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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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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稻妻

他自己的, 齊斐自己的!不是萬葉給他的!心裏已經在狂喜了,但達達利亞表面上還是微微挑了挑眉,小幅度地、不讓任何人看到地挑了一下眉毛, 說話時眼底的喜色幾乎要壓抑不住,“啊,這樣啊,那,還挺好看的。”

好看,確實好看,沒有說假話。

達達利亞得了這句話,陰雲簡直是一掃而過, 連剛才的異樣感受都拋諸腦後了, 他反客為主,拉住齊斐的手腕, 上下翻動著, 反覆看著,“嘶——”

指尖傳來一陣刺痛, 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達達利亞就是想說自己痛了。

他道, “這手鏈上,有雷元素。”

齊斐大驚,“真的假的?”他從公子手中將手抽離出來, 緊接著擡起手, 眼睛緊緊盯著, 生怕錯過一處細節,“我怎麽看不出來。”

站在原地等待齊斐吹吹的公子:……

不得不湊上來繼續說的公子:“你瞧瞧, 這上面有雷元素之力,怎麽,你獲得神之眼了?”

齊斐早就對神之眼不抱任何希望了,得到神明的註視,這點對他來說,實在不知如何達成。

但,神明一直在註視著你,齊斐。

齊斐,你只需要繼續向前走,繼續散發你的善意就足夠了。

但這一切,現在的齊斐無從知曉。

兩個人站在甲板上竊竊私語了一會兒,發現這手鏈除卻在陌生人觸碰時會釋放出微弱的雷元素,其他就沒什麽反應了。

齊斐又把手鏈的名字跟公子說了,公子沈吟片刻,道,“舊友?你有什麽舊友?”

“沒有,算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幾人而已。”

“那這個舊友說的就不是你了,雷元素,舊友——”

齊斐眼睛微微睜大,跟著一起重覆道,“雷元素,舊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誰的舊友是雷元素,系統還偏偏在自己前往稻妻之前給自己一個如此模糊的道具啊!

他頗為心虛地四下看了看,發現當事人並不在此,於是拉起達達利亞,“走,回去。”

單看舊友二字,他參悟不透,加上萬葉的反應,他也參悟不透,但再有達達利亞的雷元素舊友,便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了。

為什麽一見到萬葉就會脫落下來,為什麽萬葉見了反應如此強烈。

舊友,齊斐摩挲著手腕上的物件,只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

從璃月到稻妻,本是一天光景,但路上遇到了海獸,耽擱些許時間,現在需要在船上過夜了。

還好北鬥安排好了,不然齊斐和達達利亞就要睡甲板了,但——

“怎麽只有一張床!?”達達利亞低聲道,“咱們住在一處麽?”

齊斐越發覺得他奇怪,潔癖是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嗎?只是同床共眠一夜罷了,至於這一副樣子?

他點頭,“對,和我一起住。”

達達利亞驚道,“沒有別的空房間了?”

“沒有了。”

“那好吧,那我勉為其難與你共住一夜吧。”

齊斐擰眉,這人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見他語音未落,已然躺倒在了榻上,一副春心蕩漾不得已的表情,不由得長腿一蹬,齊斐踹開房門,“去,睡甲板。”

齊斐做了個噩夢,夢見有人死死拽住自己的脖子,讓自己呼吸不得,他使勁兒擺脫,卻被人纏住,再度陷入。

“哈——”齊斐從夢中驚醒,大口喘著氣。

看清眼前的光景,他登時怒火橫生,只見達達利亞整個人極為妥帖地挨著床邊睡著,陽光灑落,勾勒出他精致的側顏,整個臉上無一處瑕疵,如同最完美的雕像一般。

若是雙手能不環著齊斐的脖子,就更好了。

原來就是你!

齊斐惡向膽邊生,奮力扯出自己的手,在公子的臉上比劃幾下。

直接打醒算了。

揮揮手,齊斐還是沒有打下去,達達利亞一路奔波,應該也沒有睡得如此沈的時候吧。想到此處,他甚至還有些心疼公子,便任由他抱著。

這種感覺,更像是被一個毛茸茸的大狗依賴著,他低頭去瞧公子,見他金發柔軟蓬松,忍不住伸手,浮空抓了抓。

“唔,你做什麽?”

公子睡眼朦朧。

一雙眼中眼波流轉,似含了一潭清泉,清淩淩的,平白添了一段嫵媚。達達利亞本就長得如同小狐貍一般,如此眼含著睡意,更是勾人。

他口中含混,一擡頭,瞧見是齊斐,環著他脖頸的手又緊了緊,道,“看我做什麽?”

等下,公子汗毛倒豎,我現在是抱著齊斐對吧?

等等等等!!公子幾乎是瞬間松了勁兒,整個人松松垮垮地掛在齊斐身上,他自自己的下頜看去,一路順延到齊斐的脖頸,那一段雪白,但又帶著少年人的韌性,擁有著薄薄的力量感,鬼使神差地,他湊上去輕輕抽動了一下鼻子。

見齊斐毫無反應,他又蹭了蹭,道,“怎麽了?”

齊斐已經快要到爆炸的邊緣了,眼見著這人醒了,非但不松手,反而還得寸進尺,恨不得騰出一只手狠狠將他推開。

“松開。”

“嗯?”達達利亞沒聽清。

“撒手!”

齊斐肩膀一扛,將達達利亞甩在了一邊,他叱道,“你做什麽!”

“你又做什麽。”達達利亞這可算是真醒了,一撲楞從床上翻坐起來,又想起剛才自己鬼迷了心竅似的舉動,臉上一陣發紅一陣發青。

齊斐沒見過這樣的人,竟然還敢反問自己做什麽,從鼻子裏擠出一個鼻音,剛要說些什麽,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齊先生,大姐頭請您過去一趟。”外頭人說。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更別提身邊還有一位偷渡來的混不吝,這位往床榻山一坐,渾似屁股下面掛了秤砣一般,穩穩當當。

齊斐拿袖子輕輕甩他一下,沒好臉道,“起床,走。”

“走去哪?”

“你方才沒聽見?”齊斐自認自己脾氣還是很好的,但每每遇到達達利亞,都有著渾身的火氣撒不出去,“起!”

達達利亞一面垂著頭,一面慢吞吞穿衣,他的腦子中反覆播放剛才的那一幕,不知道自己剛才是被誰上了身,竟然興起那樣的念頭。

“齊斐——”

“閉嘴,穿衣。”

齊斐來這裏只帶了兩身衣服,想著換洗不易,誰知公子一抖包裹,撲棱棱滾出好幾件衣服來,他一件件挑選著,終於敲定。

兩人同穿月白色的褂子,卻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北鬥一見著兩人,便道,“你們兩個穿的倒是像。”

此刻齊斐才發現,兩人穿的實在是像了些,公子並不因為北鬥的調笑而生氣,反而很是高興地說,“我倆很像。”

北鬥快人快語,並不願意兜圈子,稍微寒暄幾句,便直入正題。

原來是北鬥瞧見了齊斐餵給那人的小藥丸,總覺得以後能派上大用場,所以想問問齊斐,“這藥丸,多少錢,我買了。”

九個字讓一個男人淪陷。

齊斐最喜歡和這樣的人做生意,說話爽快,談價格也爽快,齊斐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一百摩拉一枚。

北鬥擰起眉頭,一千摩拉幣,說能接受也能接受,說不能接受,好像確實有些貴了。

但,一想到出海時的兇險,這藥丸若是真能瞬間治愈,好像這一千摩拉幣也不是不能接受。

“能不能打個商量。”北鬥伸出五根手指,砍價砍一半,這是某人教給自己的至理名言。

五十摩拉,齊斐略思索了一下,又想到自己簡直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便伸出三根手指,既然如此,不如再退一步,讓個人情,三十摩拉。

北鬥看著比出ok狀的齊斐,心裏暗暗點頭,成交。

於是,當北鬥將摩拉箱搬上來時,齊斐的眼睛都被摩拉所映照,亮閃閃的,這麽多錢!

一面和北鬥說著話,齊斐一面偷偷瞥著面前的箱子,引得北鬥一陣大笑,“齊先生!你數吧!”她眼睛裏盛滿了笑意,“我還沒有那麽小氣!”

得了令,齊斐慢條斯理地坐在桌子前,手上的動作卻不慢,當著別人,他不能肆意使用系統,只好自己一枚一枚地清算。

達達利亞順勢就接過了與北鬥的聊天話題。

對於這個看起來很是強大的男子,北鬥其實好奇多過戒備,畢竟就算達達利亞再強,她也有把握在死兆星上制服他。

這就是一個強大的人、女人的自信,“公子,要去稻妻?”她指指達達利亞的神之眼,決定給這人一個勸告,“現在的稻妻可是很危險,尤其是你還用有神之眼。”

齊斐停下了數錢的動作,趁著北鬥開啟這個話題,也跟著勸說,“對,你還是回去吧。”

“我不會回去的。”達達利亞垂下眼瞼,再睜眼時眼神中的熾熱似能灼傷別人,“其實,我一直聽說過一招,對於一個武者來說,若是不能追求武藝的巔峰與極致,怕是會遺憾終身。無想的一刀,我已經想領教許久了。”

齊斐簡直被這一番話驚駭到無言,北鬥卻拍著桌子朗聲道,“好!”

此人說的不錯,一個武者若是因為懼怕,而不像攀上武藝巔峰,那麽他不配被稱之為武者。

北鬥心中的一腔熱血也被點燃,反正這次都是去攪局,不如直接攪個天翻地覆才好!

“你說的實在不錯!”北鬥目光灼灼,定定地看著達達利亞,“我與你想的一樣,正好我們這次還缺少人數,不如加入我們!”

齊斐:等會!

達達利亞道,“好!”

戰鬥是一件再快意不過的事情,人若是無法戰鬥,或者是因為懼怕而選擇視而不見,那這個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北鬥暢快無比,這人一番話竟然說出了自己多年所想,自己這麽多年一直經營南十字,不就是為了規避千篇一律的生活嗎?!

實在是,一見如故。

齊斐:等會!!

無想的一刀,達達利亞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雷電將軍隨手揮出的一刀,尚且需要萬葉全力接下,你現在在說什麽你自己清楚嗎?

憤怒至極的齊斐把摩拉一下拍在一邊,“阿賈克斯!!!”

胡言亂語,他讓達達利亞回去,就是怕他涉險,現今聽聽他說什麽,什麽也想領教一下無想的一刀,實在是荒謬。

圓滾滾的摩拉在桌子上轉了幾圈,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齊斐怒目瞪著達達利亞,達達利亞一下收聲。

北鬥還未發現桌上情況已然發生了變化,仍然自顧自地說,“我倒是也想瞧瞧那無想的一刀,不如齊斐也加入進來吧?”

被點名的齊斐:!

事實證明,北鬥能支撐起如此大一個團隊,並不是全靠一身蠻力。

只是三言兩語,就將齊斐說的暈頭轉向,最後竟然一拍即合,在一片熱血氛圍中,齊斐與達達利亞決定加入南十字此次的雇傭行動。

而這次南十字的目的地,則是海祈島。

“報酬豐厚。”北鬥說起這件事時,整個人身體向後仰去,接著舒展開四肢,“海祈島獨木難支,若是覆滅了,它所收留的神之眼擁有者,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海祈島。

齊斐對這個名字很熟悉,稻妻主線任務的一切矛盾,似乎都與海祈島有關。

珊瑚宮巫女,糾集了稻妻所有為眼狩令所累的反抗者。但,局勢是否真的如此。

要說單憑海祈島的人能反抗如此之久,齊斐是不相信的,光是雷電將軍無想的一刀,就完全可以斬碎反叛軍的一切幻想。

三奉行,神裏家,九條家糾纏其中,愚人眾暗中作亂,雷神眷屬更是希望借此喚醒處於永恒空間中的雷電影。

無論怎麽看,海祈島都像是一個巨大的棋盤,各執黑白,互相博弈,但潮水退去,受傷的只有無辜的人。

齊斐只想找到小昭的父親,將信送出去,僅此而已。

只有海祈島的事情,自然有人去處理。

他雖心軟,但自知自己不是救世之主,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他還是了然的。

達達利亞的心思卻並不如齊斐想的那般單純,縱使他已然確認了自己對齊斐有別樣感情,這也並不代表他不再履行至冬國女皇的意志。

齊斐對這一切全然不知,他尚且以為達達利亞是為了自己去往稻妻,心中愧疚異常。

既然他要直面無想一刀,那自己便陪著一起。

北鬥很是貼心,差遣了兩個海員上前來搬運摩拉箱,齊斐這時才發現有些不對勁,摩拉箱似乎大的有些過分了。

“一枚三十摩拉,大姐頭,用不了這麽多。”齊斐擡起頭,“您是否給多了?”

“多少?!”北鬥一時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三十?!”

“對啊,三十。”

北鬥雖然不缺錢,但也並非花錢如流水的人物,齊斐同樣不想平白占這麽大個便宜,兩人一拍即合,當下便重新回到桌前,將摩拉好好分了分。

兩人這一番行為下來,連達達利亞都看傻了眼。

齊斐同達達利亞從北鬥處出來,兩人並肩在前頭走著,達達利亞看身後人尚且和自己有一定的距離,便附耳對齊斐說,“小老板,你今日可是賺翻了。”

齊斐詫異,他對公子的印象還停留在不缺錢,你的璃月一行我來買單的刻板印象中。

達達利亞對這個印象很難讚同,他攤開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中飽私囊,“我平日用的都是至冬撥來的錢款,我只是代為照看北國銀行,並不代表北國銀行就屬於我了。”

想來也是,在主線任務中,好像真有這麽一種暗示。

齊斐一直以為面前的公子是一個行走的錢包,如今一看,可能還不如自己,不免有些感慨,“放心吧,茍富貴,勿相忘。”

他難得開玩笑,達達利亞竟然很是真誠地點了點頭。

“拜托你了。”

不知怎麽的,齊斐總覺得面前人憨厚老實的外表下藏著狡黠的人設,宛若一只白狐,硬要開口說,臣妾是一只薩摩耶。

十足的違和感。

兩人心思各異之時,死兆星的主帆忽而降下,三十幾個人一同喊動號子。

“到岸了!”

“到岸了?”

兩人相望一眼,急急忙忙趕到船邊,竟然真的靠岸了,第一站便是鳴神島,一些人擠擠挨挨地下了船,船上肉眼可見地寬敞了許多。

其中就包括那個須彌來的學者。

齊斐垂眸,凝視著下船的每一個人,他們身側都沒有明顯的神之眼標志,他再次擡眸望去,一座莊嚴肅穆的雕像矗立在他眼前,雖然相隔甚遠,但仍然可以一覽無餘,尤其是那雙眼睛,雖然是石頭雕刻而成,卻散發出攝人的威光。

這就是,神之眼砌成的雕像。

他還在繼續看著,忽而感覺背後一刺。

有人在看我!

齊斐第一反應便是這個,再循著視線看去,那裏卻空無一人。

是誰?!

齊斐的眼神逡巡一圈,一邊看著鳴神島上的境況,一邊掃視著以圖找到那個人。

他才第一天來到稻妻,就被人盯上了?齊斐更傾向於這人並不是針對自己而來,而是無意間將目光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但——

“好了,齊斐,回去吧。”達達利亞輕輕碰一碰他握在船舷上的手,“外面不安全。”

剛才那人,齊斐沒有瞧見,達達利亞卻看得一清二楚。

女士,盯上了齊斐。

女皇之命,是取走雷神的神之心,而這件事情,並非女士一人能夠完成,可女士似乎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因著前兩次太過順利,讓這人變得愈發跋扈猖狂,也好,達達利亞眸色一暗,總要吃些虧,才知道自己實在不是勾心鬥角的料子。

女士,達達利亞握住齊斐的手腕,將他扯到自己的身後。

這一動作也恰好再次阻隔了女士的目光。

你最好,只是來取走神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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