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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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交鋒
翌日清晨，出征的號角響徹越州校場。
宛城被圍，城破在即，蕭野讓吳狄擔任先鋒援軍，領五千精騎率先出發馳援宛城。
吳狄自知是前去送死，但他曾叛過蕭野，這也是他第一次為將統兵，接到軍令後，二話不說，視死如歸地領軍出發。
蕭野站在越州城頭眺望，為吳狄踐行，吳狄沒有回頭，今日就像那晚一樣，他沒有回頭的路可走！
昨夜狂風暴雨，今早放晴，但官道上的土路依舊泥濘，吳狄不敢耽擱，蕭野有言在先，他能否將功折罪，就看此役。
天微亮，宛城的攻城戰便已打響。
翟霄城前布陣迎敵，都被東賊輕松攻破，最後，翟霄將白鈺教給他的殺手鐧--陰陽二龍乾坤陣搬了出來，此陣法看似簡單，但破陣者若不能準確地找出它的陣眼所在，千軍萬馬便會被困在其中，分兵絞殺。
“白鈺真是不簡單，他的陣已經絞殺幾波前來沖鋒的東賊騎兵了。”馬鯤鵬昨夜去毒，傷勢剛有好轉，便身穿鎧甲，隨翟霄一起站在宛城的城頭上布軍守城了。
翟霄剛見此陣時，亦被白鈺的才氣所折服，他竟也沒想到白鈺不僅智計無雙，善謀人心，還精通兵法陣仗，不愧能當上津州軍的軍師。
東賊首戰攻城不利，鳴金收兵。
東原大營。
瀛川山崎疾步行走，對俯身埋頭劃拉著石子的顏如玉連連數落道：“為什麽要鳴金收兵？一個小小的陣法豈能阻的了我東原的十萬鐵騎？”
顏如玉對旁邊的東原大將軍瀛川山崎充耳不聞，自顧自地低頭研究著越州敵軍最後擺出的陣法。
“妙，絕妙，此陣有兩個陣眼，一真一假，一虛一實，真假虛實隨入陣敵兵的走位相互變化，竟沒想到這世間還有這等奇人。”顏如玉不僅嘴裏誇獎，眼裏還閃爍著欣喜的精光。
瀛川山崎不屑憤然道：“軍師，你怎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在我眼裏，不，在東原主的眼裏，您是天下第一謀士。四年前的東原登陸戰，還有月前的川陽關絕壁破關，若沒有軍師的運籌，東原是萬萬不能攻占東州和攻下川陽關的。”
顏如玉將頭低下，眼珠向左流轉，邊回想邊說道：“將軍謬讚，三年前我沒能讓漠北的二十萬大軍攻破大胤北境，怎能被稱作是”天下第一”？”
顏如玉細細回想，當初殺掉漠北大君汗布呼，破他北境之局的正是現在的津、越二州之主，他素未謀面的對手，蕭野。
想到這裏，顏如玉愈發激動了，他揮一揮衣袖，叫來了剛從陣前撤下來的東原大將東島延言，跟他說講一通後，便走出賬外，看東島延言率軍破陣。
瀛川山崎亦跟著顏如玉走出了賬外，蹬至大營的高樓，俯眼望去，只見東島延言按照顏如玉所講的破陣步驟率軍入陣，片刻就不見了他的身影，就在瀛川山崎以為東島延言被圍困已經光榮時，那個軍陣居然被沖陣的騎兵沖出了一道口子，不消片刻，翟霄的布陣便已難以維系，最後潰不成軍，落荒著奔入城中。
顏如玉立刻對瀛川山崎說道：“山崎將軍，敵人的士氣已被我軍擊潰，此時正是一舉攻下宛城的好時機，請將軍下令攻城吧。”
“好。”瀛川山崎趕緊令人吹響了沖鋒攻城的號角，戰鼓雷作，快而有力，這聲聲的戰鼓聲似作翟霄的喪鐘，城破就在眼前。
翟霄站立宛城城頭，他已經做好了與東賊決一死戰的準備，他是大胤軍將，能夠戰死沙場比窩囊地躺在床上老死病死或者是像肖元傑一樣，因為爭權奪利而死的結局不知要壯烈多少倍，他的事跡會被後人所永遠銘記。
“全軍將士，打開城門，隨我出城迎敵！”翟霄的話音剛落，只聽前哨軍營的探馬來報，說吳狄的騎兵援軍到了。
“有多少人？”
“大約五千。”
翟霄心中有了答案，他原先設想，蕭野若看不出宛城是東賊陷阱，便會派至少一萬的精騎來援；蕭野若看得出宛城是陷阱，便會只派出幾千的人馬。還有，定會派吳狄領軍來援，這麽做，蕭野可以鼓舞士氣，看啊，我是不會拋下越州的城池和兵將不管的，我派我的心腹大將來援足可以表明我的態度了吧？
越州其他軍將不明內因便可以這樣想，但翟霄最是清楚不過，蕭野跟肖元傑一樣，為了鏟除掉自己的眼中釘，不惜讓吳狄和自己領著越州的萬千將士在宛城雙雙殞命。
他比肖元傑還要陰險狠毒！
“將軍，軍令要變嗎？”傳令兵見吳狄帶人來援，不免有些激動，翟霄和吳狄可是越州的左右指揮使，軍中柱石，有他們兩位在，底下的兵將也就有了生還的希望。
“不變，隨我沖殺出去，與吳將軍左右夾擊東賊攻城先鋒。”
“是。”
宛城城門打開，翟霄率騎兵沖殺出去，他讓馬鯤鵬領一千老弱病殘留守宛城，說是接應，但實際上是叫馬鯤鵬趁機突圍出去，日後再找機會殺掉蕭野，為兄弟們報仇雪恨。
翟霄率軍沖殺在前，吳狄援軍拼殺在後，翟霄不顧吳狄，領人一個勁兒地往前沖鋒，他瞄準東賊大營，想要帶軍直搗黃龍。吳狄看著翟霄孤軍深入，直嘆道翟霄是個好樣的，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領兵去了。
吳狄仰天大叫一聲，對他身後所率領的五千兵將厲聲喊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還！戰死沙場，軍人至高榮耀！隨我，沖殺！”
吳狄受到了翟霄的鼓舞，也是一馬當先，率軍沖殺在前，比起被蕭野猜忌，屈辱膽顫被殺，這樣領軍斬殺賊寇的結局無疑是他最好的歸宿。
東原大營的顏如玉登高遠望，翟霄和吳狄化作蕭野的兩支利箭，一前一後，不要命地向他沖來，他還未見到蕭野本人，單單是他身邊的兩位大將，就有這種破釜沈舟的勇氣，不由地讓顏如玉更加對蕭野本尊期待起來了。
就像翟霄所分析的那樣，顏如玉早就布置好了宛城陷阱，他在營外，埋於暗處的東原伏兵見到吳狄的援軍按捺不住，終於起身撲向吳狄的精騎，對翟霄和吳狄所領的一萬精騎逐漸合圍，意圖全殲。
翟霄和吳狄一前一尾被東賊截殺驅趕至一處，東賊逐漸縮小了他們的包圍圈，翟霄和吳狄二人終於被東賊合圍在了一處，昔日東西對陣的兩人，如今卻要作為袍澤兄弟來戰死於一處，這緣分果真是妙不可言。
“蕭野是派你來送死的。”翟霄看向吳狄說道。
“我知道，可軍令如山，我不得不來。”吳狄回應道。
翟霄呵呵一笑，他知道吳狄明知是死局還要來的原因，這原因跟他是一樣的，軍人，就該戰死沙場。
兩人互望，會心一笑，沒有再言，舉刀率軍揮殺。殺一賊夠本，殺二賊還賺一個，現在的他們互望著彼此，不覺得是在孤軍奮戰，越殺越起勁兒，殺紅了眼後就只叫過癮。
圍師必闕，顏如玉深谙此道，可全殲敵軍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已經準備了這麽久，縱然是越州軍抱著必死的決心，以一當十，叫他一時傷亡慘重，久攻不下，他也不能放棄。
“傳令，翟霄和吳狄，一頭千金，誰斬下來，就賞賜給他，還贈良田千畝，封作萬戶侯。”顏如玉如是說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東賊軍營中亦不乏有能征善戰之將，他們見軍師顏如玉如此看重翟霄和吳狄，便紛紛請戰上前，蕭野手裏有大將，東原亦有。
顏如玉叫停了東原軍的包圍進攻，引東原的悍將上前，來挑戰翟霄和吳狄。
翟霄擦了擦他臉上的血水，問吳狄道：“兄弟，你先還是我先？”
吳狄看著翟霄，嘴角上揚，冷笑道：“你先吧，不是我怕死，是因為壓軸人物都是最後登場的。”
翟霄早就聽聞吳狄的武藝高超，卻沒想到他的臉皮竟也同他的武藝一樣。
翟霄無奈地搖了搖頭，拍馬沖殺向前。
東賊這邊派出的大將叫布川施道，兵器使的是流星雙錘，報上名頭，是東原十將之末的上將。
吳狄沒見過翟霄的武藝，但他心裏想著肖元傑能用此人作為越州的指揮使，想必翟霄的武功也是不錯的。
吳狄旁觀在身後，只見翟霄和那叫“不穿”的，馬上較量了五十個回合，也不能將對方斬於馬下。吳狄看著翟霄幹瞪眼，這廝也使用銀戟，武功路數怎有點像肖元傑？
翟霄雙腳沾地，也同肖元傑單獨比過武，可區別是，他故意在肖元傑跟前落敗，從不高調張揚自己的武功，是而麻痹了肖元傑對他的防備。比起吳狄，翟霄更加聰明，他在肖元傑的手底下能夠忍辱蟄伏這麽多年，就光能屈能伸，韜光養晦這一條就比得過吳狄。
翟霄故意跟“不穿”打成平手，對方能夠位列東原十將之列，武藝自是有過人之處，他在和“不穿”交手過幾個回合後就知道自己的能耐在對方之上，可是自己與吳狄深陷敵軍的包圍之中，若是輕易地將對方斬殺，那一定會引起東賊的警惕忌憚，到時東賊不再有耐心跟他們二人來比武周旋，從而奮起群毆，他和吳狄會死得更快。
吳狄就是再笨，現在亦看出翟霄與“不穿”在故意周旋，他的銀戟處處壓制著對方，一直是占於上風，沒想到翟霄的城府居然這樣深，難怪能在肖元傑的手下蟄伏這麽多年，換作自己，可能早就被肖元傑給除掉了。
但此刻，他與翟霄深陷東賊的包圍圈，他們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跟東賊決一死戰的，縱使東賊此刻沒有一擁而上，光是車輪戰就足可將他二人活活拖死。
“翟兄，別保留了，你我活不過今日，十八年後，我們又是一條好漢！”
吳狄的喊叫讓翟霄如夢方醒，是啊，沒有人來救他們了，今日戰死，流芳百世！
終於，翟霄等到了一個機會，他回馬一槍，將“不穿”一戟給刺穿了喉嚨，布川施道睜大眼睛，倒栽於馬下。
“好。”後面的越州軍一片叫好。
顏如玉登臨高臺，看到吳狄和翟霄已成籠中困獸，沒有閑心跟他們硬耗時間，下令道：“全殲敵軍，生死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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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出征的號角響徹越州校場。
宛城被圍，城破在即，蕭野讓吳狄擔任先鋒援軍，領五千精騎率先出發馳援宛城。
吳狄自知是前去送死，但他曾叛過蕭野，這也是他第一次為將統兵，接到軍令後，二話不說，視死如歸地領軍出發。
蕭野站在越州城頭眺望，為吳狄踐行，吳狄沒有回頭，今日就像那晚一樣，他沒有回頭的路可走！
昨夜狂風暴雨，今早放晴，但官道上的土路依舊泥濘，吳狄不敢耽擱，蕭野有言在先，他能否將功折罪，就看此役。
天微亮，宛城的攻城戰便已打響。
翟霄城前布陣迎敵，都被東賊輕松攻破，最後，翟霄將白鈺教給他的殺手鐧--陰陽二龍乾坤陣搬了出來，此陣法看似簡單，但破陣者若不能準確地找出它的陣眼所在，千軍萬馬便會被困在其中，分兵絞殺。
“白鈺真是不簡單，他的陣已經絞殺幾波前來沖鋒的東賊騎兵了。”馬鯤鵬昨夜去毒，傷勢剛有好轉，便身穿鎧甲，隨翟霄一起站在宛城的城頭上布軍守城了。
翟霄剛見此陣時，亦被白鈺的才氣所折服，他竟也沒想到白鈺不僅智計無雙，善謀人心，還精通兵法陣仗，不愧能當上津州軍的軍師。
東賊首戰攻城不利，鳴金收兵。
東原大營。
瀛川山崎疾步行走，對俯身埋頭劃拉著石子的顏如玉連連數落道：“為什麽要鳴金收兵？一個小小的陣法豈能阻的了我東原的十萬鐵騎？”
顏如玉對旁邊的東原大將軍瀛川山崎充耳不聞，自顧自地低頭研究著越州敵軍最後擺出的陣法。
“妙，絕妙，此陣有兩個陣眼，一真一假，一虛一實，真假虛實隨入陣敵兵的走位相互變化，竟沒想到這世間還有這等奇人。”顏如玉不僅嘴裏誇獎，眼裏還閃爍著欣喜的精光。
瀛川山崎不屑憤然道：“軍師，你怎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在我眼裏，不，在東原主的眼裏，您是天下第一謀士。四年前的東原登陸戰，還有月前的川陽關絕壁破關，若沒有軍師的運籌，東原是萬萬不能攻占東州和攻下川陽關的。”
顏如玉將頭低下，眼珠向左流轉，邊回想邊說道：“將軍謬讚，三年前我沒能讓漠北的二十萬大軍攻破大胤北境，怎能被稱作是”天下第一”？”
顏如玉細細回想，當初殺掉漠北大君汗布呼，破他北境之局的正是現在的津、越二州之主，他素未謀面的對手，蕭野。
想到這裏，顏如玉愈發激動了，他揮一揮衣袖，叫來了剛從陣前撤下來的東原大將東島延言，跟他說講一通後，便走出賬外，看東島延言率軍破陣。
瀛川山崎亦跟著顏如玉走出了賬外，蹬至大營的高樓，俯眼望去，只見東島延言按照顏如玉所講的破陣步驟率軍入陣，片刻就不見了他的身影，就在瀛川山崎以為東島延言被圍困已經光榮時，那個軍陣居然被沖陣的騎兵沖出了一道口子，不消片刻，翟霄的布陣便已難以維系，最後潰不成軍，落荒著奔入城中。
顏如玉立刻對瀛川山崎說道：“山崎將軍，敵人的士氣已被我軍擊潰，此時正是一舉攻下宛城的好時機，請將軍下令攻城吧。”
“好。”瀛川山崎趕緊令人吹響了沖鋒攻城的號角，戰鼓雷作，快而有力，這聲聲的戰鼓聲似作翟霄的喪鐘，城破就在眼前。
翟霄站立宛城城頭，他已經做好了與東賊決一死戰的準備，他是大胤軍將，能夠戰死沙場比窩囊地躺在床上老死病死或者是像肖元傑一樣，因為爭權奪利而死的結局不知要壯烈多少倍，他的事跡會被後人所永遠銘記。
“全軍將士，打開城門，隨我出城迎敵！”翟霄的話音剛落，只聽前哨軍營的探馬來報，說吳狄的騎兵援軍到了。
“有多少人？”
“大約五千。”
翟霄心中有了答案，他原先設想，蕭野若看不出宛城是東賊陷阱，便會派至少一萬的精騎來援；蕭野若看得出宛城是陷阱，便會只派出幾千的人馬。還有，定會派吳狄領軍來援，這麽做，蕭野可以鼓舞士氣，看啊，我是不會拋下越州的城池和兵將不管的，我派我的心腹大將來援足可以表明我的態度了吧？
越州其他軍將不明內因便可以這樣想，但翟霄最是清楚不過，蕭野跟肖元傑一樣，為了鏟除掉自己的眼中釘，不惜讓吳狄和自己領著越州的萬千將士在宛城雙雙殞命。
他比肖元傑還要陰險狠毒！
“將軍，軍令要變嗎？”傳令兵見吳狄帶人來援，不免有些激動，翟霄和吳狄可是越州的左右指揮使，軍中柱石，有他們兩位在，底下的兵將也就有了生還的希望。
“不變，隨我沖殺出去，與吳將軍左右夾擊東賊攻城先鋒。”
“是。”
宛城城門打開，翟霄率騎兵沖殺出去，他讓馬鯤鵬領一千老弱病殘留守宛城，說是接應，但實際上是叫馬鯤鵬趁機突圍出去，日後再找機會殺掉蕭野，為兄弟們報仇雪恨。
翟霄率軍沖殺在前，吳狄援軍拼殺在後，翟霄不顧吳狄，領人一個勁兒地往前沖鋒，他瞄準東賊大營，想要帶軍直搗黃龍。吳狄看著翟霄孤軍深入，直嘆道翟霄是個好樣的，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領兵去了。
吳狄仰天大叫一聲，對他身後所率領的五千兵將厲聲喊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還！戰死沙場，軍人至高榮耀！隨我，沖殺！”
吳狄受到了翟霄的鼓舞，也是一馬當先，率軍沖殺在前，比起被蕭野猜忌，屈辱膽顫被殺，這樣領軍斬殺賊寇的結局無疑是他最好的歸宿。
東原大營的顏如玉登高遠望，翟霄和吳狄化作蕭野的兩支利箭，一前一後，不要命地向他沖來，他還未見到蕭野本人，單單是他身邊的兩位大將，就有這種破釜沈舟的勇氣，不由地讓顏如玉更加對蕭野本尊期待起來了。
就像翟霄所分析的那樣，顏如玉早就布置好了宛城陷阱，他在營外，埋於暗處的東原伏兵見到吳狄的援軍按捺不住，終於起身撲向吳狄的精騎，對翟霄和吳狄所領的一萬精騎逐漸合圍，意圖全殲。
翟霄和吳狄一前一尾被東賊截殺驅趕至一處，東賊逐漸縮小了他們的包圍圈，翟霄和吳狄二人終於被東賊合圍在了一處，昔日東西對陣的兩人，如今卻要作為袍澤兄弟來戰死於一處，這緣分果真是妙不可言。
“蕭野是派你來送死的。”翟霄看向吳狄說道。
“我知道，可軍令如山，我不得不來。”吳狄回應道。
翟霄呵呵一笑，他知道吳狄明知是死局還要來的原因，這原因跟他是一樣的，軍人，就該戰死沙場。
兩人互望，會心一笑，沒有再言，舉刀率軍揮殺。殺一賊夠本，殺二賊還賺一個，現在的他們互望著彼此，不覺得是在孤軍奮戰，越殺越起勁兒，殺紅了眼後就只叫過癮。
圍師必闕，顏如玉深谙此道，可全殲敵軍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已經準備了這麽久，縱然是越州軍抱著必死的決心，以一當十，叫他一時傷亡慘重，久攻不下，他也不能放棄。
“傳令，翟霄和吳狄，一頭千金，誰斬下來，就賞賜給他，還贈良田千畝，封作萬戶侯。”顏如玉如是說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東賊軍營中亦不乏有能征善戰之將，他們見軍師顏如玉如此看重翟霄和吳狄，便紛紛請戰上前，蕭野手裏有大將，東原亦有。
顏如玉叫停了東原軍的包圍進攻，引東原的悍將上前，來挑戰翟霄和吳狄。
翟霄擦了擦他臉上的血水，問吳狄道：“兄弟，你先還是我先？”
吳狄看著翟霄，嘴角上揚，冷笑道：“你先吧，不是我怕死，是因為壓軸人物都是最後登場的。”
翟霄早就聽聞吳狄的武藝高超，卻沒想到他的臉皮竟也同他的武藝一樣。
翟霄無奈地搖了搖頭，拍馬沖殺向前。
東賊這邊派出的大將叫布川施道，兵器使的是流星雙錘，報上名頭，是東原十將之末的上將。
吳狄沒見過翟霄的武藝，但他心裏想著肖元傑能用此人作為越州的指揮使，想必翟霄的武功也是不錯的。
吳狄旁觀在身後，只見翟霄和那叫“不穿”的，馬上較量了五十個回合，也不能將對方斬於馬下。吳狄看著翟霄幹瞪眼，這廝也使用銀戟，武功路數怎有點像肖元傑？
翟霄雙腳沾地，也同肖元傑單獨比過武，可區別是，他故意在肖元傑跟前落敗，從不高調張揚自己的武功，是而麻痹了肖元傑對他的防備。比起吳狄，翟霄更加聰明，他在肖元傑的手底下能夠忍辱蟄伏這麽多年，就光能屈能伸，韜光養晦這一條就比得過吳狄。
翟霄故意跟“不穿”打成平手，對方能夠位列東原十將之列，武藝自是有過人之處，他在和“不穿”交手過幾個回合後就知道自己的能耐在對方之上，可是自己與吳狄深陷敵軍的包圍之中，若是輕易地將對方斬殺，那一定會引起東賊的警惕忌憚，到時東賊不再有耐心跟他們二人來比武周旋，從而奮起群毆，他和吳狄會死得更快。
吳狄就是再笨，現在亦看出翟霄與“不穿”在故意周旋，他的銀戟處處壓制著對方，一直是占於上風，沒想到翟霄的城府居然這樣深，難怪能在肖元傑的手下蟄伏這麽多年，換作自己，可能早就被肖元傑給除掉了。
但此刻，他與翟霄深陷東賊的包圍圈，他們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跟東賊決一死戰的，縱使東賊此刻沒有一擁而上，光是車輪戰就足可將他二人活活拖死。
“翟兄，別保留了，你我活不過今日，十八年後，我們又是一條好漢！”
吳狄的喊叫讓翟霄如夢方醒，是啊，沒有人來救他們了，今日戰死，流芳百世！
終於，翟霄等到了一個機會，他回馬一槍，將“不穿”一戟給刺穿了喉嚨，布川施道睜大眼睛，倒栽於馬下。
“好。”後面的越州軍一片叫好。
顏如玉登臨高臺，看到吳狄和翟霄已成籠中困獸，沒有閑心跟他們硬耗時間，下令道：“全殲敵軍，生死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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