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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白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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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白蓮

乾坤代表天地,也有江山的意思,配蕭野和白皓宇的大業再合適不過了。

“乾坤刀,好霸氣的名字,都要蓋過我的斬狼刀了。”蕭塵嘆道。

“皓宇,這是小公子的配刀,名字還得讓人家來定,你一個外人,要慎言。”洛星晨覺察到了白皓宇與蕭野之間的某種微妙關系,這種關系對太子來說是危險的,但他心中只有猜想,並無實證,他又想起了他臨走前黃敏交代給他的話了:若白皓宇有對太子不利的言行,就立刻殺了他。

洛星晨的“外人”二字對白皓宇是個提醒,你是太子的人,不是他蕭野的。

“晨哥教訓的是,是皓宇唐突僭越了。”白皓宇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難受的,他多麽希望洛星晨不選太子來選他,若真有朝一日,蕭野向太子舉起屠刀,而洛星晨把太子護到身前時,自己該怎麽辦?

蕭野與太子之間絕對是你死我活的關系,蕭野死了,白皓宇的性命和大業都得斷送;太子和洛星晨死了,那自己就是親手把愛人送上斷頭臺的劊子手,就算最後得了天下,自己也不會幸福的。

蕭野見白皓宇被洛星晨教訓得低頭搭腦的,頓時怒了,他站起身來,道:“胡虜三年入,乾坤一戰收,與漠北一戰,十二萬北境將士喪了一半,寒帥更是身先士卒,血染黃沙,比起只知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中都政客,和聞聲不發的天子皇家,我北境為何擔不起“乾坤”二字?”

“小公子一人便可代表北境嗎?別忘了,北境也是大胤的國土,宋氏的江山。”洛星晨也起身喝道。

白皓宇眼看自己的主公和自己的愛人都快要打起來了,還是自己挑的頭,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晨哥,小公子年少,又剛痛失父親和他的軍中兄弟,對中都政客的荒淫無誕,和皇家的不作為一時憤懣,難免沖動,言辭激烈了些,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你別生氣。”

白皓宇把洛星晨拉至中堂門外,對他輕聲說道:“晨哥,蕭野的這些話你聽聽便好,回中都可千萬別跟太子說,太子還要用北境為他除奸佞,若太子知曉,到時就抹不開嘴去用他了,皇家最講顏面。”

“皓宇,你和蕭野到底是什麽關系?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要還是太子的人,就得給太子提個醒,防著他點。”

“我的好晨哥,太子是誰?將來的皇帝呀,最懂權衡利弊,大胤三百年,有幾個異姓王最後能善終的?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你是太子的暗衛,替太子操心就是你的僭越了。你護我來北境時不是也跟我說,只管當好護衛,旁的事,不歸你管的嗎?我們都是太子的刀,決定這把刀朝向誰,該怎麽握,都是主子的事,我們就不要替貴人們操心了。”

洛星晨似是被白皓宇的這番花言巧語給唬住了,他有點自責自己的魯莽犯上,道:“今日是我魯莽失言了。現下,不應該和蕭野鬧翻的。”

“沒事晨哥,蕭野狼子野心,敲打敲打也沒錯,今日之事,我定會跟蕭野好好講講,他一個北安嫡五孫,抗不起北境的大旗,你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心裏別有疙瘩。”

“皓宇,你的嘴是用蜜做的吧?誰跟你做朋友,是誰的福氣。”

“那是。”

對不起晨哥,我騙了你,你我都在政治的漩渦中,你賭給了太子,我賭給了蕭野。

若真有那一日,我定求蕭野放你一馬,我功成身退,和你一起終老白頭。

得,哄完老公哄主公,白皓宇,你造的什麽孽?

中堂門外,蕭野陰著臉,就站在廊下。白皓宇正在腦子裏想著哄蕭野的臺詞,一個沒註意,就踩到了門檻前的小石塊,青石板光蠟打滑,一個前傾猛子,就正好撲在了蕭野的身上。

白皓宇扶著蕭野的胳膊,趕緊正好身子,他倆個頭差不多,白皓宇比他猛些,他剛才的臉都差點兒挨上蕭野的唇了。

白皓宇剛洗完澡,身上花的清香停留在脖頸的衣肩,白皓宇撲向蕭野時,他白皙通潤的側臉順著脖頸上的清香全都化進了蕭野的心裏。

如果呼喇讓蕭野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竟能那般美艷決絕,那白皓宇就是讓蕭野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竟能如此清雅高潔。

白皓宇如亂世裏的“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他長在汙濁的亂世,權貴的踐踏沒有讓他冷心喪氣,太子的拉攏也沒有讓他動心臣服。他是一介布衣,他跪在自己的腳下,為的是天下百姓,天狼彎刀架在他的脖頸上,他依然能發出“屍身血海,我亦百死無悔”這振聾發聵的吶喊。

那一夜,是蕭野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夜。那一夜,白皓宇讓他心臟跳動,熱血上湧;那一夜,白皓宇讓他進退兩難,游疑不定;那一夜,白皓宇讓他眼界大漲,格局大開。在白皓宇面前,自己仿若是井底之蛙,眼裏只裝得下北安王府和北境三州。

白皓宇是蕭野的臥龍謀士,得他可得天下,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教訓他。

白皓宇站好後,神情猶豫,蕭野不似洛星晨,他是自己的主公,將來要成就霸業的帝王,自己是謀士,地位在他之下,他要講蕭野的不是,不能措辭嚴厲;蕭野英明神武,洞察人心,他也不能巧舌如簧,純靠哄。

與他相謀,唯有一樣:以真情換真心。

謀士和主公,古往今來,概莫如是:姜太公和武王姬發,範蠡和越王勾踐,諸葛亮和劉備,張良和劉邦……

蕭野見白皓宇站了半天都沒有說話,便主動開了口,道:“小先生可把你家晨哥給哄高興了?”

白皓宇聽聞,蕭野這話怎麽酸溜溜的?

“主公,今日是我魯莽了,沒想到洛星晨一心為太子,差點壞了事。”

蕭野,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可千萬別吃我家晨哥的醋,我把洛星晨推遠點,不能讓你因為我來仇視他。

蕭野聽到白皓宇這麽說,心情頓時好了大半。

“你說我少年沖動,年少輕狂?”

白皓宇心想:蕭野這麽說,分明是在責怪自己護洛星晨,讓他當眾丟了顏面。

“主公英明神武,心如明鏡。若沒有主公運籌帷幄,力挽狂瀾,北境與漠北的這仗,怕是要輸。”

自從白皓宇從冷言嘴裏探聽得關於蕭野的“英雄事跡”,就洞察到這個人表面張狂,實則城府極深,洞察人心,知人善用,有勇有謀,戰略滔天。不然,白皓宇也不可能賭上身家性命去押蕭野這個“寶”了。

蕭野本想拿喬,好好敲打敲打敢護著外人,這麽說主公不是的白皓宇,但誰知白皓宇這麽上道,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麽,他似乎都能知道。

“主公少年持重,今日言行這般沖動,想必都是因為我,皓宇慚愧,這麽早就讓主公在外人面前暴露了野心。”

白皓宇真的很會說話,每句話都說進蕭野的心坎裏去了。

其實蕭野也挺後悔今日在洛星晨面前的失態沖動,過於早的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圖謀不是件好事情。

蕭野剛想開口向白皓宇詢問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畢竟禍從口出,覆水難收。

“主公雄才大略,智勇雙全,漠北一戰,更是年少成名,鋒芒畢露,主公率軍出城砍殺漠北大君--汗布呼的”英雄事跡”如今在北境已是人人頌揚,成為坊間的傳奇故事了。就算主公想低調收斂,也怕是有心無力。”

“先生洞察世事人心,分析得明白透徹,那先生有何良招?”

“洛星晨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主公一人代表不了北安王府,更代表不了北境。主公是北安王的嫡五孫,寒帥走了,可上面有祖父大哥,中都還有兩個哥哥。主公要想出頭,就不能藏著掖著,要靠自己出色的軍功建立在軍中的威望,等日後主公的力量足可撼動整個北境時,就算是長孫不容,怕也奈何不得主公。”

白皓宇此言有兄弟鬩墻,挑撥離間之味,他頓了頓,看著臉色越發陰沈,變得難看的蕭野,心中一沈。

停了片刻,蕭野才道:“我要登帝,這終將是逃不過的事,先生請繼續。”

白皓宇有些驚訝,蕭野竟能對他說出這番話,祖父健在,世王妃也還沒死,而寒帥才剛剛過世。

最是無情帝王家:“分我一杯羹”、“約法三章”的劉邦;“玄武門之變”、“貞觀之治”的李世民;“靖難之役”、“永樂盛世”的朱棣……

政治是權力紛爭,你死我活的流血鬥爭。這些白皓宇心裏比誰都明白,但當他魂穿大胤,蕭野真真正正站在他的面前,跟他把這句話講出來時,他還是會感到莫名的難受。

蕭野,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白皓宇的心頓時涼了一半,說話竟有些凝滯:“漠……漠北一戰,北境元氣大傷,北境要修養生息,主公也要開始積蓄屬於自己的軍中力量,可借北境征新兵之機,挑選人才,培植親信,把他們放到軍中的要職崗位上去,為日後的起兵做謀劃。”

“先生就不怕我會遭大哥的猜忌嗎?”

“主公熟讀兵書,自是知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道理。這點小事兒,難不倒主公。”

蕭野側目看向白皓宇,道:“知我者,只先生一人。”

白皓宇低頭回應,道:“懂我者,也只主公一人。”

蕭野,你日後為了坐龍位,會親手殺兄嗎?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你日後又會如何待我?

你放心,我識相得很,等事了功成,我便身退民間,學範蠡,當個商人,到時只求你能念我的好,放我晨哥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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