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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等參宿四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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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40、等參宿四爆炸

盛星河穿好衣服沖出去的時候,正好聽見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

算聞亦跑得快。

冷靜下來,盛星河又開始反求諸己。

聞亦剛才的回應固然讓他寒心,可是從聞亦本人的角度上來說,他似乎又沒有做錯什麽。這人一向如此,及時行樂的享樂主義者。

聞亦確實沒有給過自己什麽不切實際的承諾,自己一開始也不是沖著跟聞亦戀愛來的。

盛星河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不是就會像現在這樣,忍不住為對方找理由開脫。他是突然驚醒自己在幹什麽,怎麽能這麽想思緒迅速找到了正確的錨位,穩穩沈下去,心中的判斷也堅定了起來。

聞亦就是個渣男,這點沒得洗!盛星河今天從潭城趕回來,又去醫院又去公司又“捉奸”,剛才又幹了體力活,困得不行,想了一會兒就回臥室又睡了。

十點多的時候,聞亦回來了。

盛星河聽見樓下的動靜醒了過來,下樓後看到陽臺的燈開著。

他走到陽臺門前,隔著玻璃看到聞亦背對著自己,正在擺弄陽臺上的天文望遠鏡。

聽見動靜,聞亦頭也不回:“你醒了?”

盛星河嗯了一聲,推開門走出去,問:“你在幹什麽?”

聞亦:“我在看星星,哈哈哈哈不是你這個星星。”

盛夏晚風帶著燥熱的餘溫,盛星河走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擱在他肩上。

他聞到聞亦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問:“你喝酒了?”

聞亦:“喝了一點點。”

他拍了拍盛星河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問:“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人是恒星爆炸的物質形成的嗎?”

盛星河嗯了一聲。

聞亦把他拉到天文望遠鏡前,讓他看,說:“給你看看夜空中最亮的星,那顆最亮的,發紅光的星星,看到了嗎?”

盛星河:“看到了。”

密集的繁星,峰狀的星雲,無與倫比的亮度和美麗。天文望遠鏡裏的星空,比人眼的分辨率高出了一個緯度。

聞亦站在他身後,離得很近,幾乎是在他耳邊說:“那顆星星叫參宿四,獵戶座的紅超巨星。”

盛星河:“它為什麽是紅色的?”

聞亦:“因為它快爆炸了,紅超巨星的定義就是“瀕死的恒星”。參宿四是距離地球最近的一顆紅超巨星,整個天文學界都在等它爆炸。”

盛星河:“那它什麽時候爆炸?”

聞亦:“不知道,也許要一百萬年,也許就是明天。”

盛星河沒說話,繼續看,星空美得讓人不舍得移開視線。

聞亦又說:“盛星河,你看啊。連恒星都有壽命,更不用說人了。人的生命更短暫,沒人知道死亡和明天哪個先來。”

“我說這個是想告訴你,享樂主義本身不該被詬病,我可能某些觀點和你不同頻,但是這不能說我是一個壞人。”

盛星河轉頭看著他,他沒想到聞亦會主動再提及這個事。

按照聞亦以往的作風,確實不會主動提。甚至在發現盛星河越界的時候,他就該像以前對待寶貝那樣,送他一套分手大禮包。

可是剛才的飯局上,他忍不住一直回想盛星河說“我喜歡你”時的表情。

然後就這樣了,他做了一件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解釋自己。

盛星河沈默片刻:“改變……需要時間,如果我願意等你呢?”

聞亦靜了兩秒,然後深吸口氣,很難講這一聲吸氣裏的情緒是什麽。是生氣了?還是被嚇到了?

聞亦:“等我改變,就像等參宿四爆炸。也許就在明天,也許要一百萬年。以人類的壽命來說,可能永遠都等不到。你願意花一百萬年等一顆星星爆炸嗎?”

“盛星河,我跟你交底吧,我改不了,我就這樣了。”

盛星河似乎不以為然,問:“可你真的享受現在這種生活嗎?”

聞亦:“如果我不享受,我就不會這麽幹了對吧?畢竟又沒人逼我。”

盛星河:“那你能不能說出一個寶貝的名字?”

聞亦歪了歪頭,看他的表情能看出來,他努力了。

盛星河又說:“可是你能記住我的名字,這說明我是不一樣的。”

聞亦笑:“你當然不一樣,只有你是幹我的。”

盛星河耳朵紅了,生氣:“我不是說這個不一樣。”

聞亦又笑了笑,沒說話,轉身離開陽臺回了屋裏。

盛星河也跟著進屋了,他把話題又扯回去:“你不想讓我覺得你是個壞人,然後呢?”

聞亦在沙發上坐下:“沒有然後,僅此而已。”

盛星河拆穿他:“你是想讓我還像一直以來那樣跟你在一起,不管這樣我會有多痛苦。”

聞亦覺得很頭疼,盛星河這種把什麽話都說透的風格實在讓他招架不來。

長久的沈默後,他開口:“盛星河,我真的覺得我在這件事上沒有責任。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我也從來沒有立過什麽深情專一的人設。在這方面,我沒有騙過你吧?”

他苦惱地搓了搓臉,繼續又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現在突然開始糾結這個了,我是一直都沒有變過的,不能因為你變了,你就要求我得跟著你一起變。”

聞亦說的這些,盛星河剛才一個人的時候已經想過了。聞亦確實沒有騙過他,他的不掩飾就是他的免責聲明。

可他還是試圖說服聞亦,甚至開始道德綁架:“你說你沒有責任,可我本來是個直男,要不是因為你,我……”

“你直個幾把你直!”聞亦聽了這話直接翻臉,訓斥他:“你連個戀愛都沒談過,你知道自己直不直,那天晚上我可沒看出你有心理障礙啊。”

盛星河甚至開始耍賴:“那我跟你,是第一次,你得負責!”

“是第一次墻.j吧,你還有臉說?”聞亦都快笑了,抓起煙盒朝他砸過去:“老子在下面,還是第一次呢,我讓你負責了嗎?”

盛星河吼:“那你讓我負責啊。”

聞亦:“別負責了,以死謝罪吧你。”

空氣又沈默了。

聞亦真心覺得倆人在這爭執著誰的責任太難看了,他是一個打從心底裏討厭任何爭吵和沖突的人。煩……

聞亦撅著屁股又把煙盒撿回來,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

盛星河突然說:“我懷疑過你有姓癮。”

聞亦張了張嘴,啪嗒一聲,煙從嘴裏掉下來了。

“好笑嗎?我專門查過,前兩天還打電話問了學校的教授,姓癮到底有沒有辦法治療。現在我明白了,你沒病,就是純浪。”

“……”聞亦被罵了,感覺很委屈。把煙撿起來,重新叼了回去。

垂頭沈思了一會兒,聞亦擡頭,突然說:“盛星河,你說你那天喝了那個酒,所以才對我幹那種事的。可是那個酒只是催青,沒有讓人喪失理智的功能。”

提到那個酒,盛星河眉頭動了動,沒說話。

聞亦又說:“所以你當時為什麽敢?因為你潛意識裏就知道我對這種事兒看得開。幹就幹了怎麽了。是吧?反正我也不會真把你怎麽著。”

盛星河啞口無言,聞亦跟在他腦子裏裝了監控似的。

聞亦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永遠都是花花公子,因為這個標簽太大,以至於遮住了一些別的東西,花花公子容易讓人聯想到草包。

可實際上聞亦絕對不是一個草包,跟在他身邊這些日子,盛星河知道他的能力和手段。

好歹管著這麽大的企業,聞亦也不可能真的是個傻白甜。他可以看起來不靠譜,但是不能真的傻。

就像現在,自己當時那點見不得光的小心思,被他猜得一清二楚。

他唯獨不知道的是,當時那個酒是自己主動喝下的。

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麽樣?盛星河看進聞亦的眼裏。

也不會怎麽樣。

盛星河能猜到聞亦的反應,因為他是真的不在乎這種事。

聞亦終於找到了打火機,哢——火苗竄了出來,他點燃吸了一口,吐出煙霧說:“所以啊,你應該慶幸我浪,否則你第一次強上我的時候就已經完蛋了。”

提到這事兒盛星河就心虛,關於他們的第一次,聞亦到現在還以為那只是意外。

而且聞亦即使是知道自己喝了那個酒,也沒有趁人之危,是詢問了自己的意見,得到自己的同意後才帶自己去酒店。

而這一點,後來反而成了自己推卸責任的說法,盛星河甚至有點羞愧了。

如聞亦所說,他從不勉強人。

不麻煩別人的人,是不希望別人來麻煩他。同理,不勉強別人的人,也不喜歡被勉強。

自己現在的訴求,算是在勉強他嗎?算吧。

盛星河看著聞亦苦惱的神情,明顯焦躁的肢體語言。

他似乎真的很為難。

盛星河幾乎可以預想到接下來的發展,他堅持,然後聞亦逃離,因為自己產生了聞亦嘴裏所說的“不必要的感情”。

想到這,他突然也很煩躁,伸手:“給我支煙。”

聞亦擡頭看著他,兩秒後把煙盒丟給他。

盛星河不會抽煙,他抽出一支學聞亦的樣子叼在嘴裏,然後點燃,吸了一口,立刻嗆得咳嗽了起來。

真是沒眼看,聞亦把他手裏的煙抽走摁在煙灰缸裏,拍著他的背。

過了半分鐘,盛星河才順過來,眼裏都沁出淚來了。

聞亦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說:“小破孩兒。”

盛星河覺得丟人,負氣揮開他的手:“我不小。”

聞亦更樂了,把手放到耳邊,歪頭,笑:“是,我可以作證,確實不小。”

盛星河:“……”

這家夥好像一天不開黃腔就渾身癢癢,他把聞亦手裏的煙也拿走,在煙灰缸裏摁掉。

聞亦擡了擡眉毛,沒說話。盛星河來脫他的襯衣,他就攤開手。來扒他的褲子,他就擡起屁股。

衣物在沙發邊的地毯上糾結成團,沙發上托起一副香艷的畫面。

如果能把聞亦永生永世困在床上該有多好。

同時,盛星河覺得自己又往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下墜了一點。

性沖動本質上是生殖沖動,是一種最原始的本能,人類的一切本能都是為繁殖服務,而繁殖是人類文明的發展得以延續的根基。

所以,性沖動促進人類文明的發展,如果沒有性沖動,人類文明必定立刻坍塌。四舍五入,他現在是在為人類文明做貢獻,幹聞亦是一件很偉大的事。

幹聞亦是一件很偉大的事,盛星河想。

偉大的事就要多幹。

盛星河一邊說服自己,又一邊在心裏吐槽自己的漏洞百出。

貢獻個屁,他就是把聞亦幹死,這家夥也懷不上孩子。在人類的繁衍上,聞亦一點用都沒有。

可是這麽沒用,又看不到結果的事,為什麽……

自己還這麽喜歡呢?

他俯身緊緊抱住聞亦,堵住他的瘋喘和驚呼。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從客廳到臥室,聞亦從享受到難受,再到最後覺得自己快要死在床上了。

中途他逮著一個空,拖著無力的腿往床下爬,手都夠著地了,又被盛星河拽了回去。

事後又是盛星河抱著聞亦去洗的澡,他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要沒有盛星河托著,他那樣子甚至能溺死在浴缸裏。

回到床上,聞亦看盛星河的眼神還含恨。

他自己是溫柔型的,因此深深鄙夷盛星河的床品:“出去別說是我教出來的,破床品跟我一點都不像。”

盛星河聽了這話又惱了:“我出去哪?我跟誰說?除了你又有誰能知道我床品?”

他就搞不明白,為什麽聞亦老是說這種討人厭的話。

轉頭一看,聞亦已經睡著了。

“……”

盛星河知道他是累著了,冷著臉把被子給他蓋上,自己也鉆進去,抱著睡了。

第二天早上睡到十點多,盛星河開車,和聞亦一起去公司。

路過商業街等紅燈的時候,聞亦看到路邊一個小店好多人排隊,是奶茶店,他看了好幾眼。

盛星河發現了,問:“你想喝嗎?前面可以停車,我去給你買。”

聞亦:“小甜水有什麽好喝的。”小甜水……

盛星河沒忍住笑了笑,覺得這個叫法好老年人,他看出來聞亦在嘴硬,到前面把車停路邊,問:“你想喝什麽?”

聞亦快速回答:“水果茶。”

盛星河:“哪種口味的?”

聞亦在西瓜和檸檬中間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選了檸檬。

等了十來分鐘,盛星河就拿著兩杯水果茶回來了。一杯西瓜,一杯檸檬,全部遞給聞亦,他看出聞亦在糾結,就都買了。

聞亦接過來看了看,問:“你的呢?”

盛星河:“你先喝,喝剩下的給我。”

於是聞亦就快樂地喝起了兩杯小甜水。西瓜,好喝~檸檬,好喝~想了想,聞亦又把兩根吸管都含住,一起吸上來。西瓜+檸檬。

yue……不好喝!

盛星河開著車,時不時看聞亦一眼,安靜地欣賞他精彩的表情變化。

樹蔭在車前窗閃過,光斑裏藏著盛夏的脈絡,蟬鳴依舊聒噪。

如果不去糾結原則性的問題,和聞亦在一起真的很開心。怎麽辦?

盛星河就像海難中上不了岸的人,在糾結要不要喝海水。

【作者有話說】

聞總(wink):寶貝~點個作者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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