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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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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111

許燕洄。

這個名字傅松聲和陳寄書聽說過。

許燕洄雖然長得像雇傭兵, 實際上卻是個文弱的知識分子,今年才到中央警校就職,主要教授心理學相關的課程。

看來他應該就是接替霽恣青的那位被“分配”的教授。

果然, 許燕洄露出大大的笑容,他摘下左手手套,朝夏漁伸手:“我來到這裏的目的, 一是為了慶祝我那神經質的同事終於被抓了進去, 我真為他感到高興, 二是為了接替他與你一起繼續進行研究,你就是夏漁吧?”

傅松聲:槽點太多了。

夏漁禮節性地握上許燕洄的手:“許教授,其實你和他給我的感覺差不多誒。”

都一樣的神經質。

許燕洄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所以不要學心理學,會變成像我們一樣的人。”

主修過心理學的傅松聲:……給我向心理學道歉。

握過手, 許燕洄又慢條斯理地戴上他那露指手套。

即使知道他的身份, 但夏漁還是覺得不像是個文化人, 真的很像刻板印象中的雇傭兵。

他甚至直到現在都沒摘下他的墨鏡!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內心想法,許燕洄摘下墨鏡, 眸光在眼底流轉, 其中包含的激動與亢奮不斷往外溢出。

“我很少帶學生,嚴格意義上來說你是我帶的第一個學生。”

說到這裏,他的語調繾綣:“我前幾天給你送了見面禮, 你還喜歡嗎?”

見面禮?喜歡?

夏漁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快遞, 警報拉響,她用警惕的目光看他:“什麽見面禮?”

“一個快遞,我找人跑腿送到了警局。”

像是沒有察覺到三人越發沈重的表情,許燕洄漫不經心地說:“你沒有收到嗎?裏面是另一半耳墜。”

他點了點自己只有一邊的紅色耳墜:“不清楚其他老師會給學生送什麽入門禮, 我就自己挑選了。你看起來不是很喜歡?”

夏漁保持警惕:“我沒收到。”

“這樣啊……”他頗為失望,“那改天我再給你送一個?”

夏漁婉拒:“我們不允許佩戴飾品, 而且我也沒有耳洞。”

“那換成項鏈怎麽樣?”

夏漁還沒來得及說話,她的隊友陳寄書不經意間擋在她的面前:“許教授,你不覺得你的行為有些暧昧嗎?”

“抱歉抱歉,我一向隨性慣了,原來這是暧昧嗎?我以為那位隊長的行為才叫做越線。”說著抱歉的話,他的語氣卻很玩味,“夏漁同學,你很困擾嗎?”

夏漁點頭:“有點,因為我們沒有熟到可以互贈禮物的關系。”

“原來如此。”許燕洄表示自己受教了。

原來不是她不喜歡,而是因為他們目前的關系一般。他就說,他明明對那個禮物很滿意。

他重新戴上他那墨鏡,莞爾一笑:“等我們熟悉後,我再送你一份大禮。”

夏漁拒絕失敗,他不愧是霽恣青的同事,一樣的自說自話、神經兮兮。

“我才到和平市不久,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開始研究項目的時候我會發短信通知你。”

與和平市領導通過氣,也認完人的許燕洄準備走人,他剛走幾步又退了回來:“對了,我昨晚上加你好友你沒通過,記得通過一下,我的昵稱是小寫字母‘y’。”

原來那個裝男就是你!果然線上線下一樣的裝!

夏漁本來不想通過好友申請,但是他給她的感覺很奇怪,有一股很想把他抓進去的沖動。就沖著這股沖動,她選擇了通過。

“說起來,要讓他做一下兇手的側寫嗎?”夏漁想到了這一點,“莊合案的兇手性格應該很明顯吧?”

傅松聲拒絕了,前車之鑒讓他對外來的人保持懷疑,許燕洄的名氣和能力也不如霽恣青,更別提許燕洄剛才的一系列發言讓他更加懷疑對方,這種情況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外人加入。

最重要的是,這家夥居然罵他們這些學心理學的。

“兇手的性格我大概有點看法,但我們手頭的案子是工廠老板遇害案和知名導演被殺案。”

傅松聲轉過夏漁的肩膀,讓她背對局長辦公室的方向:“張局的決策有他的道理,他每天才睡兩三個小時,體諒一下他。”

“他這樣不會猝死嗎?”

“會。”

“?”

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意味著有更多的時間工作,說不定也會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人生、回憶友人。

夏漁勉為其難地放棄找張局,懷著對葉警官她們的信任,她姑且聽一回話。

*

夏漁趁早去吃了早飯。

吃飯過程中,她再次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直到柯憶坐在夏漁旁邊,問她:“司白筠呢?”

啊,她忘記了那個高中生。

問題不大,她哥會處理的。之前連亦白被她忘在腦後,她哥也帶他去公司打白工。

司白筠就該提前感受一下打工的美好。

“還在我家。”

“昨晚我去問了網吧的老板,他說對司白筠有印象,案發前一天晚上看到他從學校出來,打車走了。我們現在正在找那個出租車司機。”

柯憶顯然一晚沒睡,渾身散發著行屍走肉的氣息。

“他不會是兇手吧?他的動機是什麽?”

“目前的幾個嫌疑人的動機都差不多。死者有著極為可怕的掌控欲,兒孫都必須按照他們的規劃來。要是不順他們的心意來,他們就會發瘋打人。老大老二就是被打著長大的,老三身體不好也難逃一劫。”

柯憶不理解為什麽有的父母總是把兒女當做自己的附屬物:“司白筠的情況不太清楚,但他能在司家住這麽久,多半也被管過。”

老師同學對他的評價都很高,說他是個聽話乖巧的好學生,就是爺爺奶奶比較暴躁。

“前不久,司家老兩口說要立遺囑,一分錢都不給另外兩個兒子留。或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司白筠的話,聽司夢寒說,司家老兩口聽說了她試圖給堂弟介紹對象,幾個人吵了一架。因為司家老兩口要求司白筠當醫生,畢業後再娶一個老師當老婆。”

說完,柯憶對此進行點評:“這很難評。”

哇,好樸實無華的動機。

夏漁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麽普通而又尋常的殺人動機了,前幾起案子的兇手比較變態,那些動機到現在她都想不通。

“司白筠的嫌疑最大嗎?”

“不,還有司時景,他的助理其實並沒有看到他一直在畫室裏,只是下意識給司時景說話。”

這兩叔侄都有嫌疑,倒是司夢寒一家規規矩矩的。不過也正常,能夠培養出司夢寒那樣的女兒,一家人都在追夢,他們的心態非常好,司霄朔犯不上為了曾經的事情下毒,毀了他們幸福的一家。

聊了一下司家人,柯憶問夏漁:“莊合案被轉給二隊了?”

“是啊,明明我都摸到一點頭緒了,那個人就在我的列表,不是我列表也是我列表認識的。”

“張局的決策有他的道理。”柯憶和傅松聲持相同意見,“我們幾個也討論過這個兇手的性格特點,一致認為比起囂張,他可能更想得到你的註意。你越關註,他越來勁。”

讓兇手不滿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夏漁退出,他的表演沒有指定觀眾在乎,他就只能另辟蹊徑了。

“這麽變態?”夏漁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確認自己的行為不應該會吸t引這種變態才對。

柯憶:“我不好說。”

算了,案子已經移交出去了,兇手要另想辦法再說。

吃完早飯,大家各做各的。

傅隊和陳寄書兩人不知道聊了什麽悄悄話,反正看到她來,他們就停止了交流。

隊友陸陸續續來了,一行人再次坐在會議室裏。

第一起案子的死者龔昶,工廠老板,平日橫行霸道,欺壓工人、克扣工資。

第二起案子的死者嚴島,知名導演,家暴出軌、職場霸淩,性騷擾手下藝人。

兩人都是勒繩絞勒頸部導致的窒息死亡,根據脖子傷痕來看,兇器都是較軟的布帶。

死亡時間都在晚上18-21點之間,生前大腦都遭受過重擊。

兩人的第一案發現場都被人為破壞過,兇手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

這麽一看,雷同點還是挺多的。短時間內出現雷同點這麽多的兩起案件,兇手多半是同一個人。

只不過龔昶死在他的工廠附近,嚴島在江上到處漂——剛好他的成名作就是《海上漂流記》。

傅松聲的神情有些微妙。

姜興生直接問出口:“兇手不會以為自己在替天行道吧?”

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如果再把死者吊起來的話,就更像是審判了。只不過吊起來留下的痕跡會更多,看來兇手深知做得越少越能夠保全自身。

“嚴島就算了,最近他的醜聞滿天飛。龔昶又是怎麽被選上的?我懷疑兇手和龔昶有淵源。”姜興生想起一些案子裏兇手會殺幾個無辜之人來掩蓋他真正想殺的人。

雖然這個案子看起來不像是,畢竟不能武斷地把它們並案。

陳寄書補充:“嚴島正是被狗仔緊盯的關鍵時刻,兇手能夠在這種時候把嚴島殺了還沒被發現,他很能幹。”

“如果真是同一個兇手,按照這個頻率,他可能過幾天還會作案。”方不言也發言了。

還有一個人遲遲沒有開口,傅松聲看向夏漁:“你怎麽看?”

夏漁故作很懂地點頭:“大家說的都有道理。”

好,白問了。

“先不並案,兩邊同時查。”傅松聲分配任務,“陳寄書帶夏漁去查龔昶,我們三個去查嚴島。”

從最簡單的人際關系調查起,看有沒有懷疑對象。工廠和河邊附近沒什麽人,那幾個釣魚佬問了也沒用,天塌下來他們都不會挪窩。

再讓技偵那邊勘驗看能不能發現除死者以外的其他生物痕跡,雖然破壞過,但說不定留下了什麽痕跡。

夏漁跟著陳寄書去找人。路過門衛室,她想起自己好像有快遞沒拿,就問了門衛阿姨一句。

結果門衛阿姨找出好幾件給她,說都是她的快遞。

夏漁:“?”

不是只有裴晏初一個人的嗎?

陳寄書已經蹲下,他一手拿起一個,念出上面的寄件人:“飛上藍天的蘇小鳥,你永遠的宿敵……”

這兩是誰?

他繼續看別的,大部分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昵稱,只有個別用的是真名。

夏漁找了一下,找到了寄件人是“y”的快遞。她當場拆開看,裏面是一個紅色的耳墜。她拿起來對準太陽光看了看,耳墜折射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看起來是紅寶石。”

紅色的石頭就是紅寶石,夏漁是這麽理解的,再加上陳寄書的反應很平淡,所以她以為紅寶石隨處可見,並由衷地覺得這個耳墜很好看。

陳寄書看出她的想法,他沒有糾正,只是問:“你要怎麽處理?”

“先放這裏,晚上回家我再帶走。”

大概是那條朋友圈讓他們誤以為她是個禮物都收不完整的小可憐,回去弄明白是誰寄的之後再想辦法回禮吧。

*

龔昶是個摳門的,他的員工恨他,家人也討厭他。

這一點體現在他兒子上,龔淄對警方老是來打擾他的生活很是不耐煩:“他這種人死了也是活該,你們警察幹脆別查了,節省點時間。”

又是一個“父慈子孝”。

陳寄書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問完基礎問題後,他問:“你們廠裏的工人一般多久下班?”

龔淄不明白他為什麽提到這種無關話題:“一般下午五點半,但大部分會自願加班,加班到晚上九點半或者十點。”

龔昶遇害時間在18點-21點之間,怪不得排除了工廠員工。大部分“自願”加班,工廠裏有監控,實時監控工人有沒有偷懶,因而不存在誰偷跑出去殺人的情況。

剩下那一部分沒加班的都是要回去照看孩子的,更沒有時間殺人了。

工廠圍墻很高,與加工化學物品有關,附近沒有住宅區,無法通過走訪得到消息。

快十一月了,天黑得早,郊外一旦入夜,除了工廠內部,外面只有零星幾個路燈。

這個兇手是有備而來,他是經過充分調查後才對龔昶下手。

“你知道龔昶有哪些仇家嗎?”

“多了去了,我們這一片的誰不想他死。”龔淄嗤笑,“不過要我看,最恨他的應該是他前妻的親戚。”

龔昶是吃絕戶起家的,把前妻的父母熬死後,繼承了他們家全部的家產,這個工廠也是前妻父母的。

前妻在父母死後的第二年也死了,據說是得了重病。

不久後,龔昶娶了新老婆。

龔淄的媽媽是龔昶的第三任老婆,有時候龔淄也不知道他媽到底圖什麽。

直到昨天,他媽頭一次去做了頭發、買了一堆黃金首飾戴著,神采飛揚地對他說:“終於把那老不死的熬死了,廠子!房子!車子!票子!都是我們的了哈哈哈哈。”

……嗯,怎麽不算是一種報應循環。

大部分人都覺得老廠長的女兒是龔昶害死的,前妻的表親戚也是這麽認為的,每年都會來鬧事。

前不久他們才來鬧過。

“能給我們一個聯系方式嗎?”

龔淄寫下一串電話號碼:“這是他前妻表侄的電話,他現在在鐘靈市送外賣。”

陳寄書看了一眼,記下號碼後把紙條夾在筆記本裏。

“你之前提到龔昶喝醉酒,向你們透露出有對被燒死的夫妻是被韋圭害死的?”

“是有這回事。”

上次那個女警問過,龔淄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對夫妻一個叫夏守仁,一個叫夏有容,夫妻倆姓氏一樣。”

夏漁一楞。

“韋圭也是吃絕戶,但他膽子比較大,前妻父母在就敢出軌。我也是聽我父親說的。”龔淄說,“他倆也是倒黴,他們每天都會檢查完工廠的安全情況才離開,這就撞見了韋圭出軌並與他人合謀計劃謀殺前妻一家的場面。因為出了夏氏夫妻這檔子事,韋圭就不敢下手了。”

說到這裏,龔淄壓低了聲音:“我只是懷疑哈,當年韋圭合謀的對象就是龔昶,不然他怎麽知道那麽多?提到韋圭不敢下手的時候他還非常氣憤,仿佛錯失機會的是他自己。說不定兩人約定交換殺人,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夏漁覺得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聽說夏氏夫妻還有一個孩子,說不定那孩子來覆仇呢。”龔淄信誓旦旦,“不然為什麽兇手對龔昶的情況那麽了解?除了龔昶前妻的親戚,我就只能想到夏氏夫妻的孩子。”

如果夏漁不是夏氏夫妻的女兒,她一定會讚同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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