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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打算帶球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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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打算帶球跑怎麽辦?

安澄做人的時候可謂是“飽讀詩書”, 正經的不正經的、有顏色的沒顏色的、嚴肅的不嚴肅的通通都看過。

因此當他醒來發現身邊躺著另外一只鳥的時候,腦中自動閃過了《純情丫頭火辣辣》《霸道總裁愛上我》《嬌妻18歲:99次帶球跑》等網絡世界世紀名著。

按照這些名著的共有橋段來說,在他昏睡之前一定發生過什麽, 而他身邊躺著的一定是即將要和他糾纏兩三千章章的另一個主角, 如果想要讓故事順利地發展下去,那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在另外一只鳥還沒醒來之前偷偷逃跑。

雖然他沒有帶球的本事,但逃跑的本事還是有的。

於是安澄動了動自己的小翅膀和小爪子,在確保它們都還健康地存在之後,準備偷偷地離開。

然而身體才剛剛往外面挪了幾厘米, 身上就倏地蓋上了一個寬大的翅膀。“你醒了?”

“我我我……我醒了!”安澄結結巴巴、迷迷瞪瞪, 過了好幾秒才終於認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隨後大松一口氣。“原來是大人你啊。”

朱雲深低哼一聲, 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不然你以為是誰?”

“我以為我又被什麽壞人給抓住了呢。”安澄小聲嘟囔, 但也徹底放松了身體,把自己松軟地攤成一快斑鳩餅。“因為總是出各種各樣的意外。”

不過既然身邊的鳥是朱雲深的話,那當然就沒故事、沒意外,也沒反轉了。

畢竟他和朱雲深又能夠發生什麽樣的故事呢?

“話說, 我們怎麽會來這裏啊?”安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昏睡之前的是事情記得實在不是很清楚, 當時耳鳴得嚴重, 眼睛又睜不開, 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鳥蛋怎麽樣了?那只鸕鶿呢?”

“鳥蛋沒事, 鸕鶿沒事。”朱雲深簡單快速地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說完, 他突然伸脖輕啄了一下安澄的腦袋, 又輕聲道:“你也沒事,只是太過疲憊, 受的傷不重。”

安澄:???

安澄:!!!

這這這,這氛圍怎麽有點不對,朱雲深以前就這樣碰過他嗎?是他失憶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嗎?

還是說以身擋子彈的威力就真的有那麽大,可以讓一只冷酷無情的紅隼變得柔情似水、體貼待鳥?

但是他怎麽就這麽不習慣呢,但是他怎麽就感覺這麽驚悚呢?!

看著安澄呆楞的模樣,朱雲深暗自嘆了口氣。

沒想到只是隨便一個觸碰就能讓這只笨鳥如此驚喜和無措,看來安澄對他的感情真的已經到了一種無法自拔的程度。

不過幸好現在他也想通了,珠頸斑鳩也不用再對他單相思了。

於是他又伸喙將安澄頸側翹起的羽毛順了順,篤定地說:“是你想的那樣沒錯,以後你要習慣。”

習慣我對你愛我的回應,習慣不用再獨自承受。

——朱雲深的愛確實是基於安澄愛他為前提的,畢竟他以前也從來沒想過會和自己的食物發展出什麽情感來,更毋論這還是一只和自己同性別的雄鳥。

只是安澄愛得太深太認真,最後讓他這樣的鳥也沒有辦法抵抗了而已。

當然,朱雲深也不是什麽無情無義的鳥、對安澄也並非一點特殊的感情都沒有,所以在接下來的生活中,他會好好地對待安澄,好好地和他發展感情的。

未來的鳥生還長,他也終究會在珠頸斑鳩濃烈的愛中,生出相同的愛意來。

===

這次鳥島的事情在網絡上鬧得很大,幾乎全網都在討論此事,除卻一直以來都備受關註的熊孩子話題外,當然還有安澄這個網紅咕咕的熱度加持。

當時的安保人員用手機真實地記錄下了安澄昏迷時的狀態,癱軟的、身上帶著血跡的、奄奄一息的……再加上那一家三口囂張的氣焰,這無疑惹了眾怒。

而隨著此次事件的曝光,整個事件當中的另外一只鳥也突然備受關註——鸕鶿。

起因是某個網友在相關帖子下發布的評論:【看到這只魚鷹,我突然想起了前段時間去玩的時候,那裏的漁民就很喜歡用魚鷹來捕魚,有的養得不錯,但有的就……】

文字之外還配了一張照片——一只瘦弱的、疲憊的、精神狀態極差的魚鷹被套著脖子牽在小船上。

經過網友逐幀對比,發現安保人員視頻中的那只鸕鶿和網友評論區拍到的那只相似度極高,主要是渾身上下社畜的氣質實在是難以仿造,如此又引發了一大波人的討論。

“我說為什麽你身上會有這麽重的社畜氣息呢,原來真的給人類打過工啊。”安澄啄食著面前的餐盤,上面是有眼力見的人類上供給安澄鳥大王的新鮮上市的水果和顆顆渾圓飽滿的谷子。“那也就怪不得你會那麽喪了。”

吃了一口,他又不自覺地擡頭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鸕鶿。

鸕鶿,但大眾更喜歡將其稱呼為魚鷹。

魚鷹是一種大型的食魚游禽,極其擅長捕魚,他們與人類社會以及人類文化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因為許久之前便有人發現了這種鳥類在捕魚上的天賦,並逐漸開始馴養且加以利用。

被馴化好的魚鷹會跟著漁民一起下水捕魚,他們通常齊站在船頭等待指示,而漁民在發現魚後便對其吹口哨,聽到哨響的他們就會即刻入水捕魚,倘若魚太大,幾只魚鷹還會一起合力協作。

動物的本能會讓他們將魚含入嘴中,然而脖子上戴著的脖套又讓他們無法進行吞食,辛苦捕捉的大魚成最終了漁民的戰利品。待捕魚全部結束之後,漁民才會摘下他們的脖套,然後獎賞一些小魚犒勞他們的辛勤。

有些漁民會將魚鷹視作自己的夥伴,然而有些漁民卻只顧將他們當做自己捕魚的工具,並不加以善待,畢竟魚鷹每年都有繁殖季,而他們長到的性成熟也只需要三年。

面前這只,遇見的主人顯然屬於後者。

“是,我是在人類社會生活了很多年……”鸕鶿垂著腦袋習慣成自然地撿盤子裏的小魚吃,想說的話卻沒被食物給阻塞住,源源不斷地往外傾瀉。

“應該說從被孵出來開始,我就生活在人類社會裏,然後被教導怎麽捕魚、怎麽聽主人的話,剛開始我以為所有的鳥都是這樣的,於是一直都在認真學習,直到我被帶到更大河流的那一天……

“我第一次看見那麽多自由飛翔的鳥,他們成群結隊地從天空飛過,累了可以落在附近的樹木蘆葦上休息、餓了可以隨意捕魚進食,和身邊的同伴打鬧嬉戲,計劃到了繁衍地之後要做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鳥和鳥是不一樣的啊。”

鸕鶿好像沒有了繼續進食的胃口,他的神色變得有些迷茫。“我本來可以不用去思考這些的,我本來可以一輩子都做一只給主人捕魚的漁鳥的,但看見他們之後,我還是沒忍住想了很多。

“我在想,鳥和鳥生來註定不同嗎?有的鳥屬於天空,有的鳥就要被困在小小的漁船上嗎?有的鳥可以盡情展翅翺翔,有的鳥卻只能一輩子都帶著脖套嗎?”

說到這裏,這只鸕鶿突然非常人性化地展開翅膀,用翅膀尖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上面能很清晰地能夠看見一圈常年戴脖套留下來的痕跡。

然而有形的脖套雖然被摘下,無形的脖套卻似乎仍舊未能退去——鸕鶿還在為此痛苦。

“所以你逃跑了?”安澄也停下了進食。

鸕鶿搖了搖頭,“讓你失望了,我沒那麽勇敢,是主人意外離世,然後我才找機會逃出來的。

“又正好是遷徙的季節,我就偷偷地跟著其他的鳥從南方一路飛來了這裏,但是也沒有認識新的朋友,還是自己一只鳥,後來……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安澄恍然大悟,然後又非常鄭重地對鸕鶿說:“你已經很勇敢了,勇敢地思考現狀、勇敢地面對現實、勇敢地脫離了生活了多年的環境重新開始。

“有很多的人……哦不,很多的鳥,即使知道了真相也還是會得過且過,因為他們沒有拋棄一切面對新事物的勇氣,所以不用妄自菲薄。”

能夠認清現狀的本來就是少數,而在認清現狀後還會想著改變的,更是少數的少數。

保持原狀的人不是懦夫,但積極改變的必是勇者,即使最後的結果算不上好看,可誰也不能指摘。

鸕鶿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一掃之前的疲憊和陰霾,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他聲音中的雀躍。“謝謝,謝謝你啊,謝謝你能夠認可我。”

嘴上說著謝謝,可安澄卻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特別是聯系起前段時間鸕鶿自言自語說的那些話,這樣的難受就愈烈。

他向來是一只共情能力很強的鳥,便忍不住安慰道:“別擔心,現在時間還太短,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交到朋友,順利地開展新生活的。”

說到這裏,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又緊接著問:“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我……”鸕鶿楞住了,面上的歡欣一點一點地淡去,“我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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