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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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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虧了

清晨暴雨, 憋了兩天的高溫悶熱天氣,終於有了一個發洩口,雨絲叩得窗戶簌簌作響。

程景知被炸雷聲驚醒, 慢慢從床上爬起來。

踏踏實實睡過一夜,她頭腦清晰許多,焦慮的情緒已然不覆存在。

在家吃過早餐,雨勢仍舊不見小, 天色陰沈灰蒙。

今天馮叔開車送她上班, 從後視鏡看到小知神色如常,看來殊小姐沒有找過她,要不要告訴小知呢?回想起殊小姐那天瀟灑揮手的笑顏, 他想若是殊小姐知道小知的對象是那個姓楚的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馮叔是程景知從小到大的司機,一直以來風雨無阻接送她上下學,他也因此知道小知不少秘密事件, 卻都幫她保密了。

程景知看著車窗外的狂風雨幕,忽地想起了什麽,對馮叔道:“馮叔,你的腿最近還好嗎,是不是又疼了?”

早年間馮叔跟在程義良身邊,參觀工廠時,貨物意外倒塌,他為了救程義良, 義無反顧撲過去,腿受了傷,從此陰雨天總疼。

程家給了他最好的治療, 程景知在陰雨天總會給他發消息,這份關心一直延續至今。

馮叔笑著答還是老樣子, 心裏暖暖的,還是決定告訴她,“小知,10號晚上,你媽媽去找過你。”

程景知心猛地一緊,腦袋有些發懵,反問道:“去哪裏找我?”

“你的公寓。”

她的公寓程殊是有指紋和密碼的,只是從她畢業後程殊很少再去,想給她留足個人隱私空間。

怎麽會忽然去找她,卻一句話都沒有和她提過。

馮叔說是10號,6月10號。

那天程景知第一天到楚熠的莊園,兩個人住在一起。

會不會她發現了什麽?

馮叔接著說:“在你的公寓等你到深夜也沒見你回來,她就走了。”

程景知心內一陣緊張,緊捏著手心向馮叔道謝。

馮叔又說:“我沒告訴殊小姐那件事,小知,殊小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她知道馮叔這是在給她打掩護,從小到大沒少幫她。她又道了句謝謝。

·

一整個上午,程景知的心情如同這場雨一般被籠罩上陰霾。

郝院長的事尚沒有定論和答覆,現在媽媽的態度又有些撲朔迷離。

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先打個電話過去。

法國現下已經是深夜,程景知打電話過去時,程殊正在泡澡。

聽到女兒拐彎抹角地打聽她那天的行蹤,程殊憋不住笑了:“你想問我為什麽去了你那裏就問,拐彎抹角問些有的沒的,你不累啊?”

程景知輕輕舒口氣,聽媽媽的語氣,似乎並沒把這件事當一回事。

程殊說:“你都這麽大了我還問你的行蹤豈不是也太迂腐了?”

程景知想反駁卻找不到切入點,硬生生被這句話給堵住。

“那你也可以告訴我一聲啊。”

“只有你是大忙人,我不忙的嗎?我也有事情要做的,那我一轉身就忘了嘛。”

程景知還是覺得別扭得不行,嘴唇囁嚅好幾下不知道該說什麽,總感覺臉越來越熱。

還在思索之際,程殊忽然又道:“肯定不是喬彥今,你和他已經算完了。那你那天晚上那個長得帥不帥啊?”

“……”

“什麽叫那天晚上那個,我是八爪魚嗎,能踩好幾條船啊?”

程殊在電話那頭咯咯笑:“哎喲,你看你還急眼了。這有什麽了,我又不會說你什麽,自己做好措施啊。”

程景知忽然有些後悔打這個電話了。

程殊這時又正經道:“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你放心,和喬彥今的事情家裏會幫忙,你自己不用管。”

程景知稍稍平覆了心情,說了句謝謝媽媽,後又閑聊叮囑了一些事情,便要掛電話了,她頓時覺得松了口氣。

“說真的,到底帥不帥啊?還有那方面……”

程景知沒聽完,黑著臉把電話掛斷了。

剛掛斷,程殊又給她發來一個憨笑的表情,程景知幹脆關掉手機扔在一旁自我清理情緒。

想了想還是很不爽,這一切都怪楚熠。

她把手機撈回來,給他發送過去好幾個表情:

[發怒][拳頭][發怒][拳頭][發怒][拳頭]

不解氣,她又發過去:[咒罵][菜刀][咒罵][菜刀][咒罵][菜刀]

過了會兒,楚熠回了一個問號過來。

她回覆:[微笑][便便]

就此,她把手機放到一邊,再也不去理楚熠。

還在會議中的楚熠覺得手機中的女人比會議上的季度報告還要難搞,他擰著眉過了一遍前天晚上到此刻發生的所有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最終他把程景知發來的這些憤怒小表情歸結於他那晚太過用力。

中午,他沒來得及吃飯,用今天僅有的空閑下來的兩小時去見程景知。

楚熠把車停在她工作室附近已經倒閉的商場地下停車場內,順便打電話讓她出來。

陳溫綸在她到了後為她拉開車門便離開了。

剛上車,楚熠的視線繞著她逡巡一圈道:“還在生我的氣,哪兒疼?”

程景知瞪他一眼,卻不說話。

他心便軟了下來,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討好般道:

“哪兒疼啊,寶貝?”

“你現在問有什麽用,當時喊你停你聽了嗎?”

話音剛落,她察覺到這話不對勁,但又不好拂了自己的面子,於是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趾高氣昂看著他。

楚熠沒忍住笑了,誠懇道歉:“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聽你的話。要不下次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我聽你的。”

“沒有下一次了,”她氣勢洶洶:“哪裏來的那麽多機會給你,你想得美。”

他知道自己想得美,但是還是想知道她身上究竟哪裏不舒服,知道她肯定不樂意讓他看,便趁她不註意的時候拉開她的衣領瞧了眼。

淡了一點。

他如此大膽的舉動換來的是程景知的一巴掌。

她沒使太大力,只是手指尖擦過他臉龐,有那麽點輕微的刺痛感。

楚熠照舊不生氣,拉起她的手就放在手心裏摸了摸。

程景知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自己吃虧了,* 立刻去解他的領帶,她要看回來。

“幹什麽?”楚熠沒有阻止她,懶洋洋摟住她腰,看她動作。

“我要看回來。”

“OK,你隨意。”

領帶被她拉松,她去解他的襯衫紐扣,解到胸腔位置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他起伏的胸膛。

程景知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天晚上相貼的觸感,有點熱。

她摒棄掉那些畫面,專心將他的扣子解到快到腹部的時候就不再往下了。

“怎麽不繼續了?”楚熠尾音上挑,覺得頗有些好笑。

程景知瞪他,把他西裝外套給剝開些,再挑開襯衫左右看了眼,倒是挺正常的,沒意思。

當然沒意思的前提是她盡力忽略掉他的身材。

很快她又反應過來,他身上本就沒有什麽痕跡,那她看回來卻不看身材,圖什麽?

虧了。

她又迅速解開他剩下的扣子,撒開來,從上往下仔仔細細看了一個遍,滿意了。

尤其是在光線略有些暗的車內,陰影勾勒得反而更加完美。

她壓制著上翹的嘴角,慢慢將扣子一顆顆扣上。

楚熠問她:“滿意了嗎?”

程景知點頭:“還行。”

楚熠跟著她點頭,認真感受她為自己系扣子時,手指尖偶爾與他皮膚的摩擦。

等衣服穿戴好,程景知要從他身上下去,他不讓,低聲說了一句:“好想你,親一下。”

程景知還沒反應過來,唇已經被他含住。

……

他們總是在這種莫名地針鋒相對裏找到一種奇特的平衡感,程景知常覺得他有時候像狗皮膏藥,纏得她很緊。

午餐沒在一起吃,他們僅僅是見面就花費掉大部分時間,沒時間再一起吃飯。

程景知回工作室吃早就定好的盒飯,楚熠則是趕緊回公司應付了事,下午還有重要的會議,不能遲到。

又過了兩天,原以為大概率是聯系不上郝院長了,沒想到對方主動打來電話和她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他的大意是程景知這門生意怕是做不了了,董事會內部否決了她工作室的資質,違約金之後會打到賬上。

但程景知並不想這段時間以來員工們的努力就這麽浪費掉,何況她也需要這樣的大生意來為她打開渠道。

一番溝通下來,郝院長說如果她實在堅持的話,會幫她找機會和別的股東說,但這其中的機會她要自己把握。

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

郝院長說幫她爭取到了一個見面的機會,如果她實在是需要的話現在就可以過來見面再談。

當時已是晚上八點,程景知不疑有他,驅車趕往郝院長發來的定位地址。

地址在A市的某所高端俱樂部。

程景知知道這裏,朋友們有時候也在這裏辦聚會,她來過幾次,次數倒是不多。

她停好車下來,將車鑰匙遞給門童,由人帶著去包廂。

剛出電梯,她竟然見到了喬彥今,他和朋友一起,少見的笑得隨意,轉眼看見她,驚訝之餘與旁人說了句什麽便朝她走來。

他問她:“怎麽會來這裏?”

程景知隨口說有生意要談。

在這裏談生意倒不是什麽稀奇事,只不過怎麽就她一個人?

“你不帶人嗎?”

“今天本來就是休息日,而且來不及接人。”

喬彥今腹誹什麽生意需要這麽著急,但不好開口再問,便沒說話。見她腳步慢慢往前挪,也不再強留她寒暄,只告訴她自己在哪個包間,如果有什麽事的話給他打電話他隨時到。

程景知點頭謝謝他的好意,面上說好,但她實際沒這個打算。現在正在僵持中,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免得又欠什麽人情。

服務生帶她到包廂便離開。程景知還是聽進去了幾分喬彥今的話,但萬萬不可再麻煩他,想了想,還是得把自己的定位告訴別人才保險。

她打開手機,卻自動點開了和楚熠的對話框。略微遲疑後,她還是發了定位過去,並告訴他,她在這個包廂談生意。

沒等到回覆,她便推開了門進去。門一開,煙氣撲面而來。

程景知瞧這一屋子繚繞的煙霧,頓時皺緊了眉頭。

穿過煙霧,她看到好幾人坐在沙發上,有的人帶了女伴,摟著女伴談笑風生。

她精準找到郝院長的身影,往他那邊走去。

旁邊有人認出她來,調侃了一句:“這不是程景知嗎?”

程景知聞聲轉動眼眸,看見坐在正中間的男人,穿一身落拓西裝,指尖正夾著根雪茄,花花公子模樣。

她認出來對方是鄭淩,鄭家二房的小少爺,他們曾經在一個學校讀過書,他比她高兩屆,後來便出國了。之後也只是在一些宴會上打過照面,鮮少有過交流。

程景知只知道對方玩得很花,但並不清楚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又和郝院長扯上關系。

轉念一想,鄭家做的也是醫療器械的生意,郝院長又是辦養老院,有合作也正常。

可什麽時候鄭家的生意輪得到鄭淩了?他在集團內也只是掛了個名頭而已。

程景知認出來今天大概是他的場子,自己是來談生意的,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只好向他頷首,叫了句鄭總。

鄭淩因為她這句鄭總忽然就坐得正了些,揚著嘴角看她走到旁邊和郝院長說話。

郝院長坐在最邊上的位置,程景知過去和他打招呼。

滿屋子裏坐著的也只有郝院長看起來面善又親和,他甚至還沒有抽煙。

郝院長向她介紹身旁的幾位董事會的總經理。

程景知都不認識,一一握了手。

這幾位老總還算是客氣,邀她坐下。她正要坐在郝院長身旁,裏面一位姓趙的中年男人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程總,你坐這兒來吧。”

程景知往那兒一看,旁邊除了這位趙總便是鄭淩了,她不太想坐過去。

這裏的煙味已經大到她快不能正常呼吸,那個位置更是煙氣的重災區,她才不要坐過去。

她抿唇笑道:“我就坐郝院長這裏就可以了。”

說罷她就坐下。

鄭淩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毫不客氣看回去,依舊是擰著眉,受不了這裏面的味道。

鄭淩盯著腮幫子笑了笑,將煙頭摁滅,對旁邊的人呵斥道:“你們有沒有一點公德心,這裏這麽多女人,抽抽抽就知道抽!給我滅了!”

幾人一聽,紛紛將手裏的煙給滅了,帶了女伴的人讓女伴去開窗。

窗戶被推開,終於有一絲清風吹進來,遣散了些許屋內的靡靡之氣。

鄭淩雙肘撐在膝上,指了指右手邊這群人道:“來,要談什麽,快啊,還要女人等著啊?”

郝院長旁邊那幾位忽然被點了穴似的,趕忙恢覆到辦公狀態。

投入到工作狀態後,程景知覺得心安了些,要是一直都坐在這裏聽他們掰扯兩性話題,她會選擇不要這項合作,轉身走掉。

程景知開始充分講解自己工作室的優勢,但她覺得對方沒有幾個人在認真聽,反而鄭淩聽得認真一些。

但他的認真也並非是對她們的項目感興趣,只是眼神在她身上掃。

程景知因為他的眼神逐漸走神,有些無力應付幾位老總,她暗下決心,再過兩分鐘她就要走人。旁邊一位長相可愛的女生為她端來一杯水,大概是鄭淩那邊哪位朋友的女朋友。

她聲音甜甜:“喝杯水吧,潤潤嗓子。”

程景知接過,在這裏見到女生讓她瞬間安心。

她的確有些緊張,於是喝了一小口,接著和對方談。

對面有人憋不住,又開始抽煙,被鄭淩瞪了一眼,自動走到了窗邊。但還是飄來縷縷灰白煙體,她忽然覺得有些頭暈。

程景知在講解之中覺得越發無力,眼皮很是沈重。腦子轉不動,手腳還有些發軟,視線不由自主漂移時,她看到了桌上的那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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