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沈挽清是在旁人的寵愛和溺愛中長大的，他自己很清楚這一點。

他只要稍稍表現出不高興，就會有人立馬上趕著來哄他。

上學後，他接觸到的人就多了起來，享受到了更多人的關心和暗戀，這其中不乏有錢人家的少爺。

顧遠這些無不足道的關心，和其他人比起來，實在是太過不起眼了。

可是，在看見顧遠這張臉後，他還是覺得顧遠與這些人有些不太一樣。

在那些人的身上，他感受到的就只有貪婪的占有欲，可在面對顧遠的時候，他卻能感受到顧遠是“屬於”他的。

顧遠五六歲的時候很喜歡觀察周圍的人，他不是在學著察言觀色，而是在從別人的身上找樂子。

那時他就發現只要是他拒絕了其他人一同玩的邀請，顧遠便會在不遠處陪著他。

在摸清這一規律後，他“大發慈悲”的接受了其他人的邀約，但也向他們提出了條件：

“和我玩，就不能和顧遠玩。”

“顧遠比我們大太多了，帶著他好麻煩。”

或許是好奇，或許是惡趣味作祟，他故意讓其他人孤立顧遠。

他有身邊的人陪伴，偶爾抽出時間望向顧遠，清瘦的少年站在路燈泛黃的光線下，垂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沈挽清很清楚，顧遠之所以會被這樣對待，全是因為他，但他絲毫不覺得虧欠顧遠。

顧遠沒有父母，他是被領養的，雖然有一對養父養母，但對他算不上好。

顧遠在家中像是傭人一樣被使喚，還不會有工資。

在無人的時候，他會到顧遠的面前，乖巧的叫著“哥哥”，讓顧遠陪他做父母不允許他做的事情。

顧遠在家中就無人疼愛，又沒有朋友。

所以，他是顧遠的“唯一”，相對應的，顧遠是他的的“所有物”，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

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如果不是見到了顧遠，沈挽清不會想起當初的事情。

現在雖然想起來了，但他和當初一樣，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人之初，性本“惡”。

他是提供選項的那個人，是其他人在他和顧遠之間做出的選擇，這事賴不到他的身上。

沈挽清看著顧遠讓人帶走了他的行李箱，又來到車子的一側，幫他拉開了車門。

“上車吧。”

顧遠被沈挽清看得心中略有些發毛，就算兩個人很久沒有見過面了，也不用一直盯著他看吧？

他下意識地往下看了看，見自己穿著得體，沒有任何的問題，心中更為奇怪了。

沈挽清側身上了車。

車內空間狹小，又遠離了外面喧鬧的聲音，襯得顧遠和沈挽清之間的氣氛格外凝固。

沈挽清修長的手指輕擦過真皮座椅，他用一種極為肯定的口吻問道：“車不是你的？”

身側的人的容貌就好似有魔法一樣，方才在嘈雜的街道上，顧遠那張臉看著極為恬靜，眼下在安靜的車內，同樣的臉又艷麗的張揚。

“嗯，我老板的。”

“你就這樣開著？”

自從成年後，圍在沈挽清身邊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對這樣的豪車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老板人好。”

顧遠覺得和沈挽清不熟，說不了熟稔的話，但系統不這麽想。

【你說的這麽少，怎麽能引起沈挽清對秦霄的註意力呢？你現在的作用就是他們兩個人感情升溫的橋梁。】

【乖，多說點，今天就給你加工資。】

顧遠稍微坐正了一些身子，目光落向遠處，不停的回想著秦霄作為資本家，但是不壓榨員工的種種行為。

這麽隨便一想，他竟然意外的發現秦霄對待員工是真的不錯。

“老板不用車的時候，我就可以借來用用，我當初剛來北城，也是老板把自己的房子出租給我住，我會的不多，但老板還是讓我留在了公司……”

沈挽清從一開始望向側邊的車窗，見鱗次櫛比的樓房快速閃過去了好多，但顧遠依舊沒有說完，他轉過頭來，看向開車的男人。

顧遠沒有註意到自己說著說著揚起了唇角，他只想著自己在秦霄的身上占到了不少便宜。

顧遠有一雙總是含情的桃花眼，這雙眼睛從前充斥著淡淡的寂寞，但現如今暈染著浮在湖面的柔和的月光。

沈挽清抿緊了淺色的薄唇，眸色一點點變深，低下眼睛，無聊地翻看著手機。

他覺得礙眼極了。

原本只屬於他的人，被別人分去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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