是爆發了。

我可以接受意外,卻不能接受背後早有謀劃。

不可原諒。

你有這個能力去報仇。

心中有個聲音這麽對我說道。

但另一側的理智又在告訴我不要陷入這種情緒漩渦。

尤其現在還是千手和宇智波關系緩和的關鍵時期,一定要克制。

說完之後,我又有些後悔,或許我應該說這件事不宜讓更多人知道,所以我去就很合適。

任務過程中如果夾雜個人感情,很容易毀掉一個任務,這是忍者的共識。

“我知道了,你去吧,”族長似乎並沒有在意這一點,也或許對他來說私人情緒並不是什麽大問題,他點頭後,又像是不經意地開口,“對了,泉奈最近好了不少,你既然要出門,也看看手上有什麽可以移交給他的族務,好讓他不要想太多。”

這事放在別人身上,估計都會覺得族長過於壓榨人了。

……然而別人養傷是靜養,到泉奈這還真得給他找點事做,讓他沒精力去搞其他東西。

他上次那一出是真的把我們都給嚇到了。

窗外的積雪反射著亮晃晃的光,室內顯得很是亮堂。

大概是因為話題轉移到了半是私事的泉奈身上,族長的態度明顯和剛才宇智波真生在的時候不太一樣,更平易近人了些,語氣中也多了點難以察覺的無奈。

我有一陣子沒聯系泉奈了,族長突然提起他,我心中難免別扭,卻也松了口氣。

總歸泉奈的情況在好轉,不然族長也不會提讓泉奈處理事務。

只是上次發生在書房的事實在很尷尬,我和泉奈之間互相說了重話,又情緒上頭,最後差點做了些不該做的事——雖然雙方最後都反應過來打住了。

那之後我自然不好再找理由去見他,我將原因歸結於覺得自己似乎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這次是族長開口提的,理由也足夠正當,再加上我這次出去必定要耽誤一些時間,確實有些不太放心的事要拜托泉奈。

更何況族長剛才也說了,宇智波真生怎麽處置,由泉奈來決定,自然得有個人告訴泉奈這事。

家忍帶我去見泉奈時,我遠遠看見他正盤著腿,坐在院子邊練習結印,腦後的長發簡單束起,垂落在雪白的衣服上,眼睛的位置被一條白色的絹布纏住,遮住了沒有眼珠而凹陷的眼部。

缺失眼睛和單純的失明還是有區別,被其他人看見了並不好解釋。

明明一開始他甚至不願意讓人見到他的眼睛出了問題,現在已經能坦然地向外露出弱點了。

我停住腳步,讓家忍先行離開。

泉奈結的是一個a級忍術的印,又是他所擅長的火遁,結印速度很快。

不過他也僅僅只是在練習結印,並沒有真的用出忍術。幾乎是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結完印後,他手中便又換了一個忍術的印來結,選擇的忍術難度也逐漸上升,也很快就從火遁忍術練習到了風遁。

我漸漸看出他在幹什麽了。

他在覆盤自己所學過的忍術。

誠然寫輪眼能夠覆制所見的忍術,但徹底掌握仍需要自己去練習。

他現在練習的估計是那些曾在戰場上覆制過但基本沒怎麽用過的術。

眼見著泉奈切換忍術的速度逐漸變得滯澀,他大概是在腦子裏整理自己學過的忍術,都沒註意到院子裏來了其他人。

“泉奈。”他的表情越發嚴肅,我出聲打斷他,腳下故意發出了些聲音走過去。

黑發青年循聲側過頭,松開手放下。他淡色的唇微微抿了抿:“千織,你來做什麽?”

我沒問他怎麽在練習結印,這對如今的泉奈而言是個十分殘忍的問題。

不把這些東西記在腦子裏的話,失去眼睛的他就得去求助旁人。

這個世界可沒什麽盲文供失明的人閱讀。

“發生了一些事。”我坐到離他還有一個身位距離的廊下,和他說了真生的事。

“……是我疏忽了,當初沒有審問清楚。”聽完之後,泉奈沈默了一會兒,才道。

這熟悉的攬鍋方式。

但還沒等我出言勸他,泉奈就十分自然地轉了話題:“你不僅僅是為了調查羽衣才接下這個任務的。”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

“帶上真生吧,讓他將功折罪。”泉奈緩緩說道。

我有些訝異:“我以為你會阻止我。”

從理智上來講,在知道我接任務存在著私心時,為了排除任務隱患,就該換掉我的。

泉奈的手微動了一下,他唇角輕輕彎起:“我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家夥,而且——”

“我相信你,千織。”他說。

我一時不知道他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這麽說顯得我怪沒感情的。

“好吧,”我接受了他的理由,有些無奈地按了按有些發疼的額角,說起另一件事,“斑大人也讓我把一些你現在能夠處理的事交還給你。”

泉奈似乎想都沒想,立刻道:“這樣的工作交給其他人就好,我這樣還能做什麽……”

“泉奈!”我厲聲打斷他。

這就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

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眼睛,甚至生活自理都需要人輔助,這樣的心理落差帶來的打擊是沈重的。

總所周知,我們一族的情緒極為敏感。

能開萬花筒的更是其中翹楚——我應當不算,我當初能開萬花筒,很大概率是被可能不會改變的未來和自身可能面臨的死亡刺激到了。

“把這些交給其他人的話,你又怎麽辦呢?”我問他。

泉奈回答得理所當然般:“這些事務可以交給更值得的人做,而不是因為同情,讓我生出自己還有用的錯覺,這是浪費。”

“……這話你沒和斑大人講過吧?”我瞪著他,可惜他並看不見我的表情。

宇智波泉奈果然從小就知道怎麽調動我的情緒,讓我生氣。

包括現在。

泉奈聽出了我言下之意,不太自在地側頭回避了一下,又道:“斑哥不會對我做什麽的。”

我想想,還真是這樣。

總不能把現在的他拉去院子裏打一頓。

“算了,我說不過你的歪理,”我平覆好自己的心情,“要說你自己去找斑大人商量,我才不想管你的事。”

這種問題他們自己去解決!

他聽了之後便嘆氣,慢吞吞地勸我:“你不用因為我生氣——”

“你不說這些討人厭的話我怎麽可能和你生氣!”

這家夥怎麽搞得跟看破紅塵的人一個調性。

“好吧,我不說了。”泉奈被我打斷後頓了頓,回應道。

他這麽說我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嗎?”

“以前?”泉奈歪了歪腦袋,顯得十分疑惑,他似乎想說什麽,但忍住了。

“……”我正想說讓他像以前正常時的樣子,卻又怕他被刺激到,連忙閉上嘴。

沒得到回應的泉奈喚了聲我的名字,語氣中的不解更甚了。

我連忙把話題拉回正事:“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族裏現在缺不了你。”

眼看著泉奈又要張嘴說話,我飛快地接上:“不久之後就又是雇傭期了,千手不會作視議和進行到中途又開戰的情況,這段時日必定會有大動作。”

“斑大人又太過信任千手柱間,”我開始嘗試著將泉奈拉入己方陣營,“但千手既然承認我會‘木遁’,想必也沒有那麽單純,你得替斑大人防著點千手。”

想起原著木葉的情況,我就頭皮發麻。

千手族長大大咧咧開空頭支票,族長也信了,結果空頭支票作廢,族長也在黑絕改過的石碑引誘下黑化。

我已經模糊的上輩子記憶告訴我,當年明朝好像也有個這麽給自家兒子開空頭支票的皇帝,他兒子後來好像也謀反了。

與其讓族長的心情經歷大起大落,倒不如讓泉奈給族長打好預防針。

別到時候族長又叛逃了。

事情涉及到泉奈的兄長,泉奈也不拿他目前的狀況當借口推脫了。

“我會註意的。”泉奈回答。

“要是到了討論協約的地步,也得仔細研究一下千手有沒有留坑。”我繼續道。

泉奈卻忽而笑了一下:“你都想到擬定合約的步驟了嗎?”

這是在笑我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就計算得這麽清楚!

“……我走了!”我一時語塞,反正要說的事都說清楚了,連忙起身告辭。

只是泉奈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回頭垂眸望他。他半擡起頭“望”著我:“我沒有笑話你,千織。”

“不過,你也盡量早些回來,”泉奈緩緩說道,“這是你一直期待的結局,真的要結盟的話,你不想見證這一切嗎?”

哪裏是結局,一切都只是剛開始罷了。

而且上輩子都看過了。

或許是我之前的立場讓泉奈誤會了,他以為結盟的那一刻對我有特殊的意義。

但其實,越接近結盟那個目標,我的不安才越發強烈。

這個世界已經有了不少改變了。

“泉奈,今後的一切會怎麽樣呢?”我不禁開口問他。

他從主戰派轉為主和,難道沒有一絲迷茫嗎?

一定會有的吧。

他其實並沒有真正原諒千手,主和只是目前族內面臨問題的最優解。這樣的他,怎麽可能會對未來沒有顧慮呢?

外面不知何時無聲地下起了下雪,雪落時靜謐無聲。

聽說失去視力後,其它的感官會代償性地增強。

泉奈會聽見雪落的聲音嗎?

離開的時候,看著天空飄落的細小雪粒,我不禁這麽想著。

離開前,泉奈對我說:“沒有人能夠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但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道路,就只能一往無前地繼續走下去了,千織。”

“至少,要無愧於自己的付出。”他說。

原著中那個堅持戰鬥到死的泉奈。

眼前這個提前捐出了自己眼睛的泉奈。

以及孤身一人走上月之眼計劃直至最後一刻的族長。

他們似乎都沒有後悔過。

我又想起很多年前,跪在老師面前請求老師教授幻術的輝。老師說,他們一家都十分固執。

果然是這樣。

至少要對得起自己的付出。

那些雜亂的、幹擾判斷的情緒並起不了什麽作用,反而會拖後腿。

木葉如果真的建立了,那就坦然面對之後可能會出現的挑戰。

最壞的結果,難道還能比原著更差嗎?

在結盟前退縮,也太怯懦了。

離開族地前,我先去找了宇智波真生,如泉奈所說那樣將他帶上。

只是探查消息,我一個就足夠了。

泉奈還是對以往的部下留情了,將功折罪是一方面,他是想讓宇智波真生為枉死的族人覆仇,解開心結。

我們的第一站不是羽衣一族,而是去年羽衣一族的雇主家。

這一家是當時宇智波一族的雇主的盟友,火之國的一名領主。正是因為他們是盟友,分別雇傭了一支忍族,這才促成了兩族的聯合作戰。

被武士守備的森嚴府邸攔不住忍者的窺視,這些武士中有部分確實能夠使用查克拉,但技藝精湛的那部分武士早在多年前湧入鐵之國的範圍建國了,這些在外的武士早已沒落,面對忍者並沒有優勢。

一路暢通無阻地潛入府邸,大廣間內領主正在和家臣議事。

“去年羽衣的潰敗讓我面上無光,這幾次聚會,他們總要拿這事說笑一番。相比之下,倒是他們同行的宇智波不錯。”坐在上首的領主百無聊賴地敲著桌子。

坐在下方家臣們面面相覷,面上露出為難之態,其中一人在同僚的註視下開口:“當初羽衣信花言巧語,說他們羽衣曾和宇智波結盟,實力相當……”

羽衣信是之前找我打探泉奈下落的羽衣一族少主。

“實力相當!你也能信?”領主譏諷地冷笑道,座椅的扶手被拍得悶悶作響,“實力相當還容得了他們結盟?就該像千手和宇智波那樣互相殘殺才對!”

“我看這次攻打三和就雇傭宇智波好了,千手也行。提前定下來,今年我不能再輸了。”領主不耐煩道。

“可宇智波的傭金向來昂貴,去年的收成……”

“只要能贏,花出去的錢都能在和談的時候收回來。”領主不耐煩道。

“我們如果雇傭千手或宇智波的一方,三和必定會雇傭另一方。一旦這樣,勝負並不明朗!”

“那你們說,要是三和雇傭了宇智波或者千手,我們怎麽辦?”

……

聽這群人這麽議論著我們忍者,感覺還挺微妙的。

大廣間內因為該不該雇傭我們和應該雇傭哪支忍族吵吵嚷嚷,最後不歡而散。領主陰沈著一張臉拂袖而去,我對真生使了個暗號,悄悄跟上。

他回到內苑大發脾氣,我聽見他夫人問他怎麽了,於是領主便大吐苦水,接著又抱怨起忍族雇傭金昂貴。

我:?

你是說我們的賣命錢貴了?

另一邊領主的抱怨已經升級成咒罵:“這群賤民,容許他們生活在火之國境內已經是對他們的恩賜。讓他們為我而戰,竟然還要索要昂貴的報酬,要是能保證獲勝我也不說什麽了,你看看去年的那個羽衣,錢拿了,人也跑了。最後我什麽都沒撈到!我們征收力役稅金的時候,也沒見人來要錢啊!”

總而言之,他的話就一個意思。

他想白嫖。

他的夫人還強撐著笑容勸解他:“您的家臣們為您做事,也能領食祿呀。”

“忍者豈能和他們相提並論!”

見這家夥越說越離譜,我懶得再聽下去,出手打暈了他的夫人,出現在他面前。

“……羽衣信?”領主瞳孔一縮,見我出現,不由後退一步,色厲內荏,“你怎麽在這裏!”

他認識羽衣信,而且還很熟。

那他在大廣間甩鍋家臣的行為還真是……

難評。

我扯了扯唇角,禮貌地對他微笑道:“市原大人,好久不見。您將我們一族的失敗全都歸結於羽衣一族,但您似乎忘了,當初雇傭我們也是您下的命令。”

“我勸您不要沖動,您可以試試,是您的侍衛們快,還是我的刀快。”

市原果真不敢聲張,他胡亂地抓住了房中擺放的刀,似乎有了幾分底氣,又聽我提起去年羽衣的潰敗,情緒更是上頭:“當初是你們羽衣一族找上我,求著想要一次機會,還以為你們有多大本事,結果第一天大敗而歸不說,還和宇智波鬧翻,你們羽衣還自稱什麽六道後裔,能和宇智波相提並論,簡直活該沒落!”

我怔了一下,六道後裔不稀奇,現存的忍族都愛這麽說,但是和宇智波相提並論?

至少在族長用過須佐能乎後,除了千手還真沒忍族敢這麽吹。

結合黑絕曾經接觸過羽衣,羽衣又敢說出這種話,加之羽衣曾打探過泉奈的下落……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易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原著沒提過羽衣後來的情況,但是和原著相比,這輩子黑絕出乎意料的行動也能找到一絲端倪。

他希望阿修羅和因陀羅查克拉的轉世者互相爭鬥,使輪回眼再度誕生於世。

但這一世的轉世者中,千手柱間一直在勸說族長結盟。而能影響到族長決策的人……

一開始是將矛頭對準我,想讓我孤身潛入千手。只要當時作為泉奈妻子的我在千手出了事,泉奈必然不會再接受所謂的結盟。

同時也將泉奈作為目標,攛掇羽衣挑起宇智波和千手的紛爭,畢竟沒有什麽比來自盟友的背刺更意外的事了。

只是當時泉奈沒有在戰場上,失去目標的羽衣自然消極作戰,以保全自身為主。

該說不說,結合原著黑絕背刺族長的那一下,他的手段還挺固定的。

也不知道黑絕對羽衣是如何承諾的,但是羽衣對宇智波的敵意恐怕不低。

不然也不至於連面子都不裝一下。

“我明白了,”我擡眼看向已經溜到門邊的領主,他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正準備喊出聲,我便先一步開口,“殺了他。”

一截雪亮的刀尖自他胸前透出,變成羽衣族人模樣的宇智波真生擋住了從門外透入的陽光,他站在領主背後撐住對方將要倒地的身體,房門順勢被他反手合上。

市原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宇智波真生又用苦無在他喉間補了一刀,以致於他無法喊叫,只能斷斷續續地質問道:“你、竟敢……”

我繞過倒在地上的領主夫人,將架子上那間華麗的打卦取下來,向真生扔過去。

宇智波真生用衣服堵住市原體內不斷湧出的血液,這才將忍刀抽出。

“信大人,那個人也一並處理了嗎?”真生問我。

我有些意外,他竟然沒有質疑我的命令,畢竟剛才讓他殺的可是一個貴族。

不過這裏並不適合問過多的問題,我看向已經醒來卻裝作昏迷的領主夫人,心下一動,走了過去。

“智子夫人。”我在她身邊蹲下,叫出她的名字。

倒在地上的女人身體顫抖地更加厲害。

她是市原家臣之女,本名智子。她的父母同樣也是貴族聯姻,在市原家勢力很大。

領主死了,她能憑借她父母的權勢在繼承人成年以前控制住市原家。

其實就算她沒有抖,根據她呼吸頻率的變化,我們也分辨出來她究竟是昏迷的還是清醒的。

“您也不讚同市原大人今年想要開戰的決策吧?”我將手放到她的臉頰上,寒涼的氣息順著指尖侵入過來,我註視著臉色蒼白的她,“我知道您已經醒了,或許,我們能談上一筆交易。”

“當然,您要是認為,同時失去了領主夫婦的市原家,可以平安度過周邊領主的窺視,就不必睜眼了。”

掌心下,智子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

她強忍著恐懼,看都沒看倒在另一邊的丈夫,顫抖著聲音問道:“羽衣大人,您想要做什麽?”

我看見她恐懼的瞳孔中所倒映的、屬於羽衣信的那張臉,緩緩勾起了唇角。

我想,忍者的力量,真是令人恐懼的東西。

當年議和會場上貴族對忍者的嫌棄、市原口中的賤民、剛才大廣間裏猶如挑瓜買菜般對忍族的評判,終究還是影響到了我。

死去族人所流的血,到他們嘴裏,就成了不值得付出那麽多金錢的卑賤之物。

不可以得罪雇主,作為貴族們的雇主天生高人一等,掌握著我們生存的必要之物。

可怎麽就沒人發現呢?

這些上位者,實際上孱弱得和普通人並沒有區別。

我原本是想將市原的死嫁禍給羽衣的。

現在,我稍微,改變了主意。

既然想要等待和平之世的到來——

那麽為什麽,這個和平之世的範圍,不可以大一些呢?

當貴族手中的被項圈圈住的狗,哪有當人好。

當年在課上所學、不覺殊異的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此刻聽來卻覺振聾發聵。

忍者是武器,沒有大人小孩的區別,是註定死在戰場上的消耗性物品。

不可以哭泣,不可以違抗命令,不可以有多餘的感情。

可我想當人。

我沒有什麽宏大的理想,不想做什麽王侯將相,我想當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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