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沙盤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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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沙盤對決
一月後。
津州校場，軍武考核開始，分作騎馬、弓射、刀槍、肉搏和沙盤推演五個大類。
觀禮高臺上，蕭野在中間上座，白鈺在側旁，一起校閱著這三萬津州新兵經月餘軍練後的軍武成果。
一時間校場塵土飛揚，新兵豪氣沖天，嘶吼聲，馬蹄聲接踵而至，校場裏新兵的軍武成績實時更新，霍達統計完呈報在蕭野和白鈺的案頭。
津州人果然彪悍，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霍達的軍練便有了很大的成效，沒有接觸過戰馬的人學會了騎馬，只會掄斧砍柴的人拿上長刀和戰戟便能乍有其事地前攻和防守，每個兵也學會了拉弓和射箭，三萬人的津州軍初見規模。
但蕭野帶過北境軍，上過沙場，戰過漠北，雖不知東原的軍力如何，但他能確定的是，想要靠這些人打贏東賊，光覆東州，幾乎不可能。
蕭野暗自細忖著，便聽見了白鈺的聲音。
“野王，這兩個人有點意思。”白鈺用朱紅細筆圈出來兩個人名：朱時和劉瑋。
蕭野朝白鈺遞過來的成績冊上看去：一個騎馬、弓射、刀槍和肉搏成績一騎絕塵，但沙盤推演倒數第一；一個恰好反過來，身體成績中下之流，可沙盤推演卻是連冷言這樣的帶兵老將都敗於他。
白鈺笑道：“一名是虎將，一名是智將。這兩個人加在一起便是千軍萬馬啊。”
蕭野冷聲一笑，道：“先生此言差矣，有一人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敵不過。”
白鈺“噗嗤”一笑，道：“野王這王婆賣瓜的本事也是一騎絕塵啊。”
“先生不信？”蕭野不服氣道。
白鈺笑著嘆了一口，道：“野王內有經天緯地的雄才大略，外有勢不可擋的霸王之氣，仁德賢明，義勇雙全。古往今來，再也找不出像野王這樣的英雄明主了。野王在上，跟底下的兵將比較作甚，豈不是自降身份？難道野王是在跟白鈺吃呷醋不成？”
蕭野輕咳了一聲，臉紅著將眼珠移向他處。
軍武結束，蕭野攜白鈺行至校場的演武高臺，當眾宣布了對朱時和劉瑋的軍職任命。擢劉瑋和朱時為津州左右副指揮使。
兩人行至三軍前面，叩謝蕭野隆恩。
“劉瑋叩謝野王。”
“俺朱時，也叩謝野王。”
蕭野定睛看去，只見那朱時三十左右，高約八尺，身形健碩，面色如血，兩顆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而那劉瑋四十有餘，身材瘦弱偏矮，卻氣宇軒昂，一雙明媚的眼睛炯炯有神。
“你就是朱時？那個二狗？一月不見，本事長了不少。”蕭野笑著看向朱時。
朱時答道：“回野王，俺原來當過兵，弓馬騎射和刀斧肉搏全津州軍就沒有幾人是俺對手。後來劉天霸來了，他看上了俺，叫俺跟著他幹，俺沒同意，他還想殺了俺，可惜他不是俺的對手，就不敢來招惹俺了。”
蕭野哈哈大笑：“你小子能活到現在，真是運氣好，劉天霸可是個烈漢，竟容得下你，不易啊。”
朱時聞言，立馬對白鈺跪下，道：“多謝軍師的救命之恩。”
見蕭野不解，白鈺笑著將朱時扶起，對蕭野解釋道：“當時我知道劉天霸要對朱時下手，便哄朱時到津州林山避世練武，躲過了劉天霸的迫害。”
白鈺對朱時道：“你現在能在野王的麾下效力，便是對我救命之恩的報答了，你有上將之才，好好幹。”
“是，軍師。”
看過朱時，劉瑋開了口，偏頭對白鈺問道：“軍師如此年輕，既為全軍軍師，敢不敢與在下鬥上一鬥？”
劉瑋此言一出，全軍三萬兵將全部噤聲，將眼睛齊刷刷地向白鈺看去。
這個軍師在全軍上下一直都是茶前飯後的談資，白鈺生得俊美非常，傳聞是蕭野的入幕之賓，他之前跟劉天霸，現在跟蕭野，憑借一身的狐媚功夫得了兩主的青眼，真本事從來沒向外示過，一個月來，在全軍都只有軍師之名，無半點兒軍師之實，別說津州這些新兵不服氣，就連冷言，荀勇這樣的上將都只是看在蕭野的面子上才對白鈺卑躬屈膝的。
蕭野心裏一緊，正要開口叫那廝閉嘴，白鈺笑著向前行了一步，對劉瑋道：“聽聞將軍祖上世代參軍，自小耳濡目染，熟讀兵法，步戰，水戰，車戰，馬戰，日戰，夜戰，攻城戰，野戰，無一不知，無一不曉，排兵布陣，陣法莫測，用兵如神。白鈺有幸能與將軍如此高人切磋較量，是白鈺之福。”
劉瑋拱手笑道：“軍師過譽。”
蕭野向前行至白鈺身旁，輕聲在他耳側問道：“這人有點能耐，你有把握嗎？”
白鈺轉眸看向蕭野，笑而不語。
軍帳內，以津州十郡百城關為沙盤地圖，劉瑋和白鈺分管五城，左右雙方各領上將三人，大將若幹，一萬騎兵，一萬步兵據城關對峙相抗，為白鈺甲軍和劉瑋乙軍，最後攻破對方的最後一座城池為勝。
對陣開始，劉瑋叫上將乙一領騎兵一百在白鈺的城前擊鼓叫罵。白鈺派出大將一人領五百步兵出城迎敵。
白鈺剛進行排兵，便引得全帳哄堂大笑，白鈺派出的人數雖多，但大將對上將，步兵對騎兵，這簡直是在找死。
正如眾人所想的那樣，劉瑋的上將輕松地斬殺了白鈺的大將，大將一死，白鈺的步兵排陣也瞬間土崩瓦解，還沒來得及跑回城門，就被劉瑋的騎兵追上殘殺殆盡。
帳內噓聲一片，有人小聲議論道：“這白鈺搞搞軍政還行，對帶兵打仗根本一竅不通，還當軍師，簡直無顏自立。”
在之後的幾個回合，白鈺一敗再敗，劉瑋派人夜襲，先燒了白鈺的營外大營，在營外的駐軍匆忙撤回城內時被劉瑋提前埋伏好的伏兵團團圍住，消滅殆盡。然後劉瑋的乙兵穿著白鈺甲軍的衣服，假裝逃命的殘軍叫開了緊閉的城門，一舉攻下了首城。
白鈺拱手對劉瑋說道：“將軍兵不厭詐，這一局，是白鈺輸了。”
蕭野在一旁看著，心裏團亂如麻，白鈺的計謀他是領教過，可這帶兵打仗確實不敢茍同。一局下來，白鈺損兵折將，還把首城給丟了，也許，自己叫白鈺擔任軍師是個錯誤決定，如果白鈺沙盤推演敗給了劉瑋，他以後如何還能在軍中自立？
接下來的一局，由於白鈺的胡亂指揮，給了劉瑋可趁之機，敵軍勢如破竹，連下三城，士氣大漲，反觀白鈺的甲軍丟盔棄甲，一路被劉瑋攆著落荒而逃，有的甚至還主動投降了乙軍，簡直不忍直視。
最後一局，一戰定乾坤。
蕭野的心提到了嗓眼，眾人有的咧著嘴角，幸災樂禍，有的可嘆搖頭，說著大勢已去，白鈺無力回天了。
最後一局，白鈺遣散百姓和兵將，大開莒縣城門，獨坐空城，以一曲自創的哀樂《水陵散》獻城投降。
劉瑋帶著乙軍全部的兵甲浩浩蕩蕩地開進城中，準備接過白鈺的城印，就在這時，山洪爆發，旗河決堤，滔天的旗河大水自上游垂直奔下，白鈺的最後一城--莒縣，是津州旗河水的最下游，全州最低窪之城，首當其沖，眾人躲閃不及，瞬間被大水吞噬。白鈺吩咐他的三位上將召回潰敗的士兵，齊聚在劉瑋的五城前，由於劉瑋已率領乙方大軍傾巢而出，五城的駐軍加起來不過千人，白鈺的三位上將率領著甲軍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只用了半日的時間便撬開了劉瑋的最後城池，站立在乙方的最高城頭上，隔水遙望著故土，為白鈺閉眼默哀。
最後戰報，白鈺帶領的甲軍損失千餘步兵，百餘騎兵，大將三人，戰馬百匹，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損失，終獲甲乙雙方十餘城池，良田萬畝。劉瑋乙軍全軍覆沒，失去一切。
值得一提的是，白鈺最後獻城時，劉瑋為防白鈺空城有詐，還叫白鈺詐降的甲軍留在城外，結果大水溺城時，詐降的甲軍從外面堵住了城口，乙軍凡有逃出城門者，全被城口甲軍的伏兵射殺了。
對決結束，這樣的結果就像是費盡千辛萬苦，終於登上城樓，瞬間晴天霹靂，被雷擊中了一般，滑稽，倒黴，嘆奈何。
全帳軍將表情覆雜，皺眉嘆氣者甚眾，蕭野懸著的大氣終於舒了一口，嘆道：“軍師一人便可敵過千軍萬馬。”
劉瑋對白鈺拱手道：“軍師早在對決前便已想好了決戰之策，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兵法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軍師一眼便看出了在下的傲，在第一局互相試探時，便裝作不懂兵法的樣子，誘我上當，連續攻城拔寨後，我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一步步掉進了軍師的陷阱，最後軍師空城詐降，派兵搗毀大壩，用旗河天水水漫莒縣，致我軍全軍覆沒，一局扭轉乾坤。軍師對我了如指掌，我卻輕蔑軍師，所謂驕兵必敗，此對決是劉瑋輸了。”
白鈺走至劉瑋的跟前，低眸道：“將軍謙虛了，將軍用兵登峰造極，白鈺依靠天時地利才僥幸勝過將軍，白鈺慚愧。”
劉瑋趕緊屈膝跪地，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劉瑋恃才傲物，一生沒服過幾人，軍師之才，讓劉瑋嘆服。”
白鈺趕緊將劉瑋扶起，道：“劉將軍言重了，白鈺年輕學淺，以後多要向將軍請教才是。”
劉瑋頓了一頓，對白鈺問道：“軍師，如果這不是沙盤推演，您會以身為餌，誘我上當嗎？”
白鈺轉眸看了一眼蕭野，道：“斷然不會。因為別說是我，就連劉將軍，野王也斷不會同意的，得將軍大才，野王便是如虎添翼，東征討賊，必勝。”
帳內軍將跪下，齊聲喊道：“東征討賊，勝，勝，勝。”
“報……”禹州斥候快馬奔至津州校場，進入蕭野的主帥大帳。
那斥候紅著雙眼，激動道：“主上，蕭塵將軍，回來了。”
蕭野遽然上前，拽緊那斥候的衣襟問道：“你說什麽？”
“蕭將軍沒死，他回來了。”
禹州兵將猝然起身上前，激動萬分，挑簾出帳，看著軍帳外駕馬歸來的蕭塵，眼眶含著熱淚，跑步圍上蕭塵，激動地圍擁在一起。
蕭野掀簾出帳，眼睛對上蕭塵的一瞬，遽然淚落。眾人退讓兩側，中間留出了空道。蕭野一步一頓地朝向蕭塵行至過來，不可思議地朝著蕭塵上下打量，確認無疑是他的塵哥後，激動相擁，痛哭流涕，道：“塵哥，你怎麽才回來？才回來？”
蕭塵後退一步，雙膝跪下，對蕭野叩首行禮，厲聲喊道：“蕭塵來遲，請野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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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校場塵土飛揚，新兵豪氣沖天，嘶吼聲，馬蹄聲接踵而至，校場裏新兵的軍武成績實時更新，霍達統計完呈報在蕭野和白鈺的案頭。
津州人果然彪悍，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霍達的軍練便有了很大的成效，沒有接觸過戰馬的人學會了騎馬，只會掄斧砍柴的人拿上長刀和戰戟便能乍有其事地前攻和防守，每個兵也學會了拉弓和射箭，三萬人的津州軍初見規模。
但蕭野帶過北境軍，上過沙場，戰過漠北，雖不知東原的軍力如何，但他能確定的是，想要靠這些人打贏東賊，光覆東州，幾乎不可能。
蕭野暗自細忖著，便聽見了白鈺的聲音。
“野王，這兩個人有點意思。”白鈺用朱紅細筆圈出來兩個人名：朱時和劉瑋。
蕭野朝白鈺遞過來的成績冊上看去：一個騎馬、弓射、刀槍和肉搏成績一騎絕塵，但沙盤推演倒數第一；一個恰好反過來，身體成績中下之流，可沙盤推演卻是連冷言這樣的帶兵老將都敗於他。
白鈺笑道：“一名是虎將，一名是智將。這兩個人加在一起便是千軍萬馬啊。”
蕭野冷聲一笑，道：“先生此言差矣，有一人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敵不過。”
白鈺“噗嗤”一笑，道：“野王這王婆賣瓜的本事也是一騎絕塵啊。”
“先生不信？”蕭野不服氣道。
白鈺笑著嘆了一口，道：“野王內有經天緯地的雄才大略，外有勢不可擋的霸王之氣，仁德賢明，義勇雙全。古往今來，再也找不出像野王這樣的英雄明主了。野王在上，跟底下的兵將比較作甚，豈不是自降身份？難道野王是在跟白鈺吃呷醋不成？”
蕭野輕咳了一聲，臉紅著將眼珠移向他處。
軍武結束，蕭野攜白鈺行至校場的演武高臺，當眾宣布了對朱時和劉瑋的軍職任命。擢劉瑋和朱時為津州左右副指揮使。
兩人行至三軍前面，叩謝蕭野隆恩。
“劉瑋叩謝野王。”
“俺朱時，也叩謝野王。”
蕭野定睛看去，只見那朱時三十左右，高約八尺，身形健碩，面色如血，兩顆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而那劉瑋四十有餘，身材瘦弱偏矮，卻氣宇軒昂，一雙明媚的眼睛炯炯有神。
“你就是朱時？那個二狗？一月不見，本事長了不少。”蕭野笑著看向朱時。
朱時答道：“回野王，俺原來當過兵，弓馬騎射和刀斧肉搏全津州軍就沒有幾人是俺對手。後來劉天霸來了，他看上了俺，叫俺跟著他幹，俺沒同意，他還想殺了俺，可惜他不是俺的對手，就不敢來招惹俺了。”
蕭野哈哈大笑：“你小子能活到現在，真是運氣好，劉天霸可是個烈漢，竟容得下你，不易啊。”
朱時聞言，立馬對白鈺跪下，道：“多謝軍師的救命之恩。”
見蕭野不解，白鈺笑著將朱時扶起，對蕭野解釋道：“當時我知道劉天霸要對朱時下手，便哄朱時到津州林山避世練武，躲過了劉天霸的迫害。”
白鈺對朱時道：“你現在能在野王的麾下效力，便是對我救命之恩的報答了，你有上將之才，好好幹。”
“是，軍師。”
看過朱時，劉瑋開了口，偏頭對白鈺問道：“軍師如此年輕，既為全軍軍師，敢不敢與在下鬥上一鬥？”
劉瑋此言一出，全軍三萬兵將全部噤聲，將眼睛齊刷刷地向白鈺看去。
這個軍師在全軍上下一直都是茶前飯後的談資，白鈺生得俊美非常，傳聞是蕭野的入幕之賓，他之前跟劉天霸，現在跟蕭野，憑借一身的狐媚功夫得了兩主的青眼，真本事從來沒向外示過，一個月來，在全軍都只有軍師之名，無半點兒軍師之實，別說津州這些新兵不服氣，就連冷言，荀勇這樣的上將都只是看在蕭野的面子上才對白鈺卑躬屈膝的。
蕭野心裏一緊，正要開口叫那廝閉嘴，白鈺笑著向前行了一步，對劉瑋道：“聽聞將軍祖上世代參軍，自小耳濡目染，熟讀兵法，步戰，水戰，車戰，馬戰，日戰，夜戰，攻城戰，野戰，無一不知，無一不曉，排兵布陣，陣法莫測，用兵如神。白鈺有幸能與將軍如此高人切磋較量，是白鈺之福。”
劉瑋拱手笑道：“軍師過譽。”
蕭野向前行至白鈺身旁，輕聲在他耳側問道：“這人有點能耐，你有把握嗎？”
白鈺轉眸看向蕭野，笑而不語。
軍帳內，以津州十郡百城關為沙盤地圖，劉瑋和白鈺分管五城，左右雙方各領上將三人，大將若幹，一萬騎兵，一萬步兵據城關對峙相抗，為白鈺甲軍和劉瑋乙軍，最後攻破對方的最後一座城池為勝。
對陣開始，劉瑋叫上將乙一領騎兵一百在白鈺的城前擊鼓叫罵。白鈺派出大將一人領五百步兵出城迎敵。
白鈺剛進行排兵，便引得全帳哄堂大笑，白鈺派出的人數雖多，但大將對上將，步兵對騎兵，這簡直是在找死。
正如眾人所想的那樣，劉瑋的上將輕松地斬殺了白鈺的大將，大將一死，白鈺的步兵排陣也瞬間土崩瓦解，還沒來得及跑回城門，就被劉瑋的騎兵追上殘殺殆盡。
帳內噓聲一片，有人小聲議論道：“這白鈺搞搞軍政還行，對帶兵打仗根本一竅不通，還當軍師，簡直無顏自立。”
在之後的幾個回合，白鈺一敗再敗，劉瑋派人夜襲，先燒了白鈺的營外大營，在營外的駐軍匆忙撤回城內時被劉瑋提前埋伏好的伏兵團團圍住，消滅殆盡。然後劉瑋的乙兵穿著白鈺甲軍的衣服，假裝逃命的殘軍叫開了緊閉的城門，一舉攻下了首城。
白鈺拱手對劉瑋說道：“將軍兵不厭詐，這一局，是白鈺輸了。”
蕭野在一旁看著，心裏團亂如麻，白鈺的計謀他是領教過，可這帶兵打仗確實不敢茍同。一局下來，白鈺損兵折將，還把首城給丟了，也許，自己叫白鈺擔任軍師是個錯誤決定，如果白鈺沙盤推演敗給了劉瑋，他以後如何還能在軍中自立？
接下來的一局，由於白鈺的胡亂指揮，給了劉瑋可趁之機，敵軍勢如破竹，連下三城，士氣大漲，反觀白鈺的甲軍丟盔棄甲，一路被劉瑋攆著落荒而逃，有的甚至還主動投降了乙軍，簡直不忍直視。
最後一局，一戰定乾坤。
蕭野的心提到了嗓眼，眾人有的咧著嘴角，幸災樂禍，有的可嘆搖頭，說著大勢已去，白鈺無力回天了。
最後一局，白鈺遣散百姓和兵將，大開莒縣城門，獨坐空城，以一曲自創的哀樂《水陵散》獻城投降。
劉瑋帶著乙軍全部的兵甲浩浩蕩蕩地開進城中，準備接過白鈺的城印，就在這時，山洪爆發，旗河決堤，滔天的旗河大水自上游垂直奔下，白鈺的最後一城--莒縣，是津州旗河水的最下游，全州最低窪之城，首當其沖，眾人躲閃不及，瞬間被大水吞噬。白鈺吩咐他的三位上將召回潰敗的士兵，齊聚在劉瑋的五城前，由於劉瑋已率領乙方大軍傾巢而出，五城的駐軍加起來不過千人，白鈺的三位上將率領著甲軍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只用了半日的時間便撬開了劉瑋的最後城池，站立在乙方的最高城頭上，隔水遙望著故土，為白鈺閉眼默哀。
最後戰報，白鈺帶領的甲軍損失千餘步兵，百餘騎兵，大將三人，戰馬百匹，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損失，終獲甲乙雙方十餘城池，良田萬畝。劉瑋乙軍全軍覆沒，失去一切。
值得一提的是，白鈺最後獻城時，劉瑋為防白鈺空城有詐，還叫白鈺詐降的甲軍留在城外，結果大水溺城時，詐降的甲軍從外面堵住了城口，乙軍凡有逃出城門者，全被城口甲軍的伏兵射殺了。
對決結束，這樣的結果就像是費盡千辛萬苦，終於登上城樓，瞬間晴天霹靂，被雷擊中了一般，滑稽，倒黴，嘆奈何。
全帳軍將表情覆雜，皺眉嘆氣者甚眾，蕭野懸著的大氣終於舒了一口，嘆道：“軍師一人便可敵過千軍萬馬。”
劉瑋對白鈺拱手道：“軍師早在對決前便已想好了決戰之策，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兵法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軍師一眼便看出了在下的傲，在第一局互相試探時，便裝作不懂兵法的樣子，誘我上當，連續攻城拔寨後，我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一步步掉進了軍師的陷阱，最後軍師空城詐降，派兵搗毀大壩，用旗河天水水漫莒縣，致我軍全軍覆沒，一局扭轉乾坤。軍師對我了如指掌，我卻輕蔑軍師，所謂驕兵必敗，此對決是劉瑋輸了。”
白鈺走至劉瑋的跟前，低眸道：“將軍謙虛了，將軍用兵登峰造極，白鈺依靠天時地利才僥幸勝過將軍，白鈺慚愧。”
劉瑋趕緊屈膝跪地，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劉瑋恃才傲物，一生沒服過幾人，軍師之才，讓劉瑋嘆服。”
白鈺趕緊將劉瑋扶起，道：“劉將軍言重了，白鈺年輕學淺，以後多要向將軍請教才是。”
劉瑋頓了一頓，對白鈺問道：“軍師，如果這不是沙盤推演，您會以身為餌，誘我上當嗎？”
白鈺轉眸看了一眼蕭野，道：“斷然不會。因為別說是我，就連劉將軍，野王也斷不會同意的，得將軍大才，野王便是如虎添翼，東征討賊，必勝。”
帳內軍將跪下，齊聲喊道：“東征討賊，勝，勝，勝。”
“報……”禹州斥候快馬奔至津州校場，進入蕭野的主帥大帳。
那斥候紅著雙眼，激動道：“主上，蕭塵將軍，回來了。”
蕭野遽然上前，拽緊那斥候的衣襟問道：“你說什麽？”
“蕭將軍沒死，他回來了。”
禹州兵將猝然起身上前，激動萬分，挑簾出帳，看著軍帳外駕馬歸來的蕭塵，眼眶含著熱淚，跑步圍上蕭塵，激動地圍擁在一起。
蕭野掀簾出帳，眼睛對上蕭塵的一瞬，遽然淚落。眾人退讓兩側，中間留出了空道。蕭野一步一頓地朝向蕭塵行至過來，不可思議地朝著蕭塵上下打量，確認無疑是他的塵哥後，激動相擁，痛哭流涕，道：“塵哥，你怎麽才回來？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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