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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 1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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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 152 章

按道理半澤雅紀是不會上第二局的首發的。

站在這裏的應該是佐久早,他和鈴木拓人會繼續坐著冷板凳,但誰也沒想到佐久早在上一局末尾和教練說了他肩膀不是很舒服,於是那份位置表在遞交前被臨時更改了。

反正也不會影響太大。

“佐久早他沒問題吧?”看著半澤雅紀上場,大冢光問。

他在社交上一向有些笨拙,再加上是日僑,平時話也很少,以至於和同樣不太愛主動開口的佐久早待在一起,就成了誰也不說話的局面。剛剛也沒好意思湊過去問,反倒是現在來問半澤雅紀。

即使他們平時在一起訓練的很多,其實關系不錯。

“沒事,隊醫檢查了應該也沒問題。”半澤雅紀沈了沈肩,試圖找到一個更舒適的狀態,“他就是太謹慎了。”

有時甚至會謹慎到容易焦慮——不過佐久早會很快調整好的。

“這樣啊。”大冢光點點頭,對學弟的脾性也算是有幾分了解。

不管怎麽說,佐久早還是讓人放心的,沒有人比他更愛惜自己的身體,真正讓人擔心的,是拓人吧?

大冢光在四號位站定,雖然看上去人高馬大的,但他內心還是很敏感的一個人,不然也不會和伊藤影玩的那麽好。

他擡頭,正好與對面的林佳木對上了目光。

運動眼鏡的鏡片讓他看不真切對方的目光,但那個方向好像是井闥山的後方。

思來想去,能和中大附高隊長扯上關系的只有鈴木拓人吧。

“擔心的話,去看看他吧比賽以後。”大冢光的詞匯量還不錯,就是語序和口音會比較奇怪。

林佳木一楞,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隨後輕輕搖了搖頭,委婉地推拒了:“之後再說吧。”

現在要緊的是比賽,誰又還有心情去關註別人呢?

隨著哨聲的吹響,場上場下的氣氛再次熱烈起來,各種聲音不絕於耳,下場的球員剛剛平緩下來的心跳似乎又跟著有節奏的擊球聲覆起。

“砰!”

“好球!”

鈴木拓人站在替補區,死死盯著場上的賽況,似乎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瞬間和細節。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自己在場上。

佐久早感到旁邊的人好像燃起的火苗,灼的人發熱,少見得往菊亭益木那邊挪了挪,後者好笑地看了眼兩個學弟,倒也沒打趣什麽。

真是小孩子。

“鈴木。”某些人的狀態過於反常,就連謝爾頓教練也忍不住開口提醒,“你是今天一點場都不想上了嗎。”

和中大附高的比賽可不是結束,後面還有第二場呢。

聽到教練的話,鈴木拓人臉上一僵,那張平日裏多為偶像出現波動的臉如今也有了別的情緒,他僵硬的點頭,語氣中卻沒多少底氣:“抱歉,教練。”

“我會改正的。”

“哼。”小老頭氣呼呼地看回賽場,“都是平時太慣著你們了。”

比賽中參雜個人情緒,都像什麽話?

如果只是這種水平,以後還想站在什麽舞臺上?

鈴木拓人沈默不語,他遠沒有飯綱掌在排球這條道路上的憧憬,甚至可以說——向往勝利的欲望都沒有那麽強烈。

今天的不安與躁動,也無非是想證明一個事實。

他的選擇沒有錯。

*

校草校花這種東西好像只是存在於影視劇和動漫中的傳說。

大多班上都會有一兩個漂亮的女生,可帥氣的男生就少見了,什麽校草,級草,連班草這種東西都不會存在。

有那麽一兩個長相算是白凈的,或是個頭高挑的就可以被大家念叨好久,倘若他又性格和善,說話好聽,那麽會是班上最受異性歡迎的存在。

會組織氣氛的班長,學習好又有些靦腆的學霸,個性調皮學習也不是很好的體委,再加上在後排每天陰暗爬行的死宅——比起傳說中的帥哥班草,這才是每個班都會有的“標配”。

剛升上國一的鈴木拓人,只是最平常,在班裏也最沒存在感的那一個,成績平平,相貌平平,性格平平,座位不前不後,也沒什麽特長愛好,扔進人堆裏就找不到他,有人被問到他名字的時候也先會一楞。

“誰?我們班有這個人麽……哦,你說鈴木啊。”

班上組織的活動大多與他無關,節慶表演時,他也只會坐在下面看著舞臺發呆,少女們飛揚的裙擺不會在他的心中留下一點漣漪。或許以前不經意間聞到暗戀女生頭發上的香波味時,心裏也有過波瀾吧,但那又怎麽樣呢?

他是校園小說中的路人甲,那種主角和配角才會拿到的浪漫劇本,和他有什麽關系。

從頭到尾,他是如此的普通,如此的平凡,大抵會循規蹈矩的在家長的鞭策下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找一份體面的工作,然後潦草的相親,和一個不怎麽喜歡又很合適的女性結婚、生子,過著外人眼中“幸福”的生活。

就和他的父母一樣。

鈴木先生是個公司白領,得益於是東京本地人,有繼承自父母的一戶建,工資還算不錯,一家人倒沒什麽生活壓力。他能力平平,為人卻還算圓滑,很會鉆營,願意幫領導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在日本這個論資排輩的社會還混得不錯,早早成了個中層領導。

作為在日本經濟泡沫時代畢業的普通大學生,如今能有這等成就也算同學中的翹楚,畢竟他與名校差的遠。也是,這個男人一生的追求,就是削尖了腦袋,想方設法往上爬。

就連他對鈴木拓人的期望也是如此,但就像基因決定了學習能力,他在學習上平平無奇,又怎麽期望自己兒子一下能是天才,考個全市第一,腳踢中大附中,拳打杜中學呢。

太不現實了,能在各種補習中讓兒子以普通的成績考上中大附中已經是極限了。

而鈴木夫人和大多數的母親一樣,溫柔而善良,體貼而有分寸,沒有工作,每天的生活就是料理好家中的一切,做好所有分內的工作,然後在電視的背景音中靜靜地等待著丈夫和兒子的歸來。

她曾經也上過學,甚至畢業的大學比鈴木先生還好一些,而多年的主婦生活已經讓她逐漸忘卻了知識,與社會脫節,對兒子的教育插不上嘴,更談不上指導,只能在飯桌上靜靜地聽著丈夫對兒子的苛責與長篇大論。

鈴木拓人並不喜歡這種家庭環境。

他沒有立場去埋怨母親對一切的無動於衷,更沒有勇氣再去鼓勵她離婚——他知道父親和很多男人一樣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目睹過他的出軌,在街頭抱著另一個年輕靚麗的女人,但對一個沒有任何經濟底氣的女人來說,離婚真的是好事嗎?

小時候他提過幾次,但都被母親拒絕了。

直到逐漸長大,才慢慢明白了錢的重要性。

或許等他賺錢了就可以帶母親脫離苦海了。

國一的鈴木拓人想法陰暗而幼稚,他一邊憎惡著父親的一切,卻貪戀著對方帶來的物質條件和屬於母親的溫暖。

可在表現出來的行為中,他連一點叛逆都不敢,就像早就被父親打熟的狗,每一次行動都會牢牢聽從對方的指令。

他沒有手機,放學得按時回家,唯一的娛樂就是在課間或活動課上看看在圖書館借來的幾本小說。

看小說在家是不被允許的,在他父親看來那種東西對學習沒有絲毫助益,有那些時間不如多寫幾道數學題。

那天體育課講的是排球,早早結束練習的他迫不及待地又捧著書找了個角落臥下,班上的同學都習慣了他的這種行為,也就隨他去了。

不,應該說也沒幾個人註意他。

“《尼羅河上的慘案》?上次是《面紗》,我還以為日本人都喜歡太宰治那種調調或江戶川亂步的推理書呢。”頭頂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鈴木拓人擡頭看去,在一片陰影中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粗框的黑色眼鏡。

“說得好像你不是日本人一樣。”

“要說還真可以不是。”黑框眼鏡好脾氣地笑了笑,“畢竟我媽和那個日本老爹離婚了。”

“不好意思,剛剛可能有些冒犯,不過我的本意不是這個,我是說,呃。”

“你讀書的品味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樣?”

黑框眼鏡脾氣不錯,但好像不太會說話,在日本人裏簡直是不會讀空氣的存在,不過他似乎很有耐心,對鈴木拓人的沈默也只是靜靜地等著。

“這和你沒什麽關系吧,前輩?”鈴木拓人有些不確定,即使對方彎著腰,他也能看出來個頭很高,更別說年級同學大都眼熟,這節課共用體育館的也有別的年級。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事……”黑框眼鏡撓了撓頭,似乎在組織語言,索性直接伸出了手,“忘了自我介紹了,你好,我叫林佳木。”

“……你好,林學長。”鈴木拓人猶豫著伸出了手,他的聲音不大,音色也很難聽,現在正是青春期少年變聲的公鴨嗓。

“你真的沒事麽?”沒事別打擾我看書。

“哦,我剛有看到你打排球。”他們的體育課在同一節,只是國二上的是籃球。

林佳木說著:“你包球挺到位的,上手也很快,你以前有練過嗎?不過看你對規則好像也不是特別了解,似乎是第一次打。”

說了半天沒切到重點,看著鈴木拓人似乎有些不耐的眼神,林佳木終於將他的目的說了出來:“咳,我是說。”

“你的天賦很好,要不要考慮打排球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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