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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橫刀立馬,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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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橫刀立馬,笑靨如花

北境禹州。

蕭野駕著紅鸞不眠不休,連奔三日,終於到了北境。

禹州軍營的練兵場兩年的時間已被蕭野擴建了一倍,而五萬禹州兵將,基本都已經變作了他蕭野一人的私兵,他們只認蕭野一人的號令,只為蕭野一人而戰!

“少帥回來了……”

紅鸞奔襲帶來的塵土在禹州的校場上空激蕩飛揚,伴著禹州兵熱烈的歡呼叫喊聲,蕭野舉著他的乾坤大刀,在圍著他歡呼的人潮中轉圈校閱著他的兵。

三圈之後,蕭野翻身下馬,退散了人群,掀簾入了禹州軍帳。

“叔父,阿野回來了。”蕭野大步流星地入了軍帳。

蕭讓擡眼打趣道:“早就聽見了,外面那麽轟動,除了你,還有誰能叫他們那麽激動。”

蕭野眉毛上擡,勾唇笑道:“叔父,您才是祖父親命的北境統帥,阿野只是個還未及冠的混小子,阿野是多虧了您的照拂才在軍營裏立住腳的,您永遠都是阿野最親的人。”

“呦呵,我們的少帥去了一趟中都,嘴變得這般甜,看少帥春風拂面,氣宇軒昂,莫不是中都裏的哪個姑娘叫少帥情開春來,如墜蜜罐?”

蕭野看著蕭讓,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蕭讓見蕭野笑而不言,便是自己猜中了,大喜道:“阿野,你真的看上了中都的娘子?”

蕭野挑眉,像做了錯事般道:“叔父,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我被皇帝封作了”鎮北侯”,他把他的親妹武公主賜婚給了我。”

蕭讓聞言大驚,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蕭野轉了轉眼珠,道:“兩,三個月前吧。”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現在才說?”蕭讓有點氣惱,他原以為把蕭離推出去,和文公主聯姻,便能換得北境幾年的平安無事。可如今王謙謀逆叛逃,牽連到了文公主與北境的聯姻,皇帝便找上了蕭野,要把親妹下嫁,皇帝與北境聯姻,是要對付王謙,蕭讓猜測到。

蕭野滾了滾喉結,眼神裏沒有猶豫,道:“叔父,我不會娶公主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蕭讓知道蕭野雖性子有點急,但絕不是任性魯莽之人,他說這句話……蕭讓似是猜到了什麽,走到他跟前,輕聲問道:“阿野,你是北境少帥,一言一行便是代表北境,代表整個北安王府,皇帝賜婚你和公主,你若不從便是謀逆。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蕭野不言,眉間緊蹙,眼神堅定地看著蕭讓,最後到底是沒有張嘴明言,蕭讓看著他這副表情,心裏便已然明白了七七八八。

“叔父,皇帝封我做了”討賊大將軍”,他要我率北境精兵去揚州討伐王謙,此戰過後,也許北境便不是大胤的北境了。”

蕭讓也是眉頭緊鎖,他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快。

蕭讓聽到蕭野的話,隱隱感覺哪裏不對,但他又說不上來,新皇剛登基沒幾年,此時的他正是需要北境鼎力相助的時候,皇帝讓蕭野與武公主聯姻,讓蕭野率兵討賊,都在情理之中,可是,他憑什麽會這麽相信蕭野?

蕭讓皺了皺眉,在心裏暗道: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蕭讓上前,輕拍了下蕭野的肩膀,神色肅穆地說道:“阿野,你盡管放心去吧,有我在,北境便永遠是你的退路。”

蕭野看著蕭讓,後退一步,雙膝跪地,對蕭讓磕頭行了個大禮後,便轉身出了禹州軍營。

……

狀元府。

自蕭野策馬去了北境,白皓宇的身體便每況愈下,臉色慘白,每天都有無數次的咳血,他知道,他的大限馬上就要到了,現在,該是他要交代後事的時候了。

他把邢林臺叫到床邊,有氣無力地對他說道:“子揚,我走以後,你就跟著蕭野吧,他看我的面子,會重用你的。”

邢林臺淚眼漣漣地望著白皓宇,即便白皓宇不對他言明實情,他也能猜的到七七八八,兩年前白皓宇中王謙的劇毒根本就沒有在體內清除,當年他吃白懿的仙藥,只不過是他自欺欺人,向上天多要了兩三年的壽命罷了。

“先生,邢林臺此生只認先生一個主子,能跟在先生身邊,侍奉先生,是邢林臺此生最大的幸事,先生放心,林臺會繼承先生的遺志,重振”民本社”,與這混沌的亂世抗爭到底。”

白皓宇對邢林臺淡然笑了笑,說道:“子揚,我白皓宇此生能結識到你這個朋友,也是我的福氣,你去研磨吧,我還有幾個牽掛的人,走之前,總要對他們交代一下。”

白皓宇不說是誰,邢林臺也能猜的到,其中最為重要之人,便是北境少帥,蕭野。

邢林臺把白皓宇扶到案臺上,一手研著磨,一手抹眼淚,不覺間,淚水已打濕浸透了他的袖口。

白皓宇提筆,萬語千言,早已在他的腦海裏過了無數遍,但如今真的要提筆寫了,才知筆下一字千斤重,這是他留給這個世界,這人,最後的東西。

蕭野的模樣,在紙中浮現,白皓宇伸手去摸,兩行熱淚灑下,手指止不住地顫抖,他不知寫廢了多少紙張,邢林臺看著他,除了難過,還是難過。

“先生,要不,我替先生來寫吧?”

白皓宇擦了擦眼淚,深呼吸了幾口大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對邢林臺搖了搖頭,這是他留給那人最後的信紙,怎能假手於人呢?

他換了張新紙,邢林臺只見白皓宇在紙上的右側上方寫下了兩行詩句:若有來生,再看君身穿鎧甲,橫刀立馬;那時,我會立在雪中,笑靨如花……

白皓宇寫完字,又在信紙的左下方開始作畫:一個身穿鎧甲,橫刀立馬的將軍和一身白衣,立於雪地的少年,二人對視相望,模糊了世間……

白皓宇畫完停筆,用嘴把信紙吹得風幹,對折後,裝進了信封,遞到了邢林臺的跟前。

“先生,給少帥的信,就這麽簡單嗎?”

白皓宇勾唇淡淡一笑,道:“簡單嗎?在我看來,這便是這世間最難的事了,因為我和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就沒有什麽來生。”

邢林臺不解白皓宇的意思,沒有再說,把信收好後,扶著白皓宇,重新回榻假寐。

白皓宇揉壓著太陽穴,聽邢林臺在他的耳邊嘮叨。

“還好大胤還有北境,要不然這天下能亂成什麽樣。少帥這次率北境精兵出征,定能旗開得勝,先生不必掛憂。”

白皓宇忽得一下睜開了眼睛,面色慘白如霜,鬢間的細發已經被冷汗浸濕,如同剛從地府下逃回陽間似的。

“先生,你怎麽了?”

“此戰,若蕭野獲勝,陛下該當如何?”

“陛下他……”邢林臺似是想到了什麽,不敢再言。

“蕭野戰敗,宋光隆便可借王謙之手光明正大地鏟除北境少帥這個心頭大患;蕭野戰勝,刀指中都……”

“先生,少帥要趁機謀反嗎?”邢林臺緊擰著眉,雖然他早有察覺,但白皓宇從未光明正大地同他講過他和蕭野要做的事。

白皓宇看著邢林臺不言,表情一滯。

“先生,你繼續講吧,您做的所有決定,我都沒有異議。”

白皓宇抿了抿淡白的紅唇,繼續分析道:“宋光隆放走蕭野,便如同放虎歸山,他難道就不怕蕭野變成第二個王謙嗎?北境三州可是比揚州重要的多……”

話既挑破,白皓宇也不必再隱藏什麽了,幹脆呼宋光隆的名字,只是邢林臺還不太適應,畢竟這天底下還沒有人敢直呼皇帝的名諱。

“先生,或許陛下相信少帥,畢竟少帥是他的準妹婿。”

“不,宋光隆從來都不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主,他肯定在謀劃著什麽……”白皓宇再次閉眼,邢林臺不敢打擾白皓宇的思索,就只見白皓宇閉著的眼皮下,兩顆眼珠子在左右不停地轉動,當白皓宇再次睜眼時,滿頭冒著冷汗,得出了他的驚天假設:“他放蕭野回去,是為了圖謀北境!”

“先生……”邢林臺還是第一次見到白皓宇如此慌張,平素都是一副運籌帷幄,氣定神閑的樣子,白皓宇的神情讓他心裏隱隱不安。

白皓宇正想著,便聽見了屋外的響動,他擡眸一瞧,宋光隆著一身便裝素衣,掀簾而入。

“陛下?”白皓宇先是一驚,眼珠流轉了兩圈,吃力地下榻,跪下行禮道:“臣白皓宇叩見陛下。”

邢林臺也很意外,宋光隆怎麽這時候來了?難道是白皓宇的病情對外走漏了風聲?

宋光隆向前幾步,將白皓宇從地上扶起,看著面色慘白如雪的白皓宇,道:“這幾日愛卿稱病告假,朕來看看你,你看你,怎麽都病成這樣了?”

白皓宇對邢林臺使了使眼色,叫他趕緊離開,宋光隆親自前來,恐是來者不善。

“多謝陛下關心,皓宇只是突染的風寒,過幾日,皓宇便可痊愈。”白皓宇看了邢林臺一眼,對宋光隆道:“天色已晚,陛下能否先叫林臺去幫我抓藥?晚了,怕藥鋪關門。”

宋光隆擺了擺手,揮退了身後的福慶和邢林臺,扶著白皓宇到了床榻上。

“陛下親來,當真只是來探皓宇病的嗎?”

宋光隆把白皓宇一擁入懷,在白皓宇的耳邊輕輕說道:“朕,把謝泉殺了。”

白皓宇心裏一驚,趕忙推開宋光隆,眼神流轉,思緒萬千。

“他把你和蕭野密謀的一切都告訴了朕,朕的麒麟才子,竟聯合外人,來要朕的天下。”

白皓宇驚懼地趕忙在床上向宋光隆跪下磕頭,道:“陛下,皓宇不知那謝泉出於什麽目的要這樣誹謗皓宇,皓宇對陛下一片真心,天地可鑒……”

“天地可鑒?你與蕭野纏綿茍合之時,可曾想過我,這就是你的真心?這就是你的天地可鑒?”

宋光隆的怒氣輕語讓白皓宇後背突感陣陣發涼,宋光隆怎知?

“皓宇……皓宇不懂陛下在說什麽……”

白皓宇剛要辯解,便看著福慶帶著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口吐鮮血的邢林臺推門進來,福慶將邢林臺一把扔到了地上,大步向宋光隆走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信紙,遞到了宋光隆的面前。

白皓宇一眼便認出了那信紙,那信是他剛剛才寫好的,他怎會不認得?

白皓宇的心如墜冰窟,抖動著身體,眼睜睜地看著宋光隆在他的面前,將信紙攤開。透著光亮,他看見了那紙張的背面印著他畫的雙人畫。

宋光隆看到信紙的一刻,他腦子裏所有的猜測,全都被實錘。

奇恥大辱!

宋光隆震怒,發抖地微晃著手中的信,怒視著白皓宇,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道:“這就是先生給蕭野的情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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