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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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大火
白皓宇此言一出，蕭野便立即聯想到他今天命戶部的官員算北境軍餉虧空的事來，花魁初夜，王謙的兒子大手一揮，便豪甩十萬兩白銀，足夠填補北境一萬兵將一年的軍餉，而此刻，若是查出國庫裏連十兩的白銀都沒有，宋光隆的震怒可想而知。
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石的千金從何而來，他們王氏一族，僅靠著朝廷的官銀俸祿，怕是連花魁的一根手指都買不起。
蕭野終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著有些醉態的白皓宇，問道：“這事，是宋光隆授意，叫你辦的嗎？”
白皓宇淡然一笑，道：“陛下讓我掌管國庫財權，我自當食君俸祿，為君分憂。”
蕭野倒酒，連幹三杯，與白皓宇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他們的大業，從此刻，才剛剛開始。
酒過三巡，白皓宇已醉得意識模糊，不省人事。兩年來，他從未像今天這樣，如此開心過，他等的蕭野來了，他等的時機也到了，仿佛改天換地，就在眼前，他的大業，終於要開始了。
蕭野看著臉頰紅潤的白皓宇仰倒在雅榻裏，蘸著酒漬的紅唇，在燭光的擺動下，瀲灩非常。蕭野揮退了女姬，橫抱著白皓宇進了狀元馬車。
蕭野見邢林臺默語不言，知此人是白皓宇的親信心腹，便與他攀談了幾句，問清了他的來歷。
邢林臺架著馬車在前，蕭野懷抱著醉意濃濃的白皓宇臥躺在馬車裏。
昏暗的光線，叫蕭野看不清白皓宇的樣子，他的手掌摩挲在白皓宇發燙的臉上，稍稍下移，碰觸到了白皓宇的唇角，蕭野滾了滾喉結，心神一動，低頭覆了上去。
溫熱的觸感似讓他想到了昨夜的春夢，那夢太美，叫蕭野千金不換。
蕭野擡頭，對馬車外的邢林臺道：“走慢點，你家主子不著急回去。”
邢林臺先是一楞，後又微微一笑，也有人，曾對他說過同樣的話，那人是國子監院裏他最好的同窗好友--季羨，被王謙秘密處死的國子監院的學生代表。
今晚的月色，好美。
馬車終於晃晃悠悠行至了狀元府邸，邢林臺開門，蕭野橫抱著白皓宇走了進去。
狀元府裏沒什麽下人，在邢林臺的引領下，蕭野抱著昏睡過去的白皓宇進屋入了榻。
邢林臺打了一盆熱水，蕭野把帕子用熱水沾濕，給白皓宇擦拭著眼角下的淚痕和嘴角上的酒漬。
他看著睡夢中的白皓宇，久久不願離開。他的先生，無論變成什麽樣子，都還是那個心懷百姓，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
夜深燭熄，蕭野退步離開了狀元府。
翌日。
白皓宇剛沐浴完穿戴好朝服，就聽見狀元府門外的一陣喧鬧聲。
不明所以的白皓宇讓邢林臺去開了門。
門剛一開，就看見戶部的大小官員哭嚎著跪倒一片。
“大人，文殿著火了，戶部庫房的賬本全被大火給燒了，陛下怪罪下來，我們可怎麽辦啊……”
白皓宇趕緊撥開人群，朝著中都皇宮文殿的方向看去，滾滾的濃煙直升雲霄，滔天的火光把文殿那片的殿堂建築照得通亮，在昏黑的夜色中，火影疊疊，詭異非常。
“文殿連著皇宮，陛下呢，陛下沒事吧？”白皓宇對著人群高呼問著。
“白大人，現在宮裏宮外都亂做了一團，我等也進不去，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情況呀。”
白皓宇心急如焚，命邢林臺對“民本社”的宮中成員發起召喚，務必要探查清宮中的情況，自己則率領戶部的朝臣們一起前往正在被大火吞噬的文殿。
當白皓宇趕到文殿時，宮殿的門口已是人滿為患，各部的大小官員排成了幾排，駐足站立，作壁上觀，安靜地看著宮內文殿的大火洶湧澎湃，雙手背後，像是在欣賞著什麽絕世佳作。
白皓宇撥開人群，走到宮門的最前面，王謙撇了白皓宇一眼，道：“白大人宿醉花坊，姍姍來遲，這火都已經燒了半宿了。”
白皓宇對視王謙，道：“王大人以為一把火燒了賬本，陛下就無可奈何，聽之任之了嗎？”
“白大人是想今日當眾大開國庫，查看裏面的銀兩吧？但很遺憾，昨天文殿大火，聽聞國庫也失了竊，真是禍不單行，天不佑我大胤啊。”
“失竊？國庫的鑰匙，一半在沈傑手中，另一半在陛下的手裏，昨日沈傑已被陛下誅殺伏法，陛下已將國庫的鑰匙給重新收回，國庫又是如何能失得了竊的？”
“白大人，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問問刑部尚書的黃敏，是他今早向內閣通報，說國庫大門被賊人撬開，裏面的銀兩盡數丟失，我也還沒有親自去看過，不能給大人作解釋啊。”
白皓宇緊咬著牙，他暫管戶部，國庫大門被撬，庫銀失竊，這麽大的事，他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白皓宇轉頭向黃敏走來，自從兩年前他被黃敏拉進旋渦，推給宋光隆，他們還都沒有好好地說過話。白皓宇今非昔比，兩年前，他還是董道身邊的罪奴，太子伴讀，現在，他和黃敏一樣，都是掌管一部的一把手了。
“黃大人，皓宇作為戶部現在的代尚書，國庫失竊這麽大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不待黃敏說話，在一旁的內閣次輔，黃敏的岳丈張卷便開了口：“白大人，國庫乃大胤命脈之地，一直是由內閣、戶部和陛下三方共同監管的，白大人初掌戶部，對國庫的布防不甚了解。昨夜文殿突著大火，國庫就在文殿的後面，內閣自是第一時間要去親查國庫的。皇宮內衛撲滅大火，人手不足，我便讓黃敏借調了刑部的兵衛前去查探，結果發現國庫的大門被撬，裏面的銀兩通通不翼而飛。白大人剛剛上任，就遇見了這等棘手之事，要是陛下怪罪，老夫定會為大人好言辯解的。”
白皓宇心道：張卷，貪墨國庫銀兩，看來也少不了你的份兒。
白皓宇見黃敏靜默不語，便知此事他也參與了，或無奈，或逼迫，都不重要了。
之前中都朝堂還分作左相黨和太子黨，而今太子登基，他們通通都是宋光隆的臣子，宋光隆提拔白皓宇，張卷和黃敏便和王謙握手言和，監守自盜，沆瀣一氣，轉換陣營，站在宋光隆和白皓宇的對立面，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理所當然的事。
皇宮大門徐徐打開，經過一夜的撲救，火光終於被宮人和侍衛給澆滅了，大臣紛紛入宮，在明政堂殿前的廣場下跪倒一片，狼嚎慟哭。
白皓宇看著燒毀的文殿和大片皇宮殿宇，心裏的憤懣快要溢出了胸膛。
只聽身後洛星晨的聲音再次響起：“皓宇，陛下找你。”
洛星晨把麒麟玉佩還給了白皓宇，只道是蕭塵找到的，蕭野並不知情，白皓宇點了點頭，心中忐忑，把麒麟玉佩重新掛在腰間，邁步隨洛星晨走進了太極殿。
白皓宇進來時，只見太極殿的正堂滿地都是碎瓷薄片，書卷奏章也被宋光隆扔得遍地，殿外文武大臣請罪的聲音穿過明政堂，直傳太極殿。
宋光隆給洛星晨和福慶使了個眼色，叫他們領著宮殿內的侍衛和太監宮女出去了。
宋光隆跌回坐榻上，垂頭閉眼，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輕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言不發。
白皓宇見宋光隆愁眉緊鎖，上前雙膝跪下，道：“陛下，大胤官員貪腐已積重難返，斷了他們的財路如同要了他們的性命，陛下要上下清明的朝政，非施行重典，強腕武力不可得。可現下中都的朝堂被八大世家所壟斷，他們上下沆瀣一氣，手中有權有財還有兵，以陛下現在的力量，還不能與之分庭抗禮，陛下要動他們，還需好好謀劃一番，不可操之過急。”
宋光隆擡眼，把白皓宇從地上扶起，道：“他們這是真的不把朕放在眼裏，朕昨日誅了沈傑，他們今日就敢放火燒了朕的文殿，他們這是在向朕示威，簡直猖狂至極。”
白皓宇低眸道：“陛下，他們是害怕了，他們恐懼陛下才會狗急跳墻。此時他們的心理防線是最脆弱和敏感的，陛下若利用的好，便可分裂他們牢固的聯盟，為陛下求得轉機。”
“先生可是有什麽好辦法了？”
白皓宇看著宋光隆，勾唇一笑，道：“陛下，他們不是一把火燒了那文殿裏的土地臺賬嘛，裏面記錄著大胤土地下放給戶籍所在地上的百姓耕種的名字，不破不立，既然以前的憑據都燒沒了，戶部理應著人重新統計土地和戶籍，再次下放給百姓進行耕種，重新收取田稅。”
宋光隆聞言大喜，道：“先生這麽快就尋找到了破解之法，當真是麒麟大才。這樣一來，大胤的土地皆掌於朕的手裏，他們今後的尊榮享受就全在朕的一念之間了。”
白皓宇聞言心顫，問道：“陛下不打算把世家兼並百姓的土地歸田於民嗎？”
“大胤靠世家而立，根基在於世家。只是他們這一二十年仗著王謙挾天子以令諸侯，才越來越放肆，不把天家，不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他們忘記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了，朕會讓他們重新記起來的。”
白皓宇僅存的一絲幻想終於破滅，心涼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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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石的千金從何而來，他們王氏一族，僅靠著朝廷的官銀俸祿，怕是連花魁的一根手指都買不起。
蕭野終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著有些醉態的白皓宇，問道：“這事，是宋光隆授意，叫你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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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白皓宇已醉得意識模糊，不省人事。兩年來，他從未像今天這樣，如此開心過，他等的蕭野來了，他等的時機也到了，仿佛改天換地，就在眼前，他的大業，終於要開始了。
蕭野看著臉頰紅潤的白皓宇仰倒在雅榻裏，蘸著酒漬的紅唇，在燭光的擺動下，瀲灩非常。蕭野揮退了女姬，橫抱著白皓宇進了狀元馬車。
蕭野見邢林臺默語不言，知此人是白皓宇的親信心腹，便與他攀談了幾句，問清了他的來歷。
邢林臺架著馬車在前，蕭野懷抱著醉意濃濃的白皓宇臥躺在馬車裏。
昏暗的光線，叫蕭野看不清白皓宇的樣子，他的手掌摩挲在白皓宇發燙的臉上，稍稍下移，碰觸到了白皓宇的唇角，蕭野滾了滾喉結，心神一動，低頭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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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野擡頭，對馬車外的邢林臺道：“走慢點，你家主子不著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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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林臺打了一盆熱水，蕭野把帕子用熱水沾濕，給白皓宇擦拭著眼角下的淚痕和嘴角上的酒漬。
他看著睡夢中的白皓宇，久久不願離開。他的先生，無論變成什麽樣子，都還是那個心懷百姓，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
夜深燭熄，蕭野退步離開了狀元府。
翌日。
白皓宇剛沐浴完穿戴好朝服，就聽見狀元府門外的一陣喧鬧聲。
不明所以的白皓宇讓邢林臺去開了門。
門剛一開，就看見戶部的大小官員哭嚎著跪倒一片。
“大人，文殿著火了，戶部庫房的賬本全被大火給燒了，陛下怪罪下來，我們可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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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殿連著皇宮，陛下呢，陛下沒事吧？”白皓宇對著人群高呼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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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宇撥開人群，走到宮門的最前面，王謙撇了白皓宇一眼，道：“白大人宿醉花坊，姍姍來遲，這火都已經燒了半宿了。”
白皓宇對視王謙，道：“王大人以為一把火燒了賬本，陛下就無可奈何，聽之任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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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竊？國庫的鑰匙，一半在沈傑手中，另一半在陛下的手裏，昨日沈傑已被陛下誅殺伏法，陛下已將國庫的鑰匙給重新收回，國庫又是如何能失得了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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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宇轉頭向黃敏走來，自從兩年前他被黃敏拉進旋渦，推給宋光隆，他們還都沒有好好地說過話。白皓宇今非昔比，兩年前，他還是董道身邊的罪奴，太子伴讀，現在，他和黃敏一樣，都是掌管一部的一把手了。
“黃大人，皓宇作為戶部現在的代尚書，國庫失竊這麽大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不待黃敏說話，在一旁的內閣次輔，黃敏的岳丈張卷便開了口：“白大人，國庫乃大胤命脈之地，一直是由內閣、戶部和陛下三方共同監管的，白大人初掌戶部，對國庫的布防不甚了解。昨夜文殿突著大火，國庫就在文殿的後面，內閣自是第一時間要去親查國庫的。皇宮內衛撲滅大火，人手不足，我便讓黃敏借調了刑部的兵衛前去查探，結果發現國庫的大門被撬，裏面的銀兩通通不翼而飛。白大人剛剛上任，就遇見了這等棘手之事，要是陛下怪罪，老夫定會為大人好言辯解的。”
白皓宇心道：張卷，貪墨國庫銀兩，看來也少不了你的份兒。
白皓宇見黃敏靜默不語，便知此事他也參與了，或無奈，或逼迫，都不重要了。
之前中都朝堂還分作左相黨和太子黨，而今太子登基，他們通通都是宋光隆的臣子，宋光隆提拔白皓宇，張卷和黃敏便和王謙握手言和，監守自盜，沆瀣一氣，轉換陣營，站在宋光隆和白皓宇的對立面，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理所當然的事。
皇宮大門徐徐打開，經過一夜的撲救，火光終於被宮人和侍衛給澆滅了，大臣紛紛入宮，在明政堂殿前的廣場下跪倒一片，狼嚎慟哭。
白皓宇看著燒毀的文殿和大片皇宮殿宇，心裏的憤懣快要溢出了胸膛。
只聽身後洛星晨的聲音再次響起：“皓宇，陛下找你。”
洛星晨把麒麟玉佩還給了白皓宇，只道是蕭塵找到的，蕭野並不知情，白皓宇點了點頭，心中忐忑，把麒麟玉佩重新掛在腰間，邁步隨洛星晨走進了太極殿。
白皓宇進來時，只見太極殿的正堂滿地都是碎瓷薄片，書卷奏章也被宋光隆扔得遍地，殿外文武大臣請罪的聲音穿過明政堂，直傳太極殿。
宋光隆給洛星晨和福慶使了個眼色，叫他們領著宮殿內的侍衛和太監宮女出去了。
宋光隆跌回坐榻上，垂頭閉眼，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輕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言不發。
白皓宇見宋光隆愁眉緊鎖，上前雙膝跪下，道：“陛下，大胤官員貪腐已積重難返，斷了他們的財路如同要了他們的性命，陛下要上下清明的朝政，非施行重典，強腕武力不可得。可現下中都的朝堂被八大世家所壟斷，他們上下沆瀣一氣，手中有權有財還有兵，以陛下現在的力量，還不能與之分庭抗禮，陛下要動他們，還需好好謀劃一番，不可操之過急。”
宋光隆擡眼，把白皓宇從地上扶起，道：“他們這是真的不把朕放在眼裏，朕昨日誅了沈傑，他們今日就敢放火燒了朕的文殿，他們這是在向朕示威，簡直猖狂至極。”
白皓宇低眸道：“陛下，他們是害怕了，他們恐懼陛下才會狗急跳墻。此時他們的心理防線是最脆弱和敏感的，陛下若利用的好，便可分裂他們牢固的聯盟，為陛下求得轉機。”
“先生可是有什麽好辦法了？”
白皓宇看著宋光隆，勾唇一笑，道：“陛下，他們不是一把火燒了那文殿裏的土地臺賬嘛，裏面記錄著大胤土地下放給戶籍所在地上的百姓耕種的名字，不破不立，既然以前的憑據都燒沒了，戶部理應著人重新統計土地和戶籍，再次下放給百姓進行耕種，重新收取田稅。”
宋光隆聞言大喜，道：“先生這麽快就尋找到了破解之法，當真是麒麟大才。這樣一來，大胤的土地皆掌於朕的手裏，他們今後的尊榮享受就全在朕的一念之間了。”
白皓宇聞言心顫，問道：“陛下不打算把世家兼並百姓的土地歸田於民嗎？”
“大胤靠世家而立，根基在於世家。只是他們這一二十年仗著王謙挾天子以令諸侯，才越來越放肆，不把天家，不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他們忘記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了，朕會讓他們重新記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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