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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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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荼蘼

從楚斯柏的房間裏出來, 楚熠註意到陳溫綸瞥他好幾眼。

“要問什麽?”

陳溫綸走在他身側,他被耿露接回來後,先前跟在耿露身邊學習公司事務, 之後才被派去跟楚熠,一跟就是好幾年。

所以不消說別的,陳溫綸十分了解楚熠的性格,此刻便是他再顯山不露水也知道他心情頗佳。

“這是和好了?”

程景知在楚家的存在, 有些兩極分化。

知道程景知的人基本知道她與楚熠在一起的全貌, 不知道的人只會將她放置於茶餘飯後的閑談,完全無法將兩人聯系在一起。

而陳溫綸恰好是前者。

當從陳溫綸那裏得知程景知與喬彥今的婚約其實做不得什麽數,真正在乎的只有喬老爺子時, 他豁然開朗,簡直想放聲大笑。只不過,還沒有成功, 他只拿到了入場券,還得陪他的知知演完這場戲。

以前他將喬彥今視為敵人,現在看來,是他走錯了方向,喬彥今算得了什麽?上不了臺面的東西。難以捉摸的其實是程景知,一直以來都是她。

楚熠短促地嗤笑一聲,眼裏光點被撲滅:“只能說至少有機會了。”

·

甫澤山山腳有一座道觀叫重光宮,建立於明朝, 後有翻新重新擴建。

游客們平時多去甫澤山上拜雲水寺和壁上大佛,山腳的道觀則顯得冷清許多。

文敏和山腳的這座道觀有些緣分,每每來甫澤山, 她是定要來重光宮拜拜的。

昨日晚餐時文敏便約了眾人,今天要早起先去道觀上香。

程景知起了個大早, 吞咽時發現嗓子有些疼痛感,說話也覆上了一層啞意,就連身上也有地方破了皮,衣服和皮膚摩擦令人十分不適。

她皺著眉將衣服穿好,想到今天在道觀少不了叩拜,準備將頭發綁起,卻怎麽也找不到發繩,只好作罷,用小夾子夾成公主頭。

喝水時,腦子裏不免想起昨晚的一些場景,他偏偏擰著她最無法承受的地方,非逼她叫出聲。

她甩甩頭不再去想。出門前拔掉充電的手機,屏保上靜靜躺著一條來自昨晚始作俑者的一條信息。

他向她問候早安。

她冷著臉將這條消息劃過去,當做沒看見,隨後進入家族群發消息說自己收拾好了準備出門。

這一次出行本就是和喬家一起,早餐自然是一同吃。

進電梯後她恰好遇見喬彥今的小姨。蔣頌寧如今才三十五,未婚,換男友如流水。她本來底子就好,又常年做保養。氣質和程景知十分不同,她更偏熟女,一步一行都是韻味。

此時她正在打電話,見程景知進來,驚喜地揚著眉眼朝她揮揮手。

程景知也笑笑算是打過招呼,進了轎廂。

蔣頌寧繼續和對面聊天,所聊的話題不過男女之事,並不避諱程景知。

“……就是楚氏集團那個,楚熠……對,他那張臉長得感覺會讓人下不來床……是嗎?我問問……”

程景知抿唇眨眨眼,不由自主想起昨晚。

蔣頌寧捂著手機下半部分湊近程景知:“知知,你弟弟是不是和楚氏集團的楚總比較熟來著?”

程景知很快恢覆平靜:“他們做生意難免會打交道吧,具體我不是很清楚,已經很久沒見過小赫了。”

蔣頌寧俏皮地沖她眨眼:“謝謝啦。”

或許是轎廂內比較悶,程景知感覺呼吸不上來,深呼吸時,胸前凸出的小塊皮膚便蹭到布料,疼得她皺了皺眉。

耳邊蔣頌寧還在談論楚熠,程景知無法做到不去聽,就連電話那頭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大早聽見這些,她臉不自覺地有些熱。

“他今天好像還在度假村,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可能是來談生意的,估計沒機會……”

話音剛落,電梯門便開了。程景知先行一步出了電梯,在門口等她。

蔣頌寧掛斷電話快走幾步到她身旁:“是不是感冒了?嗓子有點啞。”

她沒來由地有些心虛,清了清嗓子:“沒有,可能昨天水喝少了。”

“還是要多喝水,多喝水對皮膚好。”

程景知點頭:“謝謝小姨。”

略作思忖,她又補充道:“小姨,我聽到你打電話了。”

蔣頌寧沖她挑挑眉:“怎麽樣,楚總是不是挺帥的?上次在司宴你應該見過他了吧。”

“……見過。”

“哎喲,你看我問你這些,等會兒今今該找我麻煩了。”

程景知笑笑:“小姨看上的肯定帥,你的男友都是成堆成堆的帥。”

“還是你會說,我跟你說帥是演不出來的,帥就是帥,要談就得談帥的。不是我有濾鏡,今今就挺帥的,和你是……”

蔣頌寧說起興致來了,摟住她往餐廳走,程景知揚著唇側頭看她,就見她整個人忽然定住:“我去……神仙顯靈了,還真碰上他了。”

她們站在餐廳門口,程景知遙遙望去,窗邊那張大桌邊,楚熠正坐在程義良身旁和他交談。

她轉身就要走,被蔣頌寧拉住:“你幹嘛去呀?”

“上洗手間。”

“洗手間在餐廳裏面。”

“……”

還是被蔣頌寧拖了過去坐下。

她有些坐立不安,總害怕楚熠下一秒就會說出什麽不能聽的話來。

好在並沒有,他在程義良面前表現得像一個勤懇的後輩,耐心聆聽長輩的教誨。

大概註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去了,直到喬彥今要幫她盛酒釀圓子時,她才驚覺喬彥今竟然就坐在她身邊。

她看見,在她與喬彥今說謝謝的時候,楚熠朝這邊望了一眼,很快便移走了目光,似乎與她並不相識。

仿佛昨晚只是一場夢境,如果她沒有破皮的話。

早餐吃得相安無事,程景知松一口氣。

程義良邀請楚熠一起去道觀:“那裏靈得很!你可以去求姻緣,求事業都可以的嘛!”

“這麽靈?那我可要去拜一拜。”

蔣頌寧這時八卦道:“楚總去求什麽呀?姻緣嗎?”

楚熠看她一眼,視線落在她身後正幫外婆翻衣領的程景知身上,“對,試試。”

喬彥今知曉他與女友如今還在冷戰,拍拍他的肩:“定能如願。”

楚熠反問:“喬總呢?去求什麽?”

“求真人保佑我和知知感情順利,公司蒸蒸日上。”

楚熠帶著笑點了點頭,終於在上車後,沒掛住笑,臉陰沈了下來,心說做你的春秋大夢。

清晨的山間易起薄霧,太陽高懸,只待在雲層後,溫度適宜,很是涼爽。

有道長來門口迎接他們一行人,似多年老友,帶著程義良和文敏去燒香。

道觀內安靜如斯,程景知手上也拿著已點燃的三根香站在程殊身旁,低垂著眉眼,跟著前面的文敏一起彎腰叩拜敬香。

不遠處清風蕭瑟,樹影幽深,枝葉搖擺間沙沙作響。

程景知覺得心無比靜,上前將香插進香爐,後跟著文敏一路拜到最頂處的三清閣,文敏和程義良單獨和道長在一旁說話,似乎是要算什麽。

這時已經沒有什麽事情再需要做,程景知獨自到殿外賞景。

長廊中坐著一只貍花貓,剛吃飽正在洗臉。一看便知是道觀內養的,程景知走過去逗貓,小貓十分溫順,見她來了也不躲,喵喵叫著上前蹭她的腳。

她這才發現小貓肚子上還有未拆的黑線,道觀內的人竟還帶小貓做絕育,程景知笑著摸它的腦袋:“現在你也六根清凈了。”

小貓聽不懂,只知道蹭她,蹭得在地上打滾,實在有些太親人了。

她隱隱聽* 見身後響起腳步聲,扭頭看去,楚熠正朝她走來,她立刻站起來避到一旁。

小貓跟著她走到旁邊,似乎不太喜歡來人。

“躲什麽?”

“你不該過來。”她望了望四周,這裏比較偏,大家都集中在殿內,此時只有清風穿過,和一只懶洋洋的小貓。

“我想你了。”

“昨晚才見過。”

“昨晚吃過飯今天就不吃飯了?”

“我又不是飯,不用天天吃。”

她嘴快,說出這話後立即發現了歧義,卻見楚熠唇邊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些惱人。

“嗯,是不能天天吃。”

程景知瞪他,顯然是生氣了,幹脆不再搭理他蹲下逗貓。

楚熠看著她腰間那截出來的襯衣,隱隱可見 她雪白的肌膚,昨日觸感還猶在掌心,撩人於無形,偏偏她不知道。

“那我走了。”

她聽見了,卻沒應,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有些許落寞。直到完全聽不見她才轉過頭去,空空的長廊,一個人都沒有。

又過了一會兒,身後又有腳步聲響起,程景知回頭便說:“不是說了讓你……”

喬彥今停住腳步:“怎麽了?”

“認錯人了,和我媽生氣呢。”她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正打呼嚕的小貓耳朵。

“這裏竟然還有一只貓。”喬彥今沒有懷疑什麽,在她身旁蹲下,也去摸貓。

“知知,我們還好吧?”

程景知看著他:“為什麽這麽問?”

喬彥今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上次一同吃早餐並沒能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走得更近,反而越推越遠了。

“我不想讓你有負擔,畢竟是我拉你入局的。”

“沒有,”程景知說:“沒有負擔,有負擔我會告訴你的,你之前不就是這麽說的嗎?”

喬彥今扯著嘴角點點頭,不再問了。

沒在這裏逗留多久,程殊找來了,叫上兩人一起離開。

道觀門口,好幾輛車浩浩蕩蕩排著隊接人。

楚熠忙著送程家和喬家的長輩上車,退到一邊等車開走。

這時的人群稍顯無序,程景知等著司機往前挪車的時候,忽然感覺腰後有一絲溫熱觸感,一根手指頭輕輕敲打她裸露皮膚,耳邊傳來很輕、語速很快的男聲:“衣服出來了。”

程景知下意識用右手去摸後背,還沒碰到自己的衣服,先摸到他並沒有撤離的手。

她怒然側頭,對上楚熠一雙有些濃稠的眼睛。

·

回去的路上,程景知與媽媽還有舅媽坐一輛車。

舅媽和媽媽坐在後排,她坐副駕。

程景知側頭望向窗外,能從後視鏡看到有一輛車不緊不慢跟著。

那是楚熠的車。

她還在氣他剛剛的舉動,當時媽媽就站在她前面,僅僅兩步之遙,若是回頭就能看見。

還好當時什麽都沒有發生,但這一點也警醒了她,楚熠是一個定時炸彈。

畢竟他是人而非能隨意讓她擺布的物件,或許哪天惹他生氣了,他真跑到程義良面前說些不該說的都有可能。

而程義良如今與他關系又十分好,常常對他讚不絕口,總之情況不算太妙。

她緩慢舒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任重而道遠。

身後程殊與舅媽向婉正在聊天,話題不知怎麽的,一拐拐到了楚熠身上,一口一個小楚的叫著。

他那張嘴到底是怎樣讓所有人都認可他的,真是稀奇。

程殊本和向婉說得好好的,又嘖了一聲:“我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小楚。”

向婉提醒她:“可能有時候宴會聚會什麽的,見過很正常吧,而且小赫和他有來往。”

程殊似乎在回憶,“不是啊,我感覺比這還要久呢,總感覺好早以前就見過。”

程景知不由屏住了呼吸,開始回想曾經有沒有什麽時候暴露過楚熠。

“知知,這個小楚以前在A市嗎?”

她被程殊這一問,回過神來,“哦,沒有啊。我聽彥今說他一直在國外。”

程殊自我懷疑般的念著:“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向婉說:“記錯了吧,你不是說自己有點臉盲嗎?”

程殊笑著嘆口氣:“年紀大了,記性也差,應該是記錯了,或許是和哪位明星撞臉了也有可能。”

後方關於楚熠的話題逐漸轉移,程景知捏緊手機的手漸漸松了些,恰好這時手機傳來一陣細微的嗡鳴。

有短信來了。

楚熠發來一條道歉信息,卑微的語氣,惺惺作態的關心。

程景知看著信息久久沒動,他在她面前為什麽如此做低伏小。

仔細想來,她家的產業也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到他,何況現在小赫又與他有了生意上更深的羈絆,他還盡力和她的家人打點好關系,令她的家人都對他讚不絕口,如果他真是為了利益而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難為他。

摁滅手機後,她木然看著窗外,心亂如麻。

酒店離道觀僅有十公裏路程,開車很快就到了。

門童來幫忙開車門,程景知從車上下來時,太陽已經從雲層後出來,灑在酒店門前的噴泉上,一道小小的彩虹似海市蜃樓般在半空浮著。

楚熠的車緊隨其後,從車上下來時,程景知已經收回了看彩虹的目光。由陽光折射出來的色彩,看得到摸不著,又不是真的,有什麽用呢?

程景知起得太早,昨晚後半夜才睡著,現在困得很,直接向長輩申請回房間補覺。

開房門時她特意回頭看了眼,還好那人沒跟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媽媽發消息告訴她,他們正在旁邊的龍巖島玩,如果她要來的話趕緊來,後面又說,我們開飯了,不管你了。

程景知揉揉眼,叫了餐送到房裏來。

於她而言,假期睡飽才是正經事。

吃過午餐,她換了條長裙,戴著頂草帽慢悠悠去龍巖島。

A市並不靠海,龍巖島在甫澤山臨靠的雲湖中央,從度假村去龍巖島需要坐四十分鐘的船。它被規劃到度假村內,因島上一座天然的龍形巖石而得名。

程景知成年後來的次數並不多。

四十分鐘後,她抵達龍巖島,中途程殊給她打電話說她們已經不在餐廳,現在去沙灘了,她又改路線去沙灘。

四月下旬的陽光並不太炙熱,只是能從空氣中聞到熱浪的氣息。

她不想再走,到旁邊的小鋪買了支冰淇淋就坐在支著遮陽傘的躺椅下,準備就這麽度過她的下午。

陽光晃眼,她從包裏拿出墨鏡戴上,剛戴上竟然就看見了喬彥今,他就站在不遠處 ,旁邊有一個穿著比基尼的美女正在和他說話,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灘排球,大概是在邀請他。

既然喬彥今在,那其他人應該就在附近。

程景知伸長脖子往前看了看,果然看到他們在十米之外。幹脆心安理得躺在這裏還能討個清凈。

好巧不巧,剛好能看到喬彥今打排球。他這人性情溫和,和誰都能暢聊無阻,就算是陌生人的邀約也會答應。

她與喬彥今之間,本來就是假的,所以她根本無所謂喬彥今會與哪個比基尼美女打球。

可如果換成楚熠……

程景知皺了皺眉,怎麽就想到他了。她甩甩頭,甩走內心莫名升起來的一絲浮躁之氣。

剛甩掉那股躁意就被反彈回來了,手機短促翁響一聲。

楚熠給她發來一張喬彥今和比基尼女生講話的照片。並配文:【你未婚夫和別的女人這樣,是不是太不檢點了?】

程景知以為墨鏡之下的一雙眼看錯,又擡起墨鏡,沒看錯,發信人楚熠,聊天內容還停留在早上的道歉信息。

程景知有些無語,輪得到他來管?可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怎麽拿到的這張照片?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時而驚呼的嬉鬧聲,她看見了獨自坐在一旁正在看手機的楚熠。他換了一身衣服,灰色的亞麻長袖衫,袖子挽至手臂處,卸下平日成熟的西裝,此刻的裝扮顯得平易近人許多,也是她從沒見過的風格。

他怎麽也跟著來了?

程景知猜想估計一直跟著程義良沒離開呢。

她有些憤憤不平,咬了一口冰淇淋,正準備靠回躺椅,忽然又見蔣頌寧徑直坐在他的對面,把他的臉給擋住了,不知道在說什麽。

程景知靜坐片刻,視線落在不遠處喬彥今身上,暗暗想:他憑什麽這麽說喬彥今,好像他多癡情多守著貞操似的。

於是她點亮已經黑屏的手機,敲下字:【你不也一樣,不知檢點。】

楚熠看著消息笑了兩聲。

對面蔣頌寧找他詢問投資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淺笑擡眸:“蔣小姐不如問自家人能得到更好的建議,我是個半吊子,平時這些事都交給團隊處理的。”

蔣頌寧能明白他的意思,今天一天她嘗試了很多話題想與他拉近關系,都沒有什麽效果,此刻若是再糾纏下去便是她自討苦吃了。

“看來楚總還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程景知冰淇淋已經吃完,忽略掉楚熠的回覆——【你到了?】

轉而接起媽媽催問她到哪裏的電話,她懶洋洋回:“就在這邊坐著呢,等會兒再過去。”

她戴上耳機,閉目養神,沒多久就感覺身旁坐了個人。

大概實在覺得怪異,她睜開眼往左邊一看,楚熠躺在她旁邊那張躺椅上,也在閉目養神。

她有點慌張,四處望了望,壓低聲音:“誰讓你過來的?”

楚熠緩緩睜開眼睛,慢悠悠轉過頭來,忽然驚喜道:“程小姐,你也在這裏,好巧啊,程董等你很久了。”

“……”

程景知真想抓一把沙子扔到他臉上。

大概是看她鐵青著一張臉,實在是過於生氣,楚熠收斂了兩分,不再和她開玩笑,只說:“掛臉的話會不會有點太明顯了,很容易被人看出異常。”

程景知真的去抓沙子了,一甩手扔他臉上。楚熠擡手擋,擋住了大部分,還是有些進了眼睛。

也不見他惱,擰開水瓶洗了洗眼睛,又揉了揉,沾濕了長睫,眸中眼波流轉,望向她的眼仿佛又深情了幾分。

程景知覺得他有病,被她扔了沙子只是笑,怕不是真的惦記她家的家產了。

她默默翻了兩下白眼,拎包就走。

楚熠嘴角還噙著笑,想起剛剛她那樣子和以前生氣的時候真是像,一點沒有差別,他沒忙著追上去,還坐著,準備等過一會兒再過去。

程景知拎包時會經過沙灘排球的場地,其實還隔了一段距離,但是喬彥今發現了她。

“我女朋友來了,先走了。”他扔掉排球,跑去找程景知,留下剩下的幾位女生錯愕張望。

程景知忘記他就在一旁打排球,被他嚇了一跳。

她裝作不知道他在一旁打排球,只是寒暄了兩句。

這一個下午,程景知過得還算愜意,後來楚熠再過來,沒再有任何過分的舉動和話語,就這樣相安無事到晚餐結束,大家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程景知明天還要上班,就不回老宅了,仍舊是回自己的公寓住。

回到家時,夜色孤寂,明月高懸。

程景知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流光溢彩的晃影,漸漸地眼睛失了焦,燈光鋪出四條路,與其他的燈光交織在一起,渲染進她的眼裏,好像又回到了等他的日子。

那些熱鬧的燈光從來沒有屬於過她。

門鈴猝然響起,她被驚到,慢慢走過去,見是楚熠便打開了門。

“這麽晚了你不回去來我這裏幹嘛?”

他環視她一圈,似乎松了一口氣:“打電話你沒接,我以為你洗澡暈倒了。”

她曾經暈倒過,就在浴室。

手機是靜音的,她回家後沒看手機,也沒急著去洗澡。只是有很多很多事堆在心裏,她只想發呆看夜景。

“我沒事。”她說。

看著他焦急的神色,以及今天腦中思索了許久也毫無頭緒的心思,程景知忽然膩了,她不喜歡他悄無聲息地走掉,又裝扮著深情回來關心她,這很假,也沒有意義。

“還是算了吧。”

楚熠怔住,問她什麽算了?

“不想再繼續了,就當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很累,你走吧。”

沈默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四周靜得像是把他們兩人單獨隔離出去,程景知看他一眼。

他眼中是晦暗的、陰鷙的、難以捉摸的。

她覺得不妙,立刻要關上門,卻已經被他捷足先登,掌住門,閃進來,關上門,一氣呵成。

下一秒,捧著她的臉頰。

“生氣了。還沒有消氣對不對?我今天確實做得過火了,我道歉,對不起,保證不會再犯……”

“不止這個原……”

可話還沒說完,楚熠吻落下來,本來輕柔地吮,不知想到什麽,忽然加重了力道,卷住她的舌頭,打著圈。

他一只手摟住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貼,另一只手輕輕揉她的耳垂,緩緩摸她的脖頸,穿過發絲扣住她的後腦勺。

程景知喘不上氣,推不動他,腿漸漸有些發軟,癱在他懷裏。

楚熠打橫抱起她,直直往她房間走,將她放倒在床上,另一只手觸到溫泉口。

未來得及阻止他,她已經腦袋後仰,挺起背脊,艱難嗚咽出聲。

“你好好看著。”

程景知擡起頭,眼眸逐漸聚焦,看見他蹲下身去,下午穿的長裙,裙角被他翻出荼蘼的弧度,像是在飲用甘泉,她再也沒法阻止他,只能任由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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