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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又被語言暴力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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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又被語言暴力了怎麽辦?

不知道小女孩什麽時候打的電話,也不知道小女孩都說了什麽。

醫護人員和消防員很快就趕到這邊,看到這混亂的大場面竟然也沒有太過驚訝,熟稔地開始處理事故現場,消防員甚至準備了可以裝擡喪彪的擔架,動作敏捷地將這頭昏迷的小象給帶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英恩和一眾大象還在坡上面的小道,由於視野受限,剛剛沒能看見喪彪的昏倒。“為什麽又來了這麽多的人類。”

安澄扇動翅膀飛上去,猶豫再三,還是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們。“喪彪出來之後就昏倒了。”

“什麽?!”

將象救出來的歡欣和激動一掃而空,她們的情緒再次變得焦躁,英恩甚至還想要不顧危險地強行地走下泥坡。

“這些人類也是來幫我們的。”安澄趕忙解釋,“他們應該是打算把喪彪帶去到醫院治療。”

英恩面上的緊張散去少許,可雖然知道了真相,但她們也還是不放心,執意要跟著一起去。

“呀呀是我們的孩子,每一個孩子都得來不易並且萬分珍貴。”英恩說。

安澄當然沒有阻撓的理由。

也不知道是不是經常和野生動物打交道,即使他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這群消防員竟然也猜到了象群心中的意思——他們主動地派了個人在附近借了輛速度較慢的三輪車,打算給一群象帶路步行去救治場所。

又似乎是提前知道傷患還有一頭小象,消防員開了一輛蓋了綠色防雨篷布的倉柵式輕卡來,喪彪被穩穩地帶入到貨箱中。

而一眾隼從前忙到後,當然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就離開,他們直接當著消防員們的面跟了皮卡的貨箱,安澄也緊隨其後。

最話癆的小象正在昏迷,隼們忙前忙後風裏雨裏也已經疲憊不堪,由是貨箱中靜悄悄,除卻雨水砸下、防雨布被刮動的脆響外,其餘什麽的也聽不見。

這樣毫無生氣的死寂讓安澄覺得有些窒息,他跑到角落、攀上貨箱的柵攔,然後把腦袋擠出防雨布。

然後,擡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憂傷。

啊,生而為鳥……

然而還沒正式進入情緒,邊上就突然探出另外一個腦袋。

“大人,你怎麽也跟著一起出來了?!”

安澄大驚失色。

他倒也算了,朱雲深怎麽也會做這樣看起來不聰明的事情?

難道是雨下太大,腦袋進水了?

朱雲深神色自若地望著路旁的的風景,被雨打濕頭上的羽毛也不見半分狼狽,“想看看你還會用什麽方式走丟。”

安澄:……

這是在嘲諷他嗎?這就是在嘲諷他吧!

安澄超低低低低地哼了一聲,悄悄地往旁邊挪開一公分拉遠距離。

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都這麽難過了,朱雲深竟然還在拐著彎地語言暴力他,簡直是道德的淪喪、鳥性的泯滅、社會的毒瘤!

然而不知道是綿綿不絕的風雨催生人的愁緒,還是身邊的鳥讓他停止了壓抑自己的心情。

安澄自己生了一會兒鳥氣,又自己沒忍住主動開了口。

“大人,我是不是很沒用?”這話他憋在心裏很久了,但先前跟誰也沒辦法說、更不適合說,只能暗自消化,現在有了個和朱雲深還算是獨處的空間,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傾訴欲了。

“其實都怪我,是我讓喪彪出門找那個小女孩的,如果我沒有那麽做的話,她其實也不會遭受這樣的苦難折磨,我……我可能就是個喪門星。”

所以他的爸爸媽媽才會生下他卻不願意養他。

“麻雀飛不過喜馬拉雅山,草木躲不過風霜雪雨天。”朱雲深驀地回覆。

安澄一怔,沒能很快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已經做到能做的了。”朱雲深的語氣淡淡、表情也淡淡,安撫和誇讚都是那麽如常,好似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你沒能把呀呀救上來,是因為你只是一只珠頸斑鳩,呀呀和你會遇見這些,也是因為你們無法躲避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是嗎?”安澄很快速地眨了幾下眼,腦袋在這瞬間變得很空,但心又莫名其妙得很滿。

這是一種非常難言的感覺,他無法細說出感受,可陰郁的確散去不少,心情也明媚許多。

“我……”

“不過你被擄走的時候不喊救命,”朱雲深這個時候才終於扭了頭,用一雙相較於其他紅隼顏色更深的眼睛看著安澄。“是覺得亞洲象不會吃珠頸斑鳩嗎?還是覺得待在一頭幼象的身邊比待在一群隼的身邊好?”

壞了,盲點還是被發現了。

安澄嘿嘿嘿地笑了幾聲,兩爪嬌羞地互搓,“如果我說當時我剛好被弄下樹、剛好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喪彪抓住、喙又剛好被她的鼻子堵住了,你相信嗎?”

朱雲深嗤笑一聲,“你可以在下次我進食的時候,剛好進我的隼肚。”

安澄:……

“哎呀,今天的太陽真大啊。”安澄迅速地轉移話題,生硬地扭開自己的腦袋開始沒有目的地左顧右盼。“月亮也很圓,真好看。”

“珠頸斑鳩也真的很美味。”朱雲深冷冷道。

安澄一個激靈,猛地把腦袋縮回防雨布中。“我去看看喪彪怎麽樣了。”

===

最後獸醫給出喪彪的診斷結果是:年紀太小熬不住,太累了,所以睡過去了,身上的小擦傷不礙事,很快就會好。

這讓眾鳥與象群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而秉持著種花家來都來了的優良傳統,一只珠頸斑鳩、七只隼、十頭象也被附贈了一套野生動物全身大體檢,以及專業人士的松筋活骨大保健。

忙碌了大半日的安師傅、朱師傅們、英師傅們心中大石終於放下,也在這樣面面俱到的服務之下逐漸生出睡意,最後徹底熬不住,窩在舒適恒溫環境中舒舒服服地補了一個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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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再次睜開雙眼,是被喪彪和英恩等象的爭執聲給吵醒的。

“我討厭你們才會走的呀!我才不想要跟你們一起玩了呢,不要不要不要。”喪彪一個勁地搖頭,垂在臉側大大的耳朵跟著動作一起扇動,鼻子也在一甩一甩。“壞祖母,壞媽媽,壞阿姨,壞姑姑,壞姐姐……都壞都壞都壞!!!”

剛睡醒的安澄反應還十分遲鈍,被聲音吸引著無知無覺夢游般地走到了她們的身邊。

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喪彪用長鼻子卷住了身體。

她將他高舉起來,擺在英恩面前讓她們看。“我不要跟你們好了,現在我跟小大安澄才是最好的,他會讓我贏,還會叫我超厲害的名字。

“我要跟他一起出去建立屬於我們的族群,比祖母的族群還要大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個好多那麽多。”

莫名加入到家族爭端的安澄:???

姐姐!你的壞祖母壞媽媽可是能一腳把我踩成肉泥的,求你放過我。

“哈哈,哈哈哈……”他尬笑幾聲,沒敢回頭去看英恩等象的表情。“小孩子家家的,別開玩笑……”

英恩似乎也有些無奈,放柔了聲音,“呀呀……”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喪彪大聲打斷。“不許這樣叫我!”

或許是意識到這樣大聲對長輩說話有些沒禮貌,她心虛又愧疚地扇動了幾下耳朵,接下來的話把聲音放低了許多,“我不喜歡呀呀這個名字,我知道,你們就是在嘲笑我說話總是說‘呀’,所以才這樣叫我的。”

“怎麽會呢?”英恩耐心解釋道,“我們都是覺得你可愛才這樣叫你啊,呀呀是我們所有人的寶貝。”

“我才不想要可愛呢。”喪彪轉動自己的身體,用側臉面對英恩。“厲害的母象是不應該可愛的,你們說我可愛,就是在說我不厲害……”

英恩似乎還想要就此解釋,可連擡了幾下鼻子也沒能說出些什麽來,不得其法的她只能暫時將視線轉到安澄身上。

“安澄,謝謝你幫助了我們,也謝謝你救了我們家呀……我們的小象。”

被點到的安澄立馬挺起自己幹燥後又變得毛茸茸的小胸脯,扭了個腦袋去看英恩。“太客氣了太客氣了,喪……呀……她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本來就是要互相幫助的。”

“還是要感謝的,我們還是會記得你的恩情的……”英恩說著說著聲音卻逐漸變弱,最後竟然沈默著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

安澄一個激靈,頓時如芒刺在背,身上的絨羽都要在這樣的目光下豎起來,不停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在他被看得有些受不了的時候,英恩終於再次開口,“安澄,既然呀呀不喜歡這個小名,那能不能麻煩你幫她取一個正式的名字,之前我們一直想給她最好的,所以拖延到現在也沒取。”

“啊?我?”安澄從喪彪的鼻子中擠出翅膀尖尖指向自己。

英恩篤定點鼻,“對,你。”

“你……”

“我……”

“她……”

安澄的爪心都冒出了汗,看看英恩又看看喪彪。

但喪彪竟然對此沒有展現出任何反對之意,反而還興致勃勃。“好誒好誒好誒,新名字!!!”

“好吧。”

安澄雙翅抱頭,苦思冥想、絞勁腦汁、搜腸刮肚。

終於,在容量不多的腦袋中找出了個還算不錯的字。

“就,就……”他緊張地吞咽幾下,“不如就英磐吧。”

“這是什麽意思ya……啊?”呀字說到一般,被喪彪緊急收回改正。

但英恩和喪彪都還是不約而同地投以疑惑的目光看向安澄。

安澄清了清嗓子,給她們科普道:“磐,它的本意是代指層層疊疊的巨石,後來也衍生出巨大、堅固的意思。

“喪……呀……她在暴雨當中、在狹小的紅薯窖裏堅持了那麽久都沒有放棄,背上還馱著一個人類,說明她是一只非常堅強有韌性的小象,所以我認為這個字非常符合。”

“噢~”聽了他的解釋,喪彪的眼睛一點點地亮了起來,嘴角的弧度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咧到了最大。“小大安澄你好厲害呀!我好喜歡這個字呀,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興奮的小象又開始原地轉圈,耳朵一扇一扇的,鼻子和尾巴也跟著甩動起來,安澄趁此時機從象鼻逃離。

“好厲害的名字,比祖母她們取的好一千倍一萬倍!!!”

這一次的她沒有被自己給轉圈到摔倒,然而聽到她回答之後的英恩神色卻變得黯然許多,耳朵緊貼、鼻子低垂。

莫名的,安澄在那張臉上看到了與喪彪截然不同的、飽經風霜與歲月的痕跡,由是心中生出了一些很淡卻又無法忽視的酸澀。

英恩她們,其實是真的很愛喪彪的吧。

安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飛到喪彪耳邊,壓低著聲音說:“喪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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