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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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向遠拿過一旁的鍋蓋蓋上，打算用餘火將火鍋底料燜幹。
之後，向遠依次把新鮮的五花肉分成三份，取出一份五花肉來切成薄片，又把羊肉和牛肉切成薄片，擺在盤子裏。
向遠取出第二部分五花肉切成長條，用香料腌制之後，又用面粉和雞蛋加水調好蛋液，把五花肉裹上蛋液放進油鍋裏炸，做成小酥肉。
江離在旁邊拍攝，聞到了酥肉發出的鹹香，十分想吃。
向遠把炸至金黃的小酥肉撈出鍋，夾了一塊給江離品嘗。
江離接過咬了一口，聽到了清脆的哢嚓聲。
酥肉的外表皮已經炸得很脆，裏面的肉也腌制得很入味，吃起來十分美味，吃了一塊還想再吃一塊。
向遠把預留的第三部分五花肉剁碎，加入切好的蔥姜蒜、醬油和耗油，一起拌勻，調了蛋液來做蛋餃。
這時，火鍋底料已經燜了一個小時。向遠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揭開蓋子，發現火鍋底料已經被燜幹了。
向遠把火鍋底料盛在盤子裏，找來鴛鴦鍋，把火鍋底料放進其中一邊的鍋裏，把早上煨好的雞湯倒入兩邊鍋裏做湯底，又往雞湯裏加入了蔥段和紅棗。
做好這些，向遠又把提前買好的鴨腸和毛肚也擺出來。
此時，向爸爸和向媽媽也過來了，大家坐在一起涮火鍋。
他們剛把菜下鍋，尹惠也過來了。
“喲，在吃火鍋呀。”尹惠說。
“是的，過來一起吃吧。”向媽媽說。
“小朱，再去拿一雙碗筷來。”向遠說。
小朱起身去給尹惠拿碗筷。
尹惠看了看向遠身邊，發現他左邊坐著江離，右邊坐著向爸爸，已經沒空位了，就在向媽媽身旁坐下。
小朱拿了碗筷給她，她接過。
向媽媽說：“尹惠，多吃點，不要客氣。上次我做手術，多謝你借錢給小遠。”
尹惠笑著說：“阿姨，不用客氣，借的錢向遠早就已經還清了……而且他還幫過我爸爸的忙呢。”
向媽媽笑了笑：“不管怎麽說，當時還是很感謝你。”
尹惠說：“阿姨，你太客氣了。我爸爸一直很欣賞向遠，希望他能去我們家的公司工作呢！”
尹惠這話雖是對向媽媽說的，眼睛卻看著向遠。
江離聽了她的話，緊張地看了向遠一眼。
向遠捏了捏他的手，淡淡地說：“我現在在創業，沒有去公司就職的意向。”
尹惠有些失望，看向向媽媽，似乎希望她勸勸向遠，但向媽媽什麽也沒說。
尹惠失落地說：“那真是可惜了。”
江離想要夾一個蛋餃，但是煮過的蛋餃太滑了，夾了好幾下都夾不起來。
向遠見狀，用勺子撈了一個給他。
江離嘗了嘗，剛做的新鮮蛋餃，比冷凍的有滋味多了。
江離不太能吃辣，所以此時吃的都是清湯鍋裏的菜。
但他見向遠他們吃辣鍋吃得很過癮，又想嘗一嘗。
“我也想嘗嘗辣鍋裏的菜。”江離對向遠說。
向遠從辣鍋裏撈了幾塊牛肉給他，說：“能吃我再撈一點給你。”
“好。”江離說。
江離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發現確實很過癮。但他剛咽下去，辣勁就上來了。
“嘶哈嘶哈”，江離被辣得直吸氣。
向遠見狀，趕緊遞了一大杯溫水給他。江離連喝了幾大口溫水，還是覺得口腔和喉嚨裏都火辣辣的。
江離被辣得淚眼朦朧，一雙大眼睛裏盈滿了水汽，看著向遠，指著碗裏還剩的幾片牛肉，可憐兮兮地說：“太辣了，這幾片肉，我吃不了了。”
向遠看著他已經被辣腫的嘴唇，忍住想要當眾親他的沖動說：“夾給我吧！“
江離於是把碗裏剩下的幾塊牛肉都夾到向遠碗裏。
一旁的尹惠看見這一幕，驚訝得嘴邊都合不攏了：向遠竟然會吃別人吃剩的東西。
本來尹惠以為向遠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但下一瞬，她竟然看見向遠面不改色地把江離夾給他的牛肉都吃完了。
尹惠又看了看周圍人，發現小朱像磕了藥一樣高興，而向爸向媽卻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似乎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時候，咪咪就走過來，歪著頭站在江離和向遠的腳邊，看起來十分乖巧。
江離從清湯鍋裏夾了一個蛋餃放在地上給咪咪吃。
吃完火鍋，尹惠約向遠出去談話。
向遠臨走之前，江離看了他一眼，正好向遠也在看他，對上他的目光，無聲說了一句“放心。”
尹惠走在前面，向遠走在外面，走到一片竹林處時，尹惠停了下來。
見她停下來，向遠也停了下來。
尹惠醞釀了一會兒，開口道：“雖然你之前拒絕過我一次，但我還是想再試試。”
向遠默默聽著 。
尹惠接著說：“我還是很喜歡你，這麽多年，你身邊也沒有個對象，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們試一試好嗎？”
向遠說：“我已經有對象了。”
尹惠聞言，一臉震驚和不可置信，“真的嗎？”
向遠說：“真的。”
在尹惠和向遠走了之後，江離就忍不住偷偷地跟了過來。
他聽到這裏，對向遠還算滿意，知道實話實說。
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的江離，正打算離開，卻猝不及防地被向遠一把拽了過去。
向遠把江離拉到自己面前，握住他的肩膀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他。”
江離聽了向遠的話，挺直了腰。
尹惠聞言臉色蒼白，與他們告別後離開了。
向遠在街上看到豆花飯，對江離說：“我們去吃豆花飯吧，帶你嘗嘗男朋友小時候的美食的味道。”
江離說：“好。”
街上的豆花飯看起來和他小時候做的一樣，但是味道卻很怪，特別難吃，吃進嘴裏根本咽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吐出來。
“太難吃了”，江離皺眉說，“這就是你小時候的味道嗎？”
向遠也皺眉：“確實很難吃，不過正宗的豆花飯很好吃，是他家做的很難吃。”
向遠想起家裏前段時間收了一些毛豆，打算自己做豆花飯來吃。
“走，回家，我做正宗的豆花飯給你吃。”向遠對江離說。
江離說：“好。”
毛豆，就是黃豆，只是在青溪鎮這邊，方言叫做毛豆。
向爸爸把之前收的毛豆曬幹了放在倉庫裏。
江離和向遠一起剝出來放在盆裏，加清水浸泡一個晚上。
向遠家老屋旁邊有一個石磨，是他的爺爺奶奶留下來的。他小的時候，他奶奶常常用這個石磨來磨豆子，做豆花來吃。
向遠很小的時候就在旁邊幫奶奶的忙，多年耳濡目染，也學會了做豆花。
現在奶奶已經不在了，但是石磨卻還留著。
向遠把浸泡過的豆子放在石磨上，把其中一些豆子撥進石磨中間的洞裏，並往裏面加水，一邊做這些，一邊拉著石磨磨豆子。
很快，石磨外層就覆上一層乳白色的豆糊。
向遠做這些的時候，江離就在不遠處拍攝。
向遠磨豆子的時候，他走近一些，拍特寫；向遠舀豆糊的時候，他又離得遠一些，拍一個全景。
磨好的豆糊需要過濾。過濾需要用到一張桌布那樣大的白色濾帕和一個木制交叉十字架。
向遠循著記憶中的做法，在老屋廚房的屋頂上栓了一根結實的繩子，把木架子固定在繩子上，又把濾帕四個角系在木架子的四個角上。
做完這些之後，向遠拿來一個幹凈的桶放在濾帕下面接豆漿。
向遠舀了幾瓢豆糊放進濾帕裏，抓著木架子的角，搖晃過濾，乳白色的豆漿流進桶裏，白如牛奶，上面還有一層白色的泡沫。
江離靠近一點，蹲下來給白色泡沫拍了一個特寫。
向遠先把過濾後的濾渣倒進另一個幹凈的桶裏。
“這些濾渣不要了嗎？”江離問。
“不要了，晚點讓我爸拿回去餵豬。”向遠說。
向遠說完，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說：“其實，這濾渣可以用來做血豆腐，不過要遇上有人家殺豬才能做。”
以前，他奶奶就經常會在做豆花的時候，順便做一些血豆腐。他媽媽腿腳還好的時候，也會做。
“為什麽？”江離問。
他從來沒見過別人做這些。
“因為做血豆腐需要用沒凝固的新鮮豬血，要有人殺豬才能有新鮮豬血。”向遠說。
“那有點可惜啊。”江離說。
“沒事，等我們家殺豬的時候，我們可以再做一次豆花，順便做一些血豆腐。”向遠。
“嗯。”江離點了點頭。
他已經開始期待殺豬了。
向遠把過濾出來的生豆漿舀進竈上的大鐵鍋裏，燒大火煮，邊煮邊攪拌，煮熟之後，舀了幾杯豆漿出來，往裏面撒上白糖，分給大家喝。
江離接過喝了一口，這麽冷的天，喝下一口熱騰騰的豆漿，感覺渾身都暖和起來了。
向遠自己也喝了一口，這一口就喝了一大杯。
向遠品嘗著豆漿的味道，若有所思。
江離見他一臉悵然，像是在懷念什麽的樣子。
“你喜歡喝豆漿嗎？”江離問向遠。
“以前不喜歡，現在喜歡了。”向遠說。
以前他爺爺奶奶都還在的時候，他奶奶身體還很好，很喜歡自己做豆花來吃，也喜歡在豆漿煮熟後，點石膏之前，舀幾碗豆漿給他們喝。
向遠那時候還小，喝不慣豆味這麽濃郁的豆漿，總是喝了一口便不願意再喝了。
後來，他爺爺不在了，他奶奶便再也沒做過豆花了。
再後來，他奶奶也不在了。家裏沒有人再做豆花了。他也沒再喝過豆味那麽濃郁的豆漿。
但是他奶奶做豆花的場景，爸媽和姑姑們圍在一起喝豆漿的場景，大家一起吃豆花的場景卻一直留在他的記憶裏，並時不時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而逐漸長大的他，卻喜歡上了味道濃郁的豆漿。
“是不是人長大了，就會喜歡上小時候的味道？”向遠問。
“或許是的。”江離說。
喝完豆漿，向遠往鍋裏加入碧綠的白菜葉，撇去表面的浮沫。
又煮了一會兒，向遠讓小朱不用燒火了，並把還在燃燒的柴火取出來，把石膏放在碗裏，加水融化。
向遠把融化的石膏水倒入裝有豆漿的鍋裏，又煮了一會兒，豆漿就凝固成了白嫩嫩的豆花了。
向遠用筷子輕輕戳了一下，豆花就碎了。
江離見狀說：“這豆花比果凍還嫩。”
“是啊。”向遠說。
向遠拿來一個鍋，舀出一鍋嫩豆花放著晚上吃。
其餘的豆花舀進提前鋪好濾帕的四方形木制模具裏，蓋上蓋子，再抱來一塊石頭壓上去，做成豆腐。
做好了這些，向遠找來幹辣椒烤幹，然後放進兌窩裏，搗成辣椒面，盛在小瓷碗裏。
然後，又往小瓷碗裏加入花椒面、蒜泥、蔥姜碎，醬油、醋……做出這些之後，他又取出一個玻璃罐。
江離看見那玻璃罐裏面裝著淡棕色的油，底部沈著一些圓圓的、橄欖綠色小果子。
江離給了這個玻璃罐一個特寫之後問：“這是什麽？”
“這是木姜子煉的油”，向遠說，“裏面這個小果子是木姜子。”
“木姜子是自己種的嗎？”江離問。
“不是，是山裏摘的。”向遠說。
“噢。”江離說。
向遠滴了幾滴木姜子油進小瓷碗裏，然後加一點攪拌均勻，蘸水就做好了。
其實他奶奶以前做蘸水不怎麽用木姜子油，而是另一種調料，那種調料的味道和木姜子油很相似，方言叫做【毛枯枯】。
【毛枯枯】是一種草本植物，在他們這裏很常見，以前他家附近就有很多，需要的時候就去揪一點下來。
現在卻不怎麽能見到了。
【毛枯枯】枯萎的時候才可以做調料，做調料的是頂端的花蕊部分。
“【毛枯枯】長什麽樣子？”江離問。
“頂端有點像枯萎的狗尾巴草。”向遠說。
江離聽他那麽說，似懂非懂。
向遠有些挫敗，【毛枯枯】的模樣還清晰地留在他腦海裏，但是他卻無法準確地形容出來。
“可惜現在不怎麽能見到了，不然我去摘一點來給你看。”向遠說。
“嗯嗯。”江離說。
向遠心想，以前那麽常見的【毛枯枯】，為什麽現在見不到了呢？
以前，奶奶讓他在院子前摘一點【毛枯枯】回來，他總是一出去就能摘著，閉著眼睛都能摘著。
“為什麽現在見不到了呢？”向遠喃喃道。
“或許是因為那些【毛枯枯】其實是奶奶種的，專門種來吃豆花時調味的。”江離說出了他的想法。
向遠醍醐灌頂：“我想起來了，那些【毛枯枯】其實是我爺爺種的，後來我爺爺不在了，我奶奶也不做豆花了，也沒人種【毛枯枯】了，就見不到了。”
向遠的語氣有些傷感，江離上前抱了抱他：“我們以後可以自己種。”
“嗯，以後我去找鄰居要一點種子來種在院子裏。”向遠回抱住江離說。
*
在向遠的記憶裏，吃豆花一定要配玉米飯。所謂玉米飯，就是用玉米面粉做原材料蒸熟的飯。
向遠取來的玉米面粉，放進鍋裏，加水浸濕，浸一會兒之後放進蒸鍋裏蒸，蒸一段時間之後，再舀進幹凈的竹編篩子裏，用飯勺碾散。
之後，再往裏面加水，把其浸濕，浸一會兒之後再次碾散，然後再上鍋蒸，再蒸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吃了。
把飯蒸好之後，向遠打電話讓向爸爸和向媽媽過來吃飯。
打完電話後，向遠把裝著豆花的鍋放在小火爐上煨著。
之後，他循著記憶中的樣子，拿過調好的蘸水，舀了一坨白如羊脂的豬油放進蘸水裏，然後把裝著蘸水的瓷碗碗底擦幹凈，放進煨煮著的豆花鍋裏。
江離的鏡頭隨著向遠的動作而運轉。
江離給了蘸水一段時間的特寫，從鏡頭裏看到，蘸水裏的豬油隨著溫度升高而慢慢融化，直至最後徹底融進蘸水。
白的豆花，紅的蘸水，慢慢升騰的清白熱氣，在他的鏡頭裏相互映襯。
豆花煮好了，向遠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玉米飯，開始吃飯。
江離把相機固定在三腳架上，調好角度坐下吃飯。
向爸爸和向媽媽各夾了一塊豆花，蘸了厚厚的一層蘸水，放在碗裏的玉米飯上，和著飯一起，扒進了嘴裏。
向爸爸吃完之後眼睛有些濕潤，頗為感慨地對向媽媽說：“自己家做的豆花，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了。”
向媽媽回答：“是啊，外面賣豆花的不少，但卻不是這個味道。”
江離覺得加了豬油的蘸水會比較油膩，於是便沒蘸蘸水，而是只吃豆花。
豆花口感滑嫩鮮美，和他小時候喝過的豆腐腦很像，只是他以前喝的加了糖的甜豆腐腦，而這個什麽都沒加。
向遠問他：“要不要嘗嘗蘸蘸水的？”
江離有所顧慮地說：“那個蘸水會不會很油啊？”
“不油。”向遠說。
江離不太相信。
“江哥，這蘸水不但不油，而且很香。”小朱說。
江離見她嘴邊一圈紅油，吃得很香的樣子，忍不住說：“那我試試。”
這豆花太嫩了，他一夾就碎了。好不容易夾了一塊放進蘸水裏，從蘸水裏夾起來的時候又碎了。
向遠見狀，夾了一塊蘸了放進他碗裏。
江離咬了一口，發現一點都不膩，反而非常香。
江離很快就把一塊豆花吃完，還有些意猶未盡。豆花上的蘸水浸了一部分在他碗裏的玉米飯上，江離忍不住把浸了蘸水的玉米飯也扒進嘴裏。
他發現這蘸水不僅蘸豆花很香，也很下飯。
向遠問他：“好吃嗎？”
江離說：“好吃。”
向遠：“還要嗎？”
江離：“還要。”
向遠於是又蘸了幾塊給他。向遠蘸蘸水的時候，江離忍不住：“多蘸一下，辣椒裹厚一點。”
向遠本來已經把豆花蘸好夾出來了，聽他這麽說，又夾回蘸水裏多蘸幾下，才放進他碗裏。
咪咪也走了過來，沖著他們喵喵叫，之前向遠舀給它的豆漿，它已經喝完了。
江離見狀，夾了一塊豆花放在它的碗裏，給它吃。
午飯吃完，一鍋豆花也被吃完了。
豆花吃完了，豆腐卻還沒做好。
江離滿意地舔了舔嘴角，向遠見狀問他：“吃得滿意嗎？”
江離說：“滿意，要是有肉吃就更好了。”
向遠看他那副饞貓樣，笑說：“等我做好了豆腐乳，吃銅鍋涮肉吧！”
江離說：“好哦。”
*
豆腐已經壓成形了，向遠揭開蓋子，把已經成形的豆腐切成小塊，鋪在稻草上，蓋上蓋子，靜置讓其自然黴化。
靜置了半個月之後，豆腐已經黴化了。原本光滑白嫩如凝脂的豆腐表面長了一層三厘米那麽長的一層絨毛，像是長了胡子一樣。
向遠去地裏砍了幾個包菜回來，折下包菜葉晾幹，準備用來包豆腐。
向遠拿出一些黃豆來炒幹，放進陶罐裏。之後，他又把幹辣椒烤幹搗成辣椒粉，加入大量的鹽、八角粉、胡椒粉、陳皮粉和生姜碎攪拌均勻。
江離在一旁拍攝他做這些的過程，咪咪在一旁的窩裏舔自己的尾巴，江離又拍了一下咪咪。
向遠把長毛的豆腐夾在盤子裏，往裏加入高度白酒，浸泡一會兒之後，夾起來放進拌好的辣椒面裏。
向遠夾著豆腐翻滾著裹上一層辣椒粉，白豆腐便變成了紅色。
向遠把裹上紅辣椒的豆腐用包菜葉包起來，放進鋪了一層幹黃豆的陶罐裏。
向遠每往陶罐裏放一層紅豆腐，都要在表面再灑一層辣椒面。
向遠把全部包好的紅豆腐都放進陶罐後，又放了幾片包菜葉，最後又灑了一層辣椒面，然後用保鮮膜蓋起來，再蓋一層白布，用麻繩系住，密封發酵一個月。
一個月後，紅豆腐已經發酵好了。
天氣越來越冷，向遠和江離商量之後，打算吃銅鍋涮肉。
向遠去地裏拔了幾顆紅蘿蔔和幾顆白蘿蔔，摘了一個西蘭花，又摘了一捆菜苔、一把薺菜和一把豌豆尖。
他把蘿蔔切成薄片，西蘭花切成小塊，又把提前買來的羊腱子肉、羊脊肉和牛後腿肉切成薄片，擺在盤子裏。
做完這些之後，向遠來到陶罐前，揭掉保鮮膜和白布，夾了幾塊已經發酵好的紅豆腐乳出來。
向遠將紅豆腐乳擺在案幾上，發現還差點芫荽，於是又去院子裏摘了一把來芫荽來。
他用紅豆腐乳、麻醬、辣椒、蔥花、蒜泥和姜碎一起調了蘸水，每人舀了一碗給他們。
銅鍋裏的水已經燒得咕嘟咕嘟響，向遠招呼大家往鍋裏涮肉。
江離弄好相機過來，正好看見向遠涮了一片羊腱子肉放進他的碗裏。
小朱止不住笑說：“江哥，向哥對你真好，他自己都沒吃，就先涮給你。”
江離心裏一暖，悄悄湊在向遠耳邊說：“謝謝男朋友。”
向遠也湊在他耳邊說：“不用謝，這是男朋友的義務。”
向遠說完之後，發現江離的耳朵紅了，忍不住彎了嘴角。
江離把向遠涮給他的羊肉，在碗中蘸了蘸，再送進嘴裏。
羊肉很新鮮，很嫩，裹了豆腐乳和麻醬之後更是美味無窮。
“味道如何？”向遠問。
“特別好吃，還想再吃。”江離說。
向遠於是又給他涮了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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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遠拿過一旁的鍋蓋蓋上，打算用餘火將火鍋底料燜幹。
之後，向遠依次把新鮮的五花肉分成三份，取出一份五花肉來切成薄片，又把羊肉和牛肉切成薄片，擺在盤子裏。
向遠取出第二部分五花肉切成長條，用香料腌制之後，又用面粉和雞蛋加水調好蛋液，把五花肉裹上蛋液放進油鍋裏炸，做成小酥肉。
江離在旁邊拍攝，聞到了酥肉發出的鹹香，十分想吃。
向遠把炸至金黃的小酥肉撈出鍋，夾了一塊給江離品嘗。
江離接過咬了一口，聽到了清脆的哢嚓聲。
酥肉的外表皮已經炸得很脆，裏面的肉也腌制得很入味，吃起來十分美味，吃了一塊還想再吃一塊。
向遠把預留的第三部分五花肉剁碎，加入切好的蔥姜蒜、醬油和耗油，一起拌勻，調了蛋液來做蛋餃。
這時，火鍋底料已經燜了一個小時。向遠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揭開蓋子，發現火鍋底料已經被燜幹了。
向遠把火鍋底料盛在盤子裏，找來鴛鴦鍋，把火鍋底料放進其中一邊的鍋裏，把早上煨好的雞湯倒入兩邊鍋裏做湯底，又往雞湯裏加入了蔥段和紅棗。
做好這些，向遠又把提前買好的鴨腸和毛肚也擺出來。
此時，向爸爸和向媽媽也過來了，大家坐在一起涮火鍋。
他們剛把菜下鍋，尹惠也過來了。
“喲，在吃火鍋呀。”尹惠說。
“是的，過來一起吃吧。”向媽媽說。
“小朱，再去拿一雙碗筷來。”向遠說。
小朱起身去給尹惠拿碗筷。
尹惠看了看向遠身邊，發現他左邊坐著江離，右邊坐著向爸爸，已經沒空位了，就在向媽媽身旁坐下。
小朱拿了碗筷給她，她接過。
向媽媽說：“尹惠，多吃點，不要客氣。上次我做手術，多謝你借錢給小遠。”
尹惠笑著說：“阿姨，不用客氣，借的錢向遠早就已經還清了……而且他還幫過我爸爸的忙呢。”
向媽媽笑了笑：“不管怎麽說，當時還是很感謝你。”
尹惠說：“阿姨，你太客氣了。我爸爸一直很欣賞向遠，希望他能去我們家的公司工作呢！”
尹惠這話雖是對向媽媽說的，眼睛卻看著向遠。
江離聽了她的話，緊張地看了向遠一眼。
向遠捏了捏他的手，淡淡地說：“我現在在創業，沒有去公司就職的意向。”
尹惠有些失望，看向向媽媽，似乎希望她勸勸向遠，但向媽媽什麽也沒說。
尹惠失落地說：“那真是可惜了。”
江離想要夾一個蛋餃，但是煮過的蛋餃太滑了，夾了好幾下都夾不起來。
向遠見狀，用勺子撈了一個給他。
江離嘗了嘗，剛做的新鮮蛋餃，比冷凍的有滋味多了。
江離不太能吃辣，所以此時吃的都是清湯鍋裏的菜。
但他見向遠他們吃辣鍋吃得很過癮，又想嘗一嘗。
“我也想嘗嘗辣鍋裏的菜。”江離對向遠說。
向遠從辣鍋裏撈了幾塊牛肉給他，說：“能吃我再撈一點給你。”
“好。”江離說。
江離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發現確實很過癮。但他剛咽下去，辣勁就上來了。
“嘶哈嘶哈”，江離被辣得直吸氣。
向遠見狀，趕緊遞了一大杯溫水給他。江離連喝了幾大口溫水，還是覺得口腔和喉嚨裏都火辣辣的。
江離被辣得淚眼朦朧，一雙大眼睛裏盈滿了水汽，看著向遠，指著碗裏還剩的幾片牛肉，可憐兮兮地說：“太辣了，這幾片肉，我吃不了了。”
向遠看著他已經被辣腫的嘴唇，忍住想要當眾親他的沖動說：“夾給我吧！“
江離於是把碗裏剩下的幾塊牛肉都夾到向遠碗裏。
一旁的尹惠看見這一幕，驚訝得嘴邊都合不攏了：向遠竟然會吃別人吃剩的東西。
本來尹惠以為向遠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但下一瞬，她竟然看見向遠面不改色地把江離夾給他的牛肉都吃完了。
尹惠又看了看周圍人，發現小朱像磕了藥一樣高興，而向爸向媽卻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似乎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時候，咪咪就走過來，歪著頭站在江離和向遠的腳邊，看起來十分乖巧。
江離從清湯鍋裏夾了一個蛋餃放在地上給咪咪吃。
吃完火鍋，尹惠約向遠出去談話。
向遠臨走之前，江離看了他一眼，正好向遠也在看他，對上他的目光，無聲說了一句“放心。”
尹惠走在前面，向遠走在外面，走到一片竹林處時，尹惠停了下來。
見她停下來，向遠也停了下來。
尹惠醞釀了一會兒，開口道：“雖然你之前拒絕過我一次，但我還是想再試試。”
向遠默默聽著 。
尹惠接著說：“我還是很喜歡你，這麽多年，你身邊也沒有個對象，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們試一試好嗎？”
向遠說：“我已經有對象了。”
尹惠聞言，一臉震驚和不可置信，“真的嗎？”
向遠說：“真的。”
在尹惠和向遠走了之後，江離就忍不住偷偷地跟了過來。
他聽到這裏，對向遠還算滿意，知道實話實說。
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的江離，正打算離開，卻猝不及防地被向遠一把拽了過去。
向遠把江離拉到自己面前，握住他的肩膀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他。”
江離聽了向遠的話，挺直了腰。
尹惠聞言臉色蒼白，與他們告別後離開了。
向遠在街上看到豆花飯，對江離說：“我們去吃豆花飯吧，帶你嘗嘗男朋友小時候的美食的味道。”
江離說：“好。”
街上的豆花飯看起來和他小時候做的一樣，但是味道卻很怪，特別難吃，吃進嘴裏根本咽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吐出來。
“太難吃了”，江離皺眉說，“這就是你小時候的味道嗎？”
向遠也皺眉：“確實很難吃，不過正宗的豆花飯很好吃，是他家做的很難吃。”
向遠想起家裏前段時間收了一些毛豆，打算自己做豆花飯來吃。
“走，回家，我做正宗的豆花飯給你吃。”向遠對江離說。
江離說：“好。”
毛豆，就是黃豆，只是在青溪鎮這邊，方言叫做毛豆。
向爸爸把之前收的毛豆曬幹了放在倉庫裏。
江離和向遠一起剝出來放在盆裏，加清水浸泡一個晚上。
向遠家老屋旁邊有一個石磨，是他的爺爺奶奶留下來的。他小的時候，他奶奶常常用這個石磨來磨豆子，做豆花來吃。
向遠很小的時候就在旁邊幫奶奶的忙，多年耳濡目染，也學會了做豆花。
現在奶奶已經不在了，但是石磨卻還留著。
向遠把浸泡過的豆子放在石磨上，把其中一些豆子撥進石磨中間的洞裏，並往裏面加水，一邊做這些，一邊拉著石磨磨豆子。
很快，石磨外層就覆上一層乳白色的豆糊。
向遠做這些的時候，江離就在不遠處拍攝。
向遠磨豆子的時候，他走近一些，拍特寫；向遠舀豆糊的時候，他又離得遠一些，拍一個全景。
磨好的豆糊需要過濾。過濾需要用到一張桌布那樣大的白色濾帕和一個木制交叉十字架。
向遠循著記憶中的做法，在老屋廚房的屋頂上栓了一根結實的繩子，把木架子固定在繩子上，又把濾帕四個角系在木架子的四個角上。
做完這些之後，向遠拿來一個幹凈的桶放在濾帕下面接豆漿。
向遠舀了幾瓢豆糊放進濾帕裏，抓著木架子的角，搖晃過濾，乳白色的豆漿流進桶裏，白如牛奶，上面還有一層白色的泡沫。
江離靠近一點，蹲下來給白色泡沫拍了一個特寫。
向遠先把過濾後的濾渣倒進另一個幹凈的桶裏。
“這些濾渣不要了嗎？”江離問。
“不要了，晚點讓我爸拿回去餵豬。”向遠說。
向遠說完，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說：“其實，這濾渣可以用來做血豆腐，不過要遇上有人家殺豬才能做。”
以前，他奶奶就經常會在做豆花的時候，順便做一些血豆腐。他媽媽腿腳還好的時候，也會做。
“為什麽？”江離問。
他從來沒見過別人做這些。
“因為做血豆腐需要用沒凝固的新鮮豬血，要有人殺豬才能有新鮮豬血。”向遠說。
“那有點可惜啊。”江離說。
“沒事，等我們家殺豬的時候，我們可以再做一次豆花，順便做一些血豆腐。”向遠。
“嗯。”江離點了點頭。
他已經開始期待殺豬了。
向遠把過濾出來的生豆漿舀進竈上的大鐵鍋裏，燒大火煮，邊煮邊攪拌，煮熟之後，舀了幾杯豆漿出來，往裏面撒上白糖，分給大家喝。
江離接過喝了一口，這麽冷的天，喝下一口熱騰騰的豆漿，感覺渾身都暖和起來了。
向遠自己也喝了一口，這一口就喝了一大杯。
向遠品嘗著豆漿的味道，若有所思。
江離見他一臉悵然，像是在懷念什麽的樣子。
“你喜歡喝豆漿嗎？”江離問向遠。
“以前不喜歡，現在喜歡了。”向遠說。
以前他爺爺奶奶都還在的時候，他奶奶身體還很好，很喜歡自己做豆花來吃，也喜歡在豆漿煮熟後，點石膏之前，舀幾碗豆漿給他們喝。
向遠那時候還小，喝不慣豆味這麽濃郁的豆漿，總是喝了一口便不願意再喝了。
後來，他爺爺不在了，他奶奶便再也沒做過豆花了。
再後來，他奶奶也不在了。家裏沒有人再做豆花了。他也沒再喝過豆味那麽濃郁的豆漿。
但是他奶奶做豆花的場景，爸媽和姑姑們圍在一起喝豆漿的場景，大家一起吃豆花的場景卻一直留在他的記憶裏，並時不時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而逐漸長大的他，卻喜歡上了味道濃郁的豆漿。
“是不是人長大了，就會喜歡上小時候的味道？”向遠問。
“或許是的。”江離說。
喝完豆漿，向遠往鍋裏加入碧綠的白菜葉，撇去表面的浮沫。
又煮了一會兒，向遠讓小朱不用燒火了，並把還在燃燒的柴火取出來，把石膏放在碗裏，加水融化。
向遠把融化的石膏水倒入裝有豆漿的鍋裏，又煮了一會兒，豆漿就凝固成了白嫩嫩的豆花了。
向遠用筷子輕輕戳了一下，豆花就碎了。
江離見狀說：“這豆花比果凍還嫩。”
“是啊。”向遠說。
向遠拿來一個鍋，舀出一鍋嫩豆花放著晚上吃。
其餘的豆花舀進提前鋪好濾帕的四方形木制模具裏，蓋上蓋子，再抱來一塊石頭壓上去，做成豆腐。
做好了這些，向遠找來幹辣椒烤幹，然後放進兌窩裏，搗成辣椒面，盛在小瓷碗裏。
然後，又往小瓷碗裏加入花椒面、蒜泥、蔥姜碎，醬油、醋……做出這些之後，他又取出一個玻璃罐。
江離看見那玻璃罐裏面裝著淡棕色的油，底部沈著一些圓圓的、橄欖綠色小果子。
江離給了這個玻璃罐一個特寫之後問：“這是什麽？”
“這是木姜子煉的油”，向遠說，“裏面這個小果子是木姜子。”
“木姜子是自己種的嗎？”江離問。
“不是，是山裏摘的。”向遠說。
“噢。”江離說。
向遠滴了幾滴木姜子油進小瓷碗裏，然後加一點攪拌均勻，蘸水就做好了。
其實他奶奶以前做蘸水不怎麽用木姜子油，而是另一種調料，那種調料的味道和木姜子油很相似，方言叫做【毛枯枯】。
【毛枯枯】是一種草本植物，在他們這裏很常見，以前他家附近就有很多，需要的時候就去揪一點下來。
現在卻不怎麽能見到了。
【毛枯枯】枯萎的時候才可以做調料，做調料的是頂端的花蕊部分。
“【毛枯枯】長什麽樣子？”江離問。
“頂端有點像枯萎的狗尾巴草。”向遠說。
江離聽他那麽說，似懂非懂。
向遠有些挫敗，【毛枯枯】的模樣還清晰地留在他腦海裏，但是他卻無法準確地形容出來。
“可惜現在不怎麽能見到了，不然我去摘一點來給你看。”向遠說。
“嗯嗯。”江離說。
向遠心想，以前那麽常見的【毛枯枯】，為什麽現在見不到了呢？
以前，奶奶讓他在院子前摘一點【毛枯枯】回來，他總是一出去就能摘著，閉著眼睛都能摘著。
“為什麽現在見不到了呢？”向遠喃喃道。
“或許是因為那些【毛枯枯】其實是奶奶種的，專門種來吃豆花時調味的。”江離說出了他的想法。
向遠醍醐灌頂：“我想起來了，那些【毛枯枯】其實是我爺爺種的，後來我爺爺不在了，我奶奶也不做豆花了，也沒人種【毛枯枯】了，就見不到了。”
向遠的語氣有些傷感，江離上前抱了抱他：“我們以後可以自己種。”
“嗯，以後我去找鄰居要一點種子來種在院子裏。”向遠回抱住江離說。
*
在向遠的記憶裏，吃豆花一定要配玉米飯。所謂玉米飯，就是用玉米面粉做原材料蒸熟的飯。
向遠取來的玉米面粉，放進鍋裏，加水浸濕，浸一會兒之後放進蒸鍋裏蒸，蒸一段時間之後，再舀進幹凈的竹編篩子裏，用飯勺碾散。
之後，再往裏面加水，把其浸濕，浸一會兒之後再次碾散，然後再上鍋蒸，再蒸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吃了。
把飯蒸好之後，向遠打電話讓向爸爸和向媽媽過來吃飯。
打完電話後，向遠把裝著豆花的鍋放在小火爐上煨著。
之後，他循著記憶中的樣子，拿過調好的蘸水，舀了一坨白如羊脂的豬油放進蘸水裏，然後把裝著蘸水的瓷碗碗底擦幹凈，放進煨煮著的豆花鍋裏。
江離的鏡頭隨著向遠的動作而運轉。
江離給了蘸水一段時間的特寫，從鏡頭裏看到，蘸水裏的豬油隨著溫度升高而慢慢融化，直至最後徹底融進蘸水。
白的豆花，紅的蘸水，慢慢升騰的清白熱氣，在他的鏡頭裏相互映襯。
豆花煮好了，向遠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玉米飯，開始吃飯。
江離把相機固定在三腳架上，調好角度坐下吃飯。
向爸爸和向媽媽各夾了一塊豆花，蘸了厚厚的一層蘸水，放在碗裏的玉米飯上，和著飯一起，扒進了嘴裏。
向爸爸吃完之後眼睛有些濕潤，頗為感慨地對向媽媽說：“自己家做的豆花，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了。”
向媽媽回答：“是啊，外面賣豆花的不少，但卻不是這個味道。”
江離覺得加了豬油的蘸水會比較油膩，於是便沒蘸蘸水，而是只吃豆花。
豆花口感滑嫩鮮美，和他小時候喝過的豆腐腦很像，只是他以前喝的加了糖的甜豆腐腦，而這個什麽都沒加。
向遠問他：“要不要嘗嘗蘸蘸水的？”
江離有所顧慮地說：“那個蘸水會不會很油啊？”
“不油。”向遠說。
江離不太相信。
“江哥，這蘸水不但不油，而且很香。”小朱說。
江離見她嘴邊一圈紅油，吃得很香的樣子，忍不住說：“那我試試。”
這豆花太嫩了，他一夾就碎了。好不容易夾了一塊放進蘸水裏，從蘸水裏夾起來的時候又碎了。
向遠見狀，夾了一塊蘸了放進他碗裏。
江離咬了一口，發現一點都不膩，反而非常香。
江離很快就把一塊豆花吃完，還有些意猶未盡。豆花上的蘸水浸了一部分在他碗裏的玉米飯上，江離忍不住把浸了蘸水的玉米飯也扒進嘴裏。
他發現這蘸水不僅蘸豆花很香，也很下飯。
向遠問他：“好吃嗎？”
江離說：“好吃。”
向遠：“還要嗎？”
江離：“還要。”
向遠於是又蘸了幾塊給他。向遠蘸蘸水的時候，江離忍不住：“多蘸一下，辣椒裹厚一點。”
向遠本來已經把豆花蘸好夾出來了，聽他這麽說，又夾回蘸水裏多蘸幾下，才放進他碗裏。
咪咪也走了過來，沖著他們喵喵叫，之前向遠舀給它的豆漿，它已經喝完了。
江離見狀，夾了一塊豆花放在它的碗裏，給它吃。
午飯吃完，一鍋豆花也被吃完了。
豆花吃完了，豆腐卻還沒做好。
江離滿意地舔了舔嘴角，向遠見狀問他：“吃得滿意嗎？”
江離說：“滿意，要是有肉吃就更好了。”
向遠看他那副饞貓樣，笑說：“等我做好了豆腐乳，吃銅鍋涮肉吧！”
江離說：“好哦。”
*
豆腐已經壓成形了，向遠揭開蓋子，把已經成形的豆腐切成小塊，鋪在稻草上，蓋上蓋子，靜置讓其自然黴化。
靜置了半個月之後，豆腐已經黴化了。原本光滑白嫩如凝脂的豆腐表面長了一層三厘米那麽長的一層絨毛，像是長了胡子一樣。
向遠去地裏砍了幾個包菜回來，折下包菜葉晾幹，準備用來包豆腐。
向遠拿出一些黃豆來炒幹，放進陶罐裏。之後，他又把幹辣椒烤幹搗成辣椒粉，加入大量的鹽、八角粉、胡椒粉、陳皮粉和生姜碎攪拌均勻。
江離在一旁拍攝他做這些的過程，咪咪在一旁的窩裏舔自己的尾巴，江離又拍了一下咪咪。
向遠把長毛的豆腐夾在盤子裏，往裏加入高度白酒，浸泡一會兒之後，夾起來放進拌好的辣椒面裏。
向遠夾著豆腐翻滾著裹上一層辣椒粉，白豆腐便變成了紅色。
向遠把裹上紅辣椒的豆腐用包菜葉包起來，放進鋪了一層幹黃豆的陶罐裏。
向遠每往陶罐裏放一層紅豆腐，都要在表面再灑一層辣椒面。
向遠把全部包好的紅豆腐都放進陶罐後，又放了幾片包菜葉，最後又灑了一層辣椒面，然後用保鮮膜蓋起來，再蓋一層白布，用麻繩系住，密封發酵一個月。
一個月後，紅豆腐已經發酵好了。
天氣越來越冷，向遠和江離商量之後，打算吃銅鍋涮肉。
向遠去地裏拔了幾顆紅蘿蔔和幾顆白蘿蔔，摘了一個西蘭花，又摘了一捆菜苔、一把薺菜和一把豌豆尖。
他把蘿蔔切成薄片，西蘭花切成小塊，又把提前買來的羊腱子肉、羊脊肉和牛後腿肉切成薄片，擺在盤子裏。
做完這些之後，向遠來到陶罐前，揭掉保鮮膜和白布，夾了幾塊已經發酵好的紅豆腐乳出來。
向遠將紅豆腐乳擺在案幾上，發現還差點芫荽，於是又去院子裏摘了一把來芫荽來。
他用紅豆腐乳、麻醬、辣椒、蔥花、蒜泥和姜碎一起調了蘸水，每人舀了一碗給他們。
銅鍋裏的水已經燒得咕嘟咕嘟響，向遠招呼大家往鍋裏涮肉。
江離弄好相機過來，正好看見向遠涮了一片羊腱子肉放進他的碗裏。
小朱止不住笑說：“江哥，向哥對你真好，他自己都沒吃，就先涮給你。”
江離心裏一暖，悄悄湊在向遠耳邊說：“謝謝男朋友。”
向遠也湊在他耳邊說：“不用謝，這是男朋友的義務。”
向遠說完之後，發現江離的耳朵紅了，忍不住彎了嘴角。
江離把向遠涮給他的羊肉，在碗中蘸了蘸，再送進嘴裏。
羊肉很新鮮，很嫩，裹了豆腐乳和麻醬之後更是美味無窮。
“味道如何？”向遠問。
“特別好吃，還想再吃。”江離說。
向遠於是又給他涮了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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