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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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柚發燒了。
她自稱身體壯碩如牛，沒想到她這頭辛辛苦苦任勞任怨甘做悶頭耕地的老牛，會在出差前一天晚上栽了。
坐在餐桌前，她的頭沈得似乎只要一個不穩就能紮進碗裏。
“低燒，暫時不用吃退燒藥。”林母給她量了兩次體溫，結果沒什麽差別，“媽把退燒藥給你裝好放外套裏了，要是之後繼續上升一定要先吃藥，落地就去醫院。”
知道左柚期盼這次出差很久了，林母也沒有想要勸她晚一天去的念頭。
俗話說多喝熱水，左柚抱著保溫壺，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昏昏欲睡。
林母特地給林桉請了假，此刻她正安靜地坐在左柚身邊，時不時伸出手試探左柚的額溫。
“熱。”
聞言，林母從後視鏡裏朝後看了一眼。
怕把病毒傳染給其他人，左柚戴著口罩。一張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悶在口罩裏面，此刻呈現著不正常的緋紅。
而林桉正扒拉著左柚的頭，想讓左柚靠在她肩膀上。
大概是年紀小就走失被送進福利院的緣故，林桉自閉的情況比其他自閉癥患者更嚴重一些，即便這十幾年過去，她的癥狀在日覆一日的行為訓練中減輕了不少，但話也不多，更習慣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想法。
“請輕一點桉桉，柚柚現在想睡覺。”林母輕聲提醒。
林桉聽著林母的話別扭地放輕了動作，總歸是沒之前那麽粗魯了，但左柚臉上的口罩還是在這一番折騰下往上移了移。
原本臉上每一個毛孔就像是在蒸桑拿，口罩上移無異於是在蒸桑拿的時候往碳上灑水。
左柚被悶醒了。
“正好快到了，清醒一下，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好，頭沒之前那麽沈了。”
左柚擰開了保溫杯吹了吹，接著又灌下半杯熱水。
好在是低燒，短暫休息一下，左柚現在緩過來大半的勁了。
拍拍雙頰強迫自己清醒，可不能在盛刺猬面前出現岔子！
一家人是提早來機場的，沒想到盛弈來的更早。
林母臉上都笑出一朵花，原本還想再陪陪左柚的，見到盛弈之後火速帶著林桉開溜。
“你和盛醫生好好交流一下學術，媽就不打擾你們了，記得照顧好自己啊！”
左柚：“……”您這心思別太明顯了。
又不是第一次見盛弈，她也沒啥好扭捏的，拖著箱子準備去辦托運，“老師早，可以去托運行李了嗎？”
怕盛弈多想，她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口罩，悶聲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點感冒。”
盛弈淺聲回答了一個“嗯”，他想起昨晚幻覺裏左柚的狀態，前半夜還好，到了後半夜她看起來確實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變成大頭兒子的左柚無暇察覺自己身上那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她一直撐著不睡過去，直到登機才敢閉上眼睛。
到重山動物園大概有四個小時的機程，下了飛機之後會有動物園方面的人員來接。不用想都知道會有一場商業吹捧，接著又得先去了解動物情況，所以這寶貴的四個小時是左柚能喘口長氣的最後機會。
盛弈原本在看資料，感受到肩膀上突如其來的重量，他偏頭正要說話，未完全出口的話音戛然而止，“你……”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她細長的睫毛，再往下移一些就是她胸口別著的毛織胸章。見她快要倒下去，盛弈還是伸手扶住了她的腦袋，又把肩膀往前湊了些。
即使隔了一層口罩，掌心接觸到她的臉時依舊能感受到不可忽視的熱意。
見她呼吸有些沈重，盛弈伸手將口罩往下扯了扯，接著又貼向她的額頭。
很燙。
“左柚。”盛弈摁了呼叫鈴，又拍了拍她的臉，“你發燒了。”
得到她輕飄飄的一聲嗯，有氣無力的聲音像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一樣。她並不想從睡夢中醒來。
“您有什麽需要嗎？”乘務員很快抵達。
盛弈又把左柚往肩上托了托，把她大半個人的重量都抵在自己身上。
“她發燒了，我需要退燒藥和一杯熱水。”
“她有藥物過敏史嗎？”
這把盛弈問住了，無奈，他只能把左柚叫醒。
眼前一片朦朧，左柚眼裏明顯不太清明，聽見盛弈叫她以為又有什麽事，於是勉強提起勁回答他，“怎麽了？有事嗎？”
“你發燒了。”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左柚才懵懵懂懂地點頭，“我知道，衣服口袋裏有退燒藥。”
這再好不過。
盛弈接過乘務員遞來的熱水，確定不燙嘴之後才遞給她，“吃完藥再睡，嗯？”
臉蛋終於脫離口罩的束縛，呼吸也順暢了不少，盛弈看見她整張臉都因為高溫泛著紅。他把杯子往她唇邊貼，好讓她潤潤唇。
幹澀起皮的唇在熱水的滋潤下變得紅潤，藥片的苦澀也在進入口腔的那一刻開始快速蔓延，左柚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嘴巴一癟就是一副要吐了的表情。
盛弈手快捂住了她的唇：“不許吐，吐了還得繼續吃。”
什麽人啊，有這麽對待病號的嗎？！
小小的藥片，吞下它廢了不少力氣。左柚難耐地幹嘔了幾次，她心裏有數，知道自己吐不出來，於是一直抓著盛弈的手不放，佯裝要吐他手上故意想要惡心他一下。
然而盛弈也只是蹙著眉，沒有半分要收回手的意思。
他的掌心幹燥，此刻因為染上了唇上的水漬而有些暈濕，溫度比自己低不少，讓左柚感覺很舒服，不自覺想要貼得更近。
乘務員又送來了冰袋，倒不是遞給左柚的，而是盛弈，“您女朋友還有什麽需要的話請按鈴，我們會馬上為您提供服務。”
兩人手上沒有戴戒指，關系看起來又挺親密，於是乘務員先入為主把二人的關系定位成了情侶。
“麻煩了。”盛弈接過冰袋，拿毛巾包起來之後才貼在左柚額頭上，自始至終沒有對乘務員的說辭有任何解釋和不悅。
“對不起。”
聲音小，像是犯錯了的幼獸在討好。盛弈的語氣也柔和下來，肩膀往前湊了些，“為什麽要道歉？”
“因為我總是給你添麻煩，所以我就變成了最大的麻煩。”
“你不是麻煩。”盛弈看向閉著雙眼的左柚。
你一直都不是麻煩。
“我會好好表現的。”左柚繼續小聲嘟囔。她不知為何有點貪婪，想要盛弈這樣的觸碰可以久一點，心想反正之後都是要還的，現在就多享受一點好了。
這一享受就是一程。
冰袋徹底化成了水，在退燒藥的作用下也把左柚的溫度一起融了下去。
她靠了盛弈一路，導致下飛機的時候，盛弈因為長時間沒有活動過，整條胳膊都酸了。
“真的麻煩您了，我知道我很重。”左柚滿懷歉意地撮著衣擺。
“倒不是很重，只要你腦子少裝點亂七八糟的事。”
受了人家一路的照顧，左柚哪有半點逆鱗，主動把盛刺猬的刺往自己身上紮。
動物園方來接應的人早早在出口處侯著了，舉著寫有盛弈名字的牌子，很好分辨。
“盛溝通師您好，歡迎來到重山。”
左柚一眼就認出說話的人是上次來到醫院的高個眼鏡男。對方也註意到了盛弈身後不遠處的她，遂朝她禮貌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是醫院裏的醫生，對吧？”
“是的，我是盛醫生的學生。”
“我叫歷景勝，是園長的助理。”男人笑得溫和，“你們一路上辛苦了，我們已經定好了餐廳，就等你們來了。”
盛弈看起來沒有什麽想要說話的意思，再怎麽說都不能冷了東道主的場，搭話的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左柚身上。
剛退燒，她還沒有緩過勁來。男人的和煦讓她無法拂了對方的面子，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重山正如其名，多山濕熱，空氣都帶著厚重的水汽。
才出了一身汗，又處在濕熱的環境下，左柚其實並沒有感覺到有多舒服。
但他們此行不是來旅游的，也不能她一個人壞了整個行程，幹脆就忍下來，等著回住處再說。
她胃口不好，即使面對滿桌的佳肴也只是象征性地嘗了嘗，接下來的時間就喝碗裏的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天氣又熱，還是從白粥開始吧。”
左柚飛快朝盛弈看去，他面上波瀾不驚，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歷景勝唇邊的笑意微微僵滯，又很快反應過來，“當然，是我考慮不周了。”
此刻的白粥雖不比其他菜多滋，卻是病人最適口的選擇了。
略微濃稠的米漿滋潤嗓子，左柚連喝了兩碗，覺得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她豎起耳朵，聽其他兩人談事的同時也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摸個底。
“我上次簡單的提了提，這次可以說得清晰一些。這次來的一批動物是從馬戲團裏救出來的，心理創傷不可估計。過幾天還會有一只從盜獵者手裏救下來的亞洲象抵達我們動物園，之後會轉接給下一方。在這期間，我們希望您和您的學生可以協助園方了解並滿足動物需求。這兩件事社會動物保護組織很關註，屆時可能還會有專訪跟蹤報道，必要時您可能需要接受采訪。”
左柚挑挑眉，前面的不用多說他們也會盡職盡責完成。至於最後一件事嘛……她扭頭繼續看盛弈的反應。
果不其然，盛弈的反應和她料想的一樣，“采訪就免了，我不喜歡在攝像頭下。至於跟蹤報道，我不希望外界因素過多幹擾溝通，閃光燈和鏡頭一定程度上會打擾到動物，這會極其影響進度和成功率。”
他倏地看向左柚，視線交織，惹得左柚的心跳都沈了。
“如果需要，她的能力足夠代替我接受這些攝像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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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柚發燒了。
她自稱身體壯碩如牛，沒想到她這頭辛辛苦苦任勞任怨甘做悶頭耕地的老牛，會在出差前一天晚上栽了。
坐在餐桌前，她的頭沈得似乎只要一個不穩就能紮進碗裏。
“低燒，暫時不用吃退燒藥。”林母給她量了兩次體溫，結果沒什麽差別，“媽把退燒藥給你裝好放外套裏了，要是之後繼續上升一定要先吃藥，落地就去醫院。”
知道左柚期盼這次出差很久了，林母也沒有想要勸她晚一天去的念頭。
俗話說多喝熱水，左柚抱著保溫壺，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昏昏欲睡。
林母特地給林桉請了假，此刻她正安靜地坐在左柚身邊，時不時伸出手試探左柚的額溫。
“熱。”
聞言，林母從後視鏡裏朝後看了一眼。
怕把病毒傳染給其他人，左柚戴著口罩。一張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悶在口罩裏面，此刻呈現著不正常的緋紅。
而林桉正扒拉著左柚的頭，想讓左柚靠在她肩膀上。
大概是年紀小就走失被送進福利院的緣故，林桉自閉的情況比其他自閉癥患者更嚴重一些，即便這十幾年過去，她的癥狀在日覆一日的行為訓練中減輕了不少，但話也不多，更習慣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想法。
“請輕一點桉桉，柚柚現在想睡覺。”林母輕聲提醒。
林桉聽著林母的話別扭地放輕了動作，總歸是沒之前那麽粗魯了，但左柚臉上的口罩還是在這一番折騰下往上移了移。
原本臉上每一個毛孔就像是在蒸桑拿，口罩上移無異於是在蒸桑拿的時候往碳上灑水。
左柚被悶醒了。
“正好快到了，清醒一下，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好，頭沒之前那麽沈了。”
左柚擰開了保溫杯吹了吹，接著又灌下半杯熱水。
好在是低燒，短暫休息一下，左柚現在緩過來大半的勁了。
拍拍雙頰強迫自己清醒，可不能在盛刺猬面前出現岔子！
一家人是提早來機場的，沒想到盛弈來的更早。
林母臉上都笑出一朵花，原本還想再陪陪左柚的，見到盛弈之後火速帶著林桉開溜。
“你和盛醫生好好交流一下學術，媽就不打擾你們了，記得照顧好自己啊！”
左柚：“……”您這心思別太明顯了。
又不是第一次見盛弈，她也沒啥好扭捏的，拖著箱子準備去辦托運，“老師早，可以去托運行李了嗎？”
怕盛弈多想，她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口罩，悶聲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點感冒。”
盛弈淺聲回答了一個“嗯”，他想起昨晚幻覺裏左柚的狀態，前半夜還好，到了後半夜她看起來確實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變成大頭兒子的左柚無暇察覺自己身上那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她一直撐著不睡過去，直到登機才敢閉上眼睛。
到重山動物園大概有四個小時的機程，下了飛機之後會有動物園方面的人員來接。不用想都知道會有一場商業吹捧，接著又得先去了解動物情況，所以這寶貴的四個小時是左柚能喘口長氣的最後機會。
盛弈原本在看資料，感受到肩膀上突如其來的重量，他偏頭正要說話，未完全出口的話音戛然而止，“你……”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她細長的睫毛，再往下移一些就是她胸口別著的毛織胸章。見她快要倒下去，盛弈還是伸手扶住了她的腦袋，又把肩膀往前湊了些。
即使隔了一層口罩，掌心接觸到她的臉時依舊能感受到不可忽視的熱意。
見她呼吸有些沈重，盛弈伸手將口罩往下扯了扯，接著又貼向她的額頭。
很燙。
“左柚。”盛弈摁了呼叫鈴，又拍了拍她的臉，“你發燒了。”
得到她輕飄飄的一聲嗯，有氣無力的聲音像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一樣。她並不想從睡夢中醒來。
“您有什麽需要嗎？”乘務員很快抵達。
盛弈又把左柚往肩上托了托，把她大半個人的重量都抵在自己身上。
“她發燒了，我需要退燒藥和一杯熱水。”
“她有藥物過敏史嗎？”
這把盛弈問住了，無奈，他只能把左柚叫醒。
眼前一片朦朧，左柚眼裏明顯不太清明，聽見盛弈叫她以為又有什麽事，於是勉強提起勁回答他，“怎麽了？有事嗎？”
“你發燒了。”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左柚才懵懵懂懂地點頭，“我知道，衣服口袋裏有退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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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弈接過乘務員遞來的熱水，確定不燙嘴之後才遞給她，“吃完藥再睡，嗯？”
臉蛋終於脫離口罩的束縛，呼吸也順暢了不少，盛弈看見她整張臉都因為高溫泛著紅。他把杯子往她唇邊貼，好讓她潤潤唇。
幹澀起皮的唇在熱水的滋潤下變得紅潤，藥片的苦澀也在進入口腔的那一刻開始快速蔓延，左柚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嘴巴一癟就是一副要吐了的表情。
盛弈手快捂住了她的唇：“不許吐，吐了還得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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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盛弈也只是蹙著眉，沒有半分要收回手的意思。
他的掌心幹燥，此刻因為染上了唇上的水漬而有些暈濕，溫度比自己低不少，讓左柚感覺很舒服，不自覺想要貼得更近。
乘務員又送來了冰袋，倒不是遞給左柚的，而是盛弈，“您女朋友還有什麽需要的話請按鈴，我們會馬上為您提供服務。”
兩人手上沒有戴戒指，關系看起來又挺親密，於是乘務員先入為主把二人的關系定位成了情侶。
“麻煩了。”盛弈接過冰袋，拿毛巾包起來之後才貼在左柚額頭上，自始至終沒有對乘務員的說辭有任何解釋和不悅。
“對不起。”
聲音小，像是犯錯了的幼獸在討好。盛弈的語氣也柔和下來，肩膀往前湊了些，“為什麽要道歉？”
“因為我總是給你添麻煩，所以我就變成了最大的麻煩。”
“你不是麻煩。”盛弈看向閉著雙眼的左柚。
你一直都不是麻煩。
“我會好好表現的。”左柚繼續小聲嘟囔。她不知為何有點貪婪，想要盛弈這樣的觸碰可以久一點，心想反正之後都是要還的，現在就多享受一點好了。
這一享受就是一程。
冰袋徹底化成了水，在退燒藥的作用下也把左柚的溫度一起融了下去。
她靠了盛弈一路，導致下飛機的時候，盛弈因為長時間沒有活動過，整條胳膊都酸了。
“真的麻煩您了，我知道我很重。”左柚滿懷歉意地撮著衣擺。
“倒不是很重，只要你腦子少裝點亂七八糟的事。”
受了人家一路的照顧，左柚哪有半點逆鱗，主動把盛刺猬的刺往自己身上紮。
動物園方來接應的人早早在出口處侯著了，舉著寫有盛弈名字的牌子，很好分辨。
“盛溝通師您好，歡迎來到重山。”
左柚一眼就認出說話的人是上次來到醫院的高個眼鏡男。對方也註意到了盛弈身後不遠處的她，遂朝她禮貌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是醫院裏的醫生，對吧？”
“是的，我是盛醫生的學生。”
“我叫歷景勝，是園長的助理。”男人笑得溫和，“你們一路上辛苦了，我們已經定好了餐廳，就等你們來了。”
盛弈看起來沒有什麽想要說話的意思，再怎麽說都不能冷了東道主的場，搭話的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左柚身上。
剛退燒，她還沒有緩過勁來。男人的和煦讓她無法拂了對方的面子，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重山正如其名，多山濕熱，空氣都帶著厚重的水汽。
才出了一身汗，又處在濕熱的環境下，左柚其實並沒有感覺到有多舒服。
但他們此行不是來旅游的，也不能她一個人壞了整個行程，幹脆就忍下來，等著回住處再說。
她胃口不好，即使面對滿桌的佳肴也只是象征性地嘗了嘗，接下來的時間就喝碗裏的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天氣又熱，還是從白粥開始吧。”
左柚飛快朝盛弈看去，他面上波瀾不驚，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歷景勝唇邊的笑意微微僵滯，又很快反應過來，“當然，是我考慮不周了。”
此刻的白粥雖不比其他菜多滋，卻是病人最適口的選擇了。
略微濃稠的米漿滋潤嗓子，左柚連喝了兩碗，覺得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她豎起耳朵，聽其他兩人談事的同時也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摸個底。
“我上次簡單的提了提，這次可以說得清晰一些。這次來的一批動物是從馬戲團裏救出來的，心理創傷不可估計。過幾天還會有一只從盜獵者手裏救下來的亞洲象抵達我們動物園，之後會轉接給下一方。在這期間，我們希望您和您的學生可以協助園方了解並滿足動物需求。這兩件事社會動物保護組織很關註，屆時可能還會有專訪跟蹤報道，必要時您可能需要接受采訪。”
左柚挑挑眉，前面的不用多說他們也會盡職盡責完成。至於最後一件事嘛……她扭頭繼續看盛弈的反應。
果不其然，盛弈的反應和她料想的一樣，“采訪就免了，我不喜歡在攝像頭下。至於跟蹤報道，我不希望外界因素過多幹擾溝通，閃光燈和鏡頭一定程度上會打擾到動物，這會極其影響進度和成功率。”
他倏地看向左柚，視線交織，惹得左柚的心跳都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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