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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紅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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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紅鸞

“好的,我就在這裏等著主公。”

蕭野立刻翻身上馬,駕上他的紅鬃烈馬消失在了街邊的盡頭。

得虧禹州城內的街道寬闊,沒到午飯的飯點,街上也沒什麽人,不然蕭野街頭縱馬,碰著百姓,非死即殘。

蕭野,你跑那麽快幹嘛?趕著去投胎嗎?

白皓宇聞見了肉包子的香味,盡管他已經吃過早飯了,他拿著蕭野給他的錢袋子,買了幾個肉包正準備咬,就看見了旁邊的師傅正在捏的糖人了。

那糖人身姿偉岸,頭戴鋼盔,身披鎧甲,手執帶有“斬狼”二字的鋼刀,鮮衣怒馬,刀尖朝著左前方,烈馬前蹄上仰,威面八方。

“師傅,您做的這個是蕭塵將軍吧?”白皓宇問道。

“不是,是蕭野小公子及冠成人後的模樣。”

“啊?”

“小先生,你有所不知,蕭野小公子領兵出城砍殺汗布呼的時候,我侄兒就跟隨在他的身後,他是親眼見過小公子舉起斬狼刀砍掉汗布呼腦袋的。那一戰,小公子一馬當先,沖在人前,想把尖刀,一下子就捅穿了汗布呼的防禦鐵墻。他帶著為數不多的兵將一直深入汗布呼的大帳,他周圍密密麻麻的,全是漠北狼,小公子單手駕馬,右手拿著斬狼鋼刀,在狼群裏殺了個七進七出,到戰鬥的最後,漠北狼硬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那賣糖人的老頭說得是有聲有色,越說越離譜,到最後直接把蕭野叫成了“戰神轉世”,投胎成了北安的嫡孫。

“老伯,您的口才真好,賣糖人可惜了,您應該去說書。”

“小先生,我早就想轉行了,等過兩年我孫子長大繼承了我的糖人手藝,我就去酒樓找找門路,當個說書人。”

“……”

手藝繼承?我再給你申請個專利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吧。

白皓宇看著那“蕭野糖人”,對老伯講道:“這糖人我買了。”

白皓宇付錢結賬後,盯著那糖人的腦袋,一口咬了下去。

他竟沒咬動,還硌得牙直疼。

白皓宇放棄了掙紮,用舌頭一口口舔著,水滴石穿,終於,在片刻過後,他成功得咬掉了那糖人的腦袋。

他滿意地咀嚼著,一回頭,就看見了蕭野的紅鬃烈馬。

“先生買了糖人啊?這將軍是誰?頭……”

蕭野打量著糖人,竟發現了那將軍的頭已經被白皓宇先嚼掉了。

白皓宇瑟瑟發抖,心想:白皓宇,你完了。

絕不能讓蕭野知道這糖人是他,道:“主公去辦事,皓宇看這糖人好玩,就隨便買了一個。”

白皓宇把那糖人舉起,帶有“斬狼”二字的刀面對向自己,在蕭野的面前一口咬掉,還好那刀糖薄,一口就能咬掉。

蕭野看著吃糖的白皓宇,微笑道:“先生總端著大人的架子,就這吃糖的樣子,還像個少年郎。”

呵呵,我吃的是你,蕭野。

白皓宇低頭沈笑,道:“主公打趣皓宇了。”

“先生要快些吃了,我要帶先生去的地方有些遠,日落前不一定能夠回得來。”

白皓宇心想:蕭野,你要把我拐到哪去?過了禹州的護城河,就是與漠北的邊境線了。

“主公,這糖人太黏牙,我不想吃了。”

蕭野心想:先生吃個糖人還要來問下我的意見?

“那先生便丟掉吧,那邊轉彎處有個垃圾堆。”

蕭野,這可是你讓我丟的。

白皓宇進禹州城的時候就發現了禹州街面整潔,一點兒也不輸中都的市容,也難怪,禹州是北境三州之首,北安王府的地界,誰敢胡為?

白皓宇隨蕭野來到了禹州出城旁邊的馬肆,這馬肆還挺大,裏面是跑馬場,外面圍著一圈的是北境的各種好馬:紅的、白的、黑的,棕的,應有盡有。白皓宇不是北境軍中的人,不能用軍馬,蕭野便想先給他買一匹用急,之後再好好物色一匹贈給白皓宇。

“先生,這馬,你挑,還是我挑?”

白皓宇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還在想,蕭野自己已經有他的“寶馬”了,為什麽還要來馬肆,原來是要買給自己的。

“主公,我不會騎馬,就別浪費這個錢了。”

蕭野這才恍惚過來,白皓宇是從南邊來的,不是北境的男人。

北境男人,生下來便會騎馬,他們平時為農,戰時為兵,年齡到了就會服兵役三年,然後再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繼續選擇當兵或退掉。騎馬打仗,好鬥勇武,是北境的民風,跟漠北一樣,他們崇尚強者。

“先生莫怪,我竟忘記先生是從南邊來的了。這樣吧,你我同乘一匹,就讓”紅鸞”受點累,爭取早歸。”

“紅鸞?這馬叫”紅鸞”?”

紅鸞不是主人間婚姻喜事的仙鳥嗎?

“這馬是父親從西邊鳶梵國重金求購的,這種馬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強,奔跑時流出像血一樣的汗液,能日行千裏。父親買了一對,在我出生那天,這小馬駒也誕生在了北安王府。當時有術士夜觀天象,那天紅鸞星動,是為大吉,因此便給它起名,叫做了”紅鸞”。”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

白皓宇伸手本想摸摸那匹馬的汗究竟是不是紅的,誰知那匹烈馬對他是一陣的狂吠,嚇得他趕緊收了手。

“紅鸞從不理人的,難得它今天這麽熱情,看來它很喜歡你。”

“……”

熱情?汗血寶馬桀驁難馴,征服不了,它能把你摔死。

蕭野,你竟能征服得了汗血寶馬?你果然不是個善茬。

蕭野翻身上馬,往馬鞍靠後的方向挪了挪,彎腰向白皓宇伸出了手臂。

我在前面,你在後面,蕭野,你這是要占我的便宜啊?

“主公,這馬太烈,它不認我,鬧脾氣把我摔了事小,可萬一連累到主公……”

白皓宇的話還沒說完,蕭野便一彎腰,俯身抱起白皓宇的側腰,把他一躍而上。

白皓宇心跳加速,坐在馬背上心驚肉跳,低頭看了看離地的雙腳,背後抵的是蕭野的胸膛。

蕭野,你的臂力也太驚人了吧,竟單手就能抱起我?是你砍的汗布呼,我信了。

白皓宇的全身還在打顫,就聽見了蕭野在他的耳邊細語道:“先生坐好了,我們便要出發了。”

“主公,我……”

白皓宇的意見根本就不重要,隨著蕭野的一聲“駕”,他蹬馬腹,身體前傾,那“紅鸞”便邁開了腿,向前奔去。

白皓宇沒有腳蹬固定,身體開始左右地搖晃,蕭野見狀,騰出左手,向前伸出,手一彎,放到了白皓宇的右胸上去了。

白皓宇本就不想跟蕭野貼得那樣近,身體故意前傾,才導致的重心不穩,左右搖晃。

蕭野的這一個巴掌直接把他拉了回來,他的後背緊緊貼住了蕭野的胸膛,還附帶了一個半抱住自己的巴掌。

蕭野,你竟敢吃小爺的豆腐!

“主公,你不用顧我,我自己能定好的。”

“先生是文人,想必是第一次騎馬,”紅鸞”是一匹好馬,就是這性子有點野,它只要邁了腿,就得一次奔個夠,它正直壯年,讓它停下有點難,先生受苦了。”

蕭野,它野不也是你慣的嗎?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馬。

蕭野的手掌一直抵在白皓宇的胸膛上,讓白皓宇渾身顫栗,起雞皮,好像自己受到了玷汙,貞潔不保似的,渾身難受,直冒冷汗。

微微細汗讓林間山路上的風一吹,更加凍得白皓宇打起顫來。

蕭野的臉離白皓宇的側脖頸很近,汗津津的液體從白皓宇的側臉鬢發間流出,一直向下,滑落到了他的側脖頸上,在蕭野的眼裏,這汗液似催情的烈酒,讓白皓宇本就白皙透亮的皮膚更顯得濕滑誘人。

蕭野的性躁動竟被白皓宇,一個男人給打開了!

蕭野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跳也逐漸加快……

白皓宇貼著蕭野的前胸,他的呼氣在自己的脖頸上越來越重,越來越急,冷汗變成了燥熱,他覺得蕭野的身體逐漸發燙,似火爐一般,炙烤著他。

白皓宇用餘光瞄起了蕭野,這個男人不會發燒了吧?

他們是在快速飛馳的馬背上,時速至少四十碼,萬一蕭野真的發燒,頭暈眼花,一頭栽飛出去,這山高林密,荒無人煙的,自己還有命活嗎?

白皓宇深吸了一口氣來給自己壯膽,他利用轉彎的慣性,極其自然地將自己的臉貼上了蕭野的側臉,還好,蕭野的臉不燙,他沒有發燒。

白皓宇是放心地離開了蕭野的臉了,但蕭野卻一個激靈,上湧的氣血如電流般瞬間直沖大腦,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沖動,那沖動是炸裂無聲的,只能強忍在他的心裏,如萬蟻啃咬,快要將他裂碎了。

蕭野趕緊撇頭,微張著嘴巴,連同鼻子一起,深吸了一口大氣,強忍克制著他快要爆炸的身心。

他怎會,他怎能?

少年青春期的情動都是似這般來得猝不及防,懵懵懂懂,無措惶恐,蕭野不知這種突如其來的沖動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白皓宇是男人,他的認知裏只有淫亂腌臜的君王權貴和汙穢作嘔的閹臣小人才會有這種龍陽之癖,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顧,而如今,他怎會對一個男人動了情?

白皓宇是他的謀士,是他心裏最清雅高潔的先生,是他每每想起,驚為“天人”的人物。他對白皓宇是高山仰止,打心裏的敬服。他怎能意淫他心裏的“聖世白蓮”?

之後的一段路是上行的山道,蕭野把速度降了下來,他的手掌也逐漸離開了白皓宇的胸膛,他雙手駕馬,目視前方,定了定心神,把註意力慢慢地從白皓宇的脖頸上移開了。

蕭野放了手,白皓宇自是歡喜的,他突然想到了洛星晨被蕭塵摟腰道的那句“淫手”,現在來形容蕭野,最恰當不過。

“紅鸞”還在前奔,白皓宇只覺他們是在爬山,越行越高,疑問道:“主公要帶我去哪?目的地還遠嗎?”

蕭野收回了心神,慢慢冷靜了下來,道:“不遠了,翻過這山,也就到了。”

這山道寬闊,沿途的馬蹄印清晰可見。越行至上面,上下騎馬巡邏的哨兵也就越多。

白皓宇見一路都是身著盔甲的士兵,一個尋常百姓都沒有,便暗自猜想:這蕭野,不會是帶我到什麽軍事要地了吧?

山上巡邏的北境兵,遠遠的就看見了“紅鸞”在山間飛馳的英姿,猛然一瞧,“紅鸞”背上,有一縷白衣浮在風中,白衣裏的那人長相清秀,靈動脫俗,仿若天上的仙子,飄若人間。再定睛一看,白衣的身後,還有一人,紅底衣,黑灰色的亮甲軍裝,耀眼奪目,雙手揮動著馬繩,腳靴踢著馬腹,似利箭般向他們射來。

英姿卓絕,驚為天人。

“剛剛過去的,就是斬殺了漠北大君汗布呼的蕭野公子吧?”

“對,前面的那人是誰?”

“那馬一飛而過,沒有看清,應該是個女人。”

“女人?你看錯了吧,小公子才多大。”

“小公子一戰成名,少年英雄,雖未及冠,但北境的女孩兒早已傾心暗許,等再過幾年,小公子及了冠,怕是說親的媒婆要踏爛北安王府的門檻了。”

“你再想,小公子也當不成你的妹婿。”

“正的、側的當不了,當個妾室也不行嗎?我妹在我們村長得屬第一的了。”

“我說吳狄,你這怎麽當哥的,怎麽還想讓自家妹子伏低做小呢?”

“你懂什麽,位置不重要,人才是重點。”

眾人咧嘴搖頭,一笑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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